那时候的她根本无法想象,将来自己会为了另一个人如痴如狂,甚至只要看见她、碰到她,都能够因此从身体到灵魂的颤栗。然而当这一切来临的时候,沈宴如几乎没怎么犹豫就接受了。
就像是命运为她选择了这个人,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与安知晓不同的是,沈宴如几乎很少会压抑自己的渴望。
安知晓懂事很早,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未必能够得到,所以她懂得克制、懂得不去所求,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讨人喜欢,才能获得更好的生活。
但沈宴如几乎什么都不缺,反倒是她自己对那些唾手可得的东西都弃如敝履。但这种生活经历同时也带给了她巨大的影响,对于她来说,只有要不要,没有能不能得到。
所以她从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渴望。
——这一点在她毅然离开家,投身音乐事业之中得以体现。
只不过过去的这么多年之中,能够引起她的在意,让她主动想要得到的东西实在是少得可怜。而她的沉默又时常会被曲解成不愿意表达,以至于就算是家人,跟她相处时也总免不了会多出几分小心翼翼。
沈宴如并不在那个家中长大,原本就同家人颇有隔阂,难得能够见面的时间相处起来又不能自如,渐渐倒将“冷心冷情”这个名声给坐实了。
但沈宴如自己并不这样认为。
她常常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埋着一座休眠火山,随时都能够醒过来。
而当它爆发出来,那力量则足以湮灭一切束缚和阻碍,摧枯拉朽,横行无忌。
而安知晓将她点燃了。
点燃这个说法也很有趣。按理说火山的沉眠与苏醒应该是内部机制,但是沈宴如却觉得,她是受到了外部的触动。安知晓带着阳光雨露,带着风霜雨雪,带着一切自然循环的道理来到她身边。
就像板块间的地壳运动恰好运行到这个地方,然后,火山喷发。
她渴望接近安知晓,触碰,亲吻,拥抱,乃至更加深入的亲密。但她更加渴望来自安知晓的亲近。
所以她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拿了之前看到一半的书,斜靠在床头翻看。只是书已经翻了几页,但究竟有些什么内容,却半个字都没有看进去。倒是时不时扫过浴室门的眼角,显得精神些。
然后门打开,安知晓带着满身潮湿的水雾朝她走过来。她身后是一室蒸腾的雾气,朦胧暧昧,似乎将她整个人也笼罩得看不清晰。
安知晓有点儿紧张。
她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到床边。
——一头紧贴着墙的床就是这一点不方便,她要进到里面自己的位置,必须要从沈宴如身上跨过去。
因为裹着浴巾,动作稍微大一点安知晓就觉得它会掉下去,所以动作难免带上了几分小心翼翼。而床垫太软,踩上去总觉得站不稳。安知晓好不容易才摇摇晃晃的站上去,沈宴如换了一个姿势,她就立刻被打破平衡,往下跌。
沈宴如张开双臂把人接住。
吹得半干的头发插在她的脸上,带着湿润的温度和淡淡的香气。
沈宴如凑到她脖子边嗅了一下,才确定是玫瑰精油的味道,浅浅淡淡,十分宜人。
“很香。”她低声赞美道。
安知晓的脸腾的一下红透了。好在头发披散着,这个角度谁也看不见。
她轻轻挣扎了一下,但沈宴如抱得很紧,这一挣非但没有将自己挣出来,反而贴得她更近了。
“姐,我洗完了,你先去洗澡吧。”安知晓连忙抓紧自己的浴巾。
“我已经洗过了。”沈宴如努力维持着平静,道,“在楼下洗的。”
既然猜到安知晓要做什么,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只是坐在这里等呢?毕竟等安知晓出来自己再去洗澡,又要浪费半个小时的时间。最重要的是——谁知道安知晓的勇气能够维持多长时间?万一自己去洗澡回来,她睡着了怎么办?
所以沈宴如索性在楼下的淋浴间洗过澡之后,才上楼来。
安知晓之前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她的头发也是半干的,而且身上已经换上了睡袍。
拖延时间**失去了作用,安知晓一时有些无措,但很快又将思绪收了回来。不能半途而废,不是已经决定好了的吗?
这么想着,她慢慢的平复了一下心跳,撑着枕头坐了起来。
不过现在这个姿势比较奇特,她等于是跪坐在了沈宴如身侧,两人靠的很近。
沈宴如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安知晓。安知晓紧张的舔了舔唇,“我想好要怎么做了。”
“什么?”
“就是——就是,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她底气不足的说,“我只是不希望让你为这种事情烦恼。我舍不得……”
说到最后,剖白的话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若非房间里足够安静,沈宴如的耳朵也很灵敏,说不准根本听不见。
“在我心里,你像是餐风饮露,高居云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啊……”所以怎么能让你为了这种凡情俗事而烦心呢?这个圈子表面上有多么的光鲜亮丽,藏在之下的污垢就越是不堪入目。
这么丑陋卑劣的事,恐怕是沈宴如从前根本没见过的吧?
沈宴如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拿捏在了安知晓的手里,要好要坏都只由她一句话。
她伸长手臂一拉,安知晓就毫无防备的再次跌入了她怀中,沈宴如迎上去,吻住了她的唇。
第81章 你不许动()
直到气喘吁吁的被沈宴如松开之后,安知晓才意识到——这不对呀!
她手忙脚乱的撑着自己爬起来,“不,不是这样的!”
“不是什么?”沈宴如哑着嗓子问,一只手在安知晓颈后缓缓摩挲着,带着无尽暧昧暗示的意味。
安知晓抓住她作乱的手搁在一边,双手按在沈宴如肩上,将她压在床上,然后才说,“应该是这样,对就这样……”她说着试着将自己的手拿开,见沈宴如似乎要坐起来,连忙又按回去,“你不许动!”
“好,我不动。”沈宴如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乖乖躺平,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然后呢?”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听到安知晓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把小刷子,在她的敏感处轻轻的刷来刷去。安知晓紧张的舔了舔唇,“你不许说话。”
沈宴如又闭上了嘴巴。
安知晓这才满意了。她低下头,吻了吻沈宴如的额头,眼皮,鼻尖,最后是唇,在这里辗转片刻,然后一路向下。在这个过程中,沈宴如始终睁着眼睛看着她。
安知晓被她看得十分紧张,想再命令她闭上眼睛,又觉得不太合适,不由十分忧愁。
她直起身想了想,终于找到了解决办法,拿起旁边的一块枕巾盖在了沈宴如脸上。
“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沈宴如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抬手打算将枕巾拿走。
安知晓连忙抓住她的手,急道,“别动!不可以拿下来!”
像是为了确保沈宴如不会找到机会拿走枕巾,她握着沈宴如的手调整了一下姿势,两只手十指相扣,搁在一边。沈宴如的另一只手手指动了动,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到这个时候安知晓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找到了一点感觉。
明明沈宴如对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都很自然,而且还时不时的要用眼神撩她一下,弄得她脸红心跳的。结果现在明明反过来了,她还是会被沈宴如的眼神撩得小鹿乱撞是怎么回事?
安知晓伸手解开了沈宴如的腰带。浴袍本身并咩有别的束缚,腰带解开之后,便立刻散开,露出一大片瓷白的肌肤。
安知晓低头在那里亲了亲,察觉到这个动作不太方便,索性将身上的浴巾扯下来,然后整个人跨坐在沈宴如身上,俯下身去一寸一寸的巡视自己的领地。
当她的吻逡巡着来到沈宴如腰腹间时,两个人心中都是轻轻一震。安知晓略略犹豫之后,便直接亲了下去,而沈宴如则仿佛被火烫了一般,抖着声音开口,“够了,晓晓……”
安知晓没有理会她的话,分开了沈宴如的双腿。
沈宴如没有被压制住的那只手抬起来,在空中轻轻的挥动了几下之后,才落在了安知晓的头上。
修长的手指穿过她微微有些湿润的头发,扣着她的后脑勺,也不知道是要将她往下压还是要往外推。沈宴如的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无措,“可以了,晓晓……不要这样,我……我已经不生气了。其实我根本没有生过你的气……”
她语无伦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但安知晓却听见了。她非但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反而变本加厉,一边舔吻一边含糊的小声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知道你根本不会真的跟我生气,但——
有时候,我也想要能够为你做一点什么。
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在床上,她总不可能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沈宴如的付出,而不给出任何回应。能为她做的任何事情,她都心甘情愿。
沈宴如的身体微微一震,下一刻她已经将头上的枕巾扔开,并且迅速的颠倒位置,将安知晓压在了自己身下。
大概是她的动作太快,安知晓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沈宴如,一双眸子湿漉漉的,像是刚刚用水洗过,面颊绯红,表情有些不知所措。像是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沈宴如伸出手贴在她脸上,缓缓的摩挲着,眼神却柔软如开化的春/水,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这个人好像总有办法让她失态。
在跟安知晓在一起之后,沈宴如原以为已经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令自己动容了。毕竟她毕生所求,已经提早了那么久得到。
即便还有些贪心不足,但那也只是生活中的一些小情趣罢了。对于沈宴如来说并非一定要达成,她之前那样说,其实多半还是想逗一逗安知晓,就算她什么都不做,明早起来两人还是会一样的相处。
但是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意外之喜。
在两个人的关系之中,沈宴如始终占据主导地位,她也一直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她年纪比安知晓大那么多,阅历更丰富,也更懂得包容对方。
她一直觉得,安知晓只需要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安安稳稳的成长起来就足够了。
——在事业上是如此,在感情上,亦不例外。
这就是她所能够给对方的最大的承诺,这些话她不会说出口,但却会尽己所能的去达成。
她没有算计过自己付出了多少,因为感情并不是买卖或者交换,你给多少我就要给多少,追求公平。实际上对于沈宴如来说,每一份付出,都让她自己心生欢喜。
但是等到真正得到了来自对方的回应,如此热烈、直白、坦荡、不加掩饰,仿佛一颗星球就这么沉沉的撞到了她的心上,让她在震撼、惊讶之外,又感受到了一种令人眩晕的欢欣雀跃。
好像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庆着、叫嚣着,不做点儿什么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沈宴如静静的凝视着安知晓,即便心里的情绪已经饱胀得下一刻就要炸开来,但她面上还是十分平静,唯有一双眸子越发黯沉幽深,让人看不到底。
良久,她低头在安知晓唇上落下了一个吻。
“我爱你。”她说。
……
安知晓拒绝了沈宴如要送她去学校的建议,看着沈宴如眼中暗藏的对自己的担忧,她不由觉得牙疼。
奇了怪了,以前沈宴如也说过要送她的话,但是感觉跟今天完全不一样。
怎么说呢……以前沈宴如像是个可靠的姐姐,会为她打点好一切,安排得面面俱到。当然现在沈宴如也还是如此,但是其中好像又加了什么东西。但是具体究竟是什么,安知晓一时也看不清楚。
想不明白,她就将这件事搁在脑后了。反正不管是什么,总不会是对她有害的东西。沈宴如对她的好,连安知晓自己都自愧弗如。
因为路上堵车,所以到学校时已经快要到上课时间了。安知晓匆忙停好车,拎着包就往教室赶。结果才跑了两步,就不得不停下来,感觉腰酸腿疼,根本使不上力。上下楼梯的时候动作也很僵硬,看起来十分奇怪。
她现在终于知道了,第一次的时候自己以为酱酱酿酿之后身体根本没有感觉,完全是个美好的误会。即便是上次情人节的时候,沈宴如也表现得足够克制,所以她才只是感觉到腿酸。
但是昨晚沈宴如后来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跟疯了一样完全没有节制,折腾了她一个多小时。当时安知晓就觉得双腿直打哆嗦,根本使不上劲。没想到一觉醒来之后,情况更加糟糕了。
还有小草莓……以前沈宴如的亲吻都很克制,从来没在她身上留下过痕迹,但是现在……呵呵,安知晓只能庆幸虽然春天已经来了,但是气温还是不高,即便穿着高领长袖的衣服也不会显得奇怪。
安知晓感觉十分不妙。
总觉得自己像是打开了沈宴如身体里的什么奇怪的开关,然后她才会变成这样的。
求指点开关究竟在哪,她想关上啊!
要是沈宴如每次都这么折腾,那她以后的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拖拖拉拉爬上楼,老师已经在教室里了。安知晓从后门溜进去,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然后就往桌子上一趴,这才觉得腰上的酸痛稍微好了一些。
一节课上下来,老师讲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明白,脑子里像是塞了一脑袋浆糊,满满当当装不进任何东西。
纵x过度果然要不得,安知晓深沉的想。
并且以后还是不要考虑用这种方式去讨好沈宴如了,代价实在是太惨烈。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上午,安知晓婉拒了杜颖和肖梓嘉一起去吃饭的邀请,扶着腰慢腾腾的朝宿舍楼走。她得找个地方躺躺,不然感觉这腰没准就要断了。
结果还有人不想让她安生。
安知晓正扶着楼梯小心翼翼的往下走,就听后面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然后很快胳膊也被人抓住了。
张耕盯着她问,“安知晓!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安知晓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不是看到这个人的话,她都快忘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又是为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一看见张耕,不由有些牙根发痒。
这会儿正是午饭时间,同学们都已经飞奔赶往食堂,这会儿楼梯间没有人,安知晓小心的往后靠了靠,让自己的腰有个支撑。
她正觉得不爽呢,就有人主动凑上来找虐了,不满足他岂不是太对不起他那么积极?
“同学,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她微笑着说。
张耕脸色微微一变,“你不认识我?”
安知晓做回忆状,“倒是有点眼熟,不过每天要见的人呢那么多,可能一时没有记住。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吗?”
张耕一番抱怨的话梗在嗓子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差点儿怄出一口血来。
他原以为安知晓是个傻白甜,毕竟年纪轻轻就走红,这样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不得意忘形?被人追捧多了,自然就会失去判断力。只要自己表现得当,肯定能够吸引她的注意力。
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昨天刚刚发生的事情,就算安知晓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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