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宣子航可不会承认,“张天洁刚刚拿了最佳女歌手,我电话每天都被打爆好吗?都是想请你这个金牌制作操刀新专辑的。还有什么邀请你参加综艺节目拍广告之类的就更不用说了,从来没断过。”
“但你不是都没看上吗?”沈宴如淡定的道。
宣子航无言以对,“不是你说要精益求精,不让我随便接那些乱七八糟的工作吗?”
安知晓浑身僵硬的坐在一边,心情复杂极了。她一直都知道沈宴如话很少,但却没想到她也有跟别人正常交流的时候,虽说她感觉电话那头的宣子航恐怕被噎得不轻,但这样的沈宴如,却是其他人都看不到的。
她的圈子距离自己的确太远了,就算是坐在一起也很难插入进去。这让安知晓难免颓丧。
瞎扯了一会儿,宣子航终于开始说正事,“那张天洁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她说顶冠娱乐那边已经联系过路易斯了。”沈宴如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不管这件事是真是假,都不可能再继续合作了。这才是张天洁没有理会这件事,任由狗仔将消息传出去的原因。
既然张天洁和顶冠娱乐都想甩开她,那她自然也没必要继续坚持。就算张天洁是她一手捧出来的。不过,想要踩着她往上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事情闹出来,沈宴如便处在了主动的位置上。
宣子航的语气立刻冷了下来,“原来是攀上了高枝!既然别人有了更好的前程,咱们当然不好拦着。就不知道她能不能够在那边站得住脚!”
他听明白了沈宴如的意思,丝毫不拖泥带水的道,“这件事就交给我,务必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麻烦你了。”
“跟我说这个干嘛?倒是你那边……工作室的人也是要吃饭的,张天洁走了,你不就没有工作了?”
沈宴如转头看了安知晓一眼,“这事你不用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去哪里找个能够替代张天洁的人啊!我早叫你多带几个人,或者至少把张天洁签到我们工作室来,你偏不肯,现在吃亏了吧?”宣子航也不知道是忧虑还是幸灾乐祸的道。
沈宴如抿了抿唇,“她不是无可替代的。”
“我知道,你才是当家做主的人!但是这件事你也上上心,回头我把那些邀约都发到你邮箱,你看看有没有好苗子,赶紧发掘几个。至于媒体那边,就不用操心了。”宣子航说。
沈宴如本来也没为这些事操心过,爽快的应下,便挂了电话。
安知晓正不着痕迹的看着她。
听起来两人正在说张天洁的事,而且沈宴如的态度明显十分强硬。若真是这样的话,或许自己亲眼见证了张天洁和沈宴如决裂的过程。虽说圈子里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但安知晓还是为沈宴如不值。
这四年时间,她一心一意的捧张天洁一个人,用尽了自己的人脉和手段。结果才刚刚封后,张天洁便得陇望蜀,要踩着她这块踏板,走向更高的地方了。
安知晓觉得沈宴如现在的心情应该很糟糕,她想开口安慰几句,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最后犹犹豫豫的说,“你也别太难过,她离开你,是她有眼无珠。”
沈宴如用奇异的目光看了她一小会儿,才点头,“嗯。”
安知晓不由尴尬起来,但还是硬着头皮问,“媒体那边闹起来了吗?”
“这件事你不必管。”沈宴如立刻道。还不等安知晓担心她是觉得自己多管闲事,她又说,“这是经纪人要做的事。你是歌手,只要专注于音乐就可以了。”
这就是沈宴如的行事准则,所以安知晓爽快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沈宴如催她去洗澡。
等安知晓从浴室出来时,沈宴如正靠在床头,对着笔记本打字。她只占据了一半的床铺,另外半边显然是留给安知晓的。
第5章 沈宴如()
安知晓吞了吞口水,小心的爬上床,躺了下来。
酒店的床很大,她们两个人又都很瘦,躺下来之后中间还能再搁下两个人。
沈宴如聚精会神的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反光将她的脸颊照亮。安知晓就侧着头,不着痕迹的打量她。
事实上沈宴如生得相当好看。
并非是传统的温婉美女,她的眉目比常人深邃一些,据说是有外国的血统,也不知是真是假。短发服帖的垂在脸颊两侧,琼鼻深目,显得十分帅气。加上本身性格不苟言笑,更是平添了不少气势。
但那是在外面。
这会儿她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是半干,随便用毛巾擦过,显得有些凌乱,身上穿着宽松的浴袍。那种慑人的气势便忽然减小了许多。再加上认真专注的表情,显得安静而知性。
很……吸引人。
安知晓沉默的想,其实沈宴如是很有魅力的,只是她对别人的态度一贯十分疏离,很难靠近,所以即便是喜欢她的人,也都不会鼓起勇气来追求。
可能能够让她卸下那些疏离冷漠的,就只有宣子航那种特别熟悉的人吧?
正想着,沈宴如忽然停下了打字的动作,抬起头来。安知晓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心虚的将身体往另一边转,生怕被沈宴如发现自己偷看她。
结果转得太过,差点儿从床上掉下去,半个身体都挂在了窗外。
沈宴如在身后问,“我很可怕吗?”
“没没……”安知晓连忙讪讪的转回来,“咳……我睡迷糊了。”
沈宴如没有揭穿她。虽然她本人其实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感,很清楚安知晓刚刚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只是点点头,“你过来一点。”
安知晓小心的蹭过去了一点,看了看她,再蹭一点,直到跟沈宴如的距离很近了,她才开口,“说一下你接下来的安排。”
“不是等我高考完吗?”安知晓惊讶。
沈宴如转头看了她一眼,“这两个月的时间也不能浪费。”
“哦……那你说。”
“从明天开始,花店的工作辞掉。”沈宴如说出来的第一条就让安知晓有些吃惊。
“可是我……”
“至于住处,我会留在这里。在这期间,你跟我住在酒店。”沈宴如不等她反对,继续道,“你已经跟工作室签约,就是我的人了。虽然还没出道,没有工资,但培训期间,工作室管吃管住。”
言下之意,安知晓接下来的生活所需都由她来提供,所以不需要再去打工了。
安知晓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可是我现在还什么都不能做。”总觉得这样好像就成了吃白饭的了。
“这些是我要考虑的。”沈宴如态度自然的道,“况且马上就要高考,你打工会浪费时间,不如用来学习。你高考的成绩也很重要。对了,你成绩怎么样?”
“年级排名前五十。”安知晓说,“老师说一本线应该是没问题的。”
沈宴如点头,在笔记本上敲打了几下,“很好,这将来也可以作为宣传点之一。”一个上进的成就优秀的歌手,当然比中途辍学的歌手更讨人喜欢。家长们也会觉得孩子喜欢这样的偶像能带来积极的作用。
“好的。”安知晓只好答应下来。
反正大公司的练习生们,的确是管吃管住,甚至还有基本工资可以拿的。况且沈宴如的考虑也很有道理,趁着这段时间再复习一遍重点知识,说不定就能多考几分。
“接下来是这段时间的日程安排。”沈宴如见她答应,才继续说,“早上五点半起床,跟我一起去不远处的公园跑步,顺便练二十分钟的嗓子。回来吃早餐,然后再去上课。你天赋好,但没有音乐基础,这方面要抓紧。”
学校要求七点半上早自习,不过高三学生基本上都很自觉,三四点起床看书的也不是没有。
不过安知晓之前的生活,注定无法将精力都放在学习上。每天早上不到五点就要起床,去花木基地批发插花,到菜市场门口摆摊。早起买菜的人,基本上都会买一小束回去插花,生意还算不错。七点十几分收摊回花店开门,等张姐来接手之后,才能去学校。几乎每天都是踩着铃声进教室门。
所以现在沈宴如取消了花店的工作,增加了练嗓子的部分,安知晓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立刻点头答应。
这些就是她能够做到的全部了,其他的事情,自然都是沈宴如那边去做。所以虽然她在日程表上安排得满满当当,但实际上需要交代给安知晓的,就只有这么些。
“目前就是这样,你的首要任务还是学习,其他事情我会安排。”沈宴如用这句话作为结束,“睡觉。”
然后她关上了大灯,又将床头的夜灯拧到最暗,然后才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安知晓连忙退开了一些,但心里仍旧像是长草了一样。
这是一种过分新奇的感觉,对于她来说。
从小到大,她的事情都是自己来安排。安知晓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因为母亲过世,父亲整天不着家,她从两三岁就是邻居们轮流带着的,谁看见了就给一口吃的。只是村子里穷,大家的条件都不好,这多一口吃的,也是负担。
等到安知晓再大一些,就知道自己这样其实很讨人嫌了。但她没有办法,只能尽量减少去同一户人家的频率。村子里有二十几户人家,每家吃一天,一个月也就过去了。偶尔她自己会上山倒腾些野果野菜,也能对付一天。
因为营养不良,安知晓从小就十分瘦弱,又在太阳底下晒得黑漆漆的,十分不讨喜。好在她知道自己是在麻烦别人,所以总是尽量表现得乖巧懂事。即便如此,村里仍旧有人不喜欢她,觉得是甩不脱的负担。
七岁那年,安知晓的生活发生了巨大的改变。那个每天无所事事从没有顾过家的父亲,出了车祸,死了。肇事车主赔偿了一大笔钱,但安知晓却从此成了孤儿。
偏僻的小山村没有福利院这种东西,村子里德高望重的几位长辈一合计,便决定将那笔钱存在镇上唯一一家农村信用社里。每个月取出一部分作为安知晓的生活费。哪一户村民愿意照顾她这一个月的伙食,这笔钱就给这家人。
这样一来,安知晓反而成了村子里的香饽饽,大家都争着要她去自己家里吃饭。毕竟那时节村子里吃饭是不要花什么钱的,米,蔬菜乃至各种调味料,都是自家种的。就连猪肉也是腊月里杀了大猪腌起来的腊肉。添一双筷子就能拿到几百块,谁不乐意?
同一年,长辈们做主,将安知晓送进了学校里。
那笔在多年前看起来数量庞大的赔偿金,只供安知晓读到初中毕业就用完了。
小地方出来的女孩子,读书往往都很少。安知晓的许多同学们,初中毕业后便辍学出来打工,挣钱补贴家里。
安知晓本来也可以选择那样的路,但是她不甘心。也许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太过刻骨铭心,安知晓记事很早,也很明白自己跟村里的人是不一样的。那种不一样最初是一种淡淡的自卑,后来上了学,懂得了越来越多的知识和道理,便渐渐成了一种执念:她要过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成绩优异,初中的班主任很负责任,替她争取到了慈善补助款,能够持续到高中毕业。然后告诉她,等上了大学,不管是申请国家贷款还是努力争取奖学金,都能解决学费的问题。
于是她来到这座城市上高中,同时利用空余时间找兼职,赚生活费。
生活虽然艰难,但好在安知晓遇到的毕竟是好人居多,磕磕绊绊也走到了今天。
她很早就明白,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能够负责。所以即便自己跟旁人有些许不同,安知晓也努力将自己安排得很好,至少表面上看不出跟旁人有什么不同。
但只有她自己内心里才最为清楚:那些不同始终都存在着。
她的同学们都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每天从父母手里拿零花钱,除了学习之外不必为任何事操心,更不用考虑下一顿要吃什么。
现在忽然有一个人告诉她,你也不用担心,一切我都会安排好,你只要埋头学习就好。
就算她知道这应该是沈宴如提前的投资,却还是忍不住心头一暖。尽管她已经不是真正十□□岁的年纪——或许正因为她不是真正十□□岁的年纪,才更加明白,这样的苦心安排有多么难得。
上辈子她也签约了公司,但是赵大军在签约之后,就立刻离开了。只是嘱咐她高考结束之后给他打电话。而等到安知晓高考结束时,他早就已经不在东娱传媒工作。安知晓去了上海,被随便塞进了公司里做练习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管她,也没有人关注她,仿佛已经彻底将她遗忘。
如果不是从小就懂得自律,明白要往上走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或许安知晓就会一直被埋没在一群人之中,然后等到年纪越来越大,不得不改行去做其他的职业。
第6章 刻薄与委屈()
安知晓是被闹钟吵醒的。
昨晚迷迷糊糊的想了一脑袋的东西,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过去了。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然后就被眼前的场景给吓醒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昨晚睡觉的时候距离沈宴如是很远的,结果什么时候又挤到对方身边去了?
安知晓一直以为自己的睡相不错。毕竟以前睡在单人床大小的桌子上,也一次都没有掉下来过。可是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她居然就变得这么不老实了?
趁着沈宴如还没睁眼,安知晓连忙往旁边滚了滚,打算装作自己本来就睡在旁边。还真别说,这四星级酒店的床就是舒服,软软的,躺在上面惬意极了。就是被子有点……厚……
安知晓后知后觉的转头看旁边,才发现自己这么一滚,将沈宴如那边的被子都给卷过来了!
沈宴如就在这个时候睁开了眼睛。
她应该是还没睡醒,懵懵懂懂的盯着安知晓看了一会儿,眼神呆呆的,像是根本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别说是比之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强势和冷漠,就是跟昨天晚上那种认真负责的气场比起来,现在的她都显得其实全无。
没有气势的压制,反而让她出色的外貌条件显露出来。瓜子脸,大眼睛,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遮掩的长相本该十分有书卷气,但实际上因为她愣怔的眼神,便少了几分灵气,反而显得很乖。
安知晓不知道原来外表雷厉风行的沈宴如竟也有这么……这么呆萌可爱的一面,不由睁着眼睛跟她对视。
过了一会儿,沈宴如眨眨眼睛,慢慢的清醒过来。
“早。”她开口招呼。
安知晓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一直盯着沈宴如看,不由红了脸,连忙躲避一般的转过头,从另一边跳下床,不敢去看沈宴如的表情,“啊……早。”
两人各自洗漱更衣,很快就准备齐全,下楼前往附近的小公园。
说是公园,其实只有一个小池塘,加上修剪整齐的草坪和人工种植的花木,用几条小路将之隔离开来,再在池塘边上开辟出一个小广场,安装了简易的体育健材和休闲设施,不要半个小时的时间就能走完了。
所以这样的地方,对大部分人是毫无吸引力的,唯有住在这里的老人们,早晚会过来休闲锻炼。也正是因为人少,僻静,才会被沈宴如看中。毕竟练习嗓子自然要发出声音,容易影响别人。
值得庆幸的是,小公园附近住了一位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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