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好的……清玉在等他……也在坚持……”
了缘心下悲凉一叹,算透天机,有违天和,这命里注定的一劫,已是堪不破的征兆,又如何相约到老?
不知为何,了缘觉得手里的茶水格外冷,颇有人走茶凉之势。
南燕……王室寝宫
飞展鹏寝宫,江雨柔妆台前静坐,对镜画眉。
宫廷里摸爬滚打的女子有着一份成熟少妇的风韵,剪水灵眸,一眼皆是温柔,有着魅惑人的无限风情。
如今的江雨柔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小女孩时的单纯和稚气,她将傲气收敛,眼眸流转间带着一份狠辣与阴毒。
南燕国主飞展鹏将一封信递给江雨柔。“江妃看看,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江雨柔优雅接过,一扫信中内容。
红唇勾起一抹讽刺弧度。“国主,您要攻打姜国?”
“当然!东桑全力要求寡人再次结盟。寡人手里收到此信,想必天倭,玄真也收到了此信。”
“攻打姜国是幌子,刺杀江玉树才是真。”飞展鹏盯着江雨柔的眼睛一动不动,不放过她的表情。
五国皆知,赵毅风把北璃在收归后,势力一时无两,姜国动乱世道,大改世俗礼法。若不在此时将赵毅风的势力和风头压下,以赵毅风的将才,江玉树的文治,这姜国成为天下共主之日不下十年。到时岂有他国存在。
先下手为强!
“赵毅风和江玉树仇家天下满。连江妃都想除之,看来江玉树的命是真的到了尽头。”
江雨柔嘴边漾起一抹大快人心的笑,想着江玉树死后,赵毅风痛不欲生的模样,心下激动难掩。
赵毅风杀了他夫君赵清风,那她杀了江玉树,赵毅风会不会痛不欲生?
她的痛,赵毅风也要尝尝!
飞展鹏看着她静默不语,发问:“那江玉树毕竟是你堂哥,你可下的去手?”
闻言,江雨柔一声冷哼,阴毒的眸光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下不去手?哈哈哈,只要能杀了他给夫君报仇,让赵毅风痛不欲生,臣妾有何不能做的?他早就该死了,当初在抚国公府他就应该死了!我会亲手杀了他,让赵毅风痛不欲生!”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在皇权争夺中失败的一方注定是牺牲品,而活着的人若是看不开,那就是滔天恨意!
飞展鹏附耳在她耳边说了计划和打算,江雨柔笑着应了。
为了给赵清风报仇,她不惜一切代价!
纵使他不爱那个男人,可那个男人毕竟真心待过她。
她就那样静静坐着,宛如一朵黑色的牡丹,满满的煞气。
恍然间想起在抚国公府年少不知忧的样子。
赵清风临死前的话在耳边回荡。
“死了的、还在的、活着的、执着的、放不下、忘不掉、便成仇!”
回溯曾经,竟成了仇。
夫君,你在天有灵会护全我的是不是?
姜国286年,玉历三年,四月,樱红纵乱。
天气大好,春/情复苏。
压抑的人心也开始苏醒。
“陛下!东桑有异动。此乃西南六百里加急。”执杯太监手呈奏报。
自从上次在东齐城将所有兵力尽数撤回后,东桑,玄真,南燕,天倭也表明了态度将兵力退出了雅澜郡。雅澜郡再次成为无毛之地。
雅澜郡安逸平静一阵,成为五国都不再触碰的底线。
没想到才消停了一阵,雅澜郡又遭祸了。
东桑大军已经在雅澜郡边界,这是要再度开打。
更加难以相信的是,同盟国形成了,天倭、南燕、玄真三国将兵权尽数给了东桑,节制兵马之权。这是铁了心要和姜国开打,四国抱团联合,要一举歼灭啊!
赵毅风有些不能理解,为何一发生战乱,姜国总是被联合攻打的一个?为何总是他和玉树会成为共同讨伐的对象。
天倾时是这般,姜国后依旧如此。
赵毅风有时也想:莫不是真的这自带阴冷气息不讨人喜欢?
当然——
“哼!”
有些欣喜的神情浮现在他脸上。这么好的借口让他去颠覆天下,把整个大陆收归给玉树做聘礼。他们倒是聪明的给了个借口和筏子。
你送上门来,朕焉有不应战之理?
如果一开始就注定赵毅风是这天下霸主,为何不早早拿起利剑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被人掌控命运的旧事不能在发生,顾家的惨案不能再上演,他要一鼓作气,收了其余四国!
上次在西南收服雅澜郡时赵毅风两次都险些丢了性命,中毒退兵,姜国大军伤亡惨重,最后没有拿下雅澜郡。
玉树更是为了他失声,眼瞎,中剑,断骨。还差点说不出话,命险些保不住!
赵毅风可以忍受自己吃亏,可不能忍受江玉树有个好歹!
他虽不言明,可心里的恨意满藏。
不但泓玉帝向一雪前耻,连姜国百万大军都想如此,一众将领更是支持。
“陛下!既是东桑主动发起,那我等也不能手下留情!”这次不收回雅澜郡,甚至不给东桑一个教训,这姜国如何在大陆立足?
泓玉帝眸光如火,霸气天威:“就让宗政毅看看谁是天下共主!谁是乱世英豪!”
殿下群臣应和,声声若雷:“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一统天下,千秋不换!”
“贺先生要出征?”上书房里,泓玉帝听了和和千丈的话大吃一惊。
倒不是他信不过贺千丈,而是贺千丈是南燕人,这四国攻打中毕竟有南燕,届时旧主相见,这可是新仇旧恨一起算啊。遇到这事,贺千丈怎的还迎难而上了。
“陛下,正是因为臣曾为南燕效力过,今次势必来个了结。”
“了结?”赵毅风皱眉不解。“国师想如何做?”
“先生是想不费一兵一马劝退南燕大军,避免无辜伤亡,削弱四国联军势力。”江玉树说出事实。
贺千丈躬身:“公子知晓贺某人。”
江玉树触手玉箫,平静道:“国师毕竟在南燕待过,自是熟悉南燕风情地势。若有贺先生带兵,南燕退兵指日可待,更有甚者收归南燕。”
赵毅风眼有痛惜:“若是这样,先生这背主骂名,不知国恩的骂名就坐实了。”
想起在南燕浮萍飘零的日子,得不到国主的信任,当年落魄是江玉树给的温暖。贺千丈眼中浮现一抹感激和被人认可的的欣喜。心中的那一丝犹豫终是消散。
“得陛下信任至此,贺千丈死而无憾。”
金戈成林,旌旗蔽空,骑兵飞扬,步兵雄浑……姜国七十万大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大步向走出皇宫的大门。
此去征战的有跟随赵毅风在百邑城、东齐城打仗的旧部,也有新晋而来的姜国优秀将领,姜国盛世,良将汇聚。这是赵毅风引以为傲的乱世英豪,也是守卫国土最有力的勇者!人山血海,九死一生陪他走过的精锐。他们的身上有一种让人胆寒的煞气和杀气,他们是姜国高飞的秃鹰!
近距离的看着长/枪金戈成林的阵势,皇城百姓感受到姜国勇者骨子里的冷硬气势,不由的热血沸腾!
忽然一声破空而来的鼓声夹杂着箫声,在渐渐安静的城门口,这突如其来的两种银色交织,不由的激荡人心。
“呜~~~~咚~~~~~”鼓声越来越快,萧音越来越尖锐。身后两种身音响起,众人不由的回看。
却见一人驾马而来。
他腰悬青冥长剑,发束一条红色发带,身下是一匹千里良驹,那人冷傲端肃没有一丝波动!
霸气铺面而来,大有纵横捭阖,笑傲九州的洒脱不羁!端的乱世傲然,豪情磊落。
他似一头奔腾的雄狮,扬起的玄黑披风被樱花镀上一层烂漫绯红,骏马带起的疾风则卷动他玄衣衣摆猎猎作响。
此人走过出自带冷风,身上自有一股豪放和王者气势,而他在马上面无表情,眼眸流转自带疏离,飘落在他发上的樱花却让他多了一份轻柔。
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众人已被他撼天拭地的风采折服!
“玉树!”泓玉帝勒马扯绳,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向静立在身边的红衣公子说:“赵毅风终于知道这征战天下的过程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心中最快乐的事。朕不向往孤单冰冷的皇位,但朕喜欢这种征服的感觉!”
五国并立,霸王谁主?千古风流人物,一时多少雄豪!谈笑间,沧海易!
天下能人吾辈出,煮酒霸业宏图中!
这乱世英雄,这乱世豪杰!
闻言,江玉树收起玉箫,微微一笑:这是他的理想,也是他的抱负。
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
“清玉支持你,你放心去。这皇城还有清玉会给你看着呢。”
赵毅风压低声音,有些不满:“玉树,此去生死未卜,你就不能说些牵挂暖心之语吗?好歹让朕有着念想。”
江玉树淡淡道:“清玉已经把繁烟阁十八联盟尽数给你。有他们护全陛下,陛下定会安好。”
想起那十八联盟还要用萧音才能召唤,赵毅风脸一阴:“也不知道着十八联盟的规矩谁定的。玉树的萧音他们也是他们能听的?”
这是在吃醋?
江玉树淡淡一笑。
却忽然听见繁烟阁十八联盟带领手下分部大呼:“姜国必胜,姜国威武!”声声如浪,响彻皇都。
双马出城,缓缓而行。
江玉树一直送他到皇城郊外。
淡淡的语气中有着一丝不安和心疼:“此去东桑,少则三个月多则五六月。清玉不能随陛下出征。也不能给陛下挡灾筹谋算计。还请殿下勿怪。不过有千丈国师倒也无妨。”
“毅风……我和孩子在家等你……无论如何,你要安好。”
乱世更迭,分别在即。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
皇城外,古道边,芳草残阳碧连天。
在漫天残阳血色中,他朝他温柔笑道:“玉树,等我回家。”
江玉树微微浅笑,颔首点头。
深爱的两人在心中许下承诺:此战过后,你我执手相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玉树保重。我走了。”
最后一句,只言片语。
扬鞭策马,玄衣男子终是在漫天残红中化为一个移动的影,直至消失不见,龙涎香的味道在空中飘散,那熟悉的味道像烙印一样刻骨铭心。
静静听他驾马的声音消失在耳边,再次相见已然是流年不惜朱颜。
玉碎良人消……素影孤……
第肆肆章 春雪问早梅()
【卷四:韶华逝——浮生未歇】
第肆肆章:春雪问早梅
面前是他冷傲端肃的样子,自己身子弱,不想影响胃口。
“殿下生肖是何?”
玄衣男子细嚼慢咽眼前的菜肴,抬头看了眼自己,淡淡道:“虎。”
自己放下碗筷,不吃。浅笑道:“臣看不尽然,殿下何不考虑改个生肖。”
玄衣男子不动筷子,反问:“玉公子是身子好利索了,饭都不吃。就对本殿生肖感兴趣。”
自己眼眸微动,温和道:“殿下不觉得很冷吗?”
玄子男子疏离道:“现在是三月,怎么会冷,玉公子是身体不好。”
自己不放不休:“臣不是这个意思。”
玄子知晓他话里有话,端着架子:“那你是何意思?”
自己唇角微勾:“臣的意思是殿下应该换个生肖。”
“玉公子什么时候精通星象了。本殿可从未听说。”玄衣男子瞥了一眼案几。
“臣是不懂,可还是觉得殿下应该换个生肖。”
玄衣男子好奇:“说来听听。”
自己结巴:“臣以为殿下适合……适合……蛇!”
他不解:“为何?”
自己沉声:“冷!”
男子力拍案几,玄衣在空中翻飞,霎时间风霜雪涌。
“江、玉、树!”
樱花在眼前飘过,如梦破碎支离。
绯红残碎忘流年,故人不语随心痴。
江玉树猛的卧榻而起!
梦,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烟消云散。
虚无缥缈的过往。
犹在心头的梦境。
微微一笑,江玉树扶额:“怎么会想起十年前的事……”
最近梦越来越多,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这天下,有多少人想杀他,有多少人敬他,又有多少人嫉妒他?
福兮?祸兮?
宫里寂静如斯,沙漏发出‘梭’‘梭’的声音。
小灼华就在身边,粉嫩的脸是那么柔软,这是他的孩子啊。
更漏阵阵,不见离人。
夜间竟有些冷了。
不知远方的他可还好……
“杀!”青冥指天,泓玉帝手中的青冥在空中划过一道!
战鼓声声,马声嘶鸣,刀光雪亮!
如血残阳中,疯狂如剑的骑兵向前像一条火龙般向前杀去!三万人荡起的马蹄烟尘,遮蔽人眼!
狂风飞舞,洒向热血沸腾的胸膛……
旌旗猎猎,声声作响,扬起姜国士气新高度!
杀伐之声震天拭地。铁马金戈飞过,血流山河魂满地!
夕阳的红光扑在赵毅风的玄黑披风上,屹立天地之战神,乱世霸主,王者气势撼天拭地!
血液在沸腾。这出自内心的呼喊之声这般巨大,以致淹没了血色山河里的轰打声!
乱世英豪,舍我其谁?
敢为人先,追求卓越!
建乱世之功绩,开盛世之太平,破世俗之礼法!
真豪杰,当如是!
“公子,东桑境内传来消息,东桑境内许多炼油师都无缘无故失踪了。其中包括东桑第一炼油师。炼油师在东桑境内失踪在东桑境内引起恐慌,不过此时被东桑官府压了下来。”
江玉树秀眉微皱:“看来东桑的桐油已经提炼出来,可知他们有多少桐油?”
“听说只有三坛桐油。”
谢易牙有些不懂:“公子,为何那些东桑人会失踪?”
江玉树紧扣玉箫,话里煞气显:“被杀了。”
谢易牙一抖:“杀?”
江玉树收敛神色,淡然无波:“将提炼桐油的炼油师杀掉,是怕提炼的方法泄露出去。而今天下只有三坛桐油,却也够让姜国大军不知所措。”
战场上,一旦桐油搀和投石器从天落下,那将是一片红艳艳的火海,绝对是可以把人都烧光。
“桐油和投石器威力巨大,不过运送不易,毕竟投石器巨大,且将石头浸染桐油非常不便。一旦大火发生便可知晓投石器的位置。”
“此物需要投石器和桐油结合,搬运起来笨重,困难险阻。也是如此,我等可以早做防范。”
谢易牙瞪大眼睛:“那个桐油的威力很大吗?”
江玉树摸索着摸向他的头:“当然了,易牙这些时日要小心啊。不要乱跑。这是东桑花精力提炼的,不可小瞧。”
玉箫探索,樱红煞气:“路钤,立刻传书陛下让他小心。切勿中了敌人陷阱。”
等到血滴子消失后,谢易牙才过来扯着江玉树的袖子:“公子,你还记得‘凤倾山水居’吗?易牙还记得公子第一次在那里罚了易牙呢。后来陛下还将绣球抛到您手里,四月十八快来了,听说有小姐又要抛绣球招亲,您去不去?易牙是想去的~~”
“去凤倾山水居?”
“是啊~~,那里有很多公子的回忆,公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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