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北璃王城只有七十里!
没有人能阻挡疯魔了姜国百万大军,也没有人能阻挡疯魔了赵毅风!
四十三座城池在赵毅风的铁蹄下一如北璃的樱花烂漫,极尽绽放血色妖娆,如一朵盛开的花铺在辽阔的六国上,像彩绘上那一抹耀眼的红——
玉树,我要整个北璃给你和我们的孩子陪葬!
北璃—皇城—落英阁
樱花烂漫随着清风颤颤,阳光点点透过樱红落下,轻触到树下红衣身影上。
宅子外重兵把守,封锁重重。
而在院子中央的一棵樱花树下,一个身着绯红曵地长袍的男子正在素手持萧吹奏,风将他额前两缕发吹起,却不能扰他神思。
阴沉窒息的宅子因为他而显的温和宁静。
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那一曲萧音:“丞相,国主请您进宫一趟。”
清雅男子红衣艳丽,樱红妖冶,面白如瓷,在樱花树的绯红映衬下颇有惊为天人之感。
他温和眼神中的倔强傲然能轻而易举踏碎樱红烂漫——第五赤玉!
外面都在说自己死了,赵毅风挥兵北璃,两国邦交彻底破碎,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姜国百万大军连攻北璃四十三座城池,已打到上佳城——两国边境。
帝王一怒,血染江山苍生为刍狗;
王者一呼,坐拥九州八荒笑贼寇!
乱世欲颠,将军百战生死国家以;
天下缟素,万里苍茫江山皆枉然!
整个天下大惊,第五雄烨始料未及,当即命第五赤玉阻挡汹涌而来的姜国大军。
第五雄烨有些不懂为何有关江玉树的消息会被泄露出去。
江玉树能得他诏令回来,还是放不下北璃王室的,本计划让他就此人间消失,说他外游隐居了。
然后以北璃皇子的身份出现,让他做回第五赤玉,这样六国也不会再笑北璃出了祸国妖星,也不会失去皇家威仪,江玉树腹中的孩子死的也算是有了代价。
可是竟然传成说江玉树死了,这不是明摆着让两国关系崩乱吗?
这话变了样,就意味着国要变了!
——动乱世道者,究竟是谁?!
休养一月,江玉树已然大好,被落不秋每日大补,身体底子总算是保住,只是那个孩子是彻底没了。
因为孩子的失去,江玉树颓败了一个月,期间心酸苦痛,面容憔悴,疼痛绝望不足为外人道。这也种下了江玉树对皇家的绝望。
斩离云只知道在那一个月里,江玉树像被抽了精魂,每天只是木木的喝着药,奏着萧,那哀婉的曲子听的他想哭。
那绝望心酸,血流满地的一个月,足以耗去他所有的坚毅。
也不知现在走出来的他是用了多大了毅力?
江玉树进宫接受传召,回来时手上多了两道圣旨。
回到落英阁,外面的侍卫已经撤去。
斩离云不可置信,看着江玉树走到案几边,将圣旨递到蜡烛上,火瞬间将明黄的布帛吞没,映照出江玉树温和疏离淡漠的神色,看不出悲欢的容颜。
斩离云有些不解:“阁主,这圣旨——”
江玉树静静看着圣旨燃烧后灰飞烟灭,负手静立窗边,语气不悲不喜:“是第五雄烨承认我是北璃嫡长皇子的诏书。”说完伸手挑起令一份,将其递到蜡烛上,只眼不看斩离云震惊的表情。
斩离云心中一滞:“这份是?”
江玉树静立窗边,看着那一抹樱花烂漫,思绪飘忽。
圣旨在痰瓮中燃烧,散开。
斩离云心下大惊,那圣旨上赫然写着——待朕百年后……废太子第五赤眉……嫡长皇子……第五赤玉……继承大统……
那是第五雄烨传位给江玉树的诏书!
第五雄烨风烛残年,现在也是卧榻时间居多,时不时头疼脑热,风寒入体,难得有一丝精神也是用在打掉江玉树腹中的孩子上。
斩离云忽然醒悟:第五雄烨打掉江玉树的孩子是准备让江玉树继承皇位,沿袭皇室血统,不想江玉树和姜国有一丝纠缠,更不想北璃皇室背负祸国妖星骂名,还原他身份。难怪他下手那么狠,原是为了百年后的北璃皇室准备。而江玉树烧了圣旨就意味着他将永远不会是第五赤玉,再也不复姓第五,他的身世将永远被尘封。为了赵毅风,他愿意给他生儿育女,放弃皇位一切。
江玉树淡淡的看向窗外樱花颤颤:纵使六国都知道我是祸国妖星,也知道我的身份。江玉树也不会在乎,可我只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一旦我也为王,我们将永远不能在一起……
看到‘第五赤玉’几个字,江玉树只觉的一阵疲累。
忽然间觉得这些年,为北璃,为天倾,两方对自己有恩的土地付出了毕生精力,皇权斗争,宫廷琐事,牵连的人太多太多。浮萍飘零的他忽然觉得好累。
走至案几边,江玉树手书一纸便条,放入斩离云手中,斩离云了然,躬身离去。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窗边的鸽子,鸽子轻啜他手,静谧安然。
樱花在窗边探寻而出,在鸽子和红衣之间绽放一抹春|色。
江玉树看着那支樱花,唇边一丝烂漫弧度绽开:“毅风,玉树安好……”
第09章 |02|2016……161……29()
【卷四:韶华逝——浮生未歇】
第贰玖章:江月见重山
(承上)
薄薄的手书是熟悉的字体。
赵毅风颤抖着手拿着手书,虽只有一句话,但已是他连夜煎熬最大的眷恋——逍遥崖,君记否?从别后,忆相逢。
清丽的簪花小楷。
这是他和彼此都懂的地方。
也是两人心中的世外桃源。
逍遥崖——那是彼此都知道的地方,那里有颗孤独了千年的樱花树,在等待什么,也在证明什么。
赵毅风冷傲的面容上看不出悲喜。平静淡然风云变化皆不惊。只知道他的手颤抖的轻抚上眼,最终一滴泪从指缝间滑落。
玉树——他还安好。
贺千丈拍了拍了他的肩:“陛下,你可还好?”
颤抖着将手放下,却发现手上是丝丝血泪,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贺千丈静声不语,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拍着他的后背。
赵毅风伸手遮住眼睛,试图擦去泪水,无奈泪水不听话,掺杂着血色从眼眸落下,越来越多,止不住……
那个和他七年相伴的人啊,那个他铭心刻骨的傲然樱红。
江玉树和赵毅风早已注定的宿世纠缠,移花接木,并蒂重生,血脉相容。
他的右手何尝没有他的右手触感。就连疼痛都是一样。
得知他离去,本是万念俱灰。
而今——他浅笑一瞬,那本残灭的眷念死灰复燃,重新焕发生机,那一抹樱红在心中吐蕊生芽。
泪水掺杂着血色从指缝中滑落——世间真有喜极而泣一说。
他的清玉公子——一如既往安好。
当贺千丈第二天再次见到赵毅风时,羽毛扇险些没拿稳,结巴:“圣上,您的眼睛?”一如既往锐利,丝毫血红不见。
赵毅风淡淡一笑,轻阖了眼眸,又睁眼含笑道:“朕昨夜睡的踏实了些,一扫心中积闷。心火消退,已无大碍。爱卿勿念。”
“恭喜陛下龙体康健!”贺千丈笑意悠悠的给赵毅风牵了一匹马。
赵毅风淡淡道:“我怕会吓着他,所以昨夜强迫自己喝了药,多歇息了片刻……”
玄衣翻飞,飞身上马,一勒缰绳:“国师,朕去逍遥崖一趟,这几日百万大军交给先生了。”
贺千丈躬身一礼:“陛下一路走好。臣定会为陛下分忧,只是陛下这百万大军随陛下征战在此,回头已实属不易……”
百万大军骑虎难下。
如果无法攻打下北璃,他们面对的将是北璃的反击和其余四国联合攻打姜国边陲。
一方面所有战斗力都在北璃边境,一方面姜国皇城边境其余四国虎视眈眈。
贺千丈没有说下去,聪明如赵毅风在看了一眼贺千丈的眼睛后就已经懂得:如果陛下还顾念姜国万民,还顾念百万将士性命,就不要置百万大军于不顾。
赵毅风眼有迷离:“一直以来,你们都由着朕,陪朕九死一生,朕铭记于心,定当以民为重,以国为重。”
男儿间豪气云天。
赵毅风抱拳一礼:“君无戏言,朕定不负姜国子民和百万大军。国师安心。”
贺千丈躬身:“千丈替天下子民和无数军士谢陛下圣恩。望陛下早日寻回公子。此乃姜国之福。”
赵毅风微微颔首,倏地一扯缰绳——“驾!”马蹄荡起尘霾,疾步飞出军营。
看着那玄衣破世霸气的英姿,贺千丈心有担忧,莫名不安。
北璃境内
逍遥崖
七月中旬,逍遥崖上樱树依旧孤单矗立,似乎在见证什么,亦或是在等待什么。
那个孤单的,矗立了千年的,百年的樱花树下。站立一个人,绯红衣衫曵地长袍,墨发轻垂,清俊容颜恬似玉,眸光温润如春风和煦。
樱花随风轻舞落在他身,红纱水袖轻飞,素带迎风,飘飘乎似乘虚御风。
赵毅风眸光灼灼的看着他,步步靠近,视线不离不移。
待完全走近看清。
竟真的是他,红衣在身的他这般妖娆艳丽,曾经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人现在完好无缺。
那快马加鞭马不停歇赶来的担忧与害怕,此刻随风散去。
终于得见梦中人。
江玉树只觉后背贴上一具温暖胸膛,熟悉的龙涎香在鼻翼边游走,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和迫切,从四面八方将自己湮灭。
江玉树静声不语,只是任由他拥着腰身。
静静感受着江玉树熟悉的身躯,感受那淡淡的冷香气息,感受他身上流溢的温和宁静。曾心中向上天祷告:若此生再得与他相见,哪怕为他颠覆天下也是值得。
这个熟悉的人,他还在。
江玉树回转了身,细细打量着他。
赵毅风静立在樱花树下,银盔铁甲外罩黑色披风,玄黑的披风在樱花中纷飞轻飘。
曾经的赵毅风就像一头沉睡的雄狮,锋芒隐藏,冷傲孤僻,既是身处人群中央,也永远是最不搭的一个,一眼叫人就能辨别出来。
而今的他更具有王者气势,也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气质凛冽而不怒自威。
霸气端肃,天威难辨。
就像他手里的青冥剑一样,不出鞘不知其气势,一旦出鞘毁天灭地,任何人都无法阻挡也无力阻挡他的王者气势。
看到红衣绯艳的他,赵毅风心里明明有很多话,但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如何倾诉,最终只幻化成一句:“玉树,你可还好?”
江玉树温和一笑。仿若花开花落,前世因果,沙场血腥,血流如注都敛进了他那温和一笑中,只剩下发璞归真的宁静致远,淡然祥和。
天下国风因他变化,六国战乱因他发起。
但他只是如往常一样问他:“玉树,你可安好?”
那是——爱到深处的宠溺啊。
樱花淡淡飘飞,逍遥崖上,孤独的樱花树,只剩下两人相对静默,四目相看寂静无言。
江玉树面对着他,脸上带着一丝疏离:“泓玉帝真要攻打北璃?”
赵毅风偏执的回答:“必须!”
江玉树轻阖了一下眼眸,走到他身前,站定,清亮的眸子看着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赵毅风,我们去姜国成亲吧。你为王,我作妃,共同治理姜国。累了就来逍遥崖高山流水肆意人生。”他轻咬下唇,向他身前凑近一份:“你若想要孩子,我给你生便是……”
后续无话,说到这里,江玉树已倾尽所有。
也是,他作为一个男人能有的极限。
当时,江玉树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腕。
那么熟悉的温度,那么需要回应。
赵毅风没有回握他的手。
半晌,他伸手将那只手推下。
江玉树轻声道:“我知晓了。”
轻飘飘的四个字,苍凉落寞。
这么近的距离,赵毅风的眼神有一种疯狂的偏执:“赵毅风走到现在已经无路可退。”
终究还是应了尘缘的话——北璃要亡在他手里。
这条路,就这样开始了,毫无征兆。
除了一直打下去,便再也不想回头了,也不愿回头,两国之间的战争注定不死不休!
“有一个办法。”赵毅风双手奉上青冥,捏着剑尖,将剑柄向江玉树递过去。决绝道:“你已经刺了我四剑。不再乎多一剑。杀了我,你可以保住北璃,保住你心中的那一抹樱红。也不用再为这个王室操劳!”
他眸光灼灼的看着他,将胸口位置袒露。
玄黑披风在樱花漫天中凄绝。“你杀了我。这天下将会太平,否则在我有生之年定会一统六国!而北璃只是一个开始。”
江玉树看着他手里的青冥,耀眼的青光贯日夺目。他伸手接过剑,将剑收回剑鞘,递到赵毅风手里。
赵毅风不解:“为何不出手?我已经被你伤的体无完肤,多一剑又何妨?”
江玉树凝定他,眼中有着丝丝心痛:“一直以来都是我伤你居多。这次我不想再出手,也无法对你出手。”有些哀伤的语调:“当初在北璃樱花树下伤你,已是心痛如绞。那日,在乾元殿门口伤你,实属逼不得已。你知道,这次我下不了手。”
“是么?朕一直以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准备将朕赶尽杀绝。”接过青冥,赵毅风直接坦白,那是丈夫对妻子应有的信任,“我从未想过伤你,你也知道我对你永远下不了手。”
江玉树袖下双手紧握,痛彻心扉的感觉犹在胸口,随着血液蔓延流走。
赵毅风,不是江玉树不愿和你走,也不是江玉树放不下北璃。
江玉树不是贪恋权势之人,更不会在乎他人如何看你我。
江玉树一直知道你是姜国的明主,也将会是整个天下的霸主!
可是,你可知?
那日第五雄烨的话犹在耳边回荡,像诅咒一样。
“你可知你的母后是姜国人,出自姜国世族大家,你的母后秋意桐是天倾皇室赵升天的皇弟——赵毅风的王叔赵升明的心仪之人。”
“当初他们在天倾经常照面,互传书信,青梅有意。”
书信一沓一沓递到江玉树手上。
“当年朕还不是皇子,只是一个王,天倾强大,北璃归属盟约协定。朕奉命出使天倾,在姜国皇城遇到你母亲,对其一见倾心。而在朕迎娶你母后的时候赵升明还是不乏对你母亲的爱慕之情,甚至在你母后随朕来了北璃之后,他依旧书信不断。在你母亲被册封为圣母威仪皇后之后,赵升明也曾背着朕给意桐传信。”
“玉儿,不。你有可能是秋意桐和赵升明的孩子……”
第五雄烨怀疑他的血统,怀疑他的出生,怀疑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心下发凉:“既如此,皇位为何传于我?”
第五雄烨威严高坐,眼中藏着野心:“因为这天下除了你,没人可以与赵毅风抗衡,也只有你才会让他动容。只有你登上北璃皇位才能遏制赵毅风的野心!他就算再有野心,但还是顾及你。”
多么肮脏的皇家,这么多……荒唐和笑话!
江玉树抽回神思,静静看着对面的赵毅风。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如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