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枉他——七年执念!
第贰壹章 红杏出墙来()
五个杀手面露凶光将赵毅风团团围住,手下的弯刀泛着森寒的光。
赵毅风竭力撑着青冥站起,冷眼瞧着这些黑衣人。
面上神色不动,心如刀割:江玉树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
无视眼前杀手和手上泛着冷的刀光,赵毅风冷冷道:“你们没有资格要我的命!”
杀手的声音嘶哑难听,如勺子在案几上刮过:“我等奉命行事。公子指令,杀无赦!”
赵毅风轻皱眉,忍住胸间疼痛与无力。
茶水中搀的毒让他提不起来气,‘天蚕银丝线’伤了心脉,喉间骨头碎裂黯哑酸疼。这一切让他没有分毫力道去对付五个身形诡谲的杀手。
赵毅风眸光紧紧的看着案几边执杯端茶的江玉树。心不解:
他真要杀了自己?!
为什么?
昨日还在一起相互取暖,为什么今日就是无情反目?
玉树,你果真是没有心的。
他说:江玉树你是没有心的。
江玉树只觉右手蓦然一痛,心更痛,无法言表的悲伤笼罩在心头。
“动手!”案几边端茶执杯的雪衣公子声音带着不容反抗的决绝与狠辣。那一声清脆的音染了寒飘散在空中。
赵毅风眉宇紧皱,忽的晃动身形,青冥横扫,无可阻挡的剑气袭来,一派不死不休,摧毁一切的霸气。在他周围的黑衣人迅速拿刀反击,慌忙阻挡。
眼看刀剑马上相交,赵毅风右手力道上转,青冥在空中滑过一道,再次落入手中,一记青光晃眼,一个黑衣人捂着双眸在地上打滚。
这一回扫竟然只让他瞎了双眸,青冥剑气本就灼热,如今没有一剑封喉,只伤了一人双目,这是剑气退却的表现。
赵毅风心下暗恼:他知道自己擅长武艺,先在茶中下毒,虚耗内力,又伤了心肺,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
江玉树,你够狠!算计!
感觉黑衣人不同于江湖常人,他们身上散发的杀意灼痛人眼,这让赵毅风微微有一丝胆寒,蚀骨诛心。
再次交锋!
四个杀手一起动手,赵毅风堪堪架住五把弯刀,禁不住五人合力下压,青冥倏地一落,肩膀上留下丝丝血痕。
赵毅风本就处于下风,能竭力撑起已是用尽全力。眼见赵毅风优势全无,四人再次挥刀砍来。
再一次格挡!
五把弯刀积聚胸前,赵毅风手持青冥推拒,经不住五人合力向前发力,青冥脱手,一记弯刀直直刺入肩胛骨。
“嗯!”赵毅风一声闷哼,一瞬间,脸色灰白。
“他受伤了,机不可失!”
黑衣人迅速围堵过来,樱花树下时不时传来短兵交接的声音,然后相互缠绕,碰撞。
听此,江玉树执茶杯的手一顿,新煮好的千岛玉叶洒遍白衣。
袖下双手不由紧握——
他受伤了,本来就伤的够重了……
这次,是真的会离开吧……
赵毅风捂住肩胛胸口,霎时不查,一口黑血吐出。
搀了毒的茶,让他身体无力,反击无效。
江玉树铁定要杀他了。
他不怕死,可是他不懂!
短兵交接,恶斗继续。
他眸光紧紧随着案几边悠然的白衣公子。
心,不甘!
“噗!~~”赵毅风撑着青冥半跪在地,血气全无,身上血染了玄袍。
看着远处的雪衣公子,他不解:“玉树……为什么?”
眼见赵毅风半跪在地,血气全失,手无招架之力。四人相互示意,眸光一冷,四把弯刀齐齐从赵毅风头上落下。
他们要将这个伟岸的男人劈成两半!
黑衣人欣喜:“要得手了!”
眼见就要刀光加身,赵毅风居然纹丝不动,一双眼睛死死盯住执杯悠然的江玉树,吃惊而绝望。
微微一笑,一声轻唤:“玉树……”
“玉树……”这声音,就在耳边,这么熟悉,也是这么温暖。
脑中是他折花送给自己的一幕。昨夜他深情暖暖把肩膀借给自己,他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那宽阔伟岸的身躯仿佛就在身后,雄浑的气息就在耳边,那么让人贪恋。
眼前是他为自己流连花丛的一幕,他笑的如许温柔与深情,忽而那温柔的笑消失,连带着将希望吹散。
……赵毅风……在心里横冲直撞的名字终于破口而出,“赵毅风!”
白衣水袖划过一道,几枚飞刀直刺黑衣人,将他们一一击退。“哐”、“当”,“呛”、“卡”的声音传来。江玉树厉声吩咐:“速速退下!”
赵毅风忽然想笑,既然要杀他,为什么又要救他?
江玉树放下手里的茶杯,嘴角微勾,眼眸低垂,把玩着手里的玉箫:“你那么洁身自好,他们杀你太脏。他们没有资格动你,赵毅风只能死在江玉树手里。”
白衣微动,江玉树飞身靠近赵毅风。
手腕微动,指间轻挑。玉箫似利剑般扑向赵毅风!
一道碧玉色彩晃过。
赵毅风撑着青冥的手一抖,青冥落地。
胸口,再次被伤了呀。
那一道碧玉色彩,玉箫那么剔透翠绿,在日光下,特别亮丽,也是那么刺眼。
赵毅风只觉胸口一痛,呼吸微弱,整个人如坠寒冰……
心有不解的盯着眼前执玉箫的江玉树。“玉树,为什么……”
江玉树手腕用力,玉箫慢慢向前进一寸。
静默,无话。
听到赵毅风胸口流血的滴答声。
江玉树不为所动,玉箫一记用力,向前一份!
“嗯!”他咬牙,压低那一声吃痛。
玉箫只要再向前进一分,他就永远离开了吧?
江玉树凝定他,轻轻问:“认定我,值得吗?”
过往似飞花般袭来,乱世战火,大漠孤烟,彼此一直都在……他从不曾离去……
赵毅风颤声回答:“……值得!”望着他清俊的容颜:“和你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我知道,你也值得!”
你和我,都觉得值得……
即使,注定了不会有好结局。
呼吸交叠,相顾无言。
赵毅风惨然一笑:“有个问题……还想再问一次——玉树,你到底有没有心?”
心中有个地方,霎时间,被这句话撼动了。
江玉树的手一向是用来执玉箫奏曲,灵动,修长。可这双手也是会杀人的,一招不慎血花飞溅。
玉箫煞气袭来,伤人一瞬间。
而今这把握着玉箫的手,出现了一丝颤动。
很轻……
似春风邂逅湖水,点点一颤。
玉箫再插/进一份……就能保住北璃……就能留住那一抹绯红。
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这位未来傲世天下的霸主就在自己手里,生死只在一瞬间。
江玉树,你又在犹豫什么?
然而……
江玉树惊恐的发现了一件事——
他右手无法用力……他做不到……
他竟然做不到!
心头涌上一份自嘲般的念头:‘琉璃劫’是情劫,堪不破,一直以为可以不动情,可没想到动了心。说好的不动情,我却动了心,动心了……
或许,想杀赵毅风都要付出代价,可这代价大的叫人承受不起。
江玉树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他的心,是一生一世,也是自己的家国。
沉沦了……
那个倔强傲然的江玉树,那个冷然风华的江玉树,那个心似明镜的江玉树,那个有凡尘杂念的江玉树——沉沦了……
琉璃剔透,玉石温润——本是无心坚硬之物,可是动了心,就有了温度。
有了感情的江玉树,动了心的江玉树,有了牵绊的江玉树,堕入红尘不可自拔的江玉树,又如何当的起“清雅琉璃,温润如玉——清玉公子”这一称号?
“离开这里……”
飘飘忽忽的一句话,江玉树手腕暗自用力,玉箫抽出,玉箫碎裂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他双手凌乱摸索向后找寻一个支撑,跌坐在地,背对他。
明明想流泪舒缓心痛,可最后,眼角微漾,泪水随风散去,只留下一抹淡淡温和的笑。
扔掉碎裂的玉箫,江玉树有些无助,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
悠悠的声音在空中飘渺,赵毅风听到他话里的——无助,绝望,心痛。
他说:“清玉……赔了心……”
刹那间,赵毅风心痛如绞!
意识混沌,灵台空乏,咬牙忍住身上伤痛,身子摇摇欲坠。竭力睁眼,却看见他凌乱摸索着踉跄离开,他远去的影,那么萧瑟单薄。
“玉箫已碎,你我知音,从此情断。”他背影决绝,淡淡说:“今此一别,相忘江湖。他日战乱,不死不休。”
赵毅风还想要说话,一张口,喉间酸涩难忍,一口血吐,接着“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赵毅风?”意识模糊间听到的声音,带着焦虑和担忧的呼喊在耳边响起:“赵毅风!你不能死——”
待赵毅风醒来,发现自己是在皇子府的卧榻上,熟悉的布置,榻边樱花早已开败。
最先入眼的是母后和二舅喜极而泣的表情,然后便是落不秋‘恭喜殿下,无性命之忧’的保证。
“殿下醒来了!”“定王殿下安好!”屋内的宫女丫头忙成一团。
浑身酸疼,提不起来力,胸口上疼痛积聚,脑袋晕晕乎乎。赵毅风竭力甩甩头,勉强挣扎着从床上坐起。顾艳梅立马将一个软枕塞到他身后,拿着帕子擦着眼泪,“风儿你总算醒过来了,母后还以为……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顾文成笑眯眯:“你啊,总算醒过来了,真把我们吓坏了。你母后为你担忧了半个月。”他说完安慰的话,立马脸一沉,怒不可遏:“这六国的治安怎么都差成这样了,不收拾不行。风儿你可记得伤你的是何人?”
赵毅风低垂眼眸,刚想发声,无奈喉间生疼,哑着嗓子低声道:“毅风也不清楚,毕竟毅风征战沙场,傲世六国,锋芒大绽,仇敌诸多,六国想杀毅风的人数不胜数。也是毅风不慎,着了算计。”他隐瞒下了江玉树。
深吸一口气,向后靠了靠,他语气轻轻颤颤:“毅风是如何归来的?”
顾文成道:“是清玉公子给你大舅传书,你大舅快马加鞭送你回来的。你当时受伤颇重,救治了十多天,你母后后宫都不顾了,你看你母后憔悴的。”
赵毅风愧疚的低了低头:“母后,是风儿不孝。”
顾艳梅爱怜的拍了拍赵毅风的手:“无事,平安就好。”
赵毅风低垂眼睑,掩饰眸中的复杂情感,尽量让语气平静无波:“玉树……他有稍什么话吗?”
“清玉公子说你醒后尽心处理和亲一事。不可辜负皇家恩德。”
赵毅风眸光飘忽:“就这些吗?”
顾艳梅笑道:“他还说让你好好休养,不要再想他事。”
一声苦笑:“风儿知道了。”
犹记得在自己昏倒后他担忧的呼喊,还有那句——赵毅风,你不能死。
胸口是他伤了三次留下的疼痛,喉间是碎裂拉伤的喉骨之疼,左手和胸口还残留银丝线扎下的痕迹。饶是这么多疼痛,遍体鳞伤,赵毅风依旧觉得满足:他终究还是手下留情了,玉箫那么决然煞气的武/器,他宁愿用内力震碎,也没有要了自己的命。
玉树,不管你因何缘由要杀我,可你没有下手,我能不能认为你动心了?
如果你真的动心了,那我这命给你都值。
放眼六国,光明磊落比斗,还真没有几个人能伤的了赵毅风,毕竟他母族一脉都与兵部有关,从小习武。
光明磊落比斗,赵毅风还真是豪杰男儿!
怕就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江玉树玉箫煞气惨烈,只要不出手,一出手,必当血花飞溅,嗜血不休。
如今,赵毅风有命活,也是江玉树有意为之。
他,动了心。
顾艳梅关切的送了一杯水给赵毅风:“来,风儿喝点水,你嗓子沙哑,想是虚火所致。”
赵毅风微笑点头,伸手接过。
“对了,公子让你大舅捎话说,日后不可独自前去北璃,虽然北璃与天倾和亲在即,但是堂堂雄霸一方的定王殿下要是遭遇不测,北璃那是举国之灾,谁也担待不起。”
“咳……咳……”赵毅风一口气没上去,急剧咳嗽起来,血落在水杯里,妖冶夺目,迅速漾开,像他的心,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地方。
竭力平复思绪:“他真这般说?”
看着外甥冷冷的脸色,顾文成有些难以开口。
他发现这个外甥真的不是从前的他了,他变了。
凤飞九天,傲世天下的定王,不再是以前那个冷僻孤傲,对任何事都冷眼相待的孩子了。
睥睨苍生,泰山崩乱而不惊。征战沙场,九死一生,那骨子里是被磨砺出来的霸气。一举一动都是威严和震慑。
这种霸气和雷霆之风让赵毅风的王叔,天倾的‘战神’赵升明(这个人物是伏笔)都感到有压力。
顾文成暗自思忖:清玉公子的嘱托应该没有问题啊,毕竟乱世动荡,北璃虽美,可还是要注重安危。
顾文成有些不明白为何赵毅风那么冷,甚至在压抑一丝愤怒。
江玉树,你以为震碎玉箫,知音就可以情断吗?
我早就认定你了,此生不换!
樱红为媒,衔环为聘,嫁君为妻。
你我之间,怎可如此雁过无影?
“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玉箫已碎,知音情断,再也没有相见的必要了。”江玉树负手静立窗边,一声苦笑道。
今晚的月亮分外皎洁,斜斜倾洒在窗边,为白衣公子披上了一层纱,花影攒动,伊人窗边立。萧瑟身影,满是悲凉。
月光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寂寥:“既然一开始就看不到,为何现在又要相见。都是看不到,索性相隔天涯,就此不见。”
北璃的樱花,终究是他一个人在此独赏。
当江玉树不想见一个人时,这个世界都寻不到他分毫。
赵毅风派出去打听的人,全是垂头丧气的回来。
这个世界,没有他一点的消息。
他,好像消失了。
北璃这边,樱花树下,箫声依旧,如水寒凉,幽咽绵长,冷的直渗人心。
天倾这边,樱花树下,筝弦寂寥,孤影彷徨,弦弦喑哑,凄的缠绕魂灵。
从那天以后,从北璃回来后,总能有那么一个人在月下独自徘徊。
静静伫立。
仰望苍穹。
站的很久,很久。
直到夜深露重,直到寒衣湿遍。
他在南,他在北,横跨同一条银河,举头同望一轮明月,隔着一方樱红娇柔,却生生再也触不到彼此。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幸苦作相思。*
北璃
江玉树以在北璃看樱花为名,就此留在了这里。
这个他仅仅待过一年的国度,如今,还是逃不脱要回来。
那一年,从天倾皇子府离开,他倒在雨中,拿着玉箫,‘天蓝珏’,书信寻来北璃。书信里说了他是北璃皇室中人。
就此他在北璃皇城中买了一座宅子,名叫“落英阁”,在此经历一年苦楚和磨砺,扬名天下。
也是因为北璃皇家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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