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模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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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模范-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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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风了。

    宽大的袍角被吹得鼓动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的身影在风中摇晃,他脸上的表情瞬间抽离,变得空空荡荡。然而那眼睛却愈加深邃,就仿佛星子撞进了夜幕里,被映衬地更透亮,也更戳人心口。

    “嗯。”一声轻的仿佛叹息的鼻音,柳絮一般刮过魏北悠的耳膜,带起轻微的震颤。

    “我真的越来越看不透你了。”隔间里快步走出来一个深蓝衣袍的男人,他一面走一边说,在榻上一屁股坐下来,端着茶杯就灌了一口,茶水冰凉,让他不由得龇牙皱起眉头,青瓷茶杯被他握在手里重重一磕,茶水撒了大半,男人怒火冲天地看着陆青岚,“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陆青岚衣角青丝翻飞,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吹散了。男人终于愤愤地站起身来,走了几步,抬脚踢上了门,又啪的打飞了支起窗户的小木楔子,然后重重跺脚回来,面色阴郁又显烦躁地走来走去。

    陆青岚一贯地不语,仿佛没听到一般,面容淡淡的,束手站着,不知看向哪里。

    男人死死的捏了捏拳头,道:“好,你不说,我不问。可是若是她真的找到了云驿,把他带了回来,于你又有什么好处?不管她以前如何,她现在喜欢的是云驿,云驿!知道吗?!不是你了

    !”

    陆青岚便嗤笑一声,声音清冷道:“我倒不知三皇子何时有心思替别人操心。”

    “你!”长曜怒喝。

    “云驿回来又如何?如今局面已到了这种地步,三皇子的担忧、忐忑是不信任我,还是不信任自己?”陆青岚转过头来问道。

    尽管他面色如常,长曜还是觉得他眼中有幽幽的火光。这个人隐藏地太深了,永远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若非他与他相处年深日久,怕是连这些微的警告也看不出来。

    “我只是……”长曜一时间觉得无力又胸闷,下意识地想要骂人,但又明白面前不是他的那些卑躬屈膝的下属,反复把嘴张合几回,长曜拧着眉头沉沉道,“担心你而已。”

    陆青岚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长曜。

    “你不信?”长曜捏着拳头肃着脸走了几步。

    陆青岚漠然道:“信如何?不信如何?”

    “你自然是要信我!因为……”长曜吼了一声,后面的话却突然卡了壳,哽在了喉咙里吐不出来,“因为我……”

    左右逢源的三皇子竟然也有哑巴的时候。

    “你那探子莫放在我身边,”陆青岚勾起嘴角讽刺地笑了,眼角斜睨着他,“我会更愿意相信你!”

    魏北悠下定决定的时候,只跟云夫人和身边的人说了,越氏甚至都不知道云驿失踪了,她又怎么敢回去告别?

    本以为云夫人会反对,不想云夫人只是用柔柔的目光凝视了她一眼,就道:“这几日你收拾东西,又跟我学了几招功夫,我就猜到了。你这孩子面上看着软和,实际性子却倔。去吧,别担心家里,小糖豆我会好好照顾着,你娘那边我也会去说明。”

    魏北悠红了眼圈,深呼吸了几口,才道:“娘那边,还是……”

    云夫人摇头,两行眼泪也滑了下来,“我没法说服你不去,我刚嫁到云家的时候,也曾偷偷跟着军队好几次。但是,照顾你也是我云家的责任。你娘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把你养得这么大,这么好,交给云家。若是我不去说,就算你们安稳回来,你娘也要怨恨云家,到时候,又如何是好呢?更别提万一消息泄露,你娘一时心急,弄出病来,又怎么办?”

    魏北悠终于还是含泪点头,每一个母亲都有知道孩子情况的权利。

    云夫人看着,心头酸涩。她早就说过云家会好好对待这个宝贝儿媳妇,然而如今她却要食言了。她何尝不想自己亲自去找儿子,不让魏北悠受到一丝一毫的危险?然而现实却不允许。云驿失踪绝不会是偶然,朝中的那只黑手等着她去揪出来。傅家的一举一动也事关大局所动,她一步也走不得。更何况,寻找丈夫,那是妻子的重担,她自己走不了,便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魏北悠身上。

    魏北悠的背直直地挺着,像是一个竖起满身刺的刺猬。

    “悠悠,你的功夫只能危机时自保,遇上大漠戈壁的沙盗劫匪,一定不能胡来,知道么?”握着魏北悠的手,云夫人交代。

    “嗯。”

    “还有,若是真的……真的寻不到臭小子,你就回来,我不怪你……”

    魏北悠手下一紧,通红的眼眶却染开了笑意,“娘您说什么呢?媳妇儿自然会带着云驿回来的啊

    。”

    “好……好。”云夫人重重地拍了拍魏北悠的手臂,泪眼婆娑地道。

    踩着马车辕登上马车,魏北悠回望了一下庄严肃穆的云府,心中默道:娘,媳妇儿走了!小糖豆,娘走了!身子一矮,再不迟疑地钻进了马车。

    她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而这些时间,兴许不知在某个地方的云驿,等不得。

    靠着车壁,感觉车子行动起来,魏北悠望着低着头的水桃恍了一下神。

    “小姐,您得带奴婢去!”水桃认真地抬头要求。

    “不行!”魏北悠皱眉,“这是很危险的,西疆战乱,正是步步杀机,更何况我不需要人伺候。”

    水桃却是缓慢地摇了摇头,道:“小姐,你可记得奴婢曾经和你说过奴婢的家乡没有饺子这个名称?你当时还觉得奇怪。偃月形馄饨,就是奴婢的家乡对饺子的叫法。”

    魏北悠惊诧,却又疑惑。“所以?”

    水桃的脸色苍白起来,头也默默地低下了,仿佛无言面对魏北悠一般,声音却很清晰地传进魏北悠的耳朵里,“西鼓国的所有人都是这么叫的。”

    魏北悠震惊。

    “也就是说……你是……你和南桥不是燕国人,而是鼓国人?!”

    “是。”

    “可你们……长得并不……”

    “奴婢和哥哥的娘亲都是燕国人,是江南扬州一户的小姐和婢女两个。”

    “你说的是真的?”魏北悠还是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千真万确!”水桃抬头肯定道,“云将军绕道西鼓直取西镜后方,与前方的云镇大将军形成双面夹攻之势,这就是原定的计划,对不对?”

    魏北悠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水桃道:“水桃离开鼓国时年岁还小,但因为那时国力不盛,反而总被教导周国之事,如今也印象深刻。依据地形地理,借道鼓国自然是明智之举。如果小姐要带着南桥哥哥,那水桃也愿意随同左右。”

    魏北悠思量许久后点了点头。

    “你和南桥是鼓国人,却又如何到了燕国的长安?”

    她这样问时,水桃垂下头去,没有回答。

    魏北悠强打起精神,远远地看着长安城的城门消失在身后,目光却无比坚定地注视着前方。

    云驿,我来了!你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句有木有很熟悉……

    ps:寻夫行程不会特别详细地写~

第97章() 
敦煌城就在前面了。

    快发加鞭日夜兼程好几天之后,在一片平沙莽莽后;矗立在荒漠戈壁之间的这座坚固的城池终于现出了它的轮廓。

    战乱时分;这座城池囤积了大量的士兵。一眼望过去;竟让人觉得热热闹闹;毫无危机之感。

    魏北悠掀起车帘往外看,几日来不进水米显得蜡黄憔悴的脸上终于微微露出了舒缓的神情。

    南桥微一抬手;把水袋递过去。

    舟车劳顿,魏北悠也无法再如在京城一般讲究什么;鬓发有些散乱;脸也有些灰蒙。接过水袋饮了两口;魏北悠暗自思量着;这敦煌城一月前还连发数封密函向京城求救,仿佛催命一般。如今却有这样宁定祥和的气氛,想必与云镇到来有直接的关系。沙场上战功赫赫的云镇大将军给了敦煌城里的百姓和士兵希望,危机感也就消散了。

    军心融合,斗志高昂。

    “小姐,要去见见云老爷吗?”水桃问道。

    魏北悠略一思索,侧头问南桥,“镇东军驻扎在哪里?”

    南桥回答:“应是在城外,城里是宋振山的军队。”

    宋振山的军队原本在梁州驻扎,专为戍守西疆所成立的军队。敦煌危急存亡之秋,宋振山的军队自然责无旁贷,敦煌城主将谭俊发出求救信号,宋振山的戍西军第一时间就挥师而至。但几次对阵下来,西镜强悍的体格和嗜血的内质竟让戍西军招架不住,屡屡后撤,简直不堪一击。

    虽然帮不上忙,但谭俊也不能把戍西军赶走,眼巴巴地等着云镇的镇东军过来,结果宋振山却并不愿意挪窝。到底不是镇东军的地盘儿,宋振山一让就不是地方那么简单。戍西军原本就是一帮没怎么上过战场的虾脚军,这时候再低声下气地把位置腾出来给在东边疆土上横行霸道的这帮人,那以后他们还怎么在西疆立足?

    更何况镇东军就该在东疆胡作非为,跑到西疆他们的地儿还想嚣张?

    谭俊两边都不想得罪,只好跟云镇商议。

    结果云镇根本不稀罕进城,直接就在敦煌背面,朝向关外的方向,面对着虎视眈眈的西镜阿石密联合军,扎营了

    。

    这下更是把宋振山气得不轻,云镇的行动岂不是在打他的脸?哦,人家镇东军就敢跟敌军面对面的,你戍西军反而窝藏在城里,还谈什么戍西军?

    百姓们背地里指指戳戳。

    这个宋振山又是谁呢?

    他是朝廷四品大员宗人府丞宋祁的亲侄子,宋祁是三皇子的人,宋振山仗的谁的势便一目了然。

    “去递个信儿吧,我们没时间耽搁了。”魏北悠沉稳道,落下了车帘。

    “是。”南桥回应,注视着青色的帘子眸光转为暗沉。

    因为镇东军守在城外,敌军一时不敢妄动,敦煌与西鼓的通商得到短暂的喘息,榷场得以每天开放几个时辰,魏北悠进城的时候相当顺利。

    然而出城,却似乎还要费些功夫。

    敦煌城的北门兴武门算是关内的最后一道屏障,越过这道屏障,便是燕国与镜国鼓国的三十里缓冲地带,这片地方的领土权一直没能定下来,故而沙盗横行,邪帮作祟。

    魏北悠要出城的时候天色已有些昏暗,早过了榷场开放的时限。一行人的马车到达城门口时,两个士兵已经各自推着一闪厚重的大门,眼看就要合拢了。

    南桥驾着马冲过去,高喊了一声,“等一下!”

    两个士兵吓了一跳,愣住了。

    “我们要出城!”南桥道。

    士兵走过来,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小子,已经过了城门开放的时间,你要出城?明日请早!”

    南桥道:“我们要出城。”

    士兵拧起眉头,凶狠道:“小子,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城门开闭时间是谭将军定下的,你要硬闯不成?!”

    南桥眼睛冷光一闪,两个士兵会意地点头,从马上翻下来,快速走向城门,推开守城军,就要大开城门,放马车出城。

    守城军立刻还手,双方便交战起来。一个瘦小的士兵逮准机会赶紧往城楼上跑,南桥要拦,这一幕正落在魏北悠的眼睛里,魏北悠扬声道:“南桥,放他去吧。若是一直这么纠缠,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

    南桥眼睛回视,然后颔首。

    片刻之后,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一大帮士兵从城楼上冲了下来,迅速围住了魏北悠和南桥他们。阴沉的脸,眸中狠厉的光,围观的百姓当即惊呼,“是他!”

    魏北悠心下一动,这个人,看来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宋振山了。

    “你们想死?”宋振山打量了一眼南桥,见他衣着素朴,眼神死寂,不由得嗤笑一声,冷哼道。

    南桥漠然,“我们要出城。”

    “啊?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清楚?啧啧,”宋振山哈哈大笑,“好歹也是个带种的,怎么说话像个女人一样?”

    南桥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狂笑的宋振山

    。

    跟着宋振山的士兵同样哈哈大笑,看着南桥就像是看着一只自不量力的蚂蚁。自家将军一抬脚,就能把他碾得死死的。

    “哦,是吗?你要出城?”宋振山抠着耳朵,若无其事地样子,“出城做什么?”

    “这个与你无关。”

    “小子,你口气傲得很嘛,你信不信我只要动动小手指,你就会被乱刀砍死?”宋振山对他的态度相当不满。

    南桥静默。

    “哼!算你识相!说罢,车里的是谁?这么久还不现身,莫非……”宋振山说着去掀轿帘。

    南桥手中的刀一动。

    下一刻宋振山抱着手摔倒在地上哀嚎出来,“啊!我的手指!我的手指!”

    众人一看,只见宋振山抱着的右手小指分明断了一块,鲜血飚溅着,断口平整,地上的半截小指孤零零地躺着,令人不寒而栗。

    场内一时安静地可怕,只有宋振山的嚎叫震动着每个人的耳膜。

    下一刻,宋振山面目狰狞地吼道:“你们这帮笨蛋,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

    士兵一惊,挥起刀凶神恶煞地砍向南桥。

    “谁敢动我镇东军?”一个威严中带着煞气的声音破开喧闹,一个壮硕的身影踩着沉沉的步子,一把推开掩着的两扇大门,一步步地走过来。

    除了他的脚步声,还有很多士兵整齐的步伐。咚咚咚地仿佛鼓点一般,一下一下地砸在众人的胸口,那紧闭着的压迫感沉重的许多人都不由得捂住胸口,微微弯下腰去。

    敦煌城的黄昏,晚霞映着黄沙显得异常灿烂。侧脸上的暗影退去,那人的脸清晰地呈现在霞光里,皱起的粗重的眉毛,锋利地如同薄薄刀刃的寒光,紧抿起来的嘴角,挺直的脊背和那更加清楚的脚步声,随着一声从胸腹间发出的威胁和质问意味十足的“嗯?”,在场的人的心都狂跳起来。

    是云镇云大将军!

    谭俊一瞬间脸色青黑。

    镇东军?这是云镇的后续军队?就这么寥寥数十人?

    宋振山被副将扶了起来,撕了衣服包住不断流血的小指,宋振山阴毒地注视着云镇。那副高高在山的姿态,他早就看够了!他恨不得把那张脸撕烂!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镇‘东’大将军啊!”宋振山斜挑着嘴角不屑地笑,故意把东字咬得很重,提醒对方这里可是自己的地盘,“大将军来给我宋振山负荆请罪,怎么不背上荆条?诚意不够的话,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教导之过的!想来有这样的士兵,镇‘东’大将军的训练是出了大问题了!什么人都留在身边可不是个好习惯,不如振山替你清理门户?”

    宋振山皮笑肉不笑地。

    “宋将军客气,我云镇粗汉子一个,自然不会教导下属,也就只能让这些笨蛋打退个东虏,也就只能深入敌境十几里,追的敌军哭爹叫娘

    。不像宋将军,谈笑间就能让西镜后退三十余里,三日之内打退西镜阿石密,保卫敦煌。因此,宋将军的下属,我镇东军自然是拍马也赶不上。”云镇大大咧咧地笑了一声,连眼角都挤出了笑纹,然而出口的字字带着冰冷,挤兑的宋振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分外好看。

    “云大将军的威名人人皆知,如此自谦振山如何敢当。好,既然是云大将军的军队,我也不多计较。只是这个男人断了我一根小指,我却要留下他。云大将军,”宋振山目光阴鸷,“这样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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