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模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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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模范-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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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北悠和越氏刚刚站定,一个杯子就狠狠地掷到越氏的脚边,啪的碎裂声叫人心颤颤巍巍地一凉。茶水流了一地,魏北悠扶着越氏退了一步。

    这一退更激怒了魏以廉,他猛地一拍小几,瞪着魏北悠严厉地吼道:“本以为你这三四个月性子有所改变,没想到都是做给人看的!你以为让刘姨娘小产,这家里就你独大了么?你以为偷偷地把刘姨娘叫到花园里行事,别人就不知道了么?!你以为所有人都没有你聪明,你当我死了么?!枉你还是大家出身,竟然如此善妒,可真是叫我大开了眼界!”

    魏北悠心中一缩一痛,下意识地看向越氏,只见她身子猛地一颤。魏北悠胸口酸疼,她本还疑惑是谁通知了娘亲,原来……是他!

    这样的机会对魏以廉来说,可不是天降甘霖了吧?魏北悠犯错,那便只骂魏北悠,牵扯到珍贵的魏府子嗣,纵是越府也不能把手伸得太长,就是这样含沙射影地带上越氏,也没有谁可以反驳吧。

    “大爷,你……你莫怪二小姐,她还小,那里懂这些?”刘姨娘那边柔声劝道,话语间带了丝哭音。

    “她不懂,自然有人教她懂!”魏以廉气得颤抖,一双眯起的眼睛从越氏身上划过去,停在了春阳的身上,厉色一瞬间达到几乎可以灼伤人的程度。“她身边的人,不都是很有见识的吗?”

    魏北悠往前一步,正要说话,却被越氏往身后一拦。越氏微微一笑,脸上满是怜悯,“大爷只说责怪妾身善妒,耍那阴谋诡计罢了,何必指责九岁的孩子和一群不懂事的下人?”她笑容有些奇异,话音刚落竟然伴随着一声晴天霹雳,把屋子里每个人都炸了一跳,皆惶惶然地往头顶上看。

    魏以廉一下子也像是失了声,反倒是梁云秀迅速反应过来,捻着发梢,嗤笑一声道:“瞧这天,好像要下雨了呢。也不知谁得罪了老天爷,哎,说来说去总要有个交代,难不成还能是刘姨娘自己把自己摔在地上的?”

    “梁氏!”魏老夫人一声严喝,狠厉的目光扫过来,梁云秀不敢争锋,撇了撇嘴低下了头。

    “静萱,你莫要瞎想,大爷从娶你进门,一直尊你敬你,何曾指责过你?”魏老夫人安抚着越氏的温和态度,叫屋里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唯有魏北悠暗暗勾了嘴角,到底还是外婆了解魏老夫人的真正心思。若没有外婆的提前打算,她和娘亲今日怕是都落不着好。

    “娘亲,你莫说话,今日这事,我来处理就好。”魏以廉皱了皱眉,对魏老夫人的突然插嘴像是非常不满。

    “哼,你是嫌我老婆子老了是不是?你忘了当年我生你的时候九死一生,差点儿见了佛祖?你倒好,这么久了没给我生个孙子,内院的事你还不让我插嘴了?啊?”魏老夫人火气上头,说着说着就急喘上了。

    屋里一下子乱套了,魏于灏立刻上前倒茶,丫鬟们杂七杂八地围上来,连梁云秀也三步两步到了魏老夫人身边。

    “娘,娘!”魏以廉赶紧上前拍抚,不迭声地认错道:“娘,我错了。您没事吧,都怪儿子失言,您别生气。”

    那边刘姨娘急着下床要到魏老夫人身边,魏北泠按着她不让她动,她立刻泪流满面,哭道:“大爷,您别说了,都是妾身不好,都是妾身不该去花园,不该摔倒在地上。您别惹老夫人生气,大爷……”

    往常魏老夫人有个什么,越氏总是第一时间凑上去忧心忡忡,今日她却冷眼瞧着,一只手紧紧抓着魏北悠,手心里全是冷汗。冬年和春阳、水桃守着越氏和魏北悠,也站在堂中央没有动弹。五个人和一群人分割开了,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魏老夫人喝了几口茶安稳下来,斜了魏以廉一眼,质问道:“那我能否说句话了?”

    “娘,您当然能说话,”魏以廉重又坐了回去,往里间看了一眼,道,“只是这件事,却要我做主。”

    魏老夫人没了言语,她再能折腾,府里的事决定者还在当官的魏以廉手里,她除了能说几句话,别的她也并不想多管。

    “越氏,我今日只论这混账的丫头冲撞魏姨娘之事,与你无关,你且站到一边去。”魏以廉冷淡的眼神示意越氏站到侧面。

    越氏却默默摇了头,道:“她是妾身的女儿,若真有什么‘冲撞’之事,那也是妾身管教不严,妾身难脱干系,怎能站到一边?”

    “娘亲。”魏北悠紧了紧抓住越氏的手,对她微微摇头示意,春阳也对她摇了头,示意她不要坚持。

    越氏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相信性情大变的女儿和一贯聪明机警的丫鬟。

    “你还有何话说?”魏以廉冰寒的声音沉闷地响起,室内宁静地连呼吸也清晰可闻。

    “唯之与阿,相去几何?美之与恶,相去若何?人之所畏,不可不畏。荒兮,其未央哉!众人熙熙,如享太牢,如春登台。我独泊兮,其未兆;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傫傫兮,若无所归。众人皆有余,而我独若遗。我愚人之心也哉!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20,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我独异于人,而贵食母。【1】”魏北悠淡淡地吟来,也不管众人的目光变成什么样子,她只是望着魏以廉,目光平静,脸色淡然。

    魏以廉眼睛眯起来,冷嘲道:“你道自己通了圣?一个九岁的女儿家,可真是大言炎炎!”

    “父亲,今日女儿的功课本来是要在房中练习琴艺,本不该经过花园。是奶奶让杜鹃姐姐来唤女儿过去,女儿才经过花园,遇见了刘姨娘。”魏北悠不卑不亢地陈述。

    “娘?”魏以廉询问的目光看向魏老夫人。

    “正是,我瞧着悠悠前些日子画的花样儿很适合做在孩子的小衣上,便让悠悠把花样儿送到我这里来。娘想着,趁孩子还没出生,亲手给他做件衣服。”魏老夫人点了头,望着刘姨娘的肚子一脸的慈祥。

    “嗯,”魏以廉点了点头,“杜鹃?”

    “回大爷,杜鹃到了悠寒院,二小姐正焚了香准备弹琴,奴婢回禀了老夫人的吩咐,就让小姐收拾收拾,自己先回了老夫人房中。”杜鹃深施一礼,一板一眼地回答。

    “即使是这样,你依然可能推倒刘姨娘。”魏以廉神色没有半点迟疑,语气也不曾有一丝缓和。

    越氏想靠过来,被魏北悠一个眼神阻止,“父亲,若女儿本未谋划与刘姨娘在花园遇见,那这件事就是偶然的了,是也不是?”

    “那又怎样?”

    “既是偶然的,那便有一件事需要弄清楚,那便是女儿为什么突然推倒偶然遇见的刘姨娘。那时刘姨娘带着两个丫鬟,女儿也带着两个丫鬟,已有这么多人,更何况花园并非隐蔽之处,女儿可能会当众动手么?”魏北悠言语中毫无质疑之意,只是淡淡的,像是随便听的人如何想。

    “爹爹,她是见了娘亲就生了嫉妒,她怕弟弟出生夺了她的宠爱!”魏北泠一看情势不对,连忙哭闹起来,一路奔跑一边哭叫,猛地扑倒在魏以廉的脚下。

    魏北悠无奈地笑了笑,望着魏北泠道:“妹妹当真以为父亲是那嫡庶差异不分的人?且不论刘姨娘这一胎是男是女,即使天佑我魏家,又为魏家添一男儿,那也是庶子。”

    盯着魏北泠的眼睛,魏北悠一字一顿地道:“出生是庶子,就永远是庶子。”

    而后突然移开视线,在魏以廉的脸上停了一下,垂眉顿首,恭谨地看着地面,“岂有正室子女嫉妒妾室子女的道理?天下没有,我魏家高门大户,礼仪周全,更不会有。”

    魏北泠似是被魏北悠幽冥一般的眼神吓到了,哇的一声大哭出来,被红月手疾地抱了下去。

    “你以为我不敢处置你?”魏以廉起身走过来,在魏北悠面前站定,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魏北悠,像是毒蛇的眼睛一样冰冷。

    魏北悠只觉通体冰凉,“女儿若是说错了,请父亲处罚。”

    越氏却再也按捺不住,冲过来一把把魏北悠拦在身后,平生第一次用冷酷的眼光看着魏以廉,低声道:“你不敢。”

    魏北悠一震,突然觉得自己好似失去了声音。整个世界灰沉沉地压下来,把所有的一切压成了碎片。屋里所有人都成了残影,连同悲戚的刘姨娘的哭声,还有魏老夫人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全部都消失了。

    “小姐,小姐?”春阳掀了帷幕进来,把一篮子香梨摆放在桌案上,笑着道,“杨家小姐可真念着您,得了香梨也要给您送上一篮子。幸好包得严实,要不这一路早磕烂了。”

    “春阳?”魏北悠意识有点恍惚地对上那双笑着的眼睛。

    “哎。”春阳应了一声。

    “采依呢?”魏北悠愣愣地看着她把香梨从篮子里拿出来放到桌上的盘子里。

    “采依?”春阳的手一顿,似有所觉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却被魏北悠吓了一跳。掏出帕子轻轻地擦了魏北悠脸颊边的泪痕,春阳默默地道,“小姐,有些人能害您一时,有些人却能害您一辈子。您若因为害您一时的人分了心,就会让害您一辈子的人钻了空子。”

    梳妆桌边的烛台爆了个火花,屋里一暗,一亮。

    【注1】:应诺和呵斥,相距有多远?美好和丑恶,又相差多少?人们所畏惧的,不能不畏惧。这风气从远古以来就是如此,好像没有尽头的样子。众人都熙熙攘攘、兴高采烈,如同去参加盛大的宴席,如同春天里登台眺望美景。而我却独自淡泊宁静,无动于衷。混混沌沌啊,如同婴儿还不会发出嘻笑声。疲倦闲散啊,好像浪子还没有归宿。众人都有所剩余,而我却像什么也不足。我真是只有一颗愚人的心啊!众人光辉自炫,唯独我迷迷糊糊;众人都那么严厉苛刻,唯独我这样淳厚宽宏。恍惚啊,像大海汹涌;恍惚啊,像飘泊无处停留。世人都精明灵巧有本领,唯独我愚昧而笨拙。我唯独与人不同的,关键在于得到了“道”。

第24章 越家红事喜登门() 
农历六月九日,青龙、明堂、金匮、天德、玉堂、司命六个星宿值日之时,诸事皆宜,不避凶忌,为“黄道吉日”。

    魏北悠头枕着越氏的膝盖,手抚着自己的发辫,侧着头问越氏,“娘亲,二舅舅娶哪家的姑娘?”

    越氏笑了,今日她穿了一身青莲色的曲裾,发鬓处还衔了一支蝶钗,妆容大方富态,脸上也是喜气洋洋,冲散了不少这些日子的积郁。

    “娶得是周家的大小姐周舒英,这个姑娘家可有些来历呢。”越氏兴致甚好,一边跟魏北悠说话,一边就自顾自地乐起来。

    魏北悠见了有些好笑,知道娘亲未出阁前和家中的越大爷越二爷关系最好,如今越二爷中了进士,又娶了妻子,她心中应是喜不自胜。一时又有些担忧,魏北悠坐起身来,犹豫了一下,问道:“娘亲,二舅舅记得我么?”

    越氏一怔,轻轻地拍了拍魏北悠的小脸,慈祥地笑道:“记得的,二舅舅可喜欢你呢。你小的时候,二舅舅最喜欢给你骑大马。你外婆还骂他没出息呢,他就抱着你跑了,一边跑一边对你外婆嚷嚷,我就乐意,我就愿意宠着我外甥女怎么着?把你外婆气得。”

    “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魏北悠微微皱了皱眉。

    春阳笑了,递了一杯茶水给越氏,回头对魏北悠解释道:“那时候小姐才刚刚一岁呢,哪记得这么多事?”

    魏北悠撅撅嘴,一脸的不甘心。她的心里却微微地泛起暖意,原来越家的亲人们曾经这样爱护她,可是她的不懂事、她的叛逆和狂妄让这种爱护消磨到了极限,终于只剩下冷眼和沉默以对。

    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礼仪规范严格的社会让亲情也有了束缚,这种亲情不是肆意的、无边无际的,而是在服从社会的规则之下的一种共同的认知。

    魏北悠跟着越氏下车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高门大户吓了一跳。威严的石狮子坐镇两侧,头顶两盏大灯笼,中间一道牌匾上书洪武有力的两个大字“越府”。

    听说这块匾是燕国第二代皇帝亲笔手书,亲口赐下的,伴着越氏荣宠不衰五十三位进士一直流传至今。坊里还有这样一个流言,说是越氏不倒,燕国不灭。当然还有相应的另外一个流言,叫陆氏不倒,燕国难兴。

    这样的流言难免带着一丝大逆不道,幸而如今的皇帝还要仰仗这两家,其中的利益纠葛不足为外人道也。

    从正门进去,热热闹闹地伴随着一路都是恭喜道贺声,越氏喜笑颜开,难得的像个平常的妇人那样,魏北悠也感同身受,听着那一声声祝贺,总是觉得心里也是甜蜜蜜的,控制不住地就要笑出来。

    她俩被下人迎进内院去,一路上皆是红红的绸带飘了满天。天气也好,不甚炎热,阳光普照,却带了丝风,添了些许清朗。这样的日子,似乎合该就是用来嫁娶的。

    越府比之魏府更添一丝历史的古旧和沉韵,比之陆府更有一丝内敛和含蓄,一路走进来,府中处处有彩,但若胸无雅骨,却很难发现细节之处的雕琢。错落的亭台,对称的窗阁,白墙上的浮雕,屋檐下的燕巢,一切都在昭示着这个古老世家的底蕴。

    进了内院,一阵清清爽爽的水果香味先散发出来,穿着翡翠色的软服的越老夫人竟比去魏府赴宴那一天更显年轻,眉眼间只有几丝笑纹,没有半点斑褐。见越氏和魏北悠进去,越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伸手把两个人拉到身边坐着,问道:“一路过来,可累了?”

    “不累,娘亲你可真是不急不躁,二哥一会就带着二嫂进门了,您还不赶快收拾收拾。”越氏有些着急,嗔怪着。

    越老夫人并下首坐着的一群人都笑了,“知道你急着见二嫂,我这行头都准备好了,一会儿就换上。周家可离咱家远着呢,她没过门就像难为我老婆子?”

    越氏也笑了,挨着次序一个个地把下首坐着的叫过来,“大嫂、三嫂、冯伯母、杨伯母、小眉儿。”

    “外婆,您可不老,您穿着这衣服,显得可年轻呢。”魏北悠依着越老夫人,握着她的手微笑。

    “小丫头嘴皮子可甜,诺,外婆赏你这个。”一颗剥好的晶莹的荔枝被塞进魏北悠嘴里,越老夫人瞧着她慢慢地咀嚼,笑得安详满足。

    “谢外婆。”把核儿吐在素帕上包了,放在桌子的一角,魏北悠一举一动都显出几分秀气。

    “老夫人,可有些年没见这丫头了吧。”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妇人眉间有颗鲜红的朱砂痣,长得也秀丽,穿得也喜庆,听越氏叫是大嫂,应该就是越大爷的正妻了。

    “哎,我可是上回在魏府见过,你们进门时间也不长,就是这孩子的舅舅们怕是有些年没见她了。”越老夫人说话间还透着一丝孩子气的顽皮,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摸着魏北悠的头。

    魏北悠依着次序,都叫了人,看着那下面的三岁左右的小妹妹倒是挺喜欢她的样子,一个劲儿地冲她笑。

    对魏北悠,这些人或许并不熟悉,但对魏北悠的名头,她们可知道地很清楚。如今越老夫人这番表现,可真让人心底思量。

    “好了。”魏老夫人站起身来,“你们都到前面去吧,我换上衣服也过去。萱儿和悠悠就留下来陪我。”

    众人恭敬地告退,临走前,小眉儿趴在那冯氏的肩头冲着魏北悠调皮地眨眼睛,嘴巴一动一动的应是含着糖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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