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华见姐姐不高兴了,便也老实地坐下点点头:“记得。”
容颜紧紧地看着容华,将他的头抬起来看着自己的眼睛:“告诉姐姐,记得什么?”
容华抬起头,眼神渐渐变得坚定:“姐姐,我一定可以保护你的。姐姐说的我都记得,三思而谋定,不管心里想什么,面上一定不能表现出来。想要做任何事都不要心急,要一步一步仔细思量。”
容颜放下搭在容华肩上的手,全身无力起来,自己这样带着华儿进入阴谋之中,到底是好还是坏呢?“你能记住就好,姐姐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好吗?”
容华点点头,起身离去。容颜突然想起,抬起头看着容华的背影问道:“今天给你牵马的小厮你觉得如何?”
容华回过头笑得腼腆:“很好,很有意思,正想问姐姐要了他呢。”
容颜温柔地笑了笑:“华儿喜欢,姐姐岂有不让之理?”
容华道了谢便往门外走去,顺便带走了判官。有了判官在身边,容颜自然能放心不少,毕竟,戏刚刚才开始唱,难保秦丽心母女不会狗急跳墙。
次日清晨,早早的赵氏身边的孙妈妈就来叫容颜,告诉她,秦丽心说定是有人想谋害二小姐,一定要仔细地知道这过程。便传了人将容华也唤了过去。容颜一听容华已经过去,便也急急地起床,随意梳洗了一番,便随着孙妈妈往韵锦堂走去。
一进门,容颜便看到赵氏坐在软榻上,秦丽心规矩地坐在一旁,容华则是安静地站着,容颜进门后便规矩地叫了声:“祖母,娘。”
赵氏慈祥地对着容颜笑了笑:“颜儿,过来祖母身边坐。”
容颜笑着点头,走了两步,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停下脚步,怯怯地看了看秦丽心:“祖母,颜儿不累,站会儿没事儿。娘,你要问什么就问吧,颜儿一定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赵氏一脸不悦,她见容颜竟然这般惧怕这个继母,想必她不在时也没少被欺负,心中便更加不满起来:“这个家我还能做主,你们两个都过来坐着。她问的是我们容家的种,让她问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难道还真得像个犯人一样站着让她问?”
容颜为难地看了看秦丽心,随即便拉起容华的手,走向赵氏:“谢谢祖母。”
秦丽心气的胸口起伏地厉害,暗暗几个深呼吸,才算勉强压下。她看着容颜问道:“颜儿,告诉娘,月儿骑得是哪匹马,何时发的狂。”
容颜挺直腰杆,双眼看着秦丽心,心中冷笑,这些,都不在你的设计范围内吧:“娘,妹妹骑得是一匹棕色的马。跑了两圈后,突然发了狂,也不知为何。小侯爷的马也正巧这时候进了马场,便被妹妹的马惊了。基本上就是这样的过程。”
秦丽心暗暗惊疑,这样的程度发狂,分明应该是在那匹白色的马上啊。她恨得暗暗咬牙,现在这些下人,连这些简单的事情都会办砸,害的她的月儿断了腿。现在,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只是将自己关在房中,谁也不见。要不然,她也不会这般贸然地便来问她们两个。不过幸好……“华儿,娘送给你的那匹马如何?”
容华规矩的点了点头笑着道:“娘送的那匹马,华儿喜欢的紧,想着哪天再去练习场好好练练呢。”
秦丽心勉强地撑起笑脸笑了笑:“是吗?那就好。”她看了看门外,问道:“那颜儿为何不骑马?”
容颜看着秦丽心漫不经心的样子,心中起疑,她在等什么?“回娘的话,颜儿不会骑马。所以只能站在入口处看看而已,颜儿倒是对骑马羡慕的很。但是爹爹说过,女孩子家的,不应该学这些。幸好华儿是男子,倒也替我了了这些心愿。”
秦丽心呼吸一滞,容颜还是当初怯懦的容颜吗?现在的她话里藏话,绵中带刺。她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责怪容月一个女孩子家骑马也就算了,竟然还害的小侯爷的马也被惊了,害的小侯爷受了伤,也害的老爷在朝堂上被挤压。容颜,我看你还能笑到什么时候?
门口突然吵吵闹闹的一片,脚步声纷沓而至。赵氏不悦地蹙眉:“是谁在外面不知道规矩地乱喊?”
孙妈妈忙出去,进来时却带着几个人进门。秦丽心身边的何妈妈带着几个丫鬟,正押着平日里跟在华儿身边的丫鬟小厮,当然,这中间还有判官。
赵氏不悦,口气自然也差,她黑着脸一脸威严:“这是怎么回事?”
容颜微微的笑,秦丽心,你终究还是要出招了。只希望你这一招,不要太简单才好。
第八章 栽赃()
何妈妈忙上前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才说道:“回老夫人的话,这些都是小少爷身边的人,今日二小姐的猫不见了,便吩咐我们去找找,我们找到荣华楼附近时,便看到这几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在埋些什么,我们便上前查看,没想到竟是这个。”何妈妈说着便拿出一包药粉,递上去。
秦丽心见赵氏不接,便忙伸手接了过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何妈妈一脸痛心疾首地答道:“回夫人的话,这是能致使马儿发狂的药。”
秦丽心盯着下面的几个丫鬟婆子,一脸气愤,手指颤抖的指着几个人:“你们为何要这般做?难道是月儿得罪你们了?”
其中一个小丫鬟吓得跪了下来,使劲的磕头:“对不起夫人,我们也不想这样做的,这都是少爷吩咐我们的。少爷说您不配做他的继母,说您代替了前夫人的位置,说二小姐快爬到大小姐头上了。”
其他几人都纷纷地跪了下来,口供一致,纷纷求饶。唯独判官依然绝世独立地站在中间,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本就长了张颠倒众生的脸,这般站着,更是吸引了大家的视线。何妈妈一怒,喝道:“你为何不跪?”明明给了银子,偏偏这时候还不合作了?
容颜笑意微敛,判官怎么说都是个神仙,怎么可能给凡人下跪?她还真怕他一负气跑了呢,忙道:“何妈妈莫怪,这小厮一直在我身边当差,前几日刚被华儿要了去,可能有些不懂规矩。他的腿不好,不能跪,所以,请祖母见谅。”
赵氏拍了拍容颜的手:“即是颜儿的人,那便站在一旁吧。”
容华一脸怒容,但终究记起姐姐的话,将满腔怒火忍了回去,他看着平日里跟在自己身边的人,心一截截凉了下去。他自认,从不是个会随便打骂下人的人,不至于是个引起公愤的主子。他看了看何妈妈,又看了看秦丽心,似乎懂了。“你们说,是我吩咐你去下药的?”
跪在地上的人纷纷点头,其中一人抬起头:“少爷,我们也不想出卖你的,但是,我们的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啊。二小姐善良可爱,待我们下人又好,您实在不该对二小姐下手啊。”
容华怒极反笑,他看着那个人,容颜也只是在一旁看着,也许,是该让华儿知道什么叫做卑鄙无耻了。什么叫做阴暗,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容华起身,站在那人身前:“那你倒说说,我是什么时候将药给你,又是什么时候买了药,还有,什么时候让你去下的药。这么隐蔽的事情,为何,整个荣华楼都会知道?”
那小厮明显想不到容华会问的这么仔细,但想了想还是回答道:“少爷是在大前天将药给我的,在大前天早晨买了药,我是当天晚上下的药,还有,为什么荣华楼的人都会知道,是因为,是因为……”
容华冷笑了一声,一脸寒霜地看着小厮:“那你还记不记得谁去买的药,我自己吗?”
小厮一愣,忙点头:“是,是少爷自己去买的。”他正愁说不出来,来时也没说要问的这么仔细啊。
容华回身对着赵氏跪了下来:“请祖母为华儿做主,这是有人想要将这盆脏水往华儿身上倒。大前天,华儿一整天都在学堂,哪有空去买药,哪有空吩咐小厮去下药。这个学堂的学子与夫子都可为华儿作证。”
秦丽心哭着道:“华儿,娘知道你一直不喜欢娘,但你也不能这样对待你姐姐啊。娘待你不薄,你姐姐更是有什么好的便想着你,你这样,太伤我的心了。”
赵氏不悦地看着秦丽心:“事情还没有定断,你便这般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容华听着秦丽心的话,更是生气地双目通红,双手紧握着拳,他是用了多少力气才隐忍不发的?容颜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想,这时候的容华应该知道什么叫做百口莫辩了吧。她转过头看着秦丽心,又是一副笑意浅浅的乖巧模样:“娘,说起大前天的马厩,我还真的在那边抓了个人,我以为是小偷,便想着将他关起来教训几日再送官便可,现在想来,可能就是那个下药之人。”
秦丽心心口一颤,下药之人被她抓到了?那月儿马上的毒也是她做的?她冷笑:“月儿的马是你下的毒,一定是你。”
容颜一脸委屈地看着秦丽心:“娘怎么能这么说?一下子说是容华,一下子又说是颜儿。娘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姐弟?所以才会这般轮番地冤枉于我们?”
容华越加气愤,自己被冤枉也就算了,竟还冤了姐姐。正欲发作,却见姐姐正看着自己,眼中多有安抚,他一下子平静了下来。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赵氏也被秦丽心气的颤抖着手指指着她,第一次说是容华不喜欢她们而下了毒也就罢了,这一次竟又想拉着容颜下水,她的如意算盘打得也太好了。当她是死人吗?任由着她冤枉自己的孙子孙女?“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颜儿下的毒?这跪一地的人不仅能证明华儿是凶手,还能证明颜儿是帮凶吗?”
秦丽心一噎,她知道她是太气愤了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她冷静了下来:“娘,是媳妇妄言了。”
容颜嘴角弧度加深,她道:“既如此,小官,你将那人带上来。”
判官正看得起劲,原来人间的阴谋竟是这样的,听到这件事自己还能参加,更是激动起来,忙出去将前几日抓着的人去提了过来。
被提上来的人身上也穿着下人的服饰,很明显是府中的人。他披头垢面,有气无力地躺在中间。小官这才记起:“我都差点忘记他了,所以,不小心饿了他好几天了。”
容颜走上前,拨开了他额前的头发:“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睁开眼睛,像是突然见了阳光有些不太适应,一下子又闭了起来,有气无力道:“我叫有发,是相府喂马的。”
第九章 弃车保帅()
容颜点头,看来,不给他吃的是对的,饿得他现在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连反抗的脾气都不敢有:“那你还记得你是为什么会被抓的吗?”
有发点点头:“我知道我犯的是什么罪,但请你能不能在送官前给我吃顿饱的?”
容颜看了看秦丽心正一脸平静地看着有发,看来,她的功力很深厚啊,这时候竟然还能面不改色:“当然可以,只要你说了,我们可以从轻发落。”
秦丽心起身,也像容颜一样,蹲在有发面前,她低下头看着有发,在所有人都看不到时,眼神凌厉凶狠,直看的有发浑身一颤:“你可要想好了,一定要说实话,否则,后果不是你能担当得起的。”
有发也是有脾气的人,我为你办事,我都快死了,你却还只想着威胁我。反正自己烂命一条,就算死了也就死了,其他人他可以用家人威胁,自己有没有家人,索性便狠狠地瞪了回去,瞪到后来实在是没力气了才闭上眼睛道:“大小姐,那天晚上,我是去下毒的,那种毒粉也是我去买的,是在西街口王老七药铺买的,买这种药的人并不多,所以,只要将王老七传来一问便可水落石出。”
容颜没想到有发会这么轻易地就招了,她哪里知道,有发是被秦丽心最后的威胁给刺激到了的。狗急了还跳墙呢,更何况是人?有发现在饿了这么几天,还会被送官处理,自己都生命垂危了,哪里还会怕别人的威胁?
赵氏看了看孙妈妈,孙妈妈领会其意便忙退了下去,这时候,只有赵氏的人才是最公平的。容颜当然也知道她们的意思,便又低下头看着有发:“那是谁指使的呢?”
有发睁开眼睛,看着何妈妈:“我不知道是谁指使的,但将银子交给我的人是她。”有发许是真的没力气了,手只是虚虚地只了一下,便又放下。但何妈妈却已经汗流满面她忙跪下,头磕着地面:“老奴冤枉啊。”
容颜起身,不再继续问,她乖巧地走到赵氏身后站着。赵氏也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等着孙妈妈带着王老七过来,如果王老七证实是有发,那这件事就基本可以确认。没过一会儿,孙妈妈便带着王老七走了进来,孙妈妈走到赵氏身后,而王老七自觉地跪在中间。
赵氏看着跪在中间的王老七问道:“你是不是叫王老七?”
王老七忙磕了一下头:“回老夫人的话,小人王老七。”
赵氏点点头,继续问道:“大前天,你是不是卖了药给这个人?你可辨认仔细了。”
王老七走到有发身前,仔细地看了又看,最后在看到有发脸上的大痣时才算确认,他重新跪回原地:“是的,大前天他在我药店买过药。”
赵氏蹙眉看了看何妈妈,又问道:“那你还记不记得他在你那里买的是什么药?”
这一次王老七倒没再想,很快便答道:“记得,买的是五石散,这种药极少有人买,就算买也买的不多。所以,小人便多看了几眼,便也记住了。”
赵氏见这件事基本可以确认,便也挥手作罢,想了想又再问道:“这种药喂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王老七认真答道:“这种药药性很强,刚服用时是没什么反应的,待马儿跑了两圈,药性便会随着血液流荡并且挥发出来,这时候马儿就会出现癫狂,发狂的现象。”
赵氏用手挥了挥,孙妈妈会意,将王老七带出相府门口,并且拿了银子打赏。王老七拿了银子便高兴地走了回去,他心里想着,没想到两天以内能发这两笔小财。两笔,王老七在昨天便已经拿了银子,只不过昨天那人只是叫他到时候一定要说真话,拿了银子说真话,他当然愿意。
赵氏看着秦丽心,一脸威严:“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究竟是谁想谋害谁,难道还不清楚吗?”
秦丽心忙跪下:“娘,媳妇绝不敢做这些丧尽良心的事,更何况,我就算再狠毒也不能害自己的女儿啊。”
赵氏点点头心想也是,做娘的怎么可能要害自己的女儿。容颜见此,也忙道:“祖母,我也觉得不可能是娘。定是刁奴不听主子使唤,背着娘做了这些事情。你看,娘还送了一匹温驯的白马给华儿呢。所以,娘待我们还是很好的。”
秦丽心舒了口气,赵氏的面色也有所舒缓。有发却又悠悠道:“小人收到钱,就是要对一匹白马下药。”
这句话对秦丽心无疑是晴天霹雳,容颜微微讶异地看着秦丽心,笑意却从眼底闪过:“娘,您,您怎么……”
赵氏也被气的呼呼地喘气:“颜儿,你就不要再为这个人说话了。”
秦丽心却突然起身,直直地冲到何妈妈面前甩了一巴掌:“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做这些事情?我待你不薄,你为什么不懂得满足?”她趁着别人不注意时,靠近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认罪,他们平安。”
赵氏一看秦丽心像是突然疯了一样,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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