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激增的流民,竟然全是其他丰收省份的佃户们!
此时,晋中省的各大官员,都被围堵在省城里,共商大计。
如何处置这些流民,一个不好,就是民变,一旦民变,在座的谁也别想轻易脱身。
可若是放开城门,让这几万流民进来,根本也没有地方可以安置这么多人,更何况几万人也不是最终的数量,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前来省城晋中。
“简直是岂有此理,哪来这么多佃户的?”以年轻官员,烦躁的嘀咕着。
“呵呵,李进士当年高中之后,你们李家怕是一有钱就囤地了吧?还有那么多的皇庄,分布各地,能没有大量佃户?”
旁边一个年级大的官员,顿时耻笑了年轻官员一声。
随着这位老官员的话,在场的省级官员,谁也没有好脸色,还别说,但凡庆武的举人进士,谁的家里不是良田上千的?而那些皇子的田庄,谁家不是上万亩?
大家都有这么多田地,哪会没有这么多佃户?别看省城这边围住了几万的流民,说不准京城这会围住了十几万流民呢!
谁让皇上为了他的皇子皇孙,不肯让贾商出钱出粮呢?
这会的皇宫里面,也是愁云密布,果不其然,京城外面围堵了十几万的流民,刺激的皇上,差点想下旨统统的杀了。
首辅夏以纯暗地里嗤笑皇上不已,天下大灾,百姓都对皇上翘首以盼的时候,即便吃不饱饭,百姓们也对皇上报以希望。
结果等来的不是赈灾款粮,而是更多的人跟自家一样,不得不逃荒的下场,由此,早就了各地土匪成群,反而是很多大户商家遭到了流民的洗劫。
就在此时,呼延庭抓紧时机,挑选流民中的反骨百姓,更是组织部下,乘机洗劫皇庄,敛聚钱粮。
“此话当真?”太孙李志得到孟直敬的消息,得知宁阳此时,竟然栽种了一季水稻,若是真能丰收的话,如此大旱大灾年间,宁阳实在是得天独厚的地方了。
看来宁阳嵩山寺的和尚,还真是被自己看走眼了,不若等丰收确定下来,自己也为皇爷爷举荐嵩山寺的得道高僧?
如今皇爷爷对法泉大师极为不满,若不是他没有本事,天下何以变得如此一团糟?
不,不能等丰收,现在就应该去告诉皇爷爷,免得被其他人得知消息之后,捷足先得获得皇爷爷的好感,如今父亲虽然是太子,但却身患重病,自己在这个时候,唯一能讨好的便是对皇爷爷的孝心了。
做个好孙子,有什么好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先告诉爷爷再说,真假自有皇爷爷安排人去甄别。
“回禀太孙殿下,确实如此,宁阳县令吴培海,就是听了嵩山寺大师的话,才屡屡有出乎意外的政绩。
不过,这一次吴培海虽然在产粮上出来这么大政绩,但他另外又出人意表的组织了全县的孩子,不分男女的读书识字,而且是免费识字,费用全部都是当地贾商提供的。
这在当地得到了百姓的拥护,但这却跟孔孟之道,南辕北辙,哪有女子如此堂而皇之跟男子一起读书的?哪怕是孩子,也早就过了七岁不同席的年纪了!”
孟直敬得知的这些消息,自然是杜家人提供的。
“吴培海?他又不是什么得道高僧?本殿下要举荐的是高僧,至于他,自然有人收拾他,不过得暂时等等,等皇爷爷决定用不用那个高僧之后再说。”
太孙一派高傲的架势。
“殿下千万不可亲自举荐嵩山高僧,不如透露消息给梅妃,太子病重这么长时间没有起色,若是梅妃得知此事,必定要告诉太子,再用病重的太子举荐嵩山高僧的话,应该比殿下亲自跟皇上举荐好。
太孙将来还是要面对那些朝臣的,而那些朝臣哪一个真正待见高僧的?太子病重,众朝臣便是知道,想来也不会计较这些了!”
孟直敬对这位太孙小舅子,可谓是费心费力,只因为孟家早已跟太孙绑在了一起。
太孙李志一愣,这才想起来,虽然皇爷爷喜欢高僧,但前殿的文臣,却是没有一个喜欢高僧的。
如今法泉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首辅夏以纯如今正抓住这次大灾之际,弹劾法泉是妖僧,祸国殃民才有了庆武这样的天灾呢!
不错,自己的最终目标不是讨好皇爷爷,而是那把龙椅,等自己坐到了那把龙椅,终归还是需要前殿朝臣认可的。
“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去安排的时候,注意点,别叫其他宫里的人,提前得到了消息!”
“是!”孟直敬领命而去。
梅妃,正是韩承从小失散的唯一的嫡亲妹妹,韩梅,当年韩承六岁,韩梅五岁,上面的人,按照皇上的要求,故意留下五岁韩梅一命,放在了太子东宫,观望看看,剩下的那些功臣,会有什么反应的。
若是跳出来的人多,就可以将五岁的梅妃拿出来,安抚人心,若是没人跳出来,那正好,五岁的韩梅,在皇上的眼里,简直不过一直蚂蚁而已。
只是皇上也没有想到五岁的蚂蚁韩梅,在目睹全家人死亡之后,早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全在太子的喜怒之间。
是以韩梅从小就懂的讨好太子,更是难得的成为太子的后宫女人之中,为太子生下儿子的宠妃。
没了极为会算计的韩家家族,皇上对梅妃生下自己孙子,成为自己儿子宠妃一事,半点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孙子多的去了,还在乎这一两个?
更何况梅妃生的不过一个区区庶子而已!
果然当梅妃得知天底下还有如此高僧的时候,喜出望外,太子的病情,不仅仅是太医院束手无策,便是国师法泉,也一样是束手无策。
太子绝不能有事,若是太子出事,自己宠妃的名头不仅仅到头了,便是自己的儿子,也再无机会登顶那把龙椅。
皇上虽然立了太子,太孙,但皇上年纪大了,一旦皇上死了,太子登基之后,将来谁继承皇位,就不是现在的皇上说了算了。
介时自己的儿子,自然机会多多了,太孙虽然是太子嫡长子,但太孙的母妃早死,如今太子妃又是一心礼佛,膝下没有半个子嗣的,将来太子的后宫,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在后宫经营多年的梅妃,年幼的阴影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门心思的向上攀爬。
而她目前也有那个机会攀爬,前提是太子一定要好好的。
“真的,爱妃这是真的吗?”太子虚弱的躺在床上,凹陷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真的,千真万确,宁阳嵩山寺的高僧,不知道多厉害呢,那晋中省可是庆武这一次受灾最重的省,可宁阳县嵩山寺的高僧却保佑当地人,得了好大的丰收。
这还不算,高僧还为当地的百姓问菩萨,菩萨恩赐当地人,再种一季水稻,若是丰收,可真是了不起呢!”
梅妃也是激动不已,若是高僧果然厉害,能连上天上菩萨,那肯定能治好太子的病啊!
“快,快传太孙过来,让他去找父皇,快去!”太子激动之下,犹如打了鸡血,说话比从前也有了一些力气。
“太孙今天出了东宫,应该去处理政务了,不如让逸儿去找他皇爷爷回禀这件事吧?”
梅妃不动声色的挤掉太孙的机会,让自己的儿子,多见见皇上,讨好太子,讨好皇上。
“好好,快去!让逸儿快去!”
久病的太子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此时此刻,即便明白梅妃的心思,也无法计较了,毕竟什么也比不上自己能活着强。
“是,妾身这就让逸儿去找皇上!”梅妃暗地里笑了,若是那位高僧果然厉害,逸儿就在皇上面前立了大功了。
皇上的儿子虽然多,但皇上对他这个嫡长子,还是极为看重的,若不然也不会时常差人过来送贵重好药给太子续命了。
“逸儿,记得母妃怎么叮嘱你的么?这一次见到你皇爷爷,一定不能慌张,你皇爷爷便是杀再多的人,至今为止,也没有杀过他自己的儿子孙子。
更是将他自己的儿子孙子,各个分封在福泽的地方,安享富贵,所以,你只管放心跟他亲近一些,最差不过是分封一地,但若是得了你皇爷爷的眼,岂不是更好?”
梅妃语重心长的不断鼓励自己儿子,自己之所以在这个美人无数的后宫成为太子宠妃,很大程度上靠就是这样不着痕迹的亲近。
皇上的皇子皇孙那么多,最后得利最大的肯定是跟皇上最为亲近的子孙。
“是,母妃,孩儿记得了!”李逸至今还没有分封属地,头上也没有郡王之类的爵位,每次见到那些皇叔堂兄弟们,都憋屈的厉害。
但李逸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若想得势,只能依靠父亲。如今母妃说的这些,自己实在是半信半疑,万一弄巧成拙,不是反而坏事?
可母妃一副如此担心自己不懂事的样子,让自己无法反驳母妃的一番好意。不明所以的母妃,还以为太孙不知情,自己干笃定,这个消息,说不定就是太孙故意带进东宫的。
太孙的目标是前朝,所以,他哪肯被前朝的文臣看低,跟高僧搅和在一起?
太孙虽然是自己的劲敌,但自己也明白,若是太子没了,不仅仅是太孙,便是自己也都没了靠山。
在此之前,自己和太孙还是可以一起对付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叔们的。
好在庆武崇孝,就当自己这个儿子为了父亲的病情尽的孝心吧!相信前朝的文臣们便是得知是自己这个没有品秩的皇孙举荐的高僧,也没什么话说的吧?
更何况自己这会还入不了他们的眼呢!
法泉听到太子的儿子李逸举荐宁阳高僧的时候,顿时气得恨不得一把掐死梅妃母子,早知道这对母子如此,自己随便露一手,也足以要了她们母子的命了,何至于自己如今被皇上冷置?
皇上此时却是老怀开慰,急忙安排人去迎接高僧入宫,不管如何,先看看高僧的人跟本事再说!
那个法泉要是厉害的,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之中?
看看今年都发生多少叫人难以忍受的大事了?他法泉哪一件事是预料到了的?又有哪一件事是能解决的?
可怜自己的儿子,诶!
宁阳县的村民们,最近各个村子都自发组成了联合巡逻对,上溪村跟下溪村两个村子一起联合巡逻,对付时不时冒出来的土匪。
好在这些土匪经过县令大人的打击,这几日渐渐的没来土匪了。
☆、155 寻找大舅舅
“大人,出事了,县尉带去的人,被泽州土匪杀了大半,押送的粮食,没有到省府晋中,就全没了!”陶师爷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震惊不已。
要知道县令大人因为担心土匪袭击粮队,宁愿低声下气的跟和顺县,沙坪县一起送粮,图的就是安全。
没有想到三个县的上千卫兵,竟然都没有能保住粮食?这,这要如何处置?
吴培海顿时就汗流浃背了,本就燥热的天气,听到如此坏消息,让人更加的狂躁了。
而以此同时,幸存回来的宁阳卫兵,也在县衙外,将此严重的坏消息,传播了出去,顿时全县的百姓,都心慌慌的了,生怕朝廷不顾百姓死活的,再来一遍这样的征税。
“娘,娘,娘你不要着急,我去问问清楚!”
直到这个时候,韩小满才知道,前几天,县尉孙武不仅仅带走了全县三百多的卫兵押送粮食,还例外的将自己的大舅舅也带去了!
一想到逃命回来的那几十个卫兵全身带伤的惨样,韩小满忍不住的浑身打颤,不敢想象,大舅舅要是真的出事了可怎么办?
韩小满今天本来觉得无事,最近土匪歇菜的跑了,便想陪着爹娘一起在墨香居开铺子,顺便也多听听路人议论的时政。
谁知道刚刚开张铺子,就听到的外面这样的议论?
柏立屏之前倒是知道自己弟弟要跟着孙武去省城的,当时弟弟说的是,孙武想让他管着宁阳钱粮账户的,想到弟弟是识字懂算术的,柏立屏也没有多想,更何况那么多人一起呢!
柏立屏哪知道泽州土匪的事?
当初韩小满跟柳玉清两人从泽州土匪窝逃命回来,也约定好不跟家里人说的,就怕家里人担心,也怕露出口风,再招惹上那般土匪,更何况还有一对知府少爷小姐被他们无情甩开了?
此事,阴差阳错之下,韩小满偏偏到了这会才知道实情,内心懊悔不已。
而柏立屏更是焦急不堪,此时急的哪还能听小满的话,等一会?早就恍惚的就跟着女儿冲着跑了出去。
玉清跟韩承两人对看一眼,也只能跟着追出去,可惜两人就是拼命跑的追,也难以追上。好在都在县城,暂时追不上而已。
倒是被安排的跟在两人身边的鲁中永琰,跑起来没那么吃力的样子,两人倒是能谨记韩小满的叮嘱,什么时候都要跟在自己主子身后。
虽然永琰极为不愿意称呼玉清为主子,但在韩小满拳脚之下,不得不憋屈的暂时认了主子。
爷爷面色难堪的站在墨香居的大门外边,小满来的时候,说好说歹还是将爷爷一起带过来了,虽然土匪最近歇菜了,但谁知道有没有意外呢?索性带上爷爷一起进城。
“诶,但愿亲家大舅子能好好的吧!”爷爷喃喃自语的看着自己一家人冲出去的慌张样子,心情极为沉重。
“没了,没了,什么都没了!全没了,没了!”
从仁和堂医馆里面出来的一个断臂的卫兵,包扎好了之后,被人抬了出来,虽然他还活着,但他整个人都陷入了魔怔,不断重复这这句话。
韩小满避开这个神志不清的卫兵,一路冲进医馆里面,哪怕里面早已挤得满满,韩小满也顾不上了。
“谁知道朋来酒楼柏立荣的?请问你们谁知道朋来酒楼的柏立荣的?”韩小满冲进仁和堂包扎一堆伤患的大堂,就急切的吼问起来。
正在给伤患包扎的大夫们谁也没有功夫抬头看是谁来找谁了,从这些卫兵回来,就已经不断有人找过来,哭着跑出去了。
只是金玉树难得的抬了一眼,他是听出来那个声音是谁了,韩家大小姐?朋来酒楼的柏立荣是她什么人?
“韩大小姐,当时土匪一下子冲下来,乱箭齐发,谁也不知道死伤了多少,总之,我们宁阳,还活着的全在这了!”
“韩大小姐,我被箭射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他跟着孙大人一起往山间跑,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出事的是韩大小姐的大舅舅?上次她大舅母还找自己看不孕不育的,后来得知她大舅母怀上了,自己还替他们高兴一会,谁知道这才多少时间,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
若是早知道如此,以自己之见,真还不如不怀孕,她大舅母毕竟太年轻了啊!
韩小满从两个轻伤的卫兵嘴里得知大舅舅的消息后,知道大舅舅这一次是凶多吉少了。
怪自己,都怪自己,若是自己早知道大舅舅会跟着孙武去押送粮食,自己怎么也不会让他去的,泽州的土匪,自己是见识过的。
只是上次自己还觉得泽州土匪有底线,只要钱财不要人命的,现在看来,还是自己错了,土匪就是土匪,哪有土匪不杀人的?
“娘子?”跟着追过来的柏立屏,终于得知了自己弟弟的消息,虽然没人看到他死去,但弟弟不同于自己,便是进山,也难活命啊!
激动之下的柏立屏,顿时一阵发黑,直直的后仰了下去,幸亏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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