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怕死就明说好了,这么多屁话干嘛!”杨林松不屑的瞟了廖明一眼。
“你若再说话,就给我出去。”杨柏松面有愧色道:“廖兄,舍弟口无遮拦,还请海涵。”
廖明不置可否的冷笑一声,“我看些别说破敌之事了,这城中现在到处都是尸体,杨将军还是先派人将这些尸首处理一番吧。如此暴尸接头,一来天气炎热容易传染疾病,二来也让活着的弟兄心寒不是。”
杨柏松恍然道:“廖兄提醒的是,我这心中一直想着尽快解决那些匪寇,却忘了此等大事。”
这边在搬运尸体,百来米开外一江之隔的伍鄂一方,比之杨家军更是死伤惨重。毕竟双方整体实力上是有着巨大差距的,若非依托地形,和早就设置好的一些陷阱,只怕当时廖明的一个冲锋,便已经把他们杀的人仰马翻了。
伍鄂道:“云兄,如今双方陷入僵持,你可有破敌之策?”
云轩苦笑道:“咱们战力本就比对方差了几个等级,若是在空地之上,即便咱们人数上占优,也只有被屠戮的份儿。此时想要破敌,却是难上加难了。”
赵延阳道:“西城的存粮不多,估摸着省着点也就够个三天口粮,而且为了有气力冲锋,他们不可能会等上三天的,我估计至多明日,那杨柏松必然会组织进攻。”
“这一点是咱们的优势,当初攻下天庆府后,他们都忙着抢银子,抢女人,还是王军师高瞻远瞩,先把粮仓控制住了。”伍鄂接着道:“退兵之时我将让弟兄们一人带上三天的口粮,此时看来却是个明智的决定。现在问题是咱们能否再次抗住廖明麒麟军的冲锋,不得不说此人真是一员悍将。”
天庆府依靠着江河,水路还是相当发达的,其中一条支流便穿城而过,形成了城中喝水洗衣,灌溉农田的生命之河。
伍鄂立于高楼之上,对面正在忙着搬运尸体,其中死伤的多是青龙山的弟兄。事到如今,若让他再将这天庆府交出去,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这天庆府是众多弟兄们用命打下来的,更是用性命去坚守的,如何能够轻易让与自己的仇敌。如此,怎么跟那些死去的兄弟交代?
几人的商议并没有得出什么实质性的结果,能想到的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几人一致认同,至多明晚,甚至可能就是今晚敌人便会发动攻势。按说他们将眼前的桥梁拆掉,更利于防守,但伍鄂却极力反对,原因很简单,他们比对方更加迫切的需要决战。
拆了桥固然能够拖延些时日,但他们并无援兵,拖延些时日,又能如何?攻下天庆之后伍鄂便飞鸽传书到青龙山调粮,城中的粮食在城破之事便已经被烧了大半,但一直到如今都未有一粒粮食进城。伍鄂双目灼灼的看着青龙山的方向,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为何突然间就了无音讯了。
王易这一去也有几天了,却也没有书信传来,是发生了什么吗?
“伍兄,怎么独自一人跑这儿来躲清净了?”赵延阳笑着迎面走来道。
伍鄂道:“倒也不是躲清净,只是想一个人单独待会儿。”
赵延阳调笑道:“那看来是我还打扰到伍兄了,那我这可就走了。”
伍鄂没好气的撇了其一眼道:“你我兄弟,那需这般客套。我只是在想王兄此去青龙山也有几天了,怎么便音信全无了呢?”
赵延阳点头道:“确实,王兄此去也有几日了,按说无论如何,也该给咱们回一封书信才是。”
“赵兄,不怕你笑话,我这几天莫名的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伍鄂谈了口气道:“你说若是龙头真下令让咱们撤出天庆府,该当如何?”
赵延阳沉吟着道:“不知道!但从主观意识上来说,让出天庆府我心中接受不了,只怕咱们这些活着的弟兄都接受不了。攻城之时冲锋在前的是我们,如今与那杨家生死相搏,到最后却要将咱们拼命打下来的城池让给他们,如此我们又何以跟那些死去的兄弟交代?”
“你说的这些我又何尝不知,可是。。。。。。罢了,此事先不叹也罢,只要在龙头下令之前将那杨家之人赶出去,再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伍鄂神秘一笑道:“到时只怕咱们想让,云雷二人也不会同意,事情复杂了,操作空间自然也就大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咱们唯一要做的便是先在此立足脚,而要想立住脚,就必须要把咱们对面的敌人杀个干净。”伍鄂面色凶狠的道。
赵延阳看着此时的伍鄂,略作犹豫后,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你看看吧,真假你自己去判别。”
“什么?”伍鄂接过书信,不解的道:“这是给谁的书信?”
“准确的说是给你一人的信,但当是飞鸽传书来的时候我并不知道。阅后犹豫是否要给你看时,正好杨家派兵攻来,直到此时才找到机会给你。甚至就在前一刻我都在犹豫是否要给你看这封信。”
“这是谁写来的信?”伍鄂问道。
赵延阳转身离去道:“具体谁写的并不知道,但想来必然是青龙山中之人。你。。。。。。自己看吧。”
望着赵延阳远去的背影,伍鄂有些不解的拆开了面前的书信。他原本识字不多,还是这些日子同王易认了谢字,一般的书信还是能够看的下来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一个时辰过去伍鄂就这么举着那封书信,如同雕像一般矗立在原地,眼角的泪水早已流干,脸颊上有的只是淡淡的泪痕!。。
第四十二章:白莲教()
幽暗的空间内,月光从窗外射入,荧光投射在地面上,朦胧的月光映衬下,不远处一人被沉重的铁链紧锁着,一身上下满是鞭痕。
“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林飞默然的看着面前的伤痕累累的周亦鸣道:“既然我来了,想必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吧。”
周亦鸣艰难的抬起头来,眯缝着被打肿的眼睛,惨淡的笑道:“我自己做的选择,我早就想到了最坏的结局。”
人和人有太多的不同,就如同此时的林飞就理解不了眼前的周亦鸣,既然可以将生死都看开,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自身的平凡?费尽心机,甚至到最后拼上性命,却不过是一场空而已。到最后不过是害人害己而已!
“我听龙头说,原本他是准备让你去教授山中孩子读书的,如此你母子二人在这青龙山必然可以过上人人艳羡的生活,难道这样不好么?”
“别人的艳羡,但在我看来,那是地狱,男儿生于世间,当轰轰烈烈。”周亦鸣仰天长叹道:“我周亦鸣为救天下黎明苍生而死,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天下苍生?这个人是疯了麽,他以为自己是谁,死也就死了,跟天下苍生有什么关系?但此时林飞已经不想再跟这般疯癫之人多言。匕首握在手中,他此来就是亲手将此人了结掉。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的灵魂将在白莲的护佑下得到重生。”周亦鸣狰狞的表情异常可怖。
白莲是什么?忽然一个恐怖的念头在林飞脑海中闪现,周亦鸣口中的白莲,是否就是白莲教?要知道按照正常的历史进程推算,此时应该算是明朝中期的样子,莫否那个白莲教又出现了?
巨大的好奇心,让林飞暂时压制住了心中的无限的仇恨,“你口中的白莲,可是白莲教?”
周亦鸣并不说话,只是戏谑的看着林飞,如同此时被绑在行刑架上的是林飞,并非是他。“我记住你的样子了,待我重生之后,也会有这么一天,同今日一般,将你的脖子割断。”话音刚落,周亦鸣猛的伸长脖子在刀刃上一扬,一抹鲜红的血液顺着刀刃流淌在林飞的手上。血液温热,但林飞却感觉一道寒气直冲脑门。国之将亡,必有妖孽,周亦鸣口中的白莲到底是什么,会是那传说中的白莲教么?
无论是前世今生,对于宗教林飞总是有着敬而远之的想法,倒不是说对于宗教本身有什么歧义,而是害怕,心中本能的生出敬畏之心。这敬畏之心不是来自于神佛,而是来自于人心,神佛是没有好坏之分的,怕的只是有人以神之名,行私欲之事。
早时的张角,如今的白莲,后世的太平天国,到最终无一不是用累累白骨堆砌成自己雄霸天下的野心。若说恶,此为天下大恶!
看着周亦鸣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容,林飞心中百味杂陈。
阿大守在监牢门口,待林飞出来后,快步跟上前道:“孙老头去给你娘亲看过了,听他的意思似乎人还有救?”
这一句话将林飞从无边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人在哪儿?”
不等阿大回答,林飞撩起脚便往居住的小院方向跑去。人努力奋斗总是有一个内在的动力驱动着,前世的林飞最初努力只是对于装逼的追求,的渴望,和对于的痛彻心扉,但随着时间流逝,蓦然回首,才发现自己可能也就只是那中的一员今世重生,他所有的努力只是为了改变他曾经是这样一个过去,而当今世界最彻底的改变不过就是一统天下,挥斥方遒。可是最后你发现,一切并不同你所想象的那样简单,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自己是个,连最爱他的母亲都保护不了。他痛恨的是自己!
推开院门,飘落的树叶零零散散的落在地面上,若是平时母亲必然是每日清晨早早的起来,将院子清扫干净。
孙老头此时刚从里屋出来,见林飞直愣愣的站在门前,没好气的瞟了他一眼道:“站门口做什么,进来吧。”
“我娘她还有救么?”林飞怯怯的问道。
孙老头捻着胡须道:“救到是有救,这个毒也并非是什么立时毙命的剧毒,好在我老头子救治的早,再晚上个一时三刻,怕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一听此言,便感觉心中千斤重担落地的林飞,重重的舒了口气。“不过命是救回来了,但只怕。。。。。。”
瞬间心又被提道嗓子眼的林飞不耐的道:“你有什么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我娘你到底能不能救?”
“你小子这哪里是求人的架势,分明就是要债的么!”孙老头接着道:“你娘中的是枯藤草之毒,此毒药性并不强烈,一般来说都是,只是这次对你娘下毒似乎一次性放的多了些,才导致其人有假死之相。但即便如此也是相当危险,若非老夫及时赶到,怕是神仙来了也只能是回天乏术。”
见林飞脸上越发暗了下来,孙老头这才进入正题道:“如今你母亲是昏迷不醒的状态,我以银针刺穴,倒是能够将其唤醒,但不多时必然又会陷入沉睡。若想彻底治愈,只怕需要解药不可。”
“你号称药王,难道连这区区解药都调配不出来?”林飞不甘的道:“孙。。。。。。老,母亲一生抚养我兄弟二人长大,期间操劳,林飞万死难报其一,若能就回母亲性命,我。。。。。。”
“你小子别赌咒发誓了,我虽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见死不救这种事情我还做不出来。”孙老头叹了口道:“可是什么办法我都想过了,确实无可奈何,我能做的只是帮着将这口气吊着,并且一年只能可保无虞。至于一年以后,我就无法保证了。”
解药,林飞心中默默的念着这两个字,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这所谓的解药是什么,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些似乎都是未知。可以想见,若是轻易能够得到的东西,只怕孙老头根本提都不会提。可是不管这东西多难找,一年之年,林飞必须找到,必须!。。
第四十三章:大势已去()
黑夜如期降临,天空繁星如斗,投射在奔腾流淌的河水之上,仿好似整条河都活了一般。忽然一束光影在天空骤然升起,直冲天际,在最璀璨处轰然散开,点点光亮如同坠落的流星一般掉落。
“杀!”
喊杀之声在光影散开的瞬间响彻天际,无数的火矢如同炮弹般瞬间将天空照射的如同白昼。
“咻,咻,咻!”
在火矢的映照下,一群人等冲杀向前,前仆后继,悍不畏死,形同疯魔。
在箭矢投射的另一方,却也好似早有准备,前方盾牌兵已经列成盾阵,紧接着便是无数箭矢落在盾牌上的声音。听着人耳朵都发痒,但好在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一轮箭矢过后,敌军依然提着刀冲杀过来。
另一方却并不一人慌张,反而一个个不慌不忙的将腰间长刀抽出。只见那些冲杀过来的人群,在相距数十来米的地方,一个个骤然间停了下来,并且如同喝醉酒似得,左右手舞足蹈的跳了起来。就在这时,回轮箭矢带着破空之声,直奔前方人群而去,可以相见,箭矢所及,必然是死伤惨重。
“赵主事好算计,既然早就猜到他们此时会来劫营。”云轩看着被射杀的杨家军,心中快慰的道:“这些人从来傲慢,今日是该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了。”
赵延阳浅浅一笑道:“云军主过奖了,这并不难猜到,那杨氏兄弟本就是传统武将出身,劫营这等事情从来都是三更半夜,而且前番咱们就分析过,他们的存粮也不允许再拖延下去了。”
“话虽如此,可从来都是有心算无心,今日咱们能在最恰当的时间算准敌人的攻势,赵兄功不可没。”伍鄂面无表情的道:“是时候该咱们出手了,杀他个片甲不留。”
此时又是一番齐射,方才过桥的杨家军,须臾间便全部退到了桥边的位置。此时过桥者依然过半,另有一般人手还在桥的另一边。杨氏兄弟各自在桥的另一头奋力指挥着,
“轰!”的一声巨响,忽然两座想通的石桥骤然断裂,所有人都还没有搞清楚具体事情,便看到桥上一众人等连同掉落的石块,下饺子一般的往河里掉。
也就在此时,磨刀霍霍的伍鄂联军,瞬间冲杀出去。过河之人不过数百人而而已,其中有一些还被箭矢给射伤。尽管月光并非太过明亮,隐约间却也能够看清,这冲杀过来之人,少说也有数千,那明晃晃的兵刃在月光的照射下,如同死神在挥舞着手中镰刀,一步步的朝着他们走来。
这个时的杨家军,却也是进退两难,身后是奔腾不息的河水,眼前是挥刀而来的敌人。若是一般人等跳河而逃,自然是最佳的选择。但杨家军多是北方人,多数并不熟息水性,再说如此夜黑风高,就这么跳下去,生死也是难料。
一河之隔的杨氏兄弟,徒然的挥舞着手中长刀,大势已去的颓然之感,瞬间在军中蔓延。“快快快,可有人知道还有其他捷径过河?”
“有到是有,但只怕此时过去,也只不过是添油战术,去了也是送死。”廖明坐于骏马之上,目视着前方被屠戮的人群道:“这天庆府杨家已经守不住了,还是撤出去吧。”
杨柏松难以置信的道:“不可能,他们方才用的什么东西,过桥之时我们已经派人查探过,这石桥异常稳固,怎么可能说塌就塌了呢?”
“他们一定是用了妖法,一定是用了妖法,不然这石桥不可能说塌就塌的。”杨林松此话却如同瘟疫一般,本就士气低迷的一众人等,更是吓的面色惨白。
廖明瞥视的看了其一眼道:“他们是用了霹雳子,而且是将大量的霹雳子集合在一起,然后同时引爆,只是他们是如何引爆的呢?”
“此时再说其他以是无用,还是撤吧,如此咱们还能有些自保之力,晚了怕是想走都走不了。”廖明掉转马头便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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