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明明知道我的底线,却还去触碰!”这一次,仙琅是真的很生气,话锋突然一转道:“你是不该告诉我,圣上究竟在筹谋些什么?”
沈流年稍稍沉吟了片刻,道:“无非是想借你的手离间南浔和凌绡寒。”面对仙琅,他没有办法掩饰。
事实就这么简单,让仙琅久久难以回神,“直接与我说,让我写信,难道我不会帮忙?圣上竟然绕大圈子,编排这么多的事只为一封信。”
真是有些不可理喻,仙琅冷笑不止,直将沈流年看的脚底生寒,移开目光。
“有句话可能不中听,但我知道,你不在乎。只要与你相处久一点的旁人,一般都看得穿你。若是直接让你做一件莫须有的事,你一定不会依言照做的,逼急了反而会起反效果。圣上设套骗你,我能理解。”沈流年低头敛眸看着垂在身侧的手。
仙琅疑惑,自己当真是个有一做一有二做二的人吗?是分事情的好吧!
见仙琅不言语,沈流年略微迟疑的又道:“而且事关南浔,琅儿你当真可以抛开对南浔的成见离间南浔与凌绡寒的兄弟感情吗?”
“有何不可?”说的轻巧,话音落下,仙琅就有些想要咽回没有深思熟虑、早已出口的话。
“既然如此,琅儿,你只需做完最后一件事。圣上就会下旨允云姑母和离,而且会为你们安排回云南的行程。”沈流年说完,仙琅只觉自己貌似从之前的圈套又掉到了另一个圈套。
仙琅用尽是防备的目光瞥向沈流年,“什么?”
“我护送你与云姑母一同离开长安,去往云南。”沈流年唇角微弯,似乎笃定了仙琅一定会答应,他继续又道:“如果你答应,你先回家和云姑母知会一声,过几日咱们就出发。”
这么好的事情,仙琅自然会答应,但心中依旧牵念着还在虎狼山历练的宫女们。
沈流年猜着了仙琅顾及她们,“至于虎狼山上的那批宫女,会继续进行你指定的考核,反正考核不也进入了尾声吗?”
事事都如沈流年所料,他很细心,一切都帮仙琅想好了,仙琅又有何拒绝之理。
然而与此同时,乔婉惜因为毁了容在八王府更是不受待见,不得已回到乔府。
乔伯庸倒是还蛮宠爱这个幼女,无论是已嫁八王还是毁容,她回娘家不仅不嫌弃,还帮她找各种郎中医治脸上的伤疤。
每天糊在脸上的药膳渣都是由下人熬制的,乔婉惜的脸却一点成效都没有,恰好下人都离开了厨房,乔婉惜来到厨房看着自己的药膳的配方药材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抓起尽数撇扔了。
恰好有几片干干的药材落入了旁边的一个小锅里,云净清刚好走进来取胡萝卜。
第71章 家法处置()
因为商铺被封,云飞龙便入府陪云净清,并送她个小兔子,小兔子饿得肚子呱呱叫,云净清为了省事便就近来大厨房拿胡萝卜。
当天夜里,云德音上泻下吐,不仅脱了水,整个人气若游丝只剩下半口气。
乔伯庸用了库里几根宝贵的千年人参,吊着她的这口气。
郎中来了,给云德音号脉后,不禁皱起老眉,朝乔伯庸行了个礼后,缓缓说道:“夫人不是身染恶疾,而是服食了夹竹桃的花瓣,夹竹桃花瓣、茎叶、种子皆有剧毒,服用症状为上吐下泻、高烧发热、四肢麻木,严重者当场死亡。所幸夫人福大命大,大人又用千年人参汤吊着夫人的气息,待草民开个药方给夫人,休养几日便可。”
站在一侧的乔婉惜身躯一震,目光游离,还记得午膳前她怒将自己的药撇掉,正有几个晒干的夹竹桃花瓣落入一旁的锅里。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就在那个时候云净清刚好走进了厨房。若是云净清告密,她必会在父亲眼里一落千丈,到时乔府怕是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
所以……乔婉惜刚上前一步就被身侧一直观察她的乔婉如拉住,“惜儿,你要干嘛?”乔婉如总觉得乔婉惜心中有鬼,不禁猜测她是不是与云德音服食夹竹桃花瓣有关。
“别管我!”乔婉惜白她一眼,她必须赶在云净清前,才能占得先机。
尽管乔婉惜横眉竖眼,乔婉如也没有松开她,本来她是已嫁之人就不该回娘家呆那么长时间,很多人都已经对她不满,可不能再弄出什么意外。
直到郎中写好药方,被乔伯庸送离,乔婉惜硬是挣脱了乔婉如的桎梏,跑到乔伯庸跟前恶人先告状。
“父亲,今儿个午膳前,惜儿在厨房看见云净清往姨娘的锅里扔了东西。看那东西的模样,正是花瓣状。”乔婉惜脸不红心不跳的告状,语气又十分笃定。
本来乔伯庸还没把心思往有人投毒这个方向猜,经乔婉惜这么一提,不禁勃然大怒,“来人,去请云净清来前院。”
坐在前厅里,乔伯庸紧紧地攥着椅子把手,老脸因为生气铁青铁青的。
云净清缓缓走来,比起当年初见时,眉宇间少了当初的朝气和英姿飒爽的女侠气质,眉眼间带着丝淡淡的忧伤。
而乔伯庸,他的脸上多了些历经风霜的沧桑,往日的明朗早已不在。
两个人或多或少的都变了,两人四目相对,乔伯庸一时之间讷讷无言。
还是云净清先打破寂静,“老爷找妾身来,可有何事?”看到乔婉惜在一旁得意的扬着脖颈,云净清就已经猜到来者不善。
默然片刻,乔伯庸道:“惜儿、如儿,你们先出去。”
临走前乔婉惜剐了云净清一眼,她不会对乔伯庸说些什么吧?咬了咬唇,总之无论她说什么,自己便死咬是她投的毒。
“德音差一点就死了,你可知道?”乔伯庸缓缓道,试图观察云净清的反应。
云净清的心底咯噔一下,这是云德音的惯用伎俩。
小时候她就曾自己给自己投毒诬赖云净清嫉妒云麟更宠爱她而让云麟冷落了云净清好久,怀二胎的时候也曾被云德音陷害过,还有婉如、惋惜姐妹的母亲,也是这样被陷害,最后被逼得上吊自杀。
而这一次,不该是云德音,因为她根本没必要再去陷害云净清,云净清对她的唯一威压就是乔仙琅,而乔蕙心入宫为妃,云德音巴不得对云净清好,也好让乔仙琅为乔蕙心美言以此让乔蕙心得到圣上眷宠。
想到那日去厨房拿胡萝卜,乔婉惜将药尽数撇掉,恰好有几片药落入一个锅里……
见云净清不说话,魂早已不知飞到哪里去了,乔伯庸不禁怒道:“云净清!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吗?真没想到,你还是不肯放过德音。你以为仙琅成了圣上跟前的红人,我就不敢伤你了是吧?”
思绪回笼,云净清冷漠的看向乔伯庸,“你伤我伤的还不够深吗?”明明该哀怨的一句话,从云净清嘴里说出却格外的淡漠。
乔伯庸不禁一时讷讷,脸色铁青道:“自作孽不可活。还不是你心思歹毒,为人冷漠,哪里怪的着别人!德音就算和你没有血缘关系,但也是你的义妹啊!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的心又是什么做的。”眼睛被蒙蔽也就算了,连心思也不剔透,因而伤她至深。
舒缓了情绪,乔伯庸缓缓道:“你不解释些什么吗?”有乔仙琅在,他又怎能一刀杀了云净清解恨。
云净清只是笑笑,对他,她再无话可说,简直失望透底。
“很好,很好。”乔伯庸强压着心中怒火,冷声道:“投毒欲杀害当家主母,理应五十大板而后大卸八块投海。幸好德音并无大碍,就打你二十板子吧。来人!二十大板!”
云净清一路淡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驳与反抗,默默抗下这莫须有的罪名。不是她懦弱,而是她要用这二十大板来结束这十几年来的错爱。
二十大板打在云净清这么纤瘦又病态的身躯上已算重罚,可某些人还是不满足。
乔婉惜摸摸自己毁了的半张脸,都怪乔仙琅!她不禁心思活络的一转,暗暗将恨意转移到仙琅的母亲身上。
“父亲,虽然郎中开了药,但姨娘却至今未醒。依我看,像云净清这般狠毒的女人,就该依家法处置。”乔婉惜声情并茂的说道,继续煽风点火,“以后就算乔仙琅知道,她难道还会为云净清报仇杀了父亲不成?若姨娘真的有什么大碍,父亲夜夜可能安眠?如此狠毒的女人,再留下也是祸害,保不准明天她就会害惜儿。”
乔伯庸略一沉默片刻,家法处置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他的心底是有一丝愧疚的。每当看见云净清,他就会想起当年跟随云麟出战缅甸遇难的事,若非他宿醉于云德音那里,忽视了当夜的值班,也不会让云麟深陷囹圄。这不仅是愧疚,还是乔伯庸面对云净清时不安惶恐怕被她发现。
少顷过后,乔伯庸微闭眼,“便依你所说,家法处置。”
听此言,乔婉惜顿时得意的笑了,唯唯诺诺的点头。
第72章 大逆不道()
“这件事情,不要闹大。”家丑不可外扬,这也是乔伯庸自认为的对云净清的救赎。
“好。父亲,你去看看姨娘吧!云净清就交给惜儿处置吧。”乔婉惜极为阴冷的笑看向正受板子的云净清。
仙琅右眼皮跳的厉害,持着威逼圣上写下圣旨离宫回家,同时获赠一把御赐玉笛。
圣旨的内容嘛!既先不允母亲公主封号,便允自己个郡主封号好了,威逼利诱加上圣上内心的一丝愧疚,便许了仙琅,封号为‘良莠’。良莠,指有好有坏,其寓意有待深究。仙琅却是不管,圣旨在手,天下畅游。
想到流萤尚还在虎狼山,便先去虎狼山接流萤。
带着流萤翻墙回家,母亲房内的灯竟然还没有熄,仙琅蹑手蹑脚的一步一步走向母亲的房间,以免打扰母亲。
轻轻地推开门,没见到母亲,只见清影、浮萍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仙琅。
“咦,母亲去如厕了?”仙琅不禁惊咦的问道,清影和浮萍都面带难色,脸色十分不好。
“前院的人来请主子去前院了。”浮萍略显担忧的说道:“主子没让我们跟着,算起来,主子离开也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仙琅止不住担心母亲,右眼皮跳的愈发厉害,“你们跟我去前院。”母亲一定要没事!
清影、浮萍互相对视了一眼,拿上武器,跟着仙琅前往前院。
尚未走到前院,却迎头撞上个前院洒扫的丫头。她叫邱松,妹妹曾经重病,受过仙琅的恩惠。
迎头看到是仙琅,邱松不禁惊呼道:“大小姐,不好了不好了。老爷要将夫人家法处置,老爷将夫人交给四小姐了。”
家法处置?仙琅恍若雷劈,不禁拽住小丫头,“母亲在哪?”
邱松指着杂草横生又狭窄的小路道:“在家律堂。”顾名思义,家律堂便是行刑加法之处,只是乔府的家律堂尘封已久。
话音未落,仙琅就快步沿着小路走去,双手紧张地攥着。
但愿母亲安然无事,否则必要让整个乔府跟着陪葬!特别是乔婉惜,三番五次伤人害己,不仅不知道感恩,还恩将仇报!
尚未步入家律堂,就已经闻到空气中所弥漫的淡淡血腥味,仙琅不禁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走到门口仙琅突然顿住,定定的看着母亲晕厥在长凳上,身边执棍的一人突然弱弱的道:“四小姐,她昏过去了。”
乔婉惜的面容狰狞可怕,恨恨地看向长凳上与仙琅有两分相似的面庞,她嘶吼道:“给我用力打!”
不容多想,仙琅冲进去,厉声怒道:“住手!”
执棍两人的棍棒突然顿在半空,看一眼仙琅,又迟疑的看一眼乔婉惜。
看到仙琅,乔婉惜仙琅惊讶慌乱,后又露出得意的笑容,“继续打!”
她扬着脖颈,得意的看向仙琅,“你没有资格让他们停手,是父亲吩咐的,将云净清家法处置。”
仙琅紧缩眉心,冷眼看她,“家法处置?无缘由的就要将母亲家法处置?”渣爹是活腻了吧!也是渣到一定程度了。
“心术不正,毒害姨娘,理应家法处置。”乔婉惜一点也不心虚的说着,她不知道自己正一点点考验着仙琅的忍耐力。
仙琅怒不可遏,拔起清影手里的剑,逼向乔婉惜的胸口,“心术不正?依我看心术不正的是你!”母亲是何心性仙琅再清楚不过,毒害云德音的事情根本不屑去做。
执剑的仙琅透着凛然的杀意,似乎只要乔婉惜动一下,就会刺穿她的身体。
“乔仙琅!你……放下你手里的武器!”乔婉惜说完,只见仙琅一点也没有放下剑的意思,乔婉惜忍不住瞥向一旁的家丁,“还不去找父亲!快去找父亲来,就说乔仙琅要杀我!”
清影和浮萍看了一眼仙琅,“小主子,要不要拦下?”仙琅摇了摇头。
放任家丁去找乔伯庸,仙琅倒是要看看,这渣爹的眼睛究竟瞎成什么样子。
家丁走后,仙琅收回剑走到浮萍、清影身侧压低声音,“两位姑姑先将母亲带回去抹些伤药,收拾行囊,准备马车,咱们今夜就离开这。”
两人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同时都透露着一丝即将离开乔府的喜悦,对于她们来说,离开乔府,对云净清是最好的。
看着清影和浮萍要将云净清带走,乔婉惜不禁瞪大眼睛:“你们不能把她带走!”
仙琅持剑挡住她,挑眉看向冥顽不灵依旧还在蹦跶的乔婉惜,“乔婉惜,我不是没有警告过你,犯我可以,若犯母亲,我有一百种方式让你生不如死。”冷冷的话语不怒自威,听着乔婉惜和几个家丁耳朵里,不禁不寒而粟。
然而少顷过去,乔婉惜突然向后跌了过去,惊叫道:“啊!长姐,你……你竟然打惜儿。”
当然,这一幕恰好被刚进家律堂的乔伯庸目睹,忙去扶起乔伯庸,“惜儿。”
仙琅冷笑,这惯用的伎俩真是百用不厌!她看的都已经腻歪了,就没有新鲜点的吗?
“仙琅,你怎么能打你的妹妹。”乔伯庸责怪道,只见乔伯庸后的乔婉惜,又露出得意的笑容,扬起那欠打的嘴巴,“父亲,可能是长姐看到我命令下人给云净清施刑,才打惜儿的,惜儿不怪长姐。”
好一个伪白莲花策略,真是学到了乔蕙心的精髓。
乔伯庸果不其然的勃然大怒,道:“是我下的处置,难道你还要打老子吗?”
若非受着二十一世纪的高尚品德教育,否则早就下手去打这渣爹了,这渣爹简直是不仅眼睛瞎心也瞎。
“父亲,长姐怎么会真的动手打你,就像刚才她说要让整个乔府陪葬,想必长姐不过说说而已。”乔婉惜继续在旁煽风点火,门口偷偷瞧着的邱松也不禁对她满满的鄙视。
而仙琅强忍着心口的怒火,本以为毒害云德音的事情是云德音陷害,可仔细来想云德音根本不会如此鲁莽,反观乔婉惜的状态,这件事想必与她有关。
乔伯庸指着仙琅的手不禁颤抖着,怒道:“你当真说过要拿乔府陪葬的话?”
甩给渣爹一记白眼,仙琅持剑用坚韧面轻拍了拍乔伯庸的手指,极为冷漠的挑眉回答:“说过,不过我现在反悔了。”仙琅顿了顿,“我就一刀一刀杀了你的女儿们,就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何?”谈起腹黑,仙琅自诩无人可与她相比拟。
第73章 后院起火()
指着乔仙琅,乔伯庸差点一个大气没上来气昏过去,口中直喊着:“逆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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