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在街上转悠了一个时辰,除了被人当傻子嘀咕了两句外,倒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讪,想来别人没病,谁理他?
转了一个时辰,喊的有点口干舌燥,陈景想着找地方借碗水喝,于是便朝人群居住的地方走去。
这样走了片刻,突然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而且还有小孩的啼哭声,他很是好奇,于是便挤进去看是怎么回事,挤进去后,见是一五十多岁的江湖老郎中在给一个小孩看病,这个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事,所以就围了上来看热闹。
那江湖老郎中留有白须,倒还真给人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那小孩哭叫不安,皮肤发红,状如徐丹,一妇人将其抱在怀里不停哄着,一脸着急摸样。
“老先生,快给我儿子看看吧。”
江湖老郎中抚须片刻,道:“令郎得的是小儿丹毒啊,若不及时治疗,恐引起体温太高而烧坏脑子,老朽这里有一良方,用黄连解毒汤加金银花、升麻、甘草、葛根、赤芍和丹皮熬药服之,便可痊愈。”
江湖老郎中说完,陈景在旁边点头赞赏,这小孩得的的确是小儿丹毒,按照老郎中说的入药,也的确能解此病,这个江湖老郎中还算有点道行。
可就在陈景这么认为的时候,那小孩的母亲却突然为难起来:“老先生,你说的这些药我们都买不起啊。”
妇人穿了一件破旧的衣衫,显然家境不好,她的家境若是好了,又怎么会让一个江湖老郎中给自己的儿子看病?
妇人买不起药,江湖老郎中苦笑一下,他只管开方子,也不可能随身带着这些药草啊?
小二啼哭的厉害,身子越来越热,皮肤上的红色面积越来越大,妇人看着自己儿子受苦,也忍不住落下泪来,江湖老郎中一声轻叹,从身上拿出了两文钱。
“这是我今天所得,你拿去给孩子看病吧,老朽学医之时,师父便教我当做仁医,也罢,也罢,做了大半辈子,不差这一次”
那两文钱是他晚饭的钱,本想着看了这个小孩的病晚上能沽半斤糟酒来喝,但现在看来,他晚上能不能吃上饭还不一定呢。
江湖老郎中丢下两文钱后准备离开,可就在这个时候,陈景突然在人群中说了一句:“其实要治这小二丹毒,又何须黄连、金银花这些药材,两样东西足以。”
陈景觉得这江湖老郎中人品不错,行医行仁医,倒是恪守了本心,只是他虽是仁医,这手段未免差了一些,治疗小儿丹毒,难道就非得用这么多药材吗?
陈景这么一说,人群中顿时让开了一条道,那江湖老郎中却是眉头一凝,他行医治病多年,也治过不少小儿丹毒,除了他刚才说的办法,他还真没听说过其他办法能够治病。
而他扭头一看见是一个黄毛小子,不由得有点生气,觉得陈景小小年纪却口出狂言,定是在戏耍他。
“哦,原来小兄弟也是江湖郎中,不知这小儿丹毒不用黄连、金银花、升麻这些东西,用什么东西能治啊?”
江湖老郎中觉得陈景这是挑衅,因此语气显得不怎么和善,陈景倒不介意,道:“晚辈对先生的医德敬佩,不过行医治病,方子很多,若一个方子行不通,我们为何不换一个方子呢?”
江湖老郎中眉头微凝,道:“你有什么方子?”
陈景道:“用燕窠土和鸡蛋清涂搽红患处即可。”
说着,陈景又道:“燕窠土是房梁上燕子筑巢的土,现如今正是南燕归来时节,要弄燕窠土应该不难吧,至于鸡蛋清嘛,一文钱可买一个鸡蛋,应该也不难。”
这样说完,围观的人皆一脸质疑,这两样最是普通的东西,能治这小二丹毒吗?
“小郎中,你这方法行吗?”
“什么小郎中,这不是秦家的那个赘婿陈景吗,他什么时候会看病了?”
“啊,是他啊,不可信,不可信”
大家纷纷对陈景的医术表示质疑,就连那江湖老郎中也是一脸的不信。
听到这话,陈景颇有些无奈,怎么自己就摆脱不了这个身份了?
若是其他人,他甩手就走了,但这个小孩的体温真的是越来越高,再不治理真的有可能烧坏身子,强压心中不快,陈景说道:“信与不信,试一下不就知道了,这位大姐,想来你也不想自己的儿子继续高烧下去吧?”
妇人本也对陈景有所质疑,但生病的毕竟是她的儿子,她的心中虽是关切,到这个时候那里还顾得了许多,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一边让自己的丈夫去找燕窠土,一边让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回家把今天老母鸡刚下的一个鸡蛋给拿了出来。
把燕窠土和鸡蛋清混合之后,她便连忙将其涂抹在了自己儿子身上的患处,说来也怪,这两样混合的东西涂抹到患处之后,本来一直哭个不停的小孩突然就停止了哭泣,而他身上的丹毒也不再扩大,一盏茶的功夫,丹毒竟然还退去了不少。
半柱香后,小孩体温渐渐恢复正常,丹毒虽未除尽,却也好了不少。
众人见此,不由得大惊。
“秦家赘婿竟然有这等本事,真是奇了,奇了啊。”
“什么秦家赘婿,是陈公子”
众人改口,那妇人突然给陈景跪了下来:“多谢神医救小儿性命,不知神医要价几何?”
江湖郎中治病,治不好不给钱,治好了,这钱可就得给了。
第12章 我就黏上你了()
妇人很穷,连几样药材都买不起。
陈景看了她一眼,突然有些不忍。
那江湖老郎中尚且能够施以援手,他如今又怎忍心要这妇人的钱?
他学医的时候师父倒没有教他什么仁义之心,不过当大夫久了,见多了被疾病折磨的人,他的心自然也就多了丝丝怜悯。
“要价倒不至于,不如送我一碗水喝怎么样?”
陈景望着妇人一笑,妇人听到这句话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半张着嘴,问道:“神医的意思是?”
“咳咳我渴了。”
妇人终于明白了。
“水管够,神医想喝多少就有多少。”
不多时,妇人的丈夫端来了一碗水,陈景也是渴的厉害,接过来后咕咚咕咚就喝了起来,这样喝完把碗递过去,又嘱咐了那妇人几句,这边扬长而去。
走的时候,仍旧喊道:“看病,看病了啊,保管药到病除”
他这么走了一段路,突然觉得后面有人跟着,一转身,见是那个江湖老郎中,而那江湖老郎中见陈景停了下来,连忙小跑着就跑了过来,那速度,倒真跟他的年龄有点不符。
“小小老弟啊,在下钟吴,见你刚才以燕窠土和鸡蛋清治病,很是佩服,不知这其中有无什么原理?”
这钟吴三十岁的时候才开始学医,学了十年才出师,可以说是这一行业天赋不是特别好的那类人,但他却偏偏发誓要成为神医,所以对于各种治病救人的医术很是好奇。
今天见陈景治病,心中忍不住就想学一学,了解一下。
陈景见这钟吴原来是为了这个,倒也不藏私,道:“其实原理很简单,这燕窠土是燕子用嘴衔来的,其中带有燕子的唾液,而燕子唾液能当药用。”
钟吴听完,连连在心中默记,陈景在他记的时候,摇了摇头,然后转身便要离开,可他刚转身,那个钟吴就又跟了上去。
这可把陈景给弄迷糊了。
“钟前辈,这该说的晚辈都已经说了,你怎么还跟着啊?”
钟吴呵呵一笑:“小老弟说这话就见外了不是,别前辈前辈的叫,你医术比我高明,叫我名字就行了。”
陈景倒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个的人,于是便改口道:“那不知钟兄为何还跟着在下?”
钟吴道:“今天仅有的梁文钱也给了那个妇人,如今我是两袖空空,想着老弟你是不是能接济我一顿晚饭,明天我行了诊,再请你如何?”
这钟吴把两文钱给了那妇人,后来小孩的病好后他也不好意思再要回来,想着天色快不早了,他只怕难再行诊,见陈景治病只要一碗水喝,他是有惺惺相惜之意的,觉得这个陈景也是好人,应该不会拒绝请他吃一顿饭的。
陈景见这钟吴年纪也不小了,又把晚饭的钱送了人,心中倒还真有点不忍,想着相遇即是缘分,便道:“好吧,跟我来吧,我家丫鬟在那边卖饼呢,要是还有,就送你几个,若是没了,她肯定也赚了钱,保管让你吃饱就是了。”
“那就多谢小老弟了。”
两人说着,往小昭卖金华酥饼的地方赶去,途中少不得讨论一些病症,这样一路走去,钟吴对陈景的本事已是敬佩至极。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小昭卖饼的地方,按照陈景所料想,这金华酥饼味道简直是绝美,应该很快就能卖完的,可等他们到了之后,却发现小昭一个饼都没有卖出去。
这不科学啊,难道大家都不喜欢吃这个东西?
“小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都没卖出去?”
小昭才十几岁,此时急的差点哭了。
“姑爷,他们都嫌贵。”
金华酥饼的确贵了点,陈景道:“你卖什么价啊?”
“十五文钱一个啊。”
十五文钱,对于很多人来说的确贵了一点,但这个东西要这个价也合理,只是没有一个契机,大家还真不忍心花钱买这么一个东西。
细思之后,陈景拿出两个金华酥饼递给钟吴,道:“钟兄,我们两人要去卖饼,这两个你拿去吃,改日我们再叙如何?”
钟吴接过酥饼,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不知小兄弟住什么地方,我好去找你?”
陈景把自己的住址跟钟吴说了下,然后便带着小昭离开了,途中,小昭有点好奇:“姑爷,那个老头是谁啊,你怎么一下给他两个饼,那可几十文钱呢?”
陈景敲了一下小昭脑袋:“你啊,年纪不大,怎么这么抠啊,不过两个酥饼而已,想赚钱,以后有你送出去东西的时候。”
小昭撇了撇嘴,又道:“姑爷,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啊?”
“去琴乐坊。”
“啊,去那种地方做什么?”琴乐坊并非青楼,但乐者也基本上算是贱籍了,虽有人追捧,但并非被大家多么尊重。
那慕容青若非有于德凯在背后撑腰,只怕早被其他人给欺负了。
“我们买饼的,你说去那里做什么。”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两筐子饼交换着扛,如此走了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琴乐坊。
这个时候,琴乐坊人来人往,还是很热闹的,陈景包了两个酥饼,进去之后直言要见慕容青,琴乐坊的伙计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景,但想必慕容青把自己的人调教的不错,那伙计虽有点看不起陈景,可还是连忙上楼通禀。
而此时慕容青房间,正坐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
这男子样貌英俊,器宇不凡,带着三分威严。
“慕容姑娘,好诗,好词啊,这诗词可是你所写?”
“于大人说笑了,奴家若是有这才情可就好了。”
这慕容青屋内的男子,正是卧龙县县令于德凯。
“慕容姑娘,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又何需见外?当年在京城若非得你赠银之恩,我早饿死京城街头了,又那里有如今的于德凯?你的恩情我于德凯不忘,你只需要叫我名字即可。”
“于大人这话可就折煞小女子了,就算当年我对你有恩,在这卧龙县,你那般帮我,也早还清了,为了于大人清誉,还是莫要让人误会的好。”
第13章 名人效应()
慕容青从风尘中走出,见过太多寡情的男人,她流落卧龙县,却得于德凯相助,在她看来这于德凯是个很不错的人的。
而于德凯对她不错,她自然不想让人误会她跟于德凯的关系。
于德凯见慕容青坚持,也就只好随她的意,接下来把话题又扯到了诗词上。
“慕容姑娘,这两首诗词并非你所作,那不知是何人所作,这等才情,在卧龙县还真是少见啊。”
慕容青道:“这两首诗乃是陈景所作。”
“陈景?”于德凯眉头微凝,接着说道:“入赘秦府,后来就只知喝酒的那个陈景?”
“的确是他,不过昨天见他的时候,却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他已改过,气度很是不凡,这才情竟然也是出奇的好。”
于德凯捋了一下胡须,道:“陈景少有才情,这事本官还是听说过的,只是后来屡试不中,入了秦家,这才借酒浇愁,如今他竟然一朝悔悟,若再去京城赶考,说不定就能高中了,不过就怕他只是一时悔悟,恶习难改啊”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小厮的话:“青姐,外面有一个叫陈景的人,说要来见你。”
听得陈景要来,慕容青很是吃惊,他来这里做什么,慕容青看了一眼于德凯,于德凯笑了笑:“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既然他来了,不妨见上一见,本官也想看看他变成了什么样。”
“于大人,会不会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本官来找你的事情,知道的人多了,本官都不怕,你怕什么?”
慕容青只好点头,然后命人将陈景给请了上来。
不多时,陈景拿着两个酥饼进了慕容青的房间,他先闻得一股幽香,接着就看到慕容青旁边坐着一个男人,他是认得这个人的,看到这个人后猛的一惊,连忙上前行礼:“不知于大人在此,请恕小生打扰。”
于德凯上下打量了一番陈景,见他虽粗布麻衣,但的确比以前见到他的时候精神了许多,微微颔首,道:“刚才还跟慕容姑娘聊你昨天写的两首诗词呢,很好啊,你今天来找慕容姑娘可是有什么事?”
陈景并不知道于德凯和慕容青的真实关系,只以为他们两人有一腿,自己今天来找慕容青,生怕被于德凯怀疑,所以他是想赶紧走的,可这于德凯却问起了自己,他也只好回答。
“是这样的,我家娘子做了道美食,想到昨天若非慕容姑娘对小生的诗词偏爱,我也不能获胜赢钱,因此特送来两个让慕容姑娘尝尝。”
一听是送美食的,于德凯心下有些失望,慕容青经常与人讨论诗词,他以为陈景又有佳作,特来让慕容青欣赏的呢。
不过虽然失望,于德凯却并未表露出来,道:“哦,原来秦家小姐还会做饭,不知是何美食,本官今天可是赶上了,能否一尝呢?”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说着,陈景将那两个酥饼递了上去,于德凯拿起酥饼看了一眼,只见酥饼油黄,倒是能激起人食欲,就是不知是否好吃。
轻轻咬了一口,但觉酥饼酥香脆嫩,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好吃,这样几口之后,已是把自己的那个酥饼给吃完了,而这边的慕容青,在最初的怀疑之后,也是突然觉得很好吃,毫不犹豫的当着陈景的面给吃了。
两人这样吃完,竟然有点意犹未尽。
“好吃,真是好吃,秦家小姐的手艺真是没得说,可惜就是太少了。”
“于大人说的不错,我也算是吃遍了很多地方美食的人,可像这么好吃的酥饼,却还是第一次吃到。”慕容青好不掩饰赞誉之词。
陈景见他们两人都喜欢,心中犹豫片刻,他今天本来是想让慕容青帮忙宣传一下的,这么好吃的东西虽然贵了点,但慕容青若肯宣传,要卖出去也容易,而只要大家吃过了,定会喜欢,那时他们的生意可就好做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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