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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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9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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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别人都猜测忠毅侯执法不端的时候,魏行反其道而行之,博得席连讳的赞赏以后,也把自己先洗个清白。就像外省的奏章是早就写好,严御史交给陆中修,陆中修交给魏行,魏行在梁山老王出头的今天悄悄放进公事匣子里,也就不怕有人怀疑。

    因为他魏大人到处在说此事须谨慎,大家不要乱怀疑忠毅侯。魏大人是一副中正的面庞示人呢。

    席连讳往宫里赶,为监守自盗而头疼。魏行回转坐下,颇有兴致的要了一碗热茶,有滋有味的喝起来。不时想一想袁家这会儿很是热闹吧。

    ……

    在京里的侯府中,忠毅侯府算是出挑的一个。撇去上有太后不说,撇去占地宽广不说,撇去长女是未来太子妃,幼女是未来王妃不说,光福王府门前的街道,在以前就是不许摆摊,不许行人乱走动这一点上,没有一家侯府能相比。

    忠毅侯府一年一年的,还保持着侯府的名头,王府的气派。这个时候老王率众往门外一坐,倒也地方宽敞,且无人遮挡视线,只两边有些看热闹的行人,慢慢的围了上来,还不敢离得太近。

    人越多,老王越咋呼。他收了人的东西,还是办实事的。带着不怕把事情闹大,再说他老人家往皇上和太上皇面前递了出师的名头不是,他就是要闹成大事件。

    从家里搬来的沉重太师椅子上,老王拿出回到大帐里的威风,等上一会儿不见袁训出来,又是一声挑事般的大喝:“我说看门的,你家侯爷怕了我不成,怕了我,就送出我的孙媳来,我们这就走了。”

    围观的人听完,又是一通的谈论。

    “这是怎么了?他们不是亲家吗?”

    “亲家就一定好吗?我家屋后头的邻居,天天往亲家门上吵,亲家也往他门上吵,”

    “这还真是奇怪,亲家不是亲戚吗?你给了我一个孩子,我也多出来一个孩子,还吵什么?”

    “你还真是不懂,听我对你说说,比如待媳妇们厚薄不一,过年的枣山,分给大媳妇的,上面红枣多一个,小媳妇气不忿,回娘家能不说说吗?招待女婿上也有不同,大女婿念书,小女婿种地,丈人还有不让坐席面,在厨房里吃饭的呢。”

    “这样的亲家?应该去吵。但这两家侯府王府的,难道还会有让女婿厨房里吃饭的事情?”

    说话声音大起来,萧战听在耳朵里,眉毛眼睛全是一动。老王看在眼中,好笑地问他:“孙子,你在厨房里吃过饭不成?”

    “吃过,”萧战傲气的道:“每回我岳母下厨,舅哥们就跟我抢,我把他们从厨房里撵出来,等着吃新出锅第一个热点心,可是出了大力气。还有小古怪,也是喜欢守在厨房里等着。”

    老王哈哈两声,揶揄道:“亏你小子还挺神气,厨房里吃饭你还挺喜欢。”

    “您以为是好去的?不是我功夫好,还不能呢。”萧战把脑袋晃上一晃。

    看他得意样子,他是没打算告诉祖父,最近几回,他总是让表弟元皓给撵出来,元皓抱着个盘子,巴巴的儿守在厨房门上,不许任何一个表哥表姐越过他。

    对孩子们来说,宝珠下厨时的厨房,那是兵家必争之地也。

    角门里面,也有个人影子一晃。荀川看在眼里,忙对老王爷小王爷道:“忠毅侯出来了。”

    老王精神大涨,眸子里光彩焕发。捏一把拳头格格作响,先叫了一声:“荀川,”

    荀川陪笑:“末将在。”

    正要吩咐他的老王乐了:“你怎么说起旧称呼,你当我们还在打仗不成?”

    荀川感叹一声,眉头动一动,带着他面上的旧伤痕也跟着一荡,他动了情意:“不管到什么时候,末将都是奴才,都是您的家将。”

    见袁训身影更近,荀川出列,对老王打上一躬:“有老王爷的地方,只要你挥挥手,末将怎么敢不拿出打仗的气势!末将讨令,这一仗给末将打吧。”

    老王呵呵笑上两声,袁训在此时走出角门。家常一身素青衣的侯爷,面上乌云密布,倒并没有不得意的沮丧之色。他寒着脸儿,左手臂上抱着他娇滴滴的小女儿加福,父女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围观的人你挤我拥的争着看:“侯爷出来了?”

    “侯爷没拿兵器?这是官运不行,难道老太后也不接济他,他不敢打了?”

    “抱着福姑娘呢,这是服软这是乖乖送出来。”

    冷不丁的,有一个人冲口道:“二爷倒没有出来?”另一个人道:“二爷再厉害,也是个女人,有侯爷在,没有女人说话的地方。”

    深院内宅里,宝珠看着面前的三个孩子,韩正经,常巧秀和萧元皓,笑容满面地问道:“我说话你们听清楚了吗?”

    韩正经很是正经的点脑袋:“今天在房里陪姨妈,哪儿也不去。”

    常巧秀趴在丫头手边看她做针线:“我生得好,我陪姨妈做活。”

    宝珠笑盈盈也夸了她,再看向最后一个胖孩子:“元皓呢,”萧元皓看似很老实:“元皓乖乖在房里,元皓不出门儿。”

    嘴里说着,胖脑袋左看右看,满面的纳闷。咦,表哥表姐都去了哪里玩儿,怎么他们不来陪舅母呢?

    宝珠放下心,这三个真正是不懂事儿,和袁训同时收到消息的宝珠拘住他们在身边,不想让他们见到门外的一幕,免得又对萧战不客气。

    战哥儿和加福都开始钻狗洞了,宝珠想到这里,眸子弯弯的一笑。不知道老王前来算账,这一条算在内没有?

    门外,袁训手臂上尽是温柔,面容上冷冽如冰。老王的数落一句一句的到侯爷耳朵里,更让他寒气加重,好似夏日里一块永不融化的冰峰。

    “这亲事定的,当年老夫我不答应!因为什么呢,老夫我看不上你啊。为了我儿子糊涂,老夫给他小子脸面。后来有了加福,凡事都看着福姐儿,为了福姐儿,老夫忍着你,你还变本加厉了。加福是我家的人,我这就要接走。”

    梁山老王只手把胡须一撸,口沫纷飞指手划脚。

    加福颦着小眉头,关心爹爹的她,甚至没有注意到萧战同她打眼风。加福听得懂祖父是说福姐儿好,但同时又说爹爹不好。

    加福真的弄不明白,为什么福姐儿好,爹爹就不好。在加福的心里,爹爹母亲最好,跟曾祖母、祖母和太后一样的好。

    加福就努力的想啊想,是不是加福刚才叫祖父好,叫的不够响亮,所以祖父要怪到爹爹身上。

    加福会这样想倒不是幼稚,是她先学兵书后认字,有一句话叫怀壁其罪,梁山老王对她解说过,在后来看书时遇到,先生们也细细说过。所以加福认定祖父说爹爹不好,一定有个原因。那么,就只能是加福刚才见到祖父,只问他安好,没有下地去行礼是不是?

    加福在父亲手臂上坐着,搂着她心爱的爹爹,所以加福没下来不是。

    在老王絮絮叨叨的指责声中,加福只找出这样一个理由来。而且在老王越是说得性起,加福越把爹爹抱得紧紧的,生怕离开他的小模样极是可爱。

    袁训的心柔软到极点,但面上也板到极点。另一只空着的手臂不耐烦的一挥,在老王的愕然中把他话头接过来。

    忠毅侯一样是满面的恼怒:“这亲事我也后悔!当初王爷死缠烂打的,不答应他不行,我勉强答应!本以为生个小子就把这事情过去,谁能想得到我有了加福,他有了战哥儿。太后作主,我没有办法,只是看着王爷讨厌些。战哥儿却又聪明伶俐。”

    萧战难为情的咧咧嘴儿。

    “孩子们实在好,我看你老王爷不顺眼也就抛一旁。你老王爷没事找事,本来两个孩子全在我家,你一定接去你家。”

    “那是我孙子,我孙媳!”老王气冲牛斗。

    “这是我女儿,我女婿!”袁训针锋相对。

    老王把袖子一撸,前衣角往腰带上一掖:“你小子不敬老啊,来来来,老夫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挫的就是你的锐气。”

    袁训缓缓的要把女儿放下来,嘴里说着:“行啊。”

    一个人飞身先到场中,明晃晃一汪秋水在荀侍郎手里,荀川冷脸冷口对着袁训一晃宝剑:“杀鸡焉用牛刀!袁大人,早几年在军中的时候,我就没服过你!今天不用老王爷出手,谅你也招架不住,我陪你过几招。”

    袁训鄙夷:“你有什么战功敢来陪我。”

    荀川冷笑,一扬脖子就开始报军功:“某年……某年……”说到一半,袁训把他打断:“你打过石头城没有?”

    把荀川气得大叫一声,尊称也没有了:“小袁!你不要猖狂!我随老王爷南征北战的时候,你还尿炕头呢!”

    围观的人喝彩:“说得好。”他们听得群情振奋的,竟然忘记他们这算帮腔嘲笑的是侯爷。

    萧战也觉得激烈上来,差一点儿一张嘴出来一声叫好。好都到牙齿缝里,想起来对面是岳父。小王爷吐吐舌头,把好字咽回肚子里。

    加福看过来,给他一个小白眼儿,小王爷嘿嘿笑着,竭力地又去和加福对眼风。

    加福你别担心。

    加福懵懂,瞄瞄带队的老王,又瞄瞄跟来的大汉。

    加福你别担心,萧战又在眼睛里这样的表达。

    加福懵懂,瞄瞄拿着剑和自家爹爹对嘴的荀侍郎,也是加福认得的人,以前见到,一口一个福姐儿你要什么,我买来给你。

    而今天他正大放厥词,要打福姐儿喜欢的爹爹。

    袁训把女儿安置在脚边,加福的丫头受到老王抬把椅子来的提醒,给加福也送出来小椅子,袁训蹲下身子和女儿商议:“福姐儿乖乖坐着,爹爹把他放倒,很快就回来。”

    加福还没有回话,角门里一道身影狂横而出,一把大刀先出现在人视线里,随后厉喝声出来。

    “荀川!我在军中的时候,哪只眼睛有过你!如今轮到你来说胡话!”

    关安威风凛凛一跳出来。

    “老关,你怎么来了?”袁训微笑。

    关安哼哼一声:“不是杀鸡不用牛刀?侯爷您犯不上给这等人体面,我来会他就行!”

    荀川脸都要绿了:“姓关的,你当兵的时候,我已经是上将军。你敢拿小鸡子比我!”

    “说你怎样!”关安大刀挥舞过来。

    ……

    “梁山老王总算来了,”常坐在榻上,在这夏天也用厚被裹住膝盖的老人不但没有担心,更是满意的笑了笑。

    执瑜执璞摸不着头绪,小心地问道:“先生,我们一听说,就来见您。战哥儿是我们家的孩子,这主意一定是梁山老王祖父指使,让他跟来。先生给出个主意吧,爹爹正在不得意,老王祖父又来闹事,爹爹该多难过啊,也让人看笑话呢。”

    胖兄弟们在听到以后,就着急的过来讨主意。如果前来的是别人家,胖兄弟们才不怕,早就出去会会他。但梁山老王带着萧战过来,胖兄弟们觉得棘手。

    范先生笑容加深,说的恰好是胖兄弟的心里话:“人家杀上门了,小爷们来找我,难道咱们还能不战而屈人之兵?”

    执瑜苦着脸:“爹爹常说亲戚们互帮互助的,有什么不如意的,也不必过于计较,总是亲戚。我可就没了主意。”

    执璞道:“不然我早就出去,但为了三妹到婆家不受气,我和大哥不想好不出去。不然帮不上爹爹,反而带累三妹。”

    “小爷们是慈善心地。”范先生的面庞柔和不少,徐徐道:“但二位小爷想的可就不对。”

    胖兄弟眼睛一亮:“先生请说。”

    “老王敢前来,也许正是知道小爷们会这样想,认为侯爷应该让着他不是?这亲戚二字,有时候也是个约束别人的倚仗。”

    ……

    呼呼呼风声中,大刀带出泼天的势子,力量源源不断从中间出来,碾向手持一把剑,单薄的不能相比的荀川。

    “来得好!”荀川却不示弱,剑尖看准关窍,在刀圈最虚弱的地方一点,刀光随即散去,露出关安的身影。

    这一招是眼明手快,围观的人看不懂的,也看得一出子热闹,鼓掌声响起来,有人大声叫好。

    出来的是关安,萧战也肆无忌惮地叫了一声好字。

    关安一横刀柄,断喝道:“再来!”风鼓云荡一般的气势重新出来,泰山压顶的狠狠劈击下来:“再接!”

    荀川这一回却不敢再接,侧身往旁边退开。“哗、哗、哗”,刀上铜环响个不停,关安追在荀川身后,把他撵得跑开好几步。

    小王爷露出敬佩的神色,觉得关将军真强。

    老王爷丢了脸面似的面有不悦,对着袁训一招手:“小袁,看人打不如自己打过瘾,老夫我久不同人过招,这身骨头闲得难过!你怎么样!”

    袁训把小女儿又抱到怀里,亲亲她粉嫩的小面庞,看得萧战噘起嘴。侯爷和女儿咬着耳朵:“福姐儿乖乖,你信不信爹爹。”

    “信。”加福说到这里,梁山老王目光望向荀川和关安,叫上一声:“荀川,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你小子不要给我丢人!”

    荀川腾身跳开,笑道:“老王爷请放心,我没和这家伙交过手,先看看他招数套路。”

    加福眸子一闪,凑近袁训面颊,软软地问他:“爹爹,您和祖父是在用计吗?”

    袁训莞尔,他也听到老王话中有提示,也知道自家小女儿兵书背的那叫一个顺溜,但还是故意问上一问:“加福是怎么看出来的?”

    “祖父说,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是孙子兵法上面的,头一句是,兵者,诡道也。祖父曾解释过意思,做人行事打仗用兵,全是千变万化的。”

    袁训忍不住地笑了,用自己的额头碰碰女儿的雪白小额头,低低地道:“那加福也应该知道,用兵不到得胜,”

    加福和他一起道:“不能说出来。”

    袁训笑了,加福安心地笑了,她欢欢喜喜搂住父亲蹭几蹭,撒了个娇儿,从父亲怀里下来,先对萧战扮了个鬼脸儿。

    萧战从来是鬼的,看出加福明白过来,把小手一伸,做出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啊啊啊,加福,祖父要和岳父打架,以后咱们只怕不能见面了,怎么办?”

    老王瞪眼:“祖父打赢了,再也不把福姐儿还他。”

    袁训没好气:“白日做梦!”

    加福淘气性子也发作,也伸着小手:“怎么办?战哥儿,爹爹会很生气,以后你不能来一起做游戏,怎么办?”

    围观的人有的在叹气:“听说这一对一起长大,这大人间的矛盾,要棒打小鸳鸯了。”

    有人送上老王的双锤,都有大西瓜那么大。

    有人送上侯爷的短棍,棍舞成风,侯爷傲视风云。

    围观的人屏住呼吸:“这是真的要打起来不成?这亲家可是彻底的算撕破脸。”

    “爹爹,等等我们!”门上,两个嗓音出来以后,大步奔跑出两个胖小子。

    袁执瑜站到袁训身前左边,袁执璞站到袁训身前右边,把父亲拦在身后,胖世子眼睛一眯,对梁山老王行下礼来:“见过祖父,但不知道祖父为什么原因到我家门外喧闹,祖父是长辈又是亲戚,本应该厅上奉茶的才是。”

    梁山老王噎得险些一个跟斗。重新站直,拿眼睛对袁训示意,这是做戏,你小子赶紧把你儿子们弄回去,不然咱们戏没法往下演。

    袁训在见到儿子们出来时也是吃惊的,心想着宝珠怎么没把他们全拦住。但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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