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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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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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珠在袁训对面憨笑,手中拿个针指当摆设,看了一眼笑上一下,再低下头慢慢扎上一针。笑容虽憨,嘴皮子却溜:“你问我?你的呢?”

    “我的什么?”袁训反问。

    宝珠冲他:“嘻嘻。”

    袁训恍然大悟状:“我的钱是吗?”

    他一脸的无辜,恨得宝珠把针对着他虚晃几下,作势要扎。

    “我如今官职也没有,哪里来的钱?”袁训满面狡猾,再问宝珠:“把你的报个总数儿给我,我大概听听,心中有个数,也就是了。”

    宝珠才不信他,见他赏红花就看出他手中有无,继续憨笑:“才烦你办一件事情,你就东扯西问的起疑心。不是说过,宝珠的私房是宝珠的。”

    “那我的私房是我的。”

    “你的私房么?”宝珠转转眼珠子,袁训大乐:“一看就有坏主意,快说快说,我在外面你是能捕到风还是能捉到影子,你能知道什么?”

    宝珠抬眸看房顶,很是傲娇:“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但是你记得住不说吗?你记得住么!”袁训就笑:“我试试,”

    “你敢!”宝珠白眼儿他:“你不养人吗?难道去养那王府的……。”

    袁训拿个巴掌抬起,虚虚的扇来扇去。

    宝珠掂起针,对着他的巴掌印子扎来扎去。

    两个人全笑倒在榻上,各自撑住,袁训笑着叹气:“我这是找了个什么人!听说贤淑,听说乖巧……”宝珠谦虚地道:“有外人在时,会贤淑的。对着母亲,会乖巧的,对着你吗?用得多了只怕就少了……”

    “你过年过节用上一回就行了,平时尾巴不翘着,也挺难过的吧?”袁训坏坏的问。

    宝珠才要还他话,又明白过来,噘起嘴:“你才狐狸尾巴呢!”

    说笑归说笑,宝珠又取出一叠子银票,交到袁训手上。袁训愣了愣:“这是什么?”难道今天真的交私房?

    宝珠道:“说了,铺子是宝珠的私房,只烦劳你跑跑腿,别的不敢劳动你。这是五百五十两,请收下吧。只没有谢礼,要喝茶,就这里喝吧。”

    她心里扑腾的不定,会收么,收么?

    虽说彼此性子算是相投,但到底还是日子短,宝珠不敢不给袁训钱,而且不给,也像是摆明宝珠占他便宜。

    昨天那房契拿出来看时,还没有付钱的给人看,像极了想他出钱。

    宝珠想,投石问路也罢,老实本分也罢,这钱,还是要拿出来在他面前走一趟的吧?

    备银票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挺老实,这一会儿给了他,宝珠心里通通的跳,你真的收么?

    见袁训笑笑,没说什么收入怀中。宝珠小脸儿上难免有些幽怨,见袁训起来说走,宝珠不敢拦他,也不能问他。送到房外,眼巴巴地想这个人就不客气一下,昨天不是你说给钱的,宝珠和你不熟,才让了一让,你就收下,难道没有一句话出来?

    那个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宝珠回房气苦,我的私房!这才试探就这般不客气,以后想他的钱,貌似难的。

    宝珠姑娘,不是你自己把钱给他的吗?

    袁训走出二门,一边坏笑一边忍笑。

    宝珠脸上那神色,像是自己真的拿了什么宝珠。

    小气鬼儿,说过不要你出,你装大方给,我就拿着,揣上几天再对你说,看你以后还敢试探我?

    房契早送给精明的经济人去办,想到这里,袁训又要笑话宝珠。连还价儿也不会,人家要多少,你就出多少,好吧,关在宅门里又年纪小不懂行情,暂且体谅她一回吧。

    见到大门在前面时,袁训收起笑容,换上满面庄重。

    不是他想庄重,是公事上实在忧愁。

    田中兴影子也不见,像是太子殿下手下人全无能不会办事。按时间算,田中兴并没有走出多远才对,可一间间民房搜索过,硬是见不到人。

    殿下不高兴,下面的人能高兴?

    袁训也就在宝珠这里还能开开心,出了宝珠的房门,满腹心事压得他心中沉坠,很是不快。

    正不快的时候,另一件不快的事出来。

    一个人。

    一个风度不错,仪态不错,长得也不错的少年人,带着一个家人手捧礼物走进安家大门。

    余伯南?

    袁训眯起眼,脸色更黑。那眼光滋滋的可以喷火,谁让你来的?

    余伯南也看到他,意外一下,随即面上一冷,再才摆出大大方方的笑容来,摇摇摆摆径直对着袁训走来。

    看他的路线,就是笔直来见袁训。

    “袁兄,小弟病中蒙安家祖母让人看视,我好了,特意买几色新鲜果子来看老人家。”余伯南的眸子里,分明是针锋相对。

    语气也自得,我是安家的旧邻居,你能不让我见么,你能吗?

    袁训冷哼一声,敷衍了事的拱拱手,一言不发正要走开。大门外,又蹿进一个人来。这个人一出来,袁训先皱眉,这人身上什么味儿?

    汗酸臭味,什么都有。再看衣裳,破烂溜丢活似乞丐。

    老王头才喝骂:“不长眼,往哪里蹿!”

    就见来人嚷道:“王大爷,我可找到家了,祖母呢,快去告诉她,明珠也来了。”再一转眼角,下巴快掉下来:“公子?”

    那不是自家心爱的公子余伯南?

    老王头,余伯南的下巴,一起同时掉下来。

    这个脏透了的人,是方明珠?

    袁训看他们表情就跟着转心思,这个人是谁?

第一百二十章,发落() 
宝珠正自己生闷气,不知道怨自己主动装老实,还是怨表凶没言语。红花小跑进来,面有惊骇:“表……”

    宝珠奇怪了,忍不住发笑,难道表凶出门三步就发现他的错误,又回来对宝珠认错?

    原谅他,还是考虑考虑再原谅他呢?

    “他又回来作什么?”宝珠佯怒。

    红花连摆小心:“表……”气还没顺息的时候,卫氏进来,脸色发白:“方表姑娘来了。”宝珠哈地一声:“奶妈,大白天的你也能看走眼?表姑娘离那么远,怎么能来?”说过,还咕咕笑上几声,表示宝珠的不相信。

    “真的来了!”奶妈和红花异口同声。

    宝珠勉强相信,但轻松地道:“是余家送她来侍候余伯南的吧?这也应当……。”

    “余公子不认她!”

    宝珠的幻想彻底粉碎,她郑重地认清眼前境况:“真的来了?”

    “来了!”

    “余公子怎么不认她?”

    “余公子说,贵府的表姑娘到了,可喜可贺……。”红花越说声音越小。

    宝珠的下巴,也就快要掉下来。想到的头一件事:“姑爷才出去,有没有遇到这一出子?”红花会意,安慰道:“我和姑娘想的一样,我听说表姑娘到了,又亲眼见到,去问了王大爷姑爷可曾见到,王大爷说姑爷是碰到的,但姑爷没理论就走了。”

    “谢天谢地。”宝珠情不自禁念了一句。见红花还在面前,脸红上来,再想到红花的话,宝珠就问:“你见到表姑娘一个人来的?”

    以宝珠来看,方明珠没有别人是来不了的。

    由红花转述余伯南的话,宝珠大约能明白,余伯南是不想再要方明珠。也就是说,方明珠上京,余家并不知情。她一个人偷跑出来,难道就没有别人护送?

    如邵家的大爷,二婶儿邵氏和方姨太太的亲哥哥,会不会想从明珠头上捞好处,把她送到京里?

    这也有可能。

    红花的话,再一次打碎宝珠所想,红花笑道:“不曾呢,表姑娘一个人上京,并没有别人。”宝珠:“啊?”

    就震惊去了,话也不会说。

    “奶妈,老太太让请四姑娘过去商议事情呢。”梅英过来。

    卫氏忙答应,和宝珠红花一起过去。见老太太正房里,早坐好邵氏张氏玉珠等人。房外,看热闹的家人们堆成一团。

    在古代的世道里,一个单身姑娘走这么远的道路,不由人的,不是惊奇,而是惊吓。

    无数的猜测乱飞舞。

    路上有没有受到非礼?

    与男人同行的?

    反正都不是好猜测就是。

    邵氏早哭成泪人儿:“一个人?真的是一个人?”她也一般的那样乱猜,就是不好再说。她哭几声,就用泪眼去看余伯南:“伯南啊,好孩子,你千万别计较。”

    张氏就鄙夷,玉珠眼珠子瞪着。

    安老太太沉着脸,余伯南则客客气气:“二婶儿说话我不懂,贵府表姑娘回府,按书上说,这叫合浦珠还,我计较何来。”

    余伯南感慨万千!

    他是进京后让表凶刺激明白的。

    如果当初,他夜对方明珠也能从容而处置,当时没有乱了方寸,再或者面对方姨妈的告状,据理力争,坚决不要。哪怕拼上一时的学子名声也不要……。

    他当时乱了,余家当时乱了,拿学子名声和方姨妈拼不起,又有安老太太从中发话,老太太当然希望风平浪静的下去,也在她的情理中。

    余伯南,主要是怕连累出宝珠。

    一切为了宝珠,他忍气吞声纳了方明珠。

    本来余夫人要折磨方明珠去死,也是宝珠一句话,余伯南解救方明珠出来,让她在家里当下人。

    方明珠的境遇不好,要问她自己和她的母亲。

    方明珠是完全没有人教导的那种,她的可怜程度出自于自己的,最多是先天无人教,后天自己不努力。

    一大半儿的责任,应该是方姨妈承担。

    既养就教是不是?

    但方姨妈也一样是不懂的人。此类人组成缤纷世界,只能这样定她们所在的社会地位吧。

    祸害!

    余伯南心想,她是自己跑出来的,再要我承认,难上加难!

    宝珠就在这时候进来,恰好听到合浦珠还这句话,宝珠也心中有所感慨。余伯南铁了心!

    合浦珠还,是后汉书孟尝传上的故事。合浦是个地名,当地产珍珠,有酷吏压榨,不分季节逼迫采珠,珍珠不能忍受,搬家到隔壁郡的水中。孟尝为官后,律法清明,合浦珠还。

    合浦珠,是个好东西。

    方明珠,是什么好东西?

    余伯南用这个典故作比喻,意思分明。

    但见余伯南端坐安然不动,他心里想什么自然是不知道。但余伯南的表面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沉稳。

    去年,这事由不得我的办了!

    今年,这事再由不得别人!

    宝珠对余伯南看看,余伯南坦然还她一视,眸中微有闪动,居然单纯的笑上一笑,彬彬有礼来见礼:“见过四妹妹,好久不见妹妹,妹妹可好?”

    他一派从容,宝珠倒不自在起来。

    余伯南是因为喜欢她,而他又情热上头,才会受到方明珠的逼迫……

    宝珠坐下颦眉,难道自己是那红颜祸水?

    宝珠坐下也不言语。

    大家都知道方表姑娘一身肮脏的上门,大家都在等她洗干净换好衣服出来,都想听听她是为什么上京,又怎么上京……

    “大姑娘,别跑!”表姑娘还没出来,院子里先出来叫声。

    院子里,掌珠泼风似的冲进来,姿态也不要了,得体也不要了,像炮弹般进到房中,双手叉腰,怒气冲天,眸子四下搜索,怒道:“明珠在哪里!”

    邵氏惊呼:“掌珠,你这是怎么了?”

    掌珠此时活脱脱像街头泼妇,又像怒火上的龙卷风。面对她喷火的眸子,没有人敢在此时和她搭话,除老太太烦闷的揉揉胸口外,别的人都低下头。

    掌珠在房中找了一圈,没见到方明珠,她冷笑着,这个时候才回母亲的话:“我怎么了!我倒想问的是表姑娘怎么了!她也嫁了人,我们也能安生的过日子,她这会子跑来,又想搅和谁!”

    她怒冲冲转向宝珠:“又来欺负四妹妹?”再手按身前:“还是来搅和我的亲事!”

    她气急之下,把亲事二字也带出来。有些话是闺阁中女儿不能说的,就是当着人听到,也要害羞,至少也要装害羞的话。掌珠如今居然能说出来,可见她有多气。

    宝珠默然。

    邵氏默然。

    安老太太长长叹了一口气,掌珠又冲向余伯南,对着余伯南叫嚷:“你呢,你是干什么吃的!才子,闻名的才子!你连个妾也管不好,还是你仍放不下宝珠,故意放她出来捣乱!”

    宝珠轻咬住牙,本能的往外面看看。

    表凶可千万别这个时候回来,要让他听到,又要和自己置气。大姐姐此时,像条火龙,走到哪里烧到哪里。

    而卫氏和红花双双气白了脸。在卫氏来看,姑娘是有个好姑爷,既有了一个好姑爷,大姑娘就不该这么说。

    卫氏不顾尊卑,走出来斥责掌珠:“大姑娘说话好糊涂,这关我们姑娘什么事情!”邵氏也觉得掌珠的话不对,忙道:“是啊,这不与宝珠相干!”

    红花也急了,跟上道:“大姑娘就是气,也不应该扯上我们姑娘!”说过,又狠狠瞪住余伯南。安老太太也皱眉,斥责掌珠:“坐下!我还在这里,轮不到你发疯!”

    掌珠一听到方表姑娘回来,那是她一直就不喜欢的人,而且她亲事上不遂心,窝着气正没有地方发,方明珠回来成了导火索,掌珠听到后,从大门上几乎是蹦进来的。

    进来找不到方明珠,这火气就四处乱发。

    她说过宝珠后,也觉得不对。让卫氏骂,掌珠还肩头一耸不悦,见母亲也说,祖母也说,又有一个红花也忠心护主,掌珠灰了心,滚滚几滴子泪珠出来,用帕子掩住脸泣道:“那是我的亲姨妈亲表妹,我不应该这么说。可家里人都知道,从姨太太和表妹进家门,就没有少生事情。”

    张氏叹气。

    “好容易的,托赖舅祖父的好儿,祖母的疼爱,我们进京过上安生日子。再有什么,也全是我们自家人,拌嘴也到不了别家去。可,这还没有好上几天,那惹事的表姑娘又来了,我们的日子又不安生了,呜……”画眉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

    掌珠这么要强的人,也能气哭。张氏更忍不下去,起身对婆母也有了泪水:“老太太,您要行善,也不能再收留她们!您留下姨太太,安静无事的也就罢了。如今表姑娘也来了……掌珠说得对,还有两个姑娘没有亲事,这全是您的亲孙女儿啊,您全不顾了吗?就四丫头有门好亲事,掌珠玉珠就全不在你眼中?”

    张氏本不想借这件事发私意,可话到嘴边,就出来了。

    宝珠更低下头,好似她亲事上不错,成了全家眼中钉。

    而安老太太这一回没有怪张氏说话不中听,接着长叹一声:“你们呀……”这是要长谈的意思,全家的人全支起耳朵。

    安老太太借这个机会,也想发发她的私意。

    先拿帕子拭泪,老太太也让气着了。她的气呢,不知是听到方明珠回来气的,还是让掌珠发飚气的,还是让张氏指责气的。反正她自己都觉得气着了,话再不出来会把自己憋死。

    “你们呐,真是见识浅!”老太太进京后,南安侯时常同她来用晚饭,这晚饭前的骂人早就不骂。可能是全攒到一起,今天一开骂,就声势惊人!

    老太太声若洪钟,先左看一眼邵氏,右看一眼张氏,责备道:“没见识!为了孩子们亲事,看你们是什么德性!”

    手指邵氏:“你!就会哭,再就由着掌珠出去乱跑!我全不管,权当去散心!”再手指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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