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和石氏欣然,互相地道:“没有想到我们无意中帮你一个大忙,回想你去年的苦,你能过好,把女儿拉扯大有个婆家,也算救了一家人。这茶可以吃得。”
两个人在边城里长大,避嫌意识也不过是用帕子挡住面容,婆子们两边周护。易氏在前面带路,谢氏石氏走进家门。
见一个小院不算太干净,堆着一些货物什么。谢氏和石氏不见怪,反而道:“这是营生人家。”易氏请她们进屋里坐,除去易氏以外,没有再见到别人。
易氏蹲身子:“我去端茶,夫人们请稍坐。”谢氏和石氏让她自去。屋里坐着女眷,易氏出去带紧闭,谢氏和石氏也没有怀疑。
正在看这小门小户的东西,房里走出两个人来。
谢氏石氏这才吃了一惊,看了看,怒容上来。
这是两个男人,上身没有衣裳,下身只着一条短裤,带着淫邪的笑容:“果然有钱人家的女人不一样的味道,听说你们找男人,还要风骚要别致的,爷们就是。”
谢氏石氏就知道上当,来不及去想上当的理由,院子里易氏扑天抢地大骂出来:“两个贱人,有钱有什么了不起!左邻右舍都出来看看啊,她们拿我家这清静地面上当成淫乐窝,邻居们快出来为我做个主啊!”
跟易氏的一个车夫两个婆子在院子里大骂:“夫人们小心,咱们上当了!”
随着易氏的叫声,院子外面进来十几个人,气势汹汹,为首是个女人,生得母夜叉模样,手持一根短棒:“谁敢在我家里捣乱!”易氏大哭手指房中:“就在房里,她们把我撵出来,我觉得不对,绕到后窗户里看,没看到窗户外面进去两个男人……”
跟来的两个婆子一个车夫让他们挡住,纠缠一会儿,为首的女人也挨了几下,难得脱身,大步匆匆,往房门这里就走。
“呼啦啦!”房门让打开。
两个衣着整齐的美貌妇人走出来,就是头发也没有乱一丝儿。谢氏和石氏绷紧面容,看得易氏大惊失色:“不会,你们不是…。”
她收了别人的钱,不一定抓奸在床,只要证明两对人衣着凌乱在房里,她的娘家就说好好对她,给她女儿许个好人家。
现在见到谢氏和石氏跟进来时一模一样,易氏好似白日见鬼,不会吧,她亲眼见到两个男人躲在房里。怎么会……
谢氏和石氏走到她面前,愤然出手,狠狠给了易氏两记巴掌:“贱人!你自己进去看,哪有什么男人!我们也是你能诬蔑的!”
后进来的妇人不敢相信,跑进房里把窗外床下面全看了一个遍,别说男人,就是毛也没有一根。
谢氏和石氏冷笑连连,车夫和婆子们也不含糊,以一对几的他们把人尽数打倒还不算,还要把这院子砸烂。谢氏和石氏叫住他们:“这里不是好地方,咱们走。”
临走时,狠狠剜了易氏一眼,易氏从头凉到脚,感觉毒辣辣的像要把她分尸。
主仆出门上车,谢氏和石氏压低嗓音急促地道:“不要耽搁,赶紧回家!”车夫听出来不对,打马如飞,后面两个婆子是大脚,也跟着跑得飞快,没一会儿就出这街口,混到人流中。
易氏的院子里,可就乱起来。先不说左邻右舍指指点点,易氏的娘家人也不肯放过她。母夜叉是她的弟妹,把大门关上挡住邻居,抓住易氏也是两记耳光,骂道:“贱货,小事也办不好。人家要退钱,把你母女当钱抵。”
易氏哭道:“我亲眼见到牛大牛二在房里,怎么会,”总觉得哪里不详,易氏一口咬死:“后窗户是我卡死的出不来,一定还在房里。”
母夜叉又把她打几下,打得易氏摔倒在地,正拿脚踹时,艰难挣扎的易氏惊恐地瞪大眼,手指床上:“血,那里有血。”易氏想到什么,直接晕过去。
母夜叉回身一看,见床上自己的被褥里面,慢慢的浸出血来。母夜叉也吓得一惊,但从来恶事做习惯胆子大,见被褥叠得平平整整,绝对放不下一个男人,上前一把掀开。
“啊!”就是她也尖叫一声。
被子里面尽是血。三月里被子还厚,血从里面慢慢出来需要时间,就这会儿才能从外面见到。
血有多么的多,整条被子全让浸湿。母夜叉也想到什么,疯了似的把能放东西的箱笼打开,往里一看,她也晕倒在地。
院门紧闭没有人进来,好一会儿,她们自己醒转来,再看一眼,抱到一起瑟瑟发抖。
箱子里摆着断手臂断腿,身子和人头不知去了哪里。看来应该在别的箱子里。
难怪刚才屋里见不到牛大牛二,他们以这样的方式消失在房中。
母夜叉哆嗦着还要骂:“你,你是招惹到什么人。”易氏牙齿打战:“不不,不知道,她们给给给我钱,下面的事事事情,是弟妹你你你认得的人……”
马车在这个时候驶进忠毅侯府,见到家中景物,谢氏和石氏长长出一口气。
谢氏从怀里取出一把短刀,石氏从怀里取出一把短剑。抽出来有幽幽的光,是把好刀不说,石氏的短剑上发出微蓝光,喂的有毒。
这就是她们占住理,却不敢在易家多停留的原因。不然就留在那里,上衙门告去,把那一家人送去牢狱只怕也不解气。
生长在边城的女子,又是嫁到世代镇守的辅国公府。辅国公虽然交出兵权,但家中女子都有几手防身的本事,也备有刀剑,破城的时候自尽不受侮辱。
喂的有毒,自然是危难之时自己死得快,也能让别人死得快而救自己。
谢氏和石氏进京,把刀剑随身带了来。去帮易氏也长个心眼,随身也带上。
两个人这就下车,愤然去见宝珠。宝珠即刻叫人把袁训叫回,袁训听过,反而微有笑意:“就这样伎俩!我高看了他们!”
一回身,见谢氏和石氏跪倒在地。袁训吓了一跳,让宝珠去扶。谢氏和石氏道:“姑母表弟不计前嫌接我们孤儿寡母过来,反而弄出这样的事情,这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分明是冲着表弟。这是我们不谨慎,无脸再在这里居住,不然我们回去吧。”
袁训失笑:“这话从哪里说起,就是没有你们,他们有心做事,也要动手脚。要我说,幸好是寻到二位嫂嫂,你们还能周全。换成别人闹将出来,嫂嫂们名誉不保,我才是没有脸面去见舅父。走的话,以后更不要提。咱们一家人过好了,气死居心叵测的!”
宝珠也道:“是啊,嫂嫂们杀的好!只是我刚才听到一半侯爷就过来,人头摆到那里去了?”
石氏腼腆起来,和刚才杀人肯定两个模样:“院子里骂得急,十几个人打我们三个奴才,幸好奴才是全是经过城破的人,都有几手功夫。但长久下去挡不住,屋子里又没有地方塞一个整人,我和大嫂就把被子展开,让血暂时见不到,分了他们,太气愤,把人头塞到马桶里。”
袁训开怀大笑:“痛快,分得好。”他目光凛然的夸赞:“二位嫂嫂不愧是舅父府上的人,关键时候不会手软。”
这就出去让人料理这件事情,易家要是告,袁训不怕和他们打官司,就怕他们不敢告状,不趁袁训的心,袁训还要想法子把苦主找来,让他们和易家去打官司。
忠毅侯冷笑,我不犯你,犯我不行!
……
水大人在家里听过,说上一句:“蠢妇人!果然办不成事情。”让回话的人退下,他冷笑不断:“别急,还在后面呢。”
第四百七十六章,水大人搬起石头砸自己()
说过,水大人叫来儿子们:“本来不应该这就动用人,但你姐姐在宫里生死难知。这一动,可就是环环相扣,步步不能走错。”
儿子们没有异议,只是惋惜:“从姐姐进宫就开始结交的人,还没有养得掏心掏肺就动用,生疏且不说,可惜的很。”
水大人面如锅底:“要说这争宠,为父我是赞成的。太后就没有根基,走到皇后位置上。柳家是有根基,保出一个皇后。这路是人走的,回头无益。”
父子们一起:“那就一鼓作气,把柳家拉下马!”
……
袁训听完两个嫂嫂的话,出去安排。宝珠说受惊,让谢氏和石氏回房休息。稍停一时,有人送安神汤过来。
石氏接汤在手,不算太苦,讪讪的用小勺吃着。给她的丫头红彩见到,取蜜饯过来:“夫人用这个过口,总是药材,总有苦味道。”
石氏就叹:“我就要吃些苦的,苦不堪言才好,记住今天不要忘记。”拔刀杀人分尸石氏都没惧怕,此时回到锦绣房间里,怔忡地滴下泪来:“太丢人!帮人却帮出这德性人!”
红彩笑了:“我以为夫人理当喜欢。”石氏一愣,她进这个家门半年居多,知道红彩不是爱取笑的人,就等她解释。
红彩笑盈盈:“夫人常说,是国夫人和侯爷侯夫人帮您一把,您和公子到这个家里安乐。和这易氏相比,夫人是何等的知道恩情,易氏是何等的不知好歹。如今只怕官司缠身,想她家小门小户,怎么打得起人命官司?”
石氏听了进去,心头这才快意出来:“这样我才称心。”
“所以啊,夫人和易氏这就是一出子书。夫人您是个知好知恩的,国夫人也好,侯夫人也好,这就都离不开您,说一家人在一起热闹。”
石氏露出笑容,心想宝珠弟妹教出来的丫头就是会说话。
听红彩下面道:“那易氏呢,遇上夫人您,就好比那雨打的鸟儿有人遮盖,她不兜着,这不就出事了。这才是好人有好报,恶人恶报来。夫人您还为她恼什么气什么?睡会儿,往老太太国夫人面前走走,再也不用想她的困苦,上心算日子给她钱,和大夫人筹划她能做什么营生,岂不是理当喜欢?”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石氏就心头乌云散。等红彩说完,石氏面上羞愧好转正要说几句,外面又进来一个人,桃红色罗衣,是宝珠的一等丫头红云。
红云笑道:“侯夫人说带几句话,说五夫人这件事情办得好。怜贫惜老本是美德,办的多了,什么人都会遇到。说五夫人什么时候还帮人去,带上侯夫人一起沾光。”
石氏喜笑颜开,乌云在话里散开,满面春风连声说好,面上也重新有了光辉。把安神汤喝完,抹抹嘴,就要按红彩说的去长辈们面前承欢,红云还没有走,叫进来两个小丫头,手捧着两个盘子。
“六公子和似玉姑娘过生日,夫人让送来大夫人和五夫人那天的穿戴。大夫人离得近,我就先送过来,这是五夫人的。”
红云说着揭开上面蒙的丝帕,珠光宝气耀眼房中。见一个是青蓝宝石衣衫,另一个是那天的首饰,一挂珍珠流苏。
石氏红了眼圈,宝珠太盛情的话涌到嗓子眼里噎住,化为泪珠儿滚落几滴。
红云笑容满面欠身:“侯夫人请夫人不要恼,只要咱们做的对,不怕别人说,也不怕别人有伎俩。横竖,这天是高的,地是宽的,不是那起子人能逼的咱们没路走。是好事儿,就接着做!不会总遇上糊涂蛋儿,也总有人会懂。”
“对!”石氏冲口而出,愤怒也随之出来,脑海里一松,人安然下来。再对红云说宝珠一堆的好话,像是虚假。石氏满面微笑和平时一样,让红彩给红云赏钱,看着她出去,手抚着额头,轻轻地一声:“吁。”
说不出的满足。
把自己的公公感爱上来,没有他老人家抚养小弟一场,上哪儿有今天寡妇受欺还有人夸奖。
上前来试衣衫,这是因为加福有宝石外衫,惹得女眷们都要有。宝珠心细,怕妯娌们在外省没有,过年做了一件,这是小六生日,又借故给做了一件。
寡妇不用大红大绿,就用青蓝为主。
见合身,石氏让红彩用心收起,换一个团扇,叫上谢氏往长辈面前去了。
……
五更的京城在晨光中醒来,街道上还静。这时辰是宫中上朝的时间,城门也大约这前后打开。
官道上行人中,一行马车往城门上来,带队和押车的清一色的行伍。
自从福王做乱,进京城的检查比前朝严格。押车的军官知道这程序,没到城门前面,先骂骂咧咧:“娘的,又要耽误半天。”
随着话,离城老远,先把一纸公文亮出来,吆喝道:“弟兄们,分点儿人出来看看哎,我们这是送往兵部的,梁山王爷在边城外等着呢,这里多费功夫,他就得多等着。”
水大人在这个时候出来,他在顺天府任职,在董仲现的父亲手下。这么早本来也没他什么事情,但也是自福王作乱以后,京都护卫都加强巡逻,宵禁的人手都增多,水大人把女儿送进宫以后就装勤快,按日子当值,一早一晚在京里出溜,董大人也觉得用心没坏事。
明明对马车的来源去脉了如指掌,但水大人还是装不知道,走上来,对守城门的小军官问道:“这是兵部的什么人这么横!”
守城门的小军官昨天和老婆吵架,今天下床气。气咻咻回话:“如今鸡毛可以当令箭,梁山王爷外面打仗,兵部里牛气哄哄。袁尚书要粮草军备要的怕,皇上面前请旨,他的军备库只要不满,就要工部户部填满了,免得他运送的时候再讨要麻烦。这个,就是送东西的。”
水大人恍然一声,再还是疑惑不解:“怎么不先送往城外军备库里安置?这一长队车进京,有什么闪失,或是夹带了什么,不是好收场的。”
小军官接着恨恨:“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兵部现在比天大!你敢拦他们的,他们说是新帐篷新兵器,要请尚书大人过目,所以要进城。我的官职小,我哪里敢压他!”
水大人又是一声恍然:“原来如此。”摆出关切来,循循地道:“那你要细细的查,查出什么来,不可以放过。”
小军官知关窍,或者说他心里有气要找地方出。露出笑容说一声明白,亲自带上人过去,大大咧咧:“全打开,检查!”
带队的军官火上来:“我说兄弟,这是送往兵部的!”
小军官本来就气不顺,让水大人挑唆几句以后,气焰高涨地想不管你们在兵部里怎么捞钱,想进城门归我管。冷笑道:“我说哥哥,你是公事,难道我是走私的?”
带队军官看出他今天气性不好,忍气对同行的士兵道:“这一位昨天没和老婆睡好,咱们认倒霉!”
扎中小军官心病,他还正是和老婆拌嘴,老婆不让他上床睡,气了一整夜。
数落声中,小军官恼的把个马车上箱子一推,箱子外面为行路安全,绑的都有绳索,这一推不至于倒塌下来,但车身乱晃,拢好的马匹一惊,长嘶一声就要扬蹄。
士兵们训练有素,把马重新安抚。带队军官火冒三丈,抬手向小军官肩头一拍:“兄弟,低头不见抬头见。”
小军官肩头一麻,顿时酸了半边。他知道这是拍中位置才这样,怯怯的本不想再细查,水大人走过来满面含笑:“像是闹意见?我来为你们解开。”
先看向带队的军官,笑道:“这位将军一路押解到这里,最后一道验看,请不要嫌麻烦。”
再看向守城门的小军官,笑道:“你手脚麻利些也罢,但检查不可不细。”
带队军官暗骂,你又是个什么鬼,老子正吓他,要你跑出来多事。但见到这一个两个的都出来,知道今天倒霉到家,势必要耽误进城。悻悻然:“你查你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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