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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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8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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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把小十带进京,老国公没答应。

    老国公不瞒长女:“把老大家的、老五家的,整房头送进京,已经是给阿训添麻烦。听说寡妇还给他惹出是非。把小儿子也送走,这笑话可就大了。再说我在房里也闷,留下他陪我说话。再大大,要进学,我也老得照顾不了,再说这事吧。”

    郡王妃表达一同进京,老国公夫人是没有意见,老国公还是以为儿子着想拒绝。

    国公夫人八奶奶和龙四也不答应。龙怀城常年不在家,老国公夫妻在,八奶奶当家有底气。

    龙四是儿子,谢氏和五奶奶走,他出门走动,已经有人猜测说他们家不容寡妇。

    哪有个丈夫尸骨在边城,把守灵的人送走这荒谬事情?

    至于说为了孩子,这话只有亲戚们面前才能说得过去。谁不知道亲不亲,故乡水这话。

    郡王妃没再多说,和红花约好京里见,返回太原住上三天,该对闵氏说的又说上一通,约齐家里人,把老王妃遗言一说,陈留郡王离家以前也交待过这话,亲戚们没有异议,郡王妃上船进京。

    …。

    丞相有通知嫌疑,京里审的如火如荼。为马浦说话的人也有,这案子不是这个月下个月就能定。

    萧瞻峻忙着落井下石,军需上早安排的有人,不急着回去。韩三老爷也乐得在家里呆着,看这架势还可以过个年。

    梁山老王给萧观去信还没有收到回话,不妨碍他继续关注往京里来的异邦人,再有来贿赂人的,老王不会犹豫再次送他下地狱。

    除去这件以外,就整天和袁训为孩子较量来较量去。尚书屡屡败在下风,他不是老王那闲人,孙子放在头一位,败退也有原因。但尚书虽败犹勇,虽败不服,再屡屡的败下去。

    家里人包括枕边人宝珠,都开始看尚书笑话,就尚书一个人还为加福今天在家还是出门儿费神思。

    而太上皇不知不觉的和香姐儿成了忘年交,这事情最早从三四月里桃杏争春开始。

    香姐儿把院子收拾得差不多,按她对母亲宝珠说的,请太上皇和太后先住。

    她的院子费时这两年,花的木料东西海水一般,银子更不用提。如果背后没有太后支持,没有她的祖母国公之女支持,她的母亲有许多产业支持,就是老太太的背景也管不起香姐儿修整这院子。

    前福王见到,估计要气得不敢投胎。

    房里几不用薰香,完全用四时花木熏陶。没有窗户,四面全是雕花大门板。除房子廊下掏一条水源出来,种上荷花到夏天香满房屋以外,别的四面种四时花卉,四时风向不同,根据风向种花,秋天起西风,只下菊花这一边的雕花门板,把花香完全送到房中。

    又为看月色,设置观月镜。

    这镜子不是让人睡着看月亮的,是分别在满月、月牙儿的时候,调整角度,把一轮,或一挂月亮送满房中。

    月色明亮的时候,夜里不用烛火甚至可以看书。

    别的古玩摆设,奢侈的一概不要,全是秀朴一类的,和房间木板花纹相映得上。

    自然二字,永远压倒一切。

    太上皇和太后欣然住了几个晚上,以后到袁家,不住正殿就一定要住香姐儿院子。也请了皇上,皇上闻名而来,他没有住,在这里用了个午饭,也说不错,回去又赏赐许多。

    太上皇觉得这孩子太聪明不过,怎么会有个小古怪的名头儿?问上一问,和沈沐麟有关。遂问香姐儿:“怎么不喜欢小夫婿呢?”香姐儿对上他没有尖叫躲开,又大一岁,慢慢红了眼圈:“他也不喜欢我。”

    太上皇想想也是,出天花后的孩子面相不好,香姐儿害怕有她的理由。但因此,沈家孩子也不喜欢她,这两个都太小,不懂事儿。

    最近见梁山老王次数太多,太上皇更对香姐儿怜惜。萧战和加福多么的好,香姐儿就只能孤单地自己赏院子。太上皇有时候很愿意陪她。

    难得有闲功夫,太后和小六、小小苏坐在廊下玩。小六是会淘气的时候,他几天里见不到太后,就会指着皇宫方向,奶妈问过家里,送他进宫去找太后。

    见到太后,往她怀里一扎,太后抱住他,就有宫女过来帮着太后理理衣角,全让小六弄乱掉。

    小六淘气就在这里,他就伸小手,再次揉乱,然后自己缩在太后怀里笑。小小苏姑娘呢,和他相反。小小苏要是在,小六弄乱的地方,小小苏不厌其烦地归整齐。

    三个人铺着厚垫子看菊花,小六就揉垫子,小小苏就跟后面抚平。太后舒畅地看向廊下,那里是香姐儿的花圃,一个大花锄,太上皇挥动,一个小花锄,香姐儿挥动。

    旁边舍弃的旧花根子,有丫头们帮着收拾走。

    太上皇衣角溅的有泥土,间中柱着花锄呼气,但很满意,还悠然自得:“子曰,吾不如老圃,如今我学老圃,我比夫子还要强。”再挥动锄头。

    太后好笑:“就是两个种庄稼的,不要把夫子也说上。”香姐儿笑眯眯的回:“民生大计是大事情呢。”太上皇大乐:“就是这样。”招呼香姐儿:“再来,咱们今天把这块儿松完土,明天就可以种兰花。”

    香姐儿希冀地看着他:“只是没有好兰花,那花房里的兰花全是由着人长出来的,好个端正模样儿,却少许多趣味。”

    太上皇摇晃一下身子:“我掐指一算,你且等着……”话音刚落,侍候在旁的太监回话:“梁山老王来了。”

    香姐儿喜笑颜开:“来了来了。”

    太后笑着打趣:“来了来了。”

    小六不懂,见事学事:“来了来了。”小小苏对他嘟嘴儿:“乱嚷嚷。”话说得已然流利。

    “来了来了,”最后一个嚷的梁山老王。分明他是从家里骑马过来,却带着大步仆仆模样,膝前奔跑着加福和萧战,一起笑嚷:“我们出门儿去。”

    太上皇对香姐儿挤挤眼睛,香姐儿大喜:“好啊好啊,我和你们去。”

    说话间,老王到面前。萧战去花丛里,丫头忙跟上,他要哪枝剪哪枝,免得小王爷自己动手,他是连根拔起。

    香姐儿敢怒不敢言,因为有要用到萧战的地方,还有丫头得力,不容小王爷整枝糟塌,这花又是给加福,暂时忍气吞声。

    小王爷得了好几枝子大菊花,送给加福手上,加福拿在手里,加福最乖巧,送去给太后。

    太后见到加福,把小六先抱开,把加福抱到怀里,看她的衣裳,打心眼里得意。

    她的加寿如今六宫里震慑,她的加福如今梁山王府当成宝,叫太后怎么能不得意。

    见加福一身小衣裳,又是扮成小鹿模样。梁山王新送回京的皮货,加福做了好几身。双丫髻,从鹿皮上出来充当鹿角。又暖和又可爱。

    太后把菊花给她一一插好,笑说:“这是个菊花鹿仙子,等到冬天,就真的是梅花鹿仙子。”

    加福笑得小脸儿似一朵花。

    太上皇问梁山老王:“你又打什么主意,来找我来了?”老王笑得合不拢口:“这俩孩子太聪明了,这个月背下来的书,超出我预定的。这不,学几天,给他们玩两天。太上皇,西山里桂花开野菊香,老臣我陪您出城走一回吧。”

    太上皇手指着他:“是你沾我们的光儿,就不要说你陪我。”梁山老王满面堆笑:“不跟上您和太后,把加福带出城去,这旁人的脸色不好看呐。”

    太后在廊下都扑哧一乐,对加福和萧战道:“你父亲难缠名声出了名。”加福现在懂了,摇一摇头:“爹爹不难缠。”萧战是一脸的小违心:“我岳父是最好最好最好,要是能让加福住我家,就更好。”

    “扑哧”,太上皇也喷出一笑,和老王约好明天出城,西山逛一圈,也正好为香姐儿寻找野生花卉。

    侯爷回来知道,又让全家人饱饱的看一回脸色。宝珠故意装不平:“你不喜欢给别人看去可好不好,祖母、母亲和我都不想看。”

    袁训翻个白眼儿,由着宝珠安排女儿们明天出门。

    第二天,先打发走孩子们,随后奶妈卫氏同谢氏和五夫人走来,她们说好的敬香,宝珠安排车辆。

    奶妈卫氏敬香是出了名的,这是她在山西的时候许的愿。宝珠孩子生的如意,奶妈在陈留郡王府上许愿,不留余财,尽数供奉。

    郡王妃曾感动,说代奶妈出钱,奶妈说个人心意神知道,还是自己供奉。

    宝珠不答应,让奶妈手里要留些余财才好,不能尽数供奉。

    奶妈没有孩子,侄女儿柴妞儿嫁给天豹,宝珠不给柴妞儿差使,让她以侍奉姑母卫氏为主,奶妈就把钱分给柴妞儿,也好让她不过多的想丈夫常年不在身边。这出门敬香,柴妞儿跟随,还有关安的妻子平氏。

    谢氏和五夫人是进京后跟着,热热闹闹家人护着出门。

    先往最近的大庙,卫氏供奉的不止一家,也不是一撒几百两银子,但每个月几十两的不在少数,按月都有,住持亲自迎接,卫氏上一回香,往下一家去。

    一个上午能走三、四家,选一家用斋菜,这里有静室,大家歇息。

    睡到一半,让哭声打断。卫氏的静室在隔壁,她没听到。最早听到的是谢氏和五夫人。

    两个人往窗外看,见一个瘦弱勾背的女子,妇人打扮,带着个小姑娘,满面惊惶不住口的劝她:“娘,您别哭了。”

    谢氏和五夫人的心一下子让揪紧,还没有问过妇人家世,就由人推已,满心里为她痛楚上来。

    总觉得有同病相怜之处,谢氏和五夫人身不由已走出去,柔声问她:“这位大嫂,你为什么事情啼哭?”

    妇人受到惊吓的回眸,还没有说话,一个姑子风风火火的过来:“这里是奶奶姑娘歇息的静室,施主,寻常香案不许来。”就让她走。

    谢氏和五夫人带笑止住:“我们留她坐会儿,小师傅忙别的去吧。”把妇人请到房里说话。

    妇人道谢,见给茶水,又给女儿东西吃,心里难过也想对个人说说,慢慢的说起来。

    “丈夫去年病故,婆家受灾,没办法回娘家投靠,弟妹们见孤儿寡母,有些话出来,在家里不敢哭,今天出门为亡夫上香,无意中走到这个清净无人的地方,所以哭上一回,没有想到把奶奶们打扰到。小妇人这里谢罪。”

    她的话没有说完,谢氏和五夫人含上眼泪。又是不由自主的问妇人名姓,两个丫头红月红彩看意思,是想帮妇人一把。红月对红彩使个眼色,红彩悄走出去,往隔壁见卫氏。

    卫氏眯着眼还在睡:“什么事儿?”

    “老奶奶去看看吧,大夫人和五夫人把个穷妇人请到房里,给吃的给喝的,又问住址,像是要帮银子给人。别遇上讹诈的人,以后往家里骗个不停。”

    卫氏就坐起来,问了一个明白。反而面容平静:“是这样啊,让她们去结交吧。”

    红彩吓一跳:“这怎么行?不知底细不说,再说同情上来,花多了钱,夫人知道要怪我们不经心侍候。”

    “有我呢,”卫氏应承着。

    红彩吞吞吐吐:“还怕,同是投奔人的,跟着学会抱怨,以后夫人不为难么?”

    卫氏笑了:“好丫头,不枉夫人疼你一场。你既然说到这里,我索性对你解释明白。”

    抚一把发丝:“这人呐,不珍惜眼前好的为常见。以后不好了,就知道以前好是难得的。人人都是这样学着出来的,那出不来的也就出不来了。如今二位夫人们如你所说,有个投奔的名头儿,所以让她们见见别人家里的,才更知道老太太、国夫人和侯夫人对她们母子有多好。就是侯爷,以前和表公子们不和,这对显贵显兆公子好似亲生,有点儿错,侯爷是要说的,从没有当成隔房的客气,这叫不耽误孩子。去吧,我就说到这儿,你侍候去,听听她们有些言语,你不懂的,心里没底气,再来告诉我。”

    红彩兴奋的行个礼:“到底是老奶奶明白,既然这是有个比头儿的意思,那我不再拦着。”

    卫氏满面笑容:“就是这样。”等红彩出去,卫氏自言自语:“你拦个什么呢?该长进的长进,不该长进的也拦不了,该遇到的事情啊,就得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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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又恢复了。大好乖大仔

第四百六十五章,为军需萧二费心机() 
卫氏说完继续歇中觉,红彩回到隔壁,把她的话对红月附耳说上一说。红月听完,亦是悄语:“老奶奶的话有道理,但这里二位夫人也不是一味的做好人。我冷眼看着,五夫人动了心思,几次想张嘴,像是想救济,让大夫人使眼色拦下来。”

    “咱们再听一听再说,得劝的地方劝上一劝。”

    丫头们商议完毕,来听静室里说话。见那穷妇人易氏带着女儿走出来,手中并没有东西,袖子里也飘飘,丫头们暂时放下心,进来问:“再歇会儿吧?下午还要和老奶奶去赶两三家呢。”

    谢氏和五夫人石氏说也好,丫头们退出去,她们是睡在一间静室。窗下,能听得清楚。

    “五弟妹,你刚才是想给她银子?”谢氏问道。

    石氏叹息一声:“这不是,差不多吗?她和我们比多可怜啊,她也有个女孩儿带着,见到那姑娘,我就想到书慧。要是没有姑母和表叔弟妹,书慧可怎么办?显兆可怎么办?”

    谢氏故意怄她:“没有姑母和表叔,还有公婆在。书慧和显兆不会到她的地步。”

    石氏吁上一声,就此语塞。她下面的话说不出来,龙五是有通敌嫌疑。家里的人都知道。大嫂也许不甚明了,因为她的丈夫怀文大公子去世,没有人对她说得很详细。但家里人寻常的三言两语也应该有所知道。

    在边城长大,在边城居住,见过通敌的是人人喊打。谢氏的话勾起石氏对丈夫的失望,眸子湿润又有些水光。

    谢氏后悔失言,她还真的是听到过几句,就想何苦来,大家一般儿的背井离乡投靠亲戚。

    为的还不是正经亲戚姑母可靠。当然姑母也是可靠的。

    为的还不是正经表弟训公子孝敬公公。当然表弟也是孝敬的。

    为的是那不和表弟成亲,就不可能是亲戚的弟妹,为她心地儿厚道,为人柔和,拖儿带女出远门。

    谁又是能挖谁伤痛的人?

    见石氏颦眉不语,谢氏歉意地道:“弟妹不要怪我,我是说咱们守着一份儿田产,还有长辈们在,跟这新认识的易氏不同。”

    石氏拭干泪珠,她也在想同是出来的人,彼此相陪相作伴,生分这事情不能有。忙有了笑容:“大嫂说的是,上有公婆,孩子们差不到哪里。但不进京里,孩子们不能如这般称心如意,我见到这可怜的妇人,所以想周济她。不过你拦下来我,我想慎重些也好。”

    谢氏叹上一声:“还不就是为了慎重。弟妹你想,你给个十两八两银子,可以解救她的难。但这里面呢,还有好几层的说法。”

    石氏支起耳朵:“大嫂请说。”

    “第一个,这妇人说的要是真话,方不辜负你的心。”

    石氏诧异,油然的微红面庞:“是。”

    “第二个,她要知道好和歹,别帮出一个恶人来。你我幸好住在表弟家里,咱们不怕恶人。但恶人分长眼和不长眼的,见到有钱可赚,好好的,咱们给表弟家里惹点儿不好听的出来,怎么对起得姑母,怎么对得起表弟和弟妹。就是老太太都对不住呢。”谢氏款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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