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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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7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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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寿小脸儿憋得通红,说完小脸儿全无表情,还往左右官员身上看看。面上分明还带出来,不许!

    太子头一个笑出来,有了一声笑以后,想到这算在君前失仪,但谁管它去呢?让这失仪远远的走开吧。太子走出来,和加寿并肩跪下,满面笑容往上道:“父皇,加寿说的多好,母后是这一年里伤心柳国丈,对人对事都有疏忽。其实母后满心里疼爱加寿,比我看得还要重。”

    笑嘻嘻让加寿做证:“寿姐儿,我说的对不对?”

    加寿用力点头:“对啊。”她是异常认真严肃,每一丝神情像都在说就是这样。

    太子从容的再回:“是以,马丞相说太后不足慈爱,母后失了孝敬,这是诽谤的话。请父皇治罪。柳明柳初等说母后在宫中受尽委屈冤枉,这是诽谤的话,请父皇治罪。常御史上谏母后失德,这是诽谤,请父皇治罪。”

    最后一句,太子眸光柔和:“太后真心慈爱,怕一波未平,又一波又起,让加寿来回父皇,请父亲赏她好东西。”

    猝不及防的,太子原样打了回去。

    常御史庄重表情,看不出他为自己说出的话懊恼。

    柳明等可就心乱如麻,心惊胆战上来。

    柳垣是说话的里面唯一的那个没让太子扫中的人,这会儿心情不错,暗想柳至聪明睿智,没有一件事情猜的不对,看看太子殿下心里有的是主意。说不好,今天袁姑娘上金殿,是太子背后求的太后也不好说。

    柳明这起子人还敢和他不和,也罢,脸面前的这场羞辱是他们自己找出来的,自己乐得看个笑话。

    马浦就心头格登格登,寒凉秋风扫落叶似的卷上来。太后厉害!她的人压根儿不用出来,把一个小姑娘使唤过来,把她的慈爱显露无遗也就罢了,这是往她自己脸上长光。还把袁加寿又一次捧成通情达理的孩子,看看皇后对她分明不好,她却上金殿为皇后求情?

    皇后娘娘的失德这辈子抹不干净。

    以皇后几十岁的人,不如袁加寿七岁孩子的度量,娘娘还要脸面的话,一头撞死最好,不要把太子连累。

    再看太子抓住袁加寿的话反手就是一击,他是不再关心皇后娘娘的失德,只关心皇后是不是坐稳中宫。

    太后保皇后,袁加寿也保皇后的话,皇后娘娘的位子是不用担心。但袁加寿越是帮她说话,就越显得她不是人,这真是一箭几雕,太后娘娘心思非一般人可比。

    本来正要就太后和皇后的行事讨论一番,小小程咬金杀出来,一句“不许”,引来太子全盘反击。

    金殿上一片沉默,有的人是震惊,应该是没想到加寿会出来说话;有的人是欣喜扬眉,这是袁训的亲戚好友,阮梁明等人。加寿又出彩了,看似为皇后说话,其实把皇后撵到墙角里呆着,阮梁明高兴之余,对弟弟阮英明使个眼色。

    小二也正打算出来,见兄长赞同,迈着方步出来。

    “回皇上,加寿上金殿,先是太后的言语,这正是太后慈爱之举。再说的是寿姐儿自己的话,按民间论亲,寿姐儿和皇后娘娘是婆婆与儿媳。寿姐儿为娘娘进言,这正是娘娘疼爱她之举。寿姐儿小小孩子,娘娘不疼爱于她,她怎么会为娘娘尽肺腑之言。娘娘有何德之失?就是太子殿下为皇后娘娘进言,说臣子们诽谤,也是对娘娘疼爱寿姐儿尽知,才有这样的气话出来。以臣来看,常御史梗直进言,并无过错。柳埂明识时务,是为明理。柳明柳初二位大人苦苦诉说娘娘受尽委屈,这是糊涂不明真相,胡言乱语。马丞相指责太后,对太后不敬;指责皇后娘娘,对娘娘不敬,挑动袁柳旧事,还是意指两宫,臣赞同太子殿下,请皇上治柳明柳初马浦之罪。”

    小二说完,阮梁明董仲现南安侯钟恒沛常御史父子等一起跪下,阮梁明为首,朗朗清声:“两宫不和,四海不宁。今太后有话在此,寿姐儿孝敬在此。枉议两宫者不安好心,请皇上治罪。”

    后面大家复述:“枉议两宫者不安好心,请皇上治罪。”

    这几家子人不少,还有一些中立的臣子们认为阮梁明的话有道理,也一起跪下来,一起说着这句话,金殿上像起了一片嗡嗡声。

    马浦着了急,他的权臣正在过瘾,一头撞上石头。

    什么是权臣?

    依附于太后,依附于皇后,有权也许有权,但那是佞臣。

    权臣是有和别人不同的见解,总是能提出别人想不到的见解,不管东西南北风,我的意见不动摇以外,假以时日,别的人还要跟着我转,这是马浦眼里的权臣。

    他想的本来没有错,真正的权臣也就是这样。上能指出天子之错,下能挑拣百官弊端。但他遇上策划已久的太后,这个好处不让他拿。

    见一堆的人说着治罪,马浦还能镇定。这当口儿他得辩解几句不是,不然倒霉的成了他。

    还没有出班列,一个声音抢在他前面。柳明又嫉又恨,从听完加寿的话就怒火中烧。

    小贱丫头,她倒成了个大好人。她不许别人说娘娘?她和娘娘很好?既然很好,娘娘不许出宫,你干什么去了?

    不是从符纸到下毒,件件有你的身影。

    柳明大声分辨:“皇上太子请不要听袁加寿一派胡言,娘娘次次受难,处处和她有关……”

    “不许!”加寿愤怒地把他打断。想了想,扯下自己的荷包,她的荷包里从来鼓囊囊,不是装金钱,就是装吃的,扔起来保准趁手。对着柳明就掷:“坏人!天天说我和娘娘不好,不许说。好着呢!”

    “啪!”落到柳明脸上,柳明哎哟一声,眼睛上一疼,吓得他以为眼睛坏了,捂着脸大叫:“皇上救命,袁加寿当殿行凶!”

    阮梁明提起中气,把柳明这病弱数年的人嗓音盖住。

    “回皇上,寿姐儿自从去太子府上管家,早起五更从不怠慢。每日汤水除侍候太子以外,敬奉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从不敢不用心。太子殿下都曾夸过科举有寿姐儿之功。又往皇后娘娘面前问安,也从来不少。她不过七岁,七岁的孩子能有这样的孝敬,和别人家的孩子相比,已经算是难能。柳明大人再次诽谤,请皇上重重治罪。”

    太子也恼了:“太后有话不许再说,你乱说,眼里还有太后吗?父皇在这里呢,你这么大的人说加寿不好,她恼了她才多大,拿东西打你一下,她有能耐对你行凶?这里许多人看着呢,你还敢诬陷!你眼里还有父皇!”

    泪水涌出,对着皇帝叩头泣道:“父皇容禀,刚太平没有多久,可恨这些狼子野心,总想挑起事端。这样他们就能当忠臣好人,皇家就全是负恩之辈。请父皇重重治罪,不治他的罪只怕还有后来之人。”

    皇帝缓缓开口,没有人看得到他眸中深邃。

    对着请命的太子和官员们,对着让加寿打了的柳明,对着惊慌上来的马浦,他淡淡道:“太后有旨,后宫本清平,卿等要生事。来人,革去柳明柳初等的官职,撵出金殿,不许进宫。马浦妄言两宫,罚俸三月,以为警诫。袁加寿,”

    眸光落到加寿小胖身子身上,已经没有笑意。也不是生气就是,带着意味深长:“回去见太后复命吧,说朕是这样处置。”

    加寿开开心心的谢恩,笑眯眯地又道:“皇上不生气了是不是?那请皇上允许皇后娘娘出宫吧,御花园里的荷花开了,还有我生日就要到了,要请娘娘呢。”

    皇帝慢慢腾腾:“啊,这事情再议,你下去吧。”加寿笑盈盈转身,阮梁明等跪在她后面,都和她含笑相望,一个太监过去捡起她的荷包,悄悄一咧嘴,这沉的里面装的有什么?

    嬷嬷走过来陪笑接过,也不给加寿当殿佩上,就握在自己手里,太监女官嬷嬷们陪着加寿出去,不管是谁来看,也是得意而出。

    到了殿外面,加寿坐上宫车,听听进到内宫门上,活泼起来,对嬷嬷道:“快丢了吧。”

    嬷嬷取出荷包,打开来里面全是碎石子,装得满满的,用足力气打人,跟个小型暗器差不远。

    嬷嬷把碎石子送出去给任保,任保顺手抛到花下泥地上。车里新换一个藕荷浅黄水红的水鸟荷包给加寿佩好。打开来,里面是蜜饯,加寿吃一个在小嘴里,对着旧荷包惋惜:“可惜了,这是我喜欢的。”

    砸过坏人的,加寿就不再要。

    ……

    太后静静坐着,目光不时看向窗下坐着,独自打棋谱的太上皇。太上皇知道她在看自己,却一个眸光不回,也不说话。

    太后有些没趣,就往外面看,等着加寿回来。很快加寿欢快的进来,太后瞄瞄太上皇,见他也不像以前抬起头,面有笑容的等待加寿和他说话,又有些悻悻。

    好在有加寿,加寿凑到她耳朵下面,嘻嘻着喜欢:“我打了人了。”太后心中的闷闷一扫而空。

    最近落个不慈爱的名声,太后也暗暗生气。拉着加寿的小手悄悄问她:“怎么打的?”

    加寿看看太上皇,像是能猜出太后和太上皇这两天不对劲儿,也是低声说话,把殿上的事情说过,得意的不行,耸起小肩头笑出小豁牙:“嘻,我装的石子儿。”

    太后扑哧的乐了,刚乐出来,就悄悄去看太上皇。见他没注意到似的,和加寿眨眨眼睛,有几分解气。心想一个孩子打了人,难道你们敢打孩子不成?

    这是太后的主意。见事情办完,轻推加寿:“去吧,今儿晚上还是回家去住,好好让你母亲疼几天。”

    加寿答应着:“我会帮您看看小六的。”太后眉开眼笑,说了一个好字,加寿又去太上皇说声我去了,太上皇给她一个微微笑容。

    加寿出去以后,太上皇和太后还是一个坐在榻上,一个坐在窗前,都没有主动和对方说话。

    ……

    “加寿,”太子飞奔着回来,满面的欢笑:“你今天说的太好了,”加寿摇头晃脑:“我打人也好呢,让他敢说我!”这不可一世,得到太子翘出大拇指,笑道:“好!”

    天还是中午,加寿先回到太子府上。

    两个人坐下来,太子在心里把加寿看得更重,加寿是能帮到他的人不是?

    打迭起话来哄她喜欢,加寿歪脑袋同他商议:“我和娘娘好着呢,”太子笑道:“自然,以后还是这样不许别人说。”

    回想金殿上打人的小英姿,太子伸向加寿的荷包。两个荷包有相似之处,太子没看出不对,以为这就是打柳明的那个,道:“用什么打了他,给我一块吃,让我也喜欢喜欢。”

    加寿给他看,满满一荷包的梅子,太子噙上一块儿,加寿道:“梅子开胃,等下我的汤啊,你要痛喝两碗。”

    太子说好,加寿想起来话没有说完,接着刚才的话道:“我说过我和娘娘可好可好,我今天煮的汤,等下银针试过,麻烦你送去好不好?”她噘一噘嘴儿:“今天你去,明天我陪你去。”

    太子失笑:“多谢你明天陪我去,原来是你陪着我?”加寿一脸的沾沾自喜:“一直是这样的,太子哥哥不用谢我。”在这里小脸儿一变,忽然往后面就走。

    太子一愣,随后跟上笑:“是战哥儿在?”加寿头也不回:“快点儿来。”来到房子后面廊下,两个大火盆炖着两锅汤。萧战手里拿着长勺子,加福是个小碗,喝的津津有味。

    加寿大叫一声:“我的汤。”看其中一个,是留给自己和太子喝的,只有一半。另一个是给皇后的,萧战倒不敢碰,还满着。

    加寿小脾气上来,伸头看看加福小碗里没有多少,再看自己少了近一半的汤,对萧战追问:“作什么喝这么多?”

    萧战还一脸的奇怪:“我只喝一口。”把小脸儿一沉:“我们来陪你,不要乱怪我。”

    看在这是加寿遇刺以后,小王爷天天来陪伴的份上,加寿压压火气,但越看越奇怪:“你只喝一口,三妹碗里也不多,为什么少这么多?”

    萧战搔头:“是你汤煮的不好吧?”

    太子要笑,加寿气呼呼:“你就说你怎么喝的吧!”

    “我才没喝你的汤,我是代你尝尝。喝一口,没吃过不好,又喝一口,还是没觉得不好。又是一口,”

    加寿盯着他的大嘴。

    小王爷家传,黑肌肤大横脸外加大嘴巴。和加寿加福相比,寿福是小樱桃,小王爷是小土盆儿。

    萧战装没看到:“我又是一口,这回尝出来,不咸也不淡,我说可以给加福喝了,我只喝你一口。”

    加寿小脸儿乌沉沉:“你自己说这是几口!”

    萧战火冒三丈,见加福汤喝完,扯起来她:“咱们回家吃去,我一次只喝你一口,加福也只喝你半碗,看你凶巴巴,小气包儿长不高!”

    他往台阶下面去,加寿站在台阶上面,听说自己长不高,加寿坏坏的用小手在自己脑袋上比划高度,再在眼睛前面比划萧战的高度,明显的比萧战高出去很多,加寿开心了:“哈,战哥儿你一点也不高哦。还敢说我!”

    加福笑眯眯摆小手:“大姐,明天再来和你玩。”

    加寿笑眯眯:“三妹,明天我备下好吃的等你。”

    萧战不回头:“我们明天吃酒楼,不来陪你!”

    “不要你来!三妹,你记得早早的来哦。”

    “好的,大姐。”

    跟的人簇拥着小身影走远,太子哈哈大笑。蹲下来在加寿胖脸蛋子上面拧一把:“加寿你呀,实在是太可爱了!”

    ……

    在太子的心里,可爱的加寿,上金殿也是可爱的,还会打坏人。回家来拌嘴也是可爱的。没有一处不可爱。

    …。

    散朝后,自有人把话传给袁训。宝珠本来是不疑惑太后的,听过有些模糊。这件事情落好儿的是加寿,失德的娘娘反而是加寿求情,她以后翻身添上难度。

    把阮梁明等人送走是午后用过饭,袁训有几杯酒,在榻上睡下,宝珠坐上榻沿:“这事情与姑母有关?”

    袁训在她手上一拧,宝珠会意不再说这句,再道:“柳至大人蛮可怜,论起来是丞相留下来的病根儿,他又对执璞有救命之恩,咱们一家人老小还要恨他,就是孩子们一早握着木刀不放手,也气他。”

    “那你把孩子们叫过来,我交待几句。”

    宝珠说好,让丫头去找儿子们过来。没一会儿,跟执瑜的人过来一个,哭丧着脸:“侯爷侯夫人饶过小的,小的拦不住小爷们。”

    袁训一惊,基本上不用他说也明白三分。宝珠催问:“小爷们去了哪里?”

    “小爷们说寿姑娘让柳家的欺负,侯爷让柳至大人打的有伤,他们去找柳家的孩子们算帐去了。”

    宝珠震惊,本能轻推袁训:“去把他们叫回来。”又见到丈夫面上有伤,犹豫一下,吩咐丫头:“带马来,我去。”

    “我去。”袁训心情沉重,听过阮梁明的话,宝珠能明白,他也明了。宝珠柔声道:“你面上有伤?”

    袁训跳起来寻衣裳:“这怕什么,要是还当兵,到处是有伤的人。”宝珠轻声道:“我怕柳家的人见到你又要打起来。”袁训抿一抿唇:“所以得我去,他们要是再把你也冲撞,你看这事情还能解得开吗?”

    宝珠愕然,但心头油然生出敬重。看着袁训匆匆出去,对着他的背影宝珠暗暗点头。

    她嫁给袁训后从没有过后悔,以前是认为嫁对人,现在也还是这样的看。

    这不是一个惹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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