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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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6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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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老爷壮着胆子宫中去求,新帝倒是答应。二老爷带人收殓的时候让吓到,回家里就说胡话,也一病至今,能来的就只有四老爷一个人。

    四老爷是兄弟里面最不能扛事的一个,但他不出面,再无人来。福王府是他以前来过的,触景生情,想兄弟三个官职尽失,三哥三老爷和侄子世拓在任上如履薄冰,侯爵侥幸没失,也胆战心惊不知哪一天会没有,出门处处低人一等,全是福王害的。

    又在这一干子新权贵里面,袁家招待上不差,没有人对自己有轻视之处,四老爷的心夹在恨旧事和惜眼前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

    客厅上就坐后,袁训和宝珠一左一右,各捧一个册子,一个在老太太面前,一个在袁夫人面前,齐声道:“请祖母(母亲)择居处。”

    袁训和宝珠是事先来逛来的,把各处房屋特色记在心中。袁训向老太太道:“正房,请祖母和母亲同住。”

    老太太笑:“现放着侯爷在,我不能猴子称霸王。”

    袁夫人也道:“我爱幽静,我不住这里。”

    正房归了侯爷夫妻。

    袁夫人问道:“有一处最静,你们对我说过,是哪里?”宝珠指出来:“这里三面有水,荷花种的多,还有一处小佛堂。”

    袁夫人中意:“就是这里。”

    老太太道:“有一处你们说过,离戏台近,我爱听小戏,可打扰亲家?”袁训指出来:“离母亲倒是近,母亲要和祖母常说话,但中间有一道树林子隔开,听戏无妨。”

    老太太满意:“我住这里。”

    老侯兴致上来:“已经来了,咱们逛逛去吧,加寿住哪里,太爷爷要亲自看过才放心。”外面,有一个管家匆匆进来回话:“回侯爷,戏台上戏子已到,这就演起来还是吃饭时再演?又外面请的杂耍在园子里,可就要开始?”

    客人们哄的一声笑了。不是所有人都爱逛,也不是所有人都爱坐,这就都有去处。

    文官一起,连大人道:“我看戏去,”带一帮子人走开。尚大人是指挥使,他要逛园子,又不爱和主人一起逛,说拘束,又这府第没得挑,再没有好的吹捧话出来,他带一起子人,这算代袁家招待客人,先去逛园林。

    余下的主人,及部分的客人,去看主人安住处。

    先往正房,见崇阁耸起,金辉兽面。老侯看着袁训笑,袁训会意,请他看门上锁:“这里不敢住,我们夫妻带着寿姐儿住厢房。”

    王爷正房,是可以称正殿的,袁侯爷不想让御史盯上,和宝珠说过不住为好。他说的厢房,也华丽焕彩。

    老侯特意进去看过,出来道:“这比我家几代侯府的正房都要好。”后院里处处有花,原名就叫彩绣楼,给加寿当在家里的绣楼。

    出正房左侧,是两个四合院,一处是福王的内书房,苍松古朴,翠竹掩映,给袁怀瑜。一处梧桐新绿,枝若龙螭,给袁怀璞。

    香姐儿还小,祖母丢不开她,也给她备下一处院子,分花对水,不是府中最气派的房子,却称得上最好看。

    袁训说到二妹,就随时想抹冷汗:“这个孩子太古怪,盼着她在这好院子里多熏陶,看多了好看的,知道最好不在表相才好。”

    香姐儿听懂说自己不好,把嘴儿嘟起来。加寿见到安慰她:“二妹,你长大了就会喜欢沐麟,”香姐儿不听还好,听过发出一声尖叫:“啊!丑八怪,”拔腿跑走,几个丫头跟着,不知去哪里玩。

    老侯笑得打跌:“该!你科考从军样样得意,也该给你一个磨人的孩子。”这样一说,袁训宝珠均释然,不然总觉得对不住沈家。

    袁训扪心自问:“我有加寿好女儿,再有二妹也应当。”加寿乐颠颠儿,更要表现出加寿的好,找找沈沐麟不在这里,让人再找来,告诉他:“父亲母亲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老侯看在眼中微笑:“这孩子,她也看得出你们对沈家孩子高看一眼。”袁训招手让沈沐麟再到身边来,让老侯看他:“我们生得不是挺好,”老侯认真看上一看,也挺好。

    沈沐麟生得如一轮明月,面上天花痕呢,离远了就看不清。在大人眼里都不算什么,老侯也说二妹长大就会好,继续去看福姐儿住处。

    ……

    柳家。

    华丽宫车刚到,就有婆子过来回:“老丞相又晕一回。”先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心如刀绞,匆匆到柳丞相床前,见他瘦骨嶙峋,双眸涣散,垂泪唤他:“父亲,你不必存着心事。”

    柳丞相茫然对着帐顶子,半天才说出来:“你不懂。”

    “我懂的,父亲是为得罪太后而病重,父亲,你是为女儿着想才得罪太后,太后,原以为她不喜欢英敏,把加寿许给他。当时咱们也不知道,再说亲事还在。再说太后是喜欢英敏,才把加寿给他不是吗?父亲,袁家现在是外戚,您也是外戚,你不要多想,保重身子。”

    外戚这两个字,把柳丞相扎得手脚一挣,猛一看,跟发羊癫疯似的,好在只一下子,就平息下来,面带虚弱一言不发。

    半天,又是那几个字:“你不懂。”

    皇后向母亲痛哭:“好容量熬出头,英敏又深得太后太上皇喜爱,加寿自小儿和他定亲,现在都会帮太后管理宫务,皇上虽封嫔妃上百,但我有太子,我怕什么呢?只父亲的病不好,这是心病上来的,我也快要跟着心病了。”

    柳太夫人也一同痛哭:“我的儿,你父亲为你出头才得罪太后,得罪袁家,全是为了你啊。”

    母女正哭,柳丞相眸子一张,有光彩绽发,喘着气用力,嗓子尖厉出来:“让她管!”

    皇后没明白:“管什么?”

    柳太夫人帮忙解释:“娘娘适才说加寿姑娘帮着太后管宫务,老大人的意思让她管。”皇后微张着嘴,她好不容易才一统六宫,以前也深为羡慕太后为皇后时风采,她可以一里一里喜欢袁加寿,但现在拱手让出,皇后呆若木鸡,想想,深思起来:“这个,可不能行!”

    父亲是一片心思为她,她能当皇后不是?为什么不为着她呢?她是柳家一门的荣耀。再说皇帝把福王府赐给袁家是出了格,皇后这一回明哲保身,又思量袁家的功劳不小。忠毅侯是太子信任之人,忠毅侯夫人有救驾之功,她就没进谏。

    但如太后那时,让加寿小小孩子坐在身边,手把手儿教她宫务,皇后觉得自己做不到。向母亲道:“父亲上了年纪,只怕看事不清。我新封皇后,根基不稳。太后又健在,六宫还是她的天下。我若拱手出让,皇上您是知道的,登基后只往我那里去一天,再就没有来过。以前在太子府上的旧人,失宠多时的欧阳容,张侧妃,杨侧妃,倒都有宠,我巴结个小小孩子,岂不让人看着我愈发要受宠?”

    “搬家!”柳丞相又来上一句。

    柳太夫人又解释:“老大人说,袁家哪天搬入新宅,请娘娘去看看。”皇后错愕:“这这,父亲可不是更糊涂了,忠毅侯得福王府第已是厚赐,他搬家就是今天,去好些人呢,我怎么能去?”

    柳太夫人就向看着随时要离世的柳丞相耳边道:“那事情,我现在告诉娘娘吧。”柳丞相嗓子眼里抽风箱似出来一个音,听上去又像是痰喘的声音,别人都听不明白,柳太夫人点头称是,回身让房中侍候的人都出去,未语先面容郑重。

    “娘娘,您可知道袁家孩子的来历?”

    皇后睁圆眼睛:“是太后的娘家人,母亲您怎么了?这事情皇上在金殿上所说,天下人全知道。”

    “还有一件,您不知道?”

    皇后纳闷:“还有?她还有什么?”

    “说她母亲怀她,梦见日月。”柳太夫人一字一句说出,皇后坐的是圆瓷上有锦垫的凳子,身子一歪往地上就摔。

    柳太夫人本能去扶,她年老体弱,反让皇后带的一同坐到地上,皇后倒吸凉气,手按住地:“娘啊,摔痛了我。”

    她的娘索性不起来,坐在地上就哭:“娘娘,您如今是六宫之主,这个倒没去打听?”

    皇后气急败坏,这消息要是真的,那她现在才知道,也真是糊涂到极点。怒道:“这是谁奉承上造的谣言吧?”

    “是几位太妃亲口所说。”柳太夫人痛心:“娘娘,老大人虽年老,也是没有一天不为着您。他的话,您不可不听。”

    皇后语塞,本来她是听的,自从加寿的亲事没推掉,反而把柳家折进去不少,她就不大听,父女心中已有心结。

    低低道:“为了我,这消息准吗?”

    又惆怅:“有太后在,谁又妄想去动加寿呢?不告诉我这个,我也不去碰她啊。”

    最后很是糊涂:“太妃们是怎么知道的?”她说的太妃,是现太上皇以前的嫔妃。

    “说袁夫人闯宫那天,她和太上皇太后独居一室,就是谈论这事。当时太妃们和太上皇住在一处,乱不是吗?就听到这几句。袁夫人为什么敢闯宫,她是去进谏太上皇,说她女儿有凤命,太上皇和太后必安然无恙。”

    说得有鼻子有眼,皇后默然,无话可回。起身来回宫,宫内下车还似信非信。问问皇帝,昨天从容妃宫里直接起驾,现在会臣子。皇后对容妃欧阳容嗤之以鼻后,决定去太后面前坐坐,能听到什么也能安安杂乱心思。

    在宫门上见太后往外走,身边真是热闹。英敏扶着她,陈留郡王的两个儿子跟在后面,另一边扶着的,是太后的亲侄女儿陈留郡王妃,她的女儿在前面引路:“我们去的虽晚,太后不到,舅舅舅母不敢开席面的。”

    “别催,我呢,一碗水端得平,说好今天我和你们说笑,你舅舅就偏今天搬家,我不管,我们先说话再去看他,让他排后面。他敢先开席啊,去给他掀了。”

    太上皇在最后面,闻言道:“我说你去到就掀,他没等你就搬,你别饶他。”一行人都笑出来,皇后也就听明白,迎上前去见礼:“父皇母后这是去忠毅侯家吗?”

    “皇后来了,我们去吃他家的席面,搅和他搬家。”太后说着,继续往外面去,太上皇慢悠悠后面跟着。

    去袁家!

    柳老丞相的话浮现出来,皇后陪笑:“皇上勤政,现在金殿上呢,我也跟了您去吧。”太后敏锐飞快地扫量一下,陈留郡王妃含笑捏捏她的手,太后呵呵:“这倒好,咱们一起去,能多吃东西。”

    左手英敏,右手郡王妃,身后是太上皇,这回又把皇后也捎上,虽不知皇后什么意思,太后也觉得这仪仗更光彩,兴冲冲上宫车,往袁家过来。

    这是简便的出宫,没有鸾驾没有一堆的仪仗,只先有人去知会袁训,让他安排接驾。

    …。

    “开大门,全打开,”袁家上上下下开始忙乱,主客各整衣着。福王正殿本是不开,这就打开。

    好在是新修整过的,干净,这就飞快收拾完毕,太上皇太后和皇后太子门外下车。袁训等人见过礼,一堆孩子跑过来。

    太上皇都乐了,一多半儿是他的孙子。搀上一个问道:“怎么你们都在这里?”那个今年五岁,稚气地回:“加寿请客,不要钱。”

    另一个道:“怀瑜请客,不要钱。”

    袁怀瑜随姐姐在宫里住过,和太上皇也熟悉,上前欠欠小身子,动作娴熟得袁训面上生辉,再就扯住太上皇另一只手:“请去坐席面。”

    把太上皇带进去。

    连夫人看在眼里分外得意,连渊就在她身侧,离得一步都不到,连夫人却轻施一礼:“恭喜将军。”

    连渊明知故问:“喜从何来?”

    “将军颜面定下女儿好亲事,难道不应该恭喜吗?”

    连渊眼睛也一直不离袁怀瑜,内心也早得意,没有人夸他都是满的,让妻子的话全带出来,端着下巴自得:“我和小袁兄弟一场,他待我不错。我呢,也有慧眼,十年以前就相中他不是一般人物。”

    袁训恰好听到,笑骂道:“十年前我初到殿下府上,头一个打架的就是你!”连渊耸耸肩头:“不打能成兄弟吗?”

    当年袁训身陷龙阳谣言,连渊也是相信他的那一个。至于打架,那是常事。

    两个人眸光闪动,都想到那件旧事。连渊转身同妻子进去,以为只有自己想,怕引得袁训也想,袁训知道他的意思,本来有话问,这就任由他进去,看着袁怀璞把眉开眼笑的太后请进去,他叫住苏先。

    “柳家那位是不是病重?”

    太后来不奇怪,袁训想到。太上皇来呢,袁训觉得天大颜面。皇后过来,这真真奇怪。

    苏先想想明白过来,调侃道:“他正月里就病,上了年纪,宫里赐药,太医天天跑,早就都习惯。娘娘是随太后来的不是?怎么,你想去看看他?”

    袁训在心中反驳:不对!他是皇上登基的当晚,他知道自己是太后的侄子那天病倒,他这是心病!

    只有自己最明白。

    见苏先还在面前站着,袁训努努嘴儿:“你去问问小柳,晚上我去探病,让他陪着。”苏先看看柳至,再看看袁训,失笑:“你们俩个,嘴上说得震天响,小柳说和你好了,你呢,还拧着,既然不好,又为什么他来做客,你还答应。要是好了,你怎么不自己向他说话?”

    “这事算求你,去帮我问他意思。”

    苏先就去找柳至,未语先好笑:“小柳我来问你,你要么和小袁翻脸到底,有能耐你别理他!不翻脸你也来做客了,你怎么不同他说话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同他说话?”柳至满面奇怪。

    “那你进来不见主人,到现在你还避开他,你这是做的避主人客?”

    柳至跳脚:“我什么时候避开他?我进来,他正迎客是不是?他在迎客,我怎么能打扰他,我寻思不是外人,自己找个地方坐不就完了。再者说,我怎么不见主人面?老祖母面前,我请了安的。袁伯母面前,我请了安的。弟妹面前,我问过好的。孩子们我全抱过,难道我没抱他,他闹别扭?”

    苏先坏笑:“一对嘴硬的好!”把柳至对着袁训一推:“既然你们挺好,有话自己说!”袁训扭过身子,柳至扭过身子。苏先在中间嘻嘻。

    “小苏,今儿晚上我同你去探柳老大人的病,让主人准备好茶。”袁训双眼对天。

    柳至冷笑:“小苏,你同别家的狗来看,都请上坐。就是那个人,打了我爹的,不叩头认错,这辈子没完!”

    袁训还没有翻脸,苏先先恼了,揪住柳至:“你才同别家的狗同行,你怎么把我骂进去?”柳至陪不是,袁训拂袖而去。

    ……

    坐席的时候,萧观憋闷已久的一肚子气终于爆发。见袁训招呼沈沐麟:“沐麟同我坐!”香姐儿在太后席面上,离得本远,也小耳朵尖,像是沈沐麟只要在,香姐儿就只盯着他。撇小嘴儿正在说:“丑八怪。”小王爷大步走出来。

    “我说你哪里眼睛出了毛病?从我们爷俩进来,你左一句别人,右一句别人,眼里就没有我儿子!”小王爷对儿子萧战招手:“过来,坐你岳父旁边!”

    接着数落袁训:“你不是岳父,也是叔父!不偏心儿子,你真干得出来!”沈渭没好气:“半天没发疯,这又出来遛了!”

    袁训不慌不忙,把沈沐麟抱到椅子上,再回萧观:“不是我不招呼你,我这边坐的是方鸿,他在,你还来不来?”

    向长陵侯世子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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