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争嗣位,分成好几拨。
龙二龙三分别是宫姨娘和沙姨娘之子,同出定边郡王一族。他们兄弟也是争的,但两个姨娘相厚,在外人眼里他们兄弟是一伙。
龙四龙五同出一个母亲,不用说是一伙。
龙六上不愿意理龙大,下不愿意找龙八,就总拉着龙七成一伙。龙七墙头草,经常的变。跟龙大也好,跟龙二龙三都好,表面上看是这模样,时常把龙六气个半死。
龙八是嫡子,自成一帮。知道别的兄弟说他是个意外,龙八也同样瞧不上他们。正房里还有嫡长女,龙八怀城就总和姐丈陈留郡王去腻歪,想让郡王支持他。
陈留郡王疼爱袁训,对这兄弟几个全一视同仁,不予理会,时常把龙八气个半死。
龙大更是谁也不认,嫌下面的弟弟全是意外。
这就是龙七眼里的龙家兄弟,他们是争的,也大打出手过,但谋害父亲?龙七自问兄弟们中,他和龙大说话最多,对他心思应算有了解。从没有发现他有害父亲的心?
难道我看错了?
龙七茫然想到小腹蚁行似的有东西拂过,低头一看,见自己衣甲不整,风从两个帐篷中间吹过来,直到小腹上。
说话声已经不在,姐丈和小弟应该离去。龙七胡乱系好腰带,定定心神,绕回前面准备看父亲,就见营门口乱了,一队人马回来,龙怀文回来了。
龙怀文追苏赫的大旗走,后面曾想回来成为救父亲的人,但他已经挤不进去,让人打听,也打探到小王爷到了,小王爷最近和小弟粘乎,他在小弟必在,小弟在姐丈就在,姐丈在众兄弟们就在,龙怀文虽急也无办法,让项城郡王骂着去多杀首级,其实心不在蔫总担心爵位的便宜让别人捡走。
留下一个奴才打听着,说国公像是没死。龙怀文拖到现在才回,装成杀敌走了远路,这才找回来的模样。
在营门上就打听:“我父亲怎么样?”
龙七离得远,没听到话,是猜到的,一旦猜到,心痛如搅。他隐隐约约的不相信,又认为十分可信。
话是梁山王说的龙七已不记得,就是想狂怒上去质问,你怎么能杀父亲!
但他软弱,想归想,原地站着归原地站着。
龙怀文急迫的大步过来,营门上打听不出来什么,辅国公把爵位给龙怀城,只有自家人知道。袁训在大战中疾呼:“八哥过去看视!”虽是无意,也表明态度支持龙怀城。
就在这一声里,余下兄弟们全死了心。
袁训自归来,就在兄弟们心中占据莫大位置。还有袁训支持龙怀城,陈留郡王也会跟着。龙二龙三龙六因此扼腕也罢,面壁也罢,最后只能是个作罢。
袁训其实也挺冤枉。
这事情如果出在太平地方上,国公病重什么的,袁训才不管舅父爵位给谁。他并不独喜欢龙怀城。
当时情况,有一个儿子要去看视国公,袁训能叫谁呢?
叫龙二,摇头!
叫龙三,叹气!
叫龙六,算了吧!
叫龙七,龙七有什么好?
只有龙八是嫡子,电光火石般脑子一闪,就你了。八哥画眉的,你赶紧去吧。让舅父万一就此辞世,身边总守着儿子。
外甥再好,也得让儿子守着才真正是疼爱舅父。
就画眉去了。
八哥儿这就得了头筹。
而袁训的态度和他身后的陈留郡王的态度,这就确立。
这只有自家人明白,龙怀文向别人打听全然不中用,心急火燎的过来,见到龙七发呆也不曾多说,径直进去,如果从表面上看,像是他很关心辅国公。
帐帘子拂动,打动龙七面上,他站得太近,把龙七打出满面的泪水。
是真的关心父亲吗?
龙七抹去泪随后跟上,从小就墙头草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就是想知道一个答案,在老大心里,是父亲重,还是爵位重?
见龙怀文轻唤:“父亲,我回来了!”侧面落在龙七眼里,总觉得他异样的紧张。龙七留了心,把龙怀文全身上下的打量,就看到他的手紧握剑把,龙七暗想,你看父亲那手为什么却是随时拔剑模样?
龙怀城回他的话:“父亲用药刚睡着,让他睡会儿吧。”龙大这才注意到老八守床头,眉头一拧,不悦地道:“父亲睡了,那你还留在这里不是打扰?”
让龙怀城守着是袁训的话。
混战不是头一天,和后面补给打散开,辅国公又不是小伤,梁山王这里缺少治他的医药,梁山王让人去各郡王军中寻找,袁训又早打发走天豹,他灵活敏捷,让他快马回大同去。
希望虽然不多,袁训也要尽力。
希望因为不多,袁训怕舅父随时离世,龙八作为传嗣之子,是要守在这里。
见龙大有意见,龙怀城伤心过度又爵位在握,就没想这位大哥还不知道,抬眸正要伤痛的说父亲伤重,怕他随时会走,一个嗓音淡漠地飘过。
“老八是世子,自然是他守着。”龙七轻飘飘。
“呛啷!”
剑光四射,溢于帐篷。
龙怀城手中本握剑,是防备辅国公看穿是他所为,随时可以反抗。他脑海中想的话,就两件。一是父亲死了,这就兄弟们争位,凭本事争。
二是父亲活着要拿他,他可以逃走。
结果出来第三个答案!
爵位归了老八!
龙怀城大惊之下,本想着受惊就拔剑,这就本能的拔了出来。
龙七闭了闭眼!
是真的!
小弟说的话是真的。他们去到以后,国公已经落马,前因并不清楚,这时想想,只怕与老大不无关系。
见剑来,龙怀城一挺身子要起,龙二龙三等人纷纷过来:“大哥,住手!”龙八眯了眼,以前恩怨全数回来。龙大能恨袁训,也就更恨嫡子龙怀城,他们两个以前背后打斗不止一回,国公夫人在龙怀城小的时候,防着龙大加害,也花了大心思。
未来世子噙上冷笑,看着兄弟们过来把龙大隔开。
龙大冷笑:“老八什么时候成了世子?”他怒目兄弟们:“父亲伤得人事不知,是谁定下来的!”龙二自从心灰意冷以后,一切看开,反更心如白云般平静。淡淡道:“没有谁决定,老八是嫡子不是吗?”
“屁的嫡子!”龙大气急败坏。
龙七伤心欲绝,更能确定龙大推动父亲的重伤。见龙大还要恼怒着骂,龙七恨得上来双目赤红,墙头草发一回威,像兔子惹急也跳墙模样:“父亲伤在!大哥你不要吵!”
他真的是在乎爵位比在乎父亲的伤更重要。
龙二龙三龙六让龙七提醒。
龙二沉下脸:“大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事情就这样定了!不要吵到父亲。”
龙大冷笑:“凭什么!就凭你们几个跟他一条裤子?”
“还有我!”
背后传来说话,袁训面无表情走进来。见到是他,龙大仿佛明白了。小弟如果向着老八,那姐丈也就向着老八,兄弟几个绑一起也不是对手。
但真是奇怪,姑母和嫡母是能解开的仇,小弟怎么帮着老八?
瞪住龙怀城,像他脸上会有答案,在这帐篷里看样子不赢,龙大愤然出去。
……
“小弟,有话对我们明说吧。”
半晌,帐篷里各有心思的兄弟们坐好,龙七叹着气说出来。
见过龙大刚才那一幕,龙二龙三龙六龙八全阴着脸并不意外。袁训倒诧异了,龙七道:“我听到你和姐丈说话。”
袁训释然,但面色更沉。负起手:“这事情要查,王爷亲口说不会有错,但还要再弄明白。而且有一件事情,舅父真的是老大弄落的马,你们准备怎么办?”
龙二龙三龙六龙八面上恨意出来,齐声道:“你怎么办?”
袁训面色更沉:“自然,要和你们一直商议过,拿个妥当办法!”
……
陈留郡王在自己帐篷里休息,听夏直说他去看过当兵的上药喝水。抬抬手,郡王无力,夏直退出去,陈留郡王难过不已。
父子斗自古有,但落到自己身上才知道伤痛有多深。
还有另一个想法,让陈留郡王不能不想,又挥之不去。
他曾对辅国公早年不约束儿子有过怨言,在背后。后来知道国公约束不了,每年步步是惊,稍有不慎就要让郡王们给瓜分,也就怒气生出,对儿子们怀有恨意。
但怪岳父,郡王怪了好些年。
早年的心思在此时浮出,陈留郡王想这算什么?岳父不管儿子,现在让儿子给害重伤。幽幽的一声长叹出来,这人与人间的事情啊,总带着说不清道不明,谁人能真的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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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商女在田园/凤栖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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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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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捻指破关,笑若罂粟,“你若死了,我的命还留着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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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六章,营救国公()
陈留郡王唏嘘过,支肘打了个盹,也去守在国公身边。龙怀城除去出恭,就一直守着不动。见他来,泪眼汪汪:“姐丈……”
老八真的当上世子,却虚弱之极。
“你得承担起来,让岳父好好养病。”陈留郡王温言缓语。龙怀城心头一暖,有这时才识人间滋味,原来这般的好。
他羡慕袁训有陈留郡王疼爱已好些年,难得轮到他头上,只是温和的交待,也让龙怀城又要泪奔。
又怕惊动国公,又从昨夜哭到今天已泪干,龙怀城只哼哼两声,也就收住泪水。
这一夜世子守夜,陈留郡王袁训和龙氏兄弟们不时过来看看,都担心国公发烧难退,烧出病来。
幸好接连过去几天,虽还有热,但军医道:“最凶险的时候已经过去。”龙氏兄弟大喜,问是不是父亲这就安全,但怎么还是看不见,军医陪笑:“最凶险的时候过去,但后面将养医药全要紧。”
兄弟们听懂了,脸上笑容悄悄收去。
好在最近不打仗,夏天运送也容易,营外面地上也有野草药野菜什么的,袁训为给舅父补营养,百忙中小袁将军最近很忙,他和梁山王一天要商议好几回抽出空闲,约萧观等人去打了野兔等猎物,给舅父煮肉汤。
也期盼着天豹早早回来。
怕天豹路上有危险,天豹出了事,信送不到,就是舅父有危险,袁训百求千求,蒋德和关安打了一架,把关安逼走和天豹上了路,他还是跟在袁训身边。
……
天豹和关安日以继夜的往回赶。
……
“笨蛋!”福王几把扯碎书信,掷于地上,大骂出声。陶先生从外面闻声进来,还抱着个几岁的孩子,眉清目秀,跟萧仪有些相似。
孩子看不到大人的怒容,拍着小手天真无邪:“爹爹,抱!”
福王接他到怀里,看着他就想到萧仪,有难过上来。
陶先生蹲下去,地上捡起几张碎片看了看,凑出来大概,沉思道:“苏赫也不是完人呐,这他来信不能按日子赶到,占大同就要退后,那交待下去的事情要不要延后呢?”
福王沉浸在失子之痛里,让陶先生的话打醒,道:“不了,全指望他从没想过。办大事,还是我亲力亲为的好,指望他不上,到底是个异邦人。”
桌上取个好看笔套送到孩子手中,难掩伤痛:“玩吧,好好的玩吧。”这是他在外面多年,生下的唯一儿子。
萧仪是他的第七子,他前面生的六个儿子,都没超过三岁就死亡,一直疑心皇帝加害,但也有可能是自然死亡,福王早在萧仪出生以前就替身坐府上,他在外面行走,也是留子嗣的意思。
但他的王妃,那是母亲太妃在时指下来的人,是福王真心所爱,所以他虽不能再以父亲面目去见萧仪,却偷偷去看过他,见他和王妃有相似之处,既欣慰又痛心。
王妃死于产后大出血,福王觉得自己的魂都跟着去了一半,还有一半在儿子去世后,飘飘忽忽浑然不在人世。
他提前发动大事。
本来他还想等。
他要等的也很可笑。
他很器重陶先生,据说陶先生家有推背图。这种神神鬼鬼的东西,古代信的人很多。陶先生信推背图,认为福王像上面的预言。福王因此把他带在身边,给他军师的地位。
那图上说,离发动大事还早,还须图谋以固根基。
但福王等不及了,让陶先生算了再算,这就开始发动。实际发动到结束还有时日,陶先生也就不再反对。
把地上的碎信全捡起来,一角有个专门烧信的小火盆,陶先生送过去烧掉,对着袅袅蝴蝶的纸灰,浮想连翩不语。
福王抱着儿子想儿子,又想他的“大事”,脑袋里乱成一团,也不言语。
直到孩子软软的叫上一声:“娘,”一个年青女人走进来。福王把孩子给她,带足了怜惜:“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但是我真的不想走。”年青女人犹在撒娇。
这是福王几年前又娶的一房。
他行走在外面托言商人,手中印章还在,光白鸭福王占住常例使用,大部分的出息还在福王手中,用作他结交各方人士所用。
古代交通落后,商人们出外,客居有时候要呆一年,路上再发个水不好走有个强盗什么的,出门再回来,两三年光景的常有。
在外无人缝补做饭,就当地再娶一房。有的直言纳妾,有的就两头为大。两个妻子可能终身不见面,各自都是大奶奶。
福王走的地方多,为求子娶的妻子也好几房。他接下来没功夫照顾孩子,又要考虑到大事不成性命化无,先把儿子送走。
对年青女人道:“那是我的老家,对你说过家里再没有奶奶,你去了和这里一样,没有人不敬重你,去吧,我客边多年,总要回原籍。叶落,还要归根呐。”
这个老家也并不是真的老家,是福王在外行走数十年最安全放心的地方。
和当地里正混得熟悉,说哎呀几年前那瘟疫,家里竟然没有亲人,亏我幼小出门,念念不忘想着回来。
当地学里捐一笔银子,博得乐善好施之名,又早打听过当地的风土等,说得有模有样,里正信他是离家几十年,成年而归家人无存,给他上了户籍,自然是个假名,福王置办宅子,安了个铺子,隔几年回去一趟,渐渐的都当他是当地大商人。
年青女人犹道:“离开家怕日子不好过,”这里有亲戚父母全是熟人,脾气全知,日子流水般打发,怕去掉人生地不熟,丈夫又常年不在家无人周护,这是她的顾虑。
福王劝解她几句,车马早备好,就是今天离开。把这一房妻子孩子送上车,看着她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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