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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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13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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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说得痛快,袁训走来。听到外甥说不怕风浪倒也中意,但对他“飞扬跋扈”小有不满。远处慢条斯理插话:“差不多就进去吧,果子等着你,点心也等着你呢。”

    招招手,执瑜执璞沈沐麟萧战褚大路会意跟上他。

    胖队长立即收篷,指挥他的人:“进去进去了。”又对正厅外老国公陪个大大灿烂的笑脸儿。

    老国公比舅舅会凑趣,笑道:“今儿弓箭很好,站的地方也方便躲避。”

    “是表哥指点的。”胖队长回的心花怒放。

    这一队人往内宅,去和等着的果子点心亲近。老国公转回正厅。客人们还在谈论着。

    谢长林对尹君悦赞叹:“这就是袁家?大将军袁家?我敬佩他了。”出来的家人快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一群孩子们不怕不惧,带足将门威风。

    “你先别敬佩,你知道那孩子的身份了吗?”尹君悦对着没有走远的小身影不放松。

    谢长林眼光追着的是袁训,见那挺拔身影飞扬弈弈,人不在近处也为他英俊有片刻的眩惑,随口回答:“他说这是舅舅家,镇南王世子对不对?”

    “我说的是另一个。”

    谢长林回神,另一个?对正道的背影看一看:“反正是贵公子一流。”

    尹君悦微微地笑:“你这是先折服在镇南王世子手下,又看忠毅侯迷了眼。”

    “这也不能怪我,我看到一堆孩子逞威风,哪怕有家人呢,哪怕他们有几个跟咱们差不多年纪呢,我也看进去了。正觉得他威风呢,忠毅侯来了,尹兄,你难道不是头一回见他?你却没有多看几眼。”谢长林怪叫。

    “我也看,但我也听。”

    谢长林这才注意到附近还有人说话。

    “那个是谁?”

    “文章侯世子。”

    “扑通”一声,谢长林摔倒在地。仿佛有感应,韩正经回了回头。谢长林没有再看他,慌手慌脚爬起来拍身上的雪,见湿了衣襟懊恼低声:“这是母亲手缝的,我一直爱惜,却在这里摔一跤。”

    ……

    袁训带着儿子们到书房,又请前太子党们也在这里。消息这个时候到来。

    韩三老爷不传讯,兵部是侯爷当家,也另外有人传话。进来的人吞吞吐吐,侯爷不耐烦:“这里全不是外人,直说。”

    “是,外省来一个伤兵一匹伤马到兵部,当众说您造反。”

    闻言,袁训怔在原地。柳至看连渊,连渊看尚栋,尚栋看方鸿……就这样看下去。直到最后一个又看柳至。柳至失笑:“咱们看作什么,看他才是!”

    眼光全放到袁训身上。

    执瑜等也是如此,执瑜看执璞,执璞看沈沐麟,沈沐麟看萧战。褚大路眼巴巴等着萧战看过来,却在萧战那里打住。萧战提气一嗓子:“看我作什么!咱们去兵部看那个人才对!”

    随即萧战笑话韩家:“岳父,他家的人居然没报信?”

    袁训还没有任何动作和回话,柳至等先看过来。那眼光怪异让萧战怒从心头起:“呔,怎么又看我了!”

    这里全是和以前的梁山小王爷打过架的人,大家笑眯眯:“哟,梁山王府教出来的,这一点儿也看不穿?”

    本来是寻事情的萧战气呼呼自己问话自己答:“我看得穿!他一是相信岳父,二来岳父用不着他报信。他当值,忠心皇上才是。他一面当值一面私底下报信,这官还能当下去吗?倒不是说凡当官的就不能报信,这里面有他相信岳父在。这里有个该避开的地方,他避开了,是他的聪明。再说,”

    大家对他笑。

    萧战沉下脸:“我索性说干净,免得你们把我家全笑话进去!这事情是伤兵公然进城说出来的,他不报信岳父也会知道。如果是私底下出现这事,没张扬出来的,他一面接收一面报信倒是应该。”

    话说到这里,又有几个人来报信,是在兵部为官的人。

    柳至揶揄:“小袁你人缘儿不坏。”让袁训没好气反驳:“老袁。”柳至摸摸鼻子:“跟老猿成精似的真难听,罢了,我以后叫你侯爷吧,称呼你一声,让你得意一回。”

    “那你在我这里就落得个国舅的称呼,你也一样的得意。”袁训反唇相讥。

    这里虽然没有一个人捧腹大笑,但也没有人把这事放在心上。袁训继续安排比试的事情。

    “年纪小些的名单在这里,十二岁以下的,执璞带着沐麟、大路招待。十二岁以上的,瑜哥你和战哥请去比试。我和伯父叔父们两队中间把酒,有出彩的送过来。”

    执瑜踌躇一下:“父亲,十二岁以下的给表弟玩耍吧,不然表弟……”下半句不高兴还没有说出来,外面有人回:“胖队长到。”

    书房里笑声出来,柳至抚额头:“三年混出来好气派名字,这是不管哪儿都要当队长的架势?”

    元皓抱着个小食盒走进来,挤出大大的笑容直奔舅舅而去,把食盒给他看:“舅舅,我把点心带出来了,我到哪儿,点心就到哪儿,不用单等着我。带来表哥是开会吧,元皓来开会。”

    袁训逗他:“可是果子等你难道不着急?”

    “小黑子在外面抱着呢,是加寿姐姐给我捡的,最好的一个。元皓可以边开会边吃果子。”胖脑袋在坐着的舅舅手臂上蹭过来蹭过去:“元皓来开会嘛。出了事儿,哪能不开会。”

    神气的一昂脑袋:“拌嘴三差人和皮匠公推我为代表。”

    把胖脑袋一揉,袁训笑道:“表哥正说你,派差使给你。”

    “好好好,”元皓没听是什么差使,兴高采烈先答应下来。袁训让执瑜和皮匠们一队,沈沐麟去和执璞一队,带着元皓先去,他们随后就到。

    门帘子闪动送走孩子们,还没有关闭合拢的时候,柳至把跟镇南王世子的家人看了又看。

    “对儿子可真下本钱,这是他的大将。一个是家将,另一个可不是。”

    闻言,连渊笑话他:“云若每每一出来,整个柳家的子弟几乎全在,你想说这不是你对儿子下的本钱?”

    柳至哑口无言,拍拍他:“出去动拳脚,有阵子没跟你比划,你就话多上来。”

    一行人出来,先往殿上对太上皇回话。

    …。

    “哈哈哈哈,咳咳……”太上皇又笑,又咳的不行,面前衣上沾的有汤水,宫人们在撤饭桌子,太后在抱怨他。

    “刚端上来,全让你一口喷的不中吃。”太后用帕子为太上皇擦拭着,在她佯怒的面容上,也隐隐笑意。

    “吃饭不能听笑话。”太上皇好不容易忍住笑,头一句这样道。太后就怪上一旁回话的宫人:“你也不捡个时候来回话,忠毅侯造反这话能信吗?噗!”

    她接上太上皇笑了起来。

    太上皇本来是想忍住的,偏偏这个时候袁训带人过来,听到侯爷两个字,太上皇再次哈哈大笑。

    笑声传出来,前太子党对袁训好笑:“你造反的话已经到宫里,又从宫里出来了。你等着吧,今儿虽请了假,也要准备进宫见驾回话。你好好的回,别又弄得去昭狱的地步。”

    袁训自己也好笑。进去见太上皇,大家都绷着笑意,听完袁训的安排,说在正殿里就可以看到,太上皇太后用过新换上来的午膳,移架到最近的地方,有个熏笼上坐下来。

    ……

    收到请帖,来前好好准备,进门后如进战场的客人们,意识到这是一场“比试”。并不是主人说的“比试”那么简单。

    攀龙附凤的人,总有一技之长。而展示的机会到了。“定额”让所有人晕晕沉沉,看同行的人百般不对,这也是挤兑的好机会。

    等他们到地方以后,见到准备的妥当,更安下心只想着“比试”。

    ……

    布幔围起的场地分为三个,一处摆放许多箭垛子,神气的胖队长在这里,只是抱着块点心童稚童趣。

    另一处兵器架早摆好,不止一个兵器架,上面满满的全是兵器。

    而中间的地带,摆放两排长几,上面酒菜下面全是炭火暖着。两排气宇的家人在这里照应。又有数排椅子在这里,椅背相对,看坐的人面容应该会朝向两边。也就是一排椅子上坐的人观看兵器架这边,另一排椅子上坐的人看人射箭。

    椅子上还是空的,看上去这里观看的人还没有就位。家人招呼着:“午饭就这里用了,酒也有,菜也有,那边有净手的热水和巾帛,饿了就吃,饱了就耍,侯爷说请随意不要客套。”

    吃一肚子点心和茶水的人,也有抱怨不打算招待午饭的。到了这里怨言不再,走去几旁取热气腾腾的午饭。

    见大块肉、鸡肉,整条的鱼……旁边果子堆成筐。酒是大碗,单独有倒酒的侍候人。

    不少人心头起来一句话,忠毅侯府权势过人名不虚传。谢长林也这样想,拿块肉啃着的他含糊地道:“尹兄,这有权有势真好。”尹君悦打断他:“人家请你吃的不比席面差,你倒诽谤?”

    谢长林赶紧闭嘴,侯爷不在面前也解释下:“咱们认识的日子虽不长久,但我为人嬉皮,尹兄不要怪我才好。”又对空中作个揖:“侯爷也不要怪我才好。”

    他是不说了,旁边有个人毫不介意:“肥鸭大肉随意的请人,忠毅侯府果然权势滔天。”

    谢长林把尹君悦往一旁推推:“咱们站远些,别让他带累,也别让他带坏。”

    这一推,就到长几的另一侧,和来取东西吃的韩正经碰个对脸儿。

    “哎,哎哎,”谢长林有点儿生气,也有点儿激动,小声地道:“你真的是文章侯世子吗?”

    韩正经点一点头,泰然自若:“是啊,有事儿吗?”

    谢长林气结:“你诓我的话倒跟没事儿人一样?”

    “诓你什么话儿?”韩正经一本正经:“我在京里听到的只有福王余孽,定边余孽头一回听,所以请教你,你可以不说,但说了何必小气?”

    谢长林听过可以跳脚,刚跳起来,尹君悦拦下他:“兄弟,你不是世子的对手。”

    谢长林讪讪:“我有自知之明,”韩正经一晃脑袋,显摆个得意就要走他。谢长林坏笑:“但,你是他们的对手吗?”对一旁吃着喝着还议论着侯爷豪奢的人努嘴儿,石家的人也在内,谢长林添油加醋:“真不像话是不是?你既然是这家的亲戚,难道干看着。”

    韩正经瞅一瞅,丢下三个字:“你别急。”又拎一块鸡腿扬长而去。谢长林颇觉失落:“这小孩子老成的,倒不肯和我们多说几句。”

    “以我看,吃你的吧。你看他也来这里吃东西,侯爷给自家人的和咱们的一样,知足者常乐。这里肉多,多吃几块,晚上那顿可以省了。明天也可以不吃。”尹君悦说过,只埋头苦吃。

    谢长林想想有道理:“明儿只吃驿站的饭就行。”取一块肥鸡也大啖不止。

    议论声嗡嗡变了声调:“侯爷来了。”他们两个才把头抬起来,跟刚才一样,跟这里所有的人一样,对着过来的人有了艳羡。

    ……

    北风中看梅,扑面而来的未必是清香,而是远远看去傲骨劲枝,好一派气势先迎人。

    走去看山,先入眼帘的未必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而是山的巍峨。

    走来的一行人就是这样,他们中有山一般的强壮,有海平静时的柔和,有的人观之亲切如沐春风,有的人一见仰视,恨不能揖了再揖。

    私语声改成:“都生得俊?”

    “人家是京里人。”

    “胡说,京里人和生得俊没有关连。”

    “一圈儿贵族有关连吗?”

    “这里也有不封爵的。”

    “那也有好机遇,人家官职不错。”

    “怎么看着全不老?”

    “这倒也是,看上去不比咱们大几岁。”

    在这样的话里,就是谢尹二人不过是少年老成,居然也生出怎么不全是白胡子的心。

    他们激动的认出一个又一个的身份,在袁训等到这里以前,评论出柳国舅生得似女人,侯爷比他多点儿男人气,肌白长腿细腰的那个是连大人,旁边斯文的又似女孩儿的是方尚书……

    风把话传过来,袁训等人暗暗好笑着,胖瘦孩子过来。元皓神神秘秘:“舅舅,我和瘦孩子听到他们吃着好吃的,却说咱们家里太富贵了。”

    袁训说知道了。

    又走两步,小六和小十也来报信儿,小十气恼:“九哥,你要打下他们的威风才了。”袁训对他挤挤眼:“放心,九哥一说话他们全老实。”

    小十和小六开开心心地去了。

    谢长林喃喃:“完了完了,不应该对小几岁的乱挑唆,这不,他有告状的门路,我却没有辩解的地步。”

    尹君悦安慰着他,见韩正经又走来,给一个鄙夷的眼神儿,小声道:“你担心了吧?心放回肚子里去,我没有黑你。”

    谢长林捣蒜般点头:“谢谢谢谢谢谢……”又一怔神:“为什么你对我好似不错?”

    韩正经嘴巴动几下,却没有说出来。往几上又取一块吃的就要跑开,身后飘来一句:“要是你对我同病相怜,我可以高兴吗?”

    回过身,见到谢长林有点儿尴尬的面容,谢长林低声再道:“其实谢谢你,我从没有说的那么痛快过。不敢和别人说。”

    这句话把韩正经打动,他最近藏这一件心事也是不敢和玩伴们说。别的人不说也就罢了,不对胖孩子说,还真的担心他以后知道会生气。

    都因为“不敢”,韩正经对谢长林同情增多,小脸儿上展露笑容:“不用谢,我能听到也谢谢你。”在这里有了犹豫,谢长林不知道他又想什么,和尹君悦屏气凝神等着。

    “听我的没有错,一会儿你们可别惹事,也别在京里惹事。不然不招喜欢。”韩正经正色。

    又看尹君悦:“我虽对你不熟,也没有同情,但你困难的时候不丢下他,跟我一样有义气。”拍拍小胸脯。

    尹君悦啼笑皆非:“你是夸我,还是借机夸你自己。”

    “夸我也夸你。所以我许你听。”

    有呼声过来:“瘦孩子瘦孩子,你怎么不回来了?要比试呢,吃太饱伤身子,快回来,等下再去吃。”

    韩正经回一声:“我就来了。”对尹谢二人郑重一个眼神儿,仿佛他的话泰山般重。就要走,这一回是让尹君悦叫住。

    大不了几岁的这个少年,不管处处都是稳重的,只除了下面的几句话。

    他含笑:“多谢你告诉我,不惹事儿的话也是我出门前长辈所赠。但要对你说声对不住,我们今天不惹也不行。”

    “为什么?”韩正经好奇。

    “你也看到了,刚才是一群人打我们两个人。他们人多,出这道门还会寻我们的事情。不如在这里打个痛快,打个服气出来,今天债今天了。”尹君悦拱手:“见谅,不是我们不听从,原是我不还击,他更出格。”

    谢长林也眯眯笑:“是啊。不过我们可不要你帮忙,没有人要你同情,想来你也不要别人同情,我们的事自己担。”

    韩正经有了敬意出来,翘一翘拇指:“姨丈常说能承担的才是能干人,你们是的。”

    他吃过几块肉,盘子下面又有炭火暖着,汤汁没凝,这一动手指,几滴子油甩出去,谢长林没全避开,有一滴落到衣裳上。

    他是黑棉乍看不出来,出门儿弄脏衣裳也正常,谢长林没放心上。韩正经看一看也没说话,胖孩子又叫他,他抱着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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