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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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12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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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孩子小脸儿默默,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齐王又对城外的人们摆一摆手,命他们道:“散开些,让我看看这些新来的人,都有哪些没王法在里面!”

    “退退!”萧战从人堆里钻出来,执瑜执璞也从另一边出来。三个人高举起手,大声呼喝着城外的人群。虽然退的不整齐,也跟潮水退潮一样,缓缓的又往周边走了走,空出一片大的地方,城内出来的人们孤立的站着。

    虽然有雨,也似没有什么妨碍的能和大殿前的青年眼光撞上眼光。既然敢乱,三、五把胆子不是一个没表明身份没有过多武力的人能压制。满脸横的人尖刺粗暴的语声,似要打破这周身的束缚。怒目一张,大喝出声:“呔!那小子!你是当官的,还是有钱富少爷?”

    雨声中,像乱云狂雾席卷到齐王面上,无法无天又未必占理,听得齐王不怒反笑。

    嘴角刚勾起,是准备回话的前奏。满脸横不容他出来,又是一声亮开来:“管你是什么人!我们受灾了!不管我们吃,不管我们喝,还赚黑心钱,不是狗官是什么!”

    “就是,狗官!”

    “赚黑心钱!”

    铺天盖地的话中,雨忽然就大了,打得他们面上雨水横流,也冲走一些语声,但齐王还是气得双拳紧攥,骂上一句:“岂有此理!”

    别的话一句也不想回,小六等忍不住。小六想想道:“那你们这几天在城里吃的是什么?”

    小红道:“喝的是什么!”

    韩正经道:“当官的人不卖东西,赚你什么钱!”

    城外的人们也纷纷声援:“这位说话没有道理,不管你们,你们不是在城里住这么天。”

    有的人是让他们中的人挤出城外,不平的气就在这里发泄一回:“就你受灾吗?这都是受灾的人。你们在城里有地方住,离粥棚近,你们还烦,怎么不想想我们前几天怎么过来的。”

    风卷残云一般,呼呼啦拉的又乱上来。有几个人揪住别人衣襟,双方都红了眼睛:“打他,打……”不知哪一个先伸出的拳头,一拳打翻一个。旁边的人看不下去,还他一拳。

    呼口气的功夫,一场混战就此出来。

    齐王眸光收紧,心也收紧。脑海里成片的人呼啸而出。最近出来的少不了林允文,以前出来的有他曾钟意过的先生。

    他喃喃:“星火燎原。”无声无息的悲伤、愤怒,上了他的心头。命钟南:“我说你宣。”

    “杀你们,不是我情愿的。但不杀你们,此情可恨。”

    “杀你们,不是我情愿的。但不杀你们,此情可恨。”

    ……

    长呼而浑厚的男声把场中刺破,反复一遍一遍的宣读时。有些人听到回一回头,见到大殿前青年厉色忽现,只一声:“去!”他的护卫一个也没有动,反而是殿中出来两个男子,脚尖一点,对着混乱中过来。

    他们也披着蓑衣,雨中的身形看似巨鹰般掠开,也来得迅急。没几下子就到了众人的外围。脚尖又是一点,盘旋的上了两个人肩头。

    下面再打来打去,也没有人登得这么高。见到的人惊呼:“快看。”这话还没有落音,这两个人各自落下来。

    站的是一个人肩膀,揪的是另一个人肩膀。两个人中有一个就是那满脸横的人,只见他大叫出声:“兄弟们上了,杀人了。”就让一道寒光架住咽喉。

    寒光轻轻一拉,鲜血肆虐般的扑洒出来,喷了下面的人一头一脸。不能幸免的人有城内的人,也有城外的,这就双方骤然冰冻似的冷静。他们乱中打死个人是一回事情,当众看着杀人是一回事,这就一起呆若木鸡,有人甚至吓得一哆嗦。

    让抓起的两个人全是来自城里,叫声最高,在打起来以后,又借机往外围走。这一下子没跑掉,一个落到蒋德手里,一个落到天豹手里。

    一样的杀了。随后,蒋德和天豹叫一声:“小小爷们回殿中去吧,这不好看。”

    “孩子们快回来。”宝珠出来,把元皓等拢回殿去。

    蒋德和天豹一扬手,两个人重重落在雨水里,在齐王和这些人的中间横于地面,再也没有动过。

    蒋德和天豹回去,雨水里的人们震惊,错愕,恐怖,他们也一动不动。

    “治乱世而用重典,但我真的不想用!虽然受灾,衙门司法并没有损坏,粥棚里供给虽然不多,也每日供给。什么是赚黑心钱的狗官?莫大梁!”

    齐王说着,叫上一声。

    泥人县官垂首而出,在这轩昂青年面前乖巧的像个孙子。

    “抬起头来。”齐王命他。

    莫大梁抬起疲倦不堪又委屈过重的面庞,上面有一双含泪而颤抖的眼神,还有干裂的嘴唇。

    嘴唇的干裂不一定就是缺水,有人一直喝水,嘴唇也会干裂。后世的说法,这与缺乏一定的蔬果或身体内部出现不平衡有关。哪怕这外面大雨哗哗而下,莫大人衣裳还没有烘干,也嘴唇似老树皮,看一眼能划疼肌肤那种。

    也能划疼一部分的人心头。

    齐王也有不忍心,但他处置事情呢,不但不移开眼光,反而又吩咐他:“抬起你的手!”

    莫大梁倒也干脆,就在这秋雨阴冷的时节,把外衣脱了个差不多。再举起双手,手上有许多的伤痕,跟他的嘴唇很是相似。他的腿上,有几处青紫,后背上如衙役们所说,也有伤痕。

    看的人眼光闪烁不定,有什么悄悄的熄灭而下去。

    莫大梁激动上来,对着里面吼:“老赵老钱老吴,都出来给他们看看,咱们是不是赚了黑心钱。”

    护送他到这里的衙役全出来,当众脱了衣裳展示,每个人都是同样饮食不足的面容,同样有伤在身。

    这伤不用问是救人还是治水弄的,最近出来的新伤,只能和救灾有关。

    这比无数的解释还要有力,比无数的怒骂还要沉重。

    城外的人这几天也是饮食不足,全仗着袁训路上带的一点儿存粮。但让收拢的不错,他们最近颤颤巍巍的叹息:“这是位好大人啊,这不是狗官,你们呐,”手指城内出来的人:“你们差点杀了他!”

    城内出来的人有一多半儿后悔上来,面对指责干巴巴张不开口时。齐王又是一声厉喝:“莫大梁!”

    “卑职在!”

    “穿上衣裳!我有话问你。”

    莫大梁等慌手慌脚穿好,重新跪伏在齐王脚下。无数投向齐王的眼光也更为惊惧,看得出来这个青年应该是比县大爷天上地上的不同。

    齐王的问话,也一句紧似一句出来。

    “本城共计多少人,差人多少,里正多少!”

    “回大人,本城在册人口九百一十八人,县官一人,主簿一人。县丞、典史因本城太小空缺。本城一里六十八户,里正十四人。衙役三班在城内的是三十人,城外乡镇二十人。”莫大梁还是不知道面前这位是谁,但不耽误他如实回话。

    齐王狞笑:“差人太少!所以你收拾不下今天的局面!”

    莫大梁顿首于地,又哭了:“回大人,本城没有监狱,没有狱卒缺。但有人犯,送到邻县去审收押。卑职我实实的没有想到有人把桥断了。”

    “你这里年年发水吗?”齐王压压火气。

    “回大人,离长江近,发水是常有的事情。”

    齐王陡然又怒了:“是以,别人比你能!断了桥好发财。而你呢,怎么不看好那桥!你可知道省里虽受灾,也有准备东西。但过不来。现正不知在哪个地方上绕路呢!这雨又不停,说不好那路能不能走!”

    “这是卑职的错。”莫大梁只能叩头:“那晚说乡下水涨上来,卑职当夜出城查看,第二天一早回来,桥就让人弄断!这是卑职没有防范的错。”

    “差人不足,所以你也不能弹压粮价上涨。粮价黑心,才有这乱出来!”齐王叹息着,好似为混乱的人说着话。却在他面庞从莫大梁身上移到城内混乱人上面时,面沉如水。

    “我可以体谅你们的糊涂,怪罪在本县的失职!但主犯不能放宽,如果城里有杀人的事情,杀人的不能放宽!”

    黝黑的眸子更深邃了些,是殿下的火气不时的让引动。他再能从别人的心思想,把命官逼到狂奔逃命,这火也不是体谅就能下去。

    沉声道:“交出主犯来!”

    再一摆手:“去几个人进城,看看死人没有,看看劫财没有,看看……”

    “扑通!”有人经不住他的话,腿软摔倒在地。

    “吧嗒吧嗒”,有人调头就跑。

    天豹飞身上前,把他揪了回来。那个人大叫着:“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大家伙儿别听他们的,他们会把我们全杀了的……”天豹一刀又宰了他。

    寒侵的眉睫下面,出来冰冷的嗓音:“煽动者就是主犯,煽动者死!”

    有几个人悄悄退后,再点一点自己的人数还些,躲在人堆里大叫:“大家伙儿等死吗?……”

    一乘快马驶来,远远的大叫:“来帮忙,我们回来了,有粮了!”

    准备乱的人哄的一下乱成这模样:“有粮了!”只惊喜去了。

    回来的这个是跟万大同走的一个,袁训等人认出来一拥而出。小子在马上喘气:“得去帮忙,娘的,万掌柜的刚谈好生意,车装到一半,受灾的消息传过去,米钱掌柜就要涨价。万掌柜的做好做歹拘住他,哄他我们是运往远路这才成行。往这路上拐时,哄着押车的伙计说必经之路。但到了前面,伙计识破,不涨银子一步也不肯走。娘的!”

    钟南小跑着就去牵马,别的人却看袁训。刚才尽显威严的齐王也退后,知道袁训指挥起来才更得力。

    孩子们凑热闹心思也好,当差心思也好,从来不慢,以元皓为首,一起挤到袁训脚下。但没有打扰,眼巴巴仰起面庞。

    袁训面上只有沉着:“来了多少伙计?”

    “共两百车粮食,每车两个伙计。一共四百人。”

    袁训还没有怎么样呢,莫大梁兴奋莫明,把上司卑职忘记,一跳到袁训身前,鼻翼忽闪着:“哪里弄来的?”

    二殿下和二老王也想听听:“还以为你们过几天才回来。”

    “万掌柜的太能了,他说秋粮正收的时候,有的地方腾旧粮仓库,有的地方秋粮没到,还得指望旧粮。路线有几个在他心里,我们在路上守着,半路截下来这两百车,跟车的伙计也就来了。”

    莫大梁手舞足蹈:“有救了,两百车,可以吃很长的日子。”欢喜让他忘记他是让追杀出来的,跌跌撞撞跑到雨地里,对着同样欣喜的人们欢呼:“有救了,咱们有救了。”

    看到他的欢喜劲儿,有的人垂下脸,不敢接近他,往后又退了退。

    眼看他和灾民的芥蒂这就化开,袁训叫住他:“莫大人,我们过去看看,这里留几个人给你,交给你了。”

    “行行,您去您去。”莫大梁语无伦次,面上的笑浓得化不开。

    袁训请二老王带着一双长子和萧战留下来,又丢几个人给他们。再叫过孩子们:“都是队长了,点几个人去帮忙。”

    孩子们也欢天喜地,就要去叫人时。袁训当着众人的面交待:“选你们冷眼旁观老成的人,可不要找来几个见到粮车,抢了就走的。”

    听到的人面上,又有红了的。

    孩子们嚷着:“知道知道。”自从当上队长,镇南老王的四个家人形影不离陪着他们,点出约二十个人出来,孩子们上到家人马上,元皓自然是坐到舅舅身前,往路上来迎万大同。

    别的人为了证实是不是真的,也步行过来,袁训没有阻止。

    到了地方一看,远远不止四百人。万大同正在同人吵的脸红肚子粗。

    “万掌柜的!你也太黑心了!你往这种地方运粮食,还不给我们涨钱,你讲理不讲!”几个伙计除了没有动手以外,是从四面八方把万大同围住。

    “我又不是来卖钱的!”万大同也同样口沫纷飞。

    “你不卖钱鬼才信!”伙计涨红脸:“带车回去,退银子给他!”

    “你敢!”一边出来几个人站在车前面。万大同坏笑:“你当我雇一百镖行的人,真的是防强盗。防你们呢,哈哈!”

    “给你银子!”

    “不收!”

    两下里继续吵,小红欢声大叫:“爹,我们来帮你了。”万大同就更乐了:“听着给我听好了,我们这是朝廷征收赈灾粮食,也给了钱,放下车,你们走吧。”

    “凭什么凭什么,你说征收就征收,你拿公文我们也看不懂!”

    叫嚷声中,太子和齐王只有一阵好笑从心里出来。按说这事情不好笑,但见到吵的不可开交的伙计,二位殿下在马上笑弯了腰:“是征收不假,再说不是给了钱。”

    万掌柜来到袁训面前,对袁训咧嘴一笑,袁训对他拱拱手:“这事情你不出马没人能行。”万掌柜谦虚两句,再来和元皓回话,原来他走的时候,元皓请祖父把一包袱的金叶子给了他,元皓要赈灾,元皓要露脸儿。

    “小爷,您的钱一个铜板也不剩。我办这粮食剩下的,给了韩二老爷买草药去了,也买粮食。”又挤挤眼睛:“还雇了一百镖行的人,他们到的及时,也最费银子。”

    元皓学着坏蛋舅舅回话,但坏蛋舅舅是笑容满面,元皓绷紧脸儿扮个威严:“你办的好,花光了才好,这要是不够的话,我还有一包袱呢。”

    “我们的钱花了没有?”韩正经让祖父打马过来询问。小六小红好孩子也支起耳朵。

    万大同笑回:“我都给了正经爷的二祖父,让他不花光就别回来。”

    小红好孩子一起点头:“正是呢,花了胖孩子的,就得花我们的。”这两个人,一个是元皓欣赏的小红,一个是最近受伤的好孩子,元皓这一回又没有异议,老老实实说了个好字。

    当下安抚伙计们,等到粮车可以动的时候,后面步行的人到了。钟南的机灵又一次上来,手指粮车大声道:“这是你们亲眼见到的,我们弄粮食来容易吗!这里伙计们闹,说我们黑了钱!你们吃的人不花钱也闹!我们倒还得花钱雇人手才能运来,这上哪儿说理去!讲讲理吧!”

    没有人再犹豫,看着粮食欢声雷动的回话:“知道知道。”还有人扭出几个人到齐王马前:“这是在城里杀了人的主犯。”

    粮车再次开动,二位殿下松一口气,都知道最难的地方这就算过去。

    最喜欢的算莫大梁,袁训本来不放心灾民们,又没有过多人手给他平乱。但多出来一百镖行的人,当天派几个人跟莫大梁进城去平乱,该杀的人杀了,把一部分的人疏散到城里去。分几个地方重开粥棚,当天乱起来,当天到夜里平息。

    第二天一早又是一个好消息出来,雨住了。天色还阴,但雨不再下。莫大梁寻出几枝子香对天烧了,转身还是来寻齐王殿下:“大人,还有桥要是接上就好了。”

    齐王很想给他大白眼儿,忍下来勉强正容回他:“知道了,袁老爷苏老爷已经去看了。这要东西没东西的,你别催得紧。”

    “是是。”莫大梁知趣:“卑职的请罪奏章已写好,现在这里。”双手呈上。

    齐王随手接过:“京里没发落你以前,你还是本地官员,守法办事,不可以怠慢。”

    “是是,卑职是国子监里阮英明大人的同科,卑职不敢比他,卑职唯有兢兢业业,唯有奉公守法。”

    他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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