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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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1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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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办呢?装病不是事儿,但没有加寿姐妹在就大婚,好像也不是上好事情?”梁妃忧愁。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表面贤惠,背后也有几分小利爪的念姐儿,在和齐王打眼风。

    殿下请慢慢病着,我也去了。念姐儿还是希冀。

    找个人扮我,我也去。齐王也不拉下。

    都知道这想法不可能成真,但小夫妻们“眉来眼去”,看上去聊的不错。

    直到门外有人回话:“殿下请用药。”侍候的人送来热气腾腾的药。念姐儿忍无可忍的拿帕子掩面,轻轻地笑了出来。梁妃也扑哧一笑,齐王却是没好气,怎么又喝药了?

    ……

    江强陷入从来没有过的烦恼之中,成天绷紧面容,跟打上浆子的衣料差不多,平展展就差把五官也抹平。

    每天的回报,是他增添新心烦的根源。

    “报!让推倒的衙门今天接待百姓五百七十一名,现在去说的是临地一众官员们的罪证。”

    本以为铁桶似的地方,因一场不可能出现的暴乱而倒塌,让江强百思不得其解,一直想不出他错在哪里。

    自从延宁郡王去世以后,从他的父亲到他,在税收上谨慎的上缴。

    他们谨慎的写进去三亩新开海田,再干涸五亩旧田地。今年有雨水,那就税收少写。到明年风调雨顺,再加上少少。

    做账册的人也水平了得,几十年里硬是没让户部看出蹊跷。如果不是葛通异想天开……

    有时候江强蛮恨葛通。

    葛通状告东安郡王枉杀霍君弈,靖和郡王吞并江左郡王的部将同时,提供一份来自平阳县主保存良久的江左郡王封地图,还有一份难得可贵的,几十年前的江左郡王封地税收账册副本。

    这两样东西是促成皇帝重新盘点逝去郡王封地的主要原因,也让江强手忙脚乱一阵子。

    白卜来到并不长久,也能拿到延宁郡王旧封地图,就与江强大肆寻找,而让白卜钻到空子,提了白卜一个醒儿有关,白卜本为牵制江强不扣他东西,费尽心思弄到手。

    白卜本来不知道外面还有这个东西,江强钻地洞似的找,白卜跟后面找,他运气好,他到手了。

    延宁郡王的子嗣你争我斗,房头凋零,东西流失。江家父子以为王嗣不起就行,也没有想到还有一个葛通敢争外祖父的王爵,更没有想到数代梁山王不大干涉水军,这一任梁山王会派个白卜过来。因此大意几十年。

    将军调动很正常,江强处也有将军往梁山王军中。但江家早在有霸占这一处的时候,就监视梁山王动向。梁山王萧观入军中的时候,随身带两个人,一个叫王千金,是混混出身,后来不知去向。另一个就是这白卜。

    江强认为这是梁山王派出心腹,王爷心思还用多想吗?只能是对江家起了疑心。

    他应该做的是掩盖再掩盖,但又有本地监查御史许平,本来从不干涉江强的所作所为。但县衙让砸,百姓们暴动,虽然不算大起义,许平也不能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帮江强,反而前来逼迫。

    就像此时……“报!许大人求见。”

    说是求见,不等人去请,许平随后就进来。气色灰暗的许平喧宾夺主摆一摆手,江强无奈的跟着示意,侍候的人走出去,这里只剩下两个人。

    不等许平开口,反正他要说什么江强猜得到,也耳朵听出茧子。江强先干咽一口唾沫道:“有消息吗?”

    “你要听什么消息!”许平有苦大仇深,江强怎么看怎么滑稽,心想你收我钱的时候,可不是这表情。

    沉声道:“怎么处置暴动的人?打砸县衙,哪怕爹娘是皇亲也是死罪!这是鼓动造反!”

    “如果你认为你应该听,我可以告诉你。”许平嗓音暗哑:“圣旨已到省城,省里大人们这几天就过来,不是一个省,是邻近三省大人们全过来,据说新县令早就到了。”

    有火光在江强眸子里一闪:“新县令微服私访?”

    “应该是吧,我让你害惨了!早几年我就提醒你,不要把本地百姓逼得太苦。你们守着大海,一网下去就全是吃的,比种田成年面朝黄土背朝天好得多。怎么一上街,还都是穷得冬天没厚衣裳的人!”许平知道自己前程就到结束,对回京的害怕,让他打不起一丝精神。

    江强冷笑:“你这是不想管我了?你忘记收我钱的时候了?”

    “罢罢,我不跟你吵,你反倒要跟我吵。现在有功夫,坐下来该吃点吃点,该喝点喝点吧,”许平长长的叹息,好似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不愿沦入黑暗中的余晖。

    许平放弃似的语气,跟前几回来不一样。令得江强心头一震,走上一步问道:“你话什么意思?你又从京里收到什么消息?”

    “是……”许平还没有来得及说,外面又有人回话:“钟将军到!田将军到!杨将军到!”最后一个报的是:“陈留郡王帐下葛通将军到!”

    江强从头到脚一阵寒冷,还没有散开,就见到这些名为“先通报”的人,不等他说有请,实际是用“闯”的,也一一进了来。

    许平更有大势已去之感,面上苍白退后一步。

    钟将军,来自镇南王帐下。就是他在衙门让砸之前,率领镇南王在京外最远的军队,往这边挪了挪地方。在衙门让砸以后,索性长驱直入,以“保护”为名,把军队驻扎到江强与海滩之间,形成阻挠江强避去海上的阵势。

    田将军来自邻近省,杨将军来自另一个邻近省,分别驻军在江强的一左一右。

    三位将军对江强形成半包围之势,跟他们走到这房里的站位差不多。

    他们三个是江强最近见过面,叫得出来名字。那最后一个神采如空中之鹰,眸光如深邃幽谷的青年,只能是几年前状告二郡王的葛通将军,前太子党之一。

    不管是葛通把东安、靖和郡王揪住不放,还是他让长子改姓,入霍君弈名下,因为与江强利益有扯不断的关系,江强担心延宁郡王的外嫁女儿们也来上这一出,一直关注在视线里。

    江强一直想见他,却没有想到是在这种时候。电光火石般,江强对从没有谋面的梁山王有了惧怕。

    葛通这一心谋求江左郡王爵位的人,对自己这一心谋求延宁郡王封地的家将,必然恨之入骨。

    葛通并不是梁山王心腹,但梁山王派他前来,用人得当之极。不给葛能一星半点的好处,葛通为正郡王家风,也不会对自己客气。

    颓废之色在江强心中起来,而此时葛通笑容满面,眸光却如电,到了江强面前。

    大声宣称:“奉王爷命,特请江强将军前往大同议事!即日起程,不得有误!”

    他的一只手,按在佩剑上。

    江强并不怕和葛通动手,但暴动来得太快,军队逼近太快,他带不走自己的家人,和积存的金银珠宝。

    没有军队没有金银,江强知道就是去当海盗都不行。片刻的犹豫以后,他黯然随葛通离开。

    在他身影出这房门以后,惊恐的许平往后就倒,重重摔在地上。双目紧闭,已是晕厥。

    江强府门外,葛通对着海边想了想。他不知道袁训在这里,却知道上官风二人在这里。

    有心前去相见,只是带走江强更重要。葛通遗憾的抚一抚马头,低声道:“故人相见,哪有这么容易。走吧,咱们回营去。”

    ……

    午后的海风悠然的吹着,日光把石头照得温暖,坐在上面看孩子们戏耍,不失为赏心乐事。

    潮汐每天不同,今天是什么日子袁训不记得,但恰好孩子们午睡醒来,潮水刚刚退去。

    军营占地的海滩上,东西无人去捡。孩子们可就乐了,小桶晃动在手里,在沙滩上跑来跑去笑声一刻不停。

    如果耳边没有一只姓白名卜的苍蝇,袁训也觉得日子挺好。只可惜白卜一会儿也不放过他,只要袁训回军营,就跟后面烦着他。

    “兄弟我揭不开锅了,侯爷你发发慈悲吧。”

    袁训掏耳朵。

    “兄弟我……”

    “将军!”远处有人喊上一声,白卜嘻嘻:“兄弟我等会儿再来。不过当着人,我斗胆还是你哥哥。”

    袁训掩耳朵。

    在白卜走开后,深吸一口海风,侯爷悠然:“这日子才叫好,管你是哥哥还是兄弟,你今天让我闲一天吧。”

    元皓跑来:“舅舅,看看元皓又有这些好东西。”拎起满满的小桶,冷不防的,一只小螃蟹溜出桶外,落到沙地上。

    “给我回来,晚上我要吃你呢!”元皓抡起竹夹子,追着螃蟹走开。

    小桶沉重,元皓提着却不显费力。但袁训还是追上话:“放下桶不跑得快吗?”

    “舅母说跑太快会摔跤,寿姐姐说正好练气力,禄姐姐说……小螃蟹,你给我回来!站住!大胆!放肆!你居然不听话!”元皓一气跑开。

    “姨丈,”韩正经跑来,送上满满的小桶:“看我有这些好东西,晚上请姨妈煮出来,给姨丈下酒。”

    袁训摸摸他的小脑袋:“你玩的好,还去玩吧。”

    得这样一句话,韩正经就很开心,拖着小桶就要走,小六叫着:“表弟表弟,苏似玉找到一个大珠贝。”

    追螃蟹的元皓先答应:“等我来瞧。”

    韩正经急了,他是送小桶东西给姨妈好呢,还是先看大珠贝。但见到元皓一路跑,一路小桶里东西往下掉一地,韩正经也不管了,把小桶就地一放,更快的跑过去:“给我看一眼。”

    用力不稳,小桶一歪倒在地上。里面装的小鱼扑腾腾跳出来,螃蟹趁机大逃亡,海带紫菜在海风吹拂下,滑出去好几步。

    地上顿时跟摆摊卖东西似的,处处是东西。

    袁训笑起来:“这海捡的,又丢了一地。”

    日光迎面吹来,袁训惬意的也想过去看看热闹时。“哈哈哈哈……”脑后一阵乱笑声,白卜直冲回来。

    袁训皱眉教训他:“你怎么不前面多呆会儿?”白卜没听到这嫌弃似的,抱住袁训手臂晃动,快活的像个孩子:“王爷处来人,把江强带走了。”

    “要说请走!还没定他罪名,你少乱说话!仔细起了哗变,你打算收拾是怎么着?”袁训此时的劲头,是尚书威风。

    白卜改口:“请走请走,把江将军威风八面的请走,嘿嘿,只是他走的急,我的军饷往哪里去要?”

    袁训这会儿真的体谅到白卜有难处,他扑哧一乐:“这倒也是,江强走的匆忙,按照惯例,军饷军需由他的人代管。江强在,还顾几分大脸面,他这一走,他的人心里不痛快,你是王爷中军出来的人,更要扣你的才是。”

    “是啊是啊,你明白就好。”白卜先是得到理解的快意,再就小心翼翼询问:“对江强的事情,你知道的却清楚?”

    袁训虎起脸:“我当过尚书!”

    白卜软了一半,连声道:“是是,”忽然异想天开:“本地管军需的人兴许不知道你丢官……”

    “你以为京里不发公文?”袁训一拂袖子:“省省吧,老实回去呆着。苦不过这几个月,挺住!”

    他对着孩子们走去,孩子们也欢声叫他:“快来快来。”

    白卜原地僵住,对着那潇洒身影苦笑:“挺住?手中没钱怎么挺?我能从海里打鱼填饱全军人的肚子,我能拿鱼修帐篷吗?挺住,你说得真轻巧啊。”

    白将军又一次失望,抱着脑袋回帐篷。萧战等在这里,见到他迎上去:“今天怎么样?”

    “挺住!”白卜揪头盔。

    萧战陪他一起苦恼:“怎么挺呢?”

    ……

    台风来得猝不及防,头一天还天气明媚,第二天几乎要把帐篷刮走。据白卜说这还只是台风初期,换成中期,小些的船只让吹走是常事。

    元皓表示了对二蛋子家不能打鱼的担心,得到祖父老王和梁山老王的夸奖。

    那句话又出来:“咱们这样家的孩子,心里就是要怀天下事情。”但最后呢:“小子,念书当官才是济世救人的唯一法子。当然你当个贪官可不行。你现在挂念一个人,也不是家里门风。走吧,换衣裳,咱们去看新官就任,看他怎么审这附近的大小渔霸。”

    宝珠带着梅英和红花在单独的帐篷里,这是白卜单独搭建,给宝珠一行当小厨房。

    孩子们一个一个进去,再一个一个出来。出来的时候,背上多一个小包袱,里面是点心和果子。

    腰间多一个小水袋,有他们两个拳头大小。是自己路上喝的水。

    袁训渐渐要求孩子们以军人行伍方式的出行,自己吃喝自己带。孩子们没有怨言,反而认为自己是大人,一个一个很得意。

    太子殿下也拒绝张大学士,他的东西他自己背。见加寿同样妆束出来,太子伸出手:“我代你背吧。”

    加寿很开心,但是道:“我自己背。”

    太子看一看岳父,他背着一个大些的包袱,却有两个水袋在身上,岳父背的,从来有岳母一份儿。

    加寿会意,对太子道:“这多好玩儿啊,等到回京去,想背也不成,还是自己背着。”

    太子想想也是,握住加寿手,把加寿送上车。

    最后一个出来的是小红花,鼻子翘得老高,把个包袱也当成舍不得的好东西,也不让禇大路背,快快乐乐的上车。

    各人的马旁,袁训等人走过去。

    胖兄弟和萧战在自己马前挺起胸膛,乖巧加福现在属于一半是父母的好宝贝,一半是祖父的好孩子。她从没有试过在台风中骑马,一定要骑。袁训不想和梁山老王吵到昏天黑地的话,只能答应。

    因为加福也上马,太子也要骑马。张大学士担心殿下,也不顾身体陪着。其实大家都担心张大学士支持不住,并不担心年轻力壮的殿下。

    “上马!”袁训一声令下,所有人飞身上马,只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袁训,另一个是梁山老王。

    袁训疑惑的看向老王,梁山老王对他横眉怒目,走去加福马前,带住加福马缰,给了加福一个笑容,风把他的胡须吹得挡住一半面容,但挡不住老王的说话声:“加福你不要怕,马是祖父牵着,不会乱跑。”

    打一声唿哨,老王的马自动的走到加福马后面。

    加福对梁山老王笑眯眯:“多谢祖父。”

    袁训又一次有败给梁山老王之感,不过侯爷屡战屡败也不稀奇。袁训对车里招手:“姐姐不要父亲牵马,小六你出来,你是男孩子,应该在风雨里呆着。”

    小六一跳下车,到父亲面前却不着急上马,大声道:“让苏似玉也出来行吗?”

    苏似玉当不得这一声,跳下车到小六身后。

    “谁叫我讨的是苏似玉呢?我要是讨了元皓,就得带上他。”小六对父亲解释。

    他是这么说说,元皓在车里乐了:“那讨元皓吧,把我带上。”撅屁股往车下去,让表姐们捉手捉脚逮住。韩正经抵住他胖身子:“回去!”把元皓挡住。

    风阵阵吹来,小六和苏似玉都要倒似的退后一步,但互相抱住后,利用两个小胖子的力量,又回来一步。

    抬一抬头,挑战似的看向袁训。

    袁训微笑:“马上风比地上大,怕不怕?”

    “不怕,苏似玉会怕,不过有我在,她就不怕。”小六回的飞快。苏似玉气结,一时无话可回。

    袁训不再多问,轮流抱他们上马。风如战鼓声袭来,小六大叫:“苏似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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