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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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纪事-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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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全家对我不好,找太妃哭诉!

    你对我不好,我不管你怎么想,我找人收拾你就对了,让你家里鸡犬不宁。

    这样的姑娘们,怎么总是会用这一条?

    而南安侯对她的,什么下药陷害,全都不用。南安侯永远是大大方方的,正大光明的,抓住“理”时就杀她的陪嫁,强迫移到偏院,管事们哭穷,说今年水灾旱灾虫灾人灾各种灾,府中人的分例银子全减下去,老侯夫妻亦不在,南安侯夫人看似最大,银子还是府中最多的。

    其实呢,南安侯敢于不避南安侯夫人的打听,再是大大方方的,正大光明的,把家中田产一一分到儿子们名下,儿子们不少使用,南安侯一直在外,侯夫人又受府中供奉,多出来的钱,她一分也摸不着。

    表面上看,南安侯虽夫妻不和,可我还是养你。

    事实上……当事人自己知道。

    南安侯夫人像小老鼠一样总想做坏事,南安侯就愈发的大方坦荡。

    你处处为“发泄”,从不想想忍耐、和气、为别人着想过。

    而当丈夫的,从不会跟着去“发泄”,他是青天白日下,占住道理的杀人!

    你不给清静家院,我不跟着你的手段走!

    论起来下药陷害等手段,南安侯还怕自己孩子们跟着学坏,他不会用。这又不是最好的手段。

    这是一种发泄的手段。

    陪嫁死过,南安侯夫妻艰难的对视一眼。说艰难,是南安侯随意的瞄过来一眼,而南安侯夫人看似没有看他,却在他眼光过来时,直直迎上去!

    她是不服输的!

    她要知道有服输这个词,就不会把自己的婚姻过成这样。

    她虽不能起来反抗,却还有眼神不甘示弱。

    其实有用吗?

    南安侯继续冷笑,也不问她是不是不服软,把手又一招,外面又带进来侯夫人的贴身丫头,两个。

    “杀!”南安侯唇边是冷冰的吐出。

    又死两个丫头。

    南安侯夫人这下子不敢再和他对峙,艰难地看向丫头死前不甘的眼神。

    房外,又带进来两个丫头,也是侯夫人房中侍候的。这两个没有堵嘴,进来就大呼:“我们有什么错?”

    南安侯慢条斯理:“一,挑唆大爷二爷与我不和,”丫头闭嘴,南安侯夫人反倒冷笑了。是的,她挑唆了,传话的也是这两个丫头。

    又怎么样?

    这种人作恶后,反而认为又怎么样的话,颠倒的不但是黑白,还是你自己的是非判断吧?

    难道从此以后,面对自己的事,也以黑当白,认为别人全坑害你叫好?

    “二,挑唆大爷二爷和二老爷不和,”丫头闭嘴。

    “三,内外宅私相传授!”

    ……。

    说完后,南安侯挥挥手,又是两条性命没有。

    他一生为官,难道没有胆气?

    他隐忍不发,是这等事情其实叫小。难道南安侯夫人挑唆孙子一下,南安侯就让她调动,大跑小跑地进京,对她下药陷害,方出心头之气?

    那他还能当官吗?

    他成了南安侯夫人能调动的人。

    该发作时,自然会发作。也不用那些暗的手段!找个奸夫这种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的事,算什么好办法呢。朝野知道,又是一件笑话,南安侯也做不出来。

    他们不再对看,却冷凝的针锋相对起来。

    南安侯才不理她,起身掸掸衣服:“哦,你的帮凶好侄孙,就要和我妹妹的孙女儿定亲了。”

    晴天霹雳,当空炸雷!

    这才真正的算是动了侯夫人的根本。她腾的站起来:“不可能!”

    南安侯淡淡:“你做的大媒,就是没有人来谢你!我也说不可能!不过文章侯父子在我书房里又要下跪,他们能娶到这一门亲,说是满门生辉,上天所赐。我不管,让他们自己去求亲,求不来,我会说好!”

    说过扬长而去。

    他走出几步后,身后传来痛哭声。

    南安侯充耳不闻,对跟上的家人道:“给这边送两个丫头!”

    真是可笑,他不闻不问,不代表心中不明。他不即刻发作,是你没有惹到我!

    挑唆两个孙子,这算什么!他们肯信你的,就说明满脑袋的糊涂!

    内外宅私相传授,这算什么!这是我的家,当我不在京里,就没有忠诚的家人!

    他甚至不需要告诉侯夫人杀人的证据,韩世拓要成掌珠女婿,这门亲事,就是最好的证据!

    他为官都能料理好,还能料理不好一个人。而那一位呢,什么阴险犯坏的手段都能出来,有这样的聪明,就是不想些能和好的手段,就是……你没有料理好一个人。

    这高下,还用比吗?

    还用没事儿自找憋屈吗?

    ……

    没有几天,安老太太在文章侯府的各种“求”下,把掌珠许给韩世拓。而南安侯夫人,她还有什么脸面上门来闹?

    她的丈夫日日往这里来,孔青,侯夫人也知道厉害。她的娘家,此时看上去像全部倒戈,她就是上娘家去寻老娘诉苦都觉得浑身发寒,她只有一个人呆着或伤心或哭泣。

    她的支柱,没了。

    文章侯府,十分中意这门亲事。文章侯为官多年,吃够了亲戚不和的苦。他盼着新媳妇进门,能对他的仕途上助力。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亲事定在十月里,宝珠成亲的第二个月中。

    有太妃在时,南安老侯夫妻尚且敢把儿子媳妇分院而居,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理由,公然给儿子纳“稳重妥当”的人为妾,这手段一样的不邪门歪道。此时太妃早去世很多年,南安侯夫人她还能怎么样?

    这“又怎么样”的话,送给她自己最合适。

    ……

    早起,张氏先侧耳听过,再叹气起床。

    家宅不宁,出了大姑娘的亲事,弄得每天早上老太太都骂,邵氏有了女婿,当听不到。换成以前她没有女婿,她也只能当听不到。

    张氏却比邵氏有些主见,她弄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虽也说掌珠不对,但对老太太的骂,是属于常年的过敏,听到就心烦。

    早上得先往外听听动静,才能放心的出去。

    她才一动,玉珠就碰碰她。张氏背上才一寒,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老太太的高嗓门儿:“给我参汤,我要活一百岁!看看是我先死,还是那不省心的人先死!”

    玉珠还事不关已状,悄悄地笑:“骂完了,母亲起来吧。”

    张氏懊丧:“这要骂到十月里大姑娘出嫁,这日子可就没一天顺心的。”玉珠不以为然,纯真烂漫地道:“前几天才说过京里的岁月好,今天就成了不顺心?祖母又不是骂我们。要难过,应该为大姐姐难过。不过呢,我却不愿为她难过,大姐姐也是的,怎么能私自出游?”

    “你要能这样,我倒遂心!”张氏恼火:“人家好不好的,有女婿了!你呢,你的呢!大姑娘有再不好的事,如今亲事是一张锦被遮盖,谁还提那件事!除了老太太。”

    张氏沮丧的起了床,大的小的都有了亲事。

    宝珠的不用说,掌珠的如今看上去也不错。

    文章侯是夫妻双双来拜,文章侯满嘴的好话,文章侯夫人也笑口常开,看上去是一对绝好的公婆,让张氏羡煞慕煞。

    如她所说,掌珠再有不名誉的事,亲事一定,烟消云散,大姑娘成了就要大喜的人。而大姑爷,年长了些。

    对于年长,上年纪的人都会说:“年长会疼人。”

    又英俊了些。

    长得跟女人似的,容貌姣好,生下孩子来还能丑得了?

    又是小侯爷。

    大姑娘总算趁了心,不枉她生下来就是要强的,就盼着比别人强。

    女婿名声风流浪荡,上年纪的人会说:“成过亲就好,再大几岁就好,有了儿子就好……”

    如果掌珠邵氏是满意的,从表面上看,那还有哪里不好呢?

    就有不满意的地方,这是掌珠的个性,自己招来的。

    张氏郁郁的梳洗,闷闷的用饭。早饭才过,梅英过来:“老太太要带着三奶奶三姑娘出门,昨天说过了,怕今天忘记,让我来看看,快换衣服吧。”

    张氏就把玉珠打扮好,母女和安老太太上车,一刻钟后,来到老亲家。大家坐下寒暄过,老太太和人说笑,张氏暗道,近来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总走老亲家。

    还是远得不能再远的老亲家。

    她正腹诽,就眼前亮了一亮,见一个少年行来,生得绝美不次于韩世拓。张氏的心里,也塞得满满的是两个字。

    女婿!

    她忙紧着打量他,没看几眼,就见老太太起身告辞。张氏不得不走,跟着老太太又去了另外一家。

    这一家里,也有一个儿子过来拜见,有些伟丈夫相,又不次于袁训。也是不等张氏细看,老太太告辞,又去了另外一家。

    一个时辰后,车行辘辘,安老太太带着张氏母女从第三家中告辞出来。祖孙三人,是两辆车。上车前,张氏怯怯唤道:“母亲……”

    她已看了三家,再糊涂也清楚这是婆婆在亮手段。三家,一家也不差,但全是老亲家。不容张氏细想,安老太太冷冷道:“回家去再说。”

    各坐车上,张氏认真的忧愁起来。

    她挑花了眼,不知道哪一家的才好。而且这三家都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张氏想找的,是袁训那样的养老女婿。

    而见的这三家,弱冠少年和袁训差不多大,但独立气势上就差上许多。一看就是还依靠家里,也不知道几时才出仕的人。

    就算出仕,别人家里全好几房,张氏能住过去吗?

    当初自己不要的,却成了最满意的女婿。而最满意的女婿在眼前,让人不比较都难。

    掌珠不用比,以张氏来看,掌珠女婿有爵位可袭,这一条就比宝珠女婿强。而玉珠呢,你难道找个除了容貌以外,再也没有能相比的姑爷?

    相看的人很好,唉,可能养老?

    本来进京后老太太不再骂人,张氏觉得日子悠然而长。但老太太最近骂人模式开启,张氏觉得日子幽幽而长。

    她心里七上八下时,家门到了。大门上,有一个人让张氏诧异。何政之,那曾救过她和玉珠的秀才倚门而立,长身而揖:“见过老太太、奶奶和小姐。”

    玉珠也奇怪,他怎么又来了?

    在遇袭的第二天,何政之买了些礼品来看视奶奶姑娘可好,老太太听说是救人的秀才,亲自见了,并送银五十两为谢。

    当时无话,又过这几天,玉珠都把他忘记,就躲避母亲身后笑了一笑。这秀才,当是亲戚家吗?随意走来。

    老太太却笑容可掬,如见亲人般热情:“啊,你来了?”

    “是,老太太让人叫我,我这就来了。”

    张氏母女大吃一惊,争着去看安老太太神色,却见她早已叫着:“秀才,几天不见你上门,我上年纪的人想你同来说说话,随我进来。”

    何政之就欣喜若狂的回:“本想前来探望,又怕来得勤了,老太太要烦,本打算过上几天再来。”

    张氏的脸,“唰”地就白了!

    而玉珠,还在后面悄笑:“祖母倒喜欢他,嗯?这是什么道理。”但一同随着进去。玉珠自回房,老太太让张氏跟着到上房,梅英送上香茶来,老太太又说:“拿精细点心,把姑娘们爱用的取来给秀才就茶,这是三姑娘的大恩人,可不能怠慢。”

    张氏沉下脸,想自家婆婆从来眼睛尖,她倒看出什么?

    “秀才啊,”老太太笑得眉眼儿全都没有:“家里还有什么人?”

    何政之忙道:“只有寡母一人。”

    “和我们三奶奶倒是相同,她的膝下也就只有一个姑娘。”老太太又道:“可曾娶妻?”张氏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何政之却大喜了:“不曾有妻,我家世清白,家道也算小康,不肯草草的定下妻子。”

    老太太悠悠:“哦,我有许多的亲戚姑娘,但不知你要什么样的,我为你寻一个。”何政之笑得合不拢嘴,克制自己不往外面瞧:“我自幼苦读诗书,只想找一个认得书中趣味的人为伴,终生足矣。”

    老太太眸光就过来,何政之陪笑的迎上去。两双眸子对上,都似会说话般传递着什么。片刻后,老太太笑了笑:“这样的人倒有一个,我喊你来,也正为这个人。不过呢,”

    “老太太请说,”何政之急急道。

    “不过奇怪的是,你只见上一面,怎么就知道她好与不好?”

    张氏也支起耳朵。

    何政之就笑:“以前见过的!”

    张氏几乎没跳起来,这是什么话!

    安老太太眼角瞄瞄她,打心里又不屑上来,但是脸上笑意更浓:“别对我说,曾论过文对过诗,你就知道她认得书趣味?”

    何政之犹豫再三,张氏苍白着脸慑视住他。而老太太满面春风,硬是把何政之心头的最后犹豫化去。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得整齐的纸张,带着舍不得送到老太太面前,微红了面庞:“这个,是我无意中捡到的,却是无意丢下的。”

    老太太认得字,拿在手中张眼一看,火从心头起,笑再向腮边生。她就是不认得字,也认得这是玉珠的笔迹。

    上面的诗,是玉珠为思念董仲现而写。

    老太太不知道为谁而写,但是上面缠绵啊思念等字眼还看得出来。她就更笑着,把纸张送给张氏,笑容满面:“你看看。”

    张氏接到手上,几乎无地自容。她知道这是玉珠伤情时所作,一直当成宝贝,张氏也见过两回。在自己房里见到时,不觉得怎样。玉珠无事悲忧,悲秋风悲池鱼,是她常干的事。但这东西从何政之手中取出来,张氏无脸见人。

    老太太还是笑着,甚至满意的抿着唇:“好好,无意而掉,无心而捡。秀才,要没有无意无心的,你可怎么能可巧儿的在我家门外,救了我的孙女儿。”

    何政之羞怯的笑。

    张氏的手哆嗦一下。

    “哎呀,所以我想了这几天,还是请你来见上一见,当面问个明白的好。”老太太笑容闪动着几丝讽刺,不过何政之晕了头,以为老祖母过问,自然是往好的方面去想。他忙把自己家里又夸上一遍:“有几分薄田产,不会冻到饿到……”

    “我们家全寡妇,三奶奶要的,是能养老的人。”老太太道:“我呢,有了。二奶奶也有了,如今就是三奶奶还没有,这着急啊。”

    张氏肩膀又晃动一下。

    何政之接下来又把自己夸口一番,在安老太太满意的“笑容”中,让他离开。

    他才走出院门,老太太立即变脸。一抬袖子,把几上茶盏扫落在地,怒声骂道:“一个一个都往下三路上走!没正经路吗?如今我给你亮明了,也帮你挑破窗户纸。打量你心里还想着自己寻一个,这秀才呢,家里只有一个寡母,人口少,想来多你一个也不多!我不管了,心我也尽了,你自己挑吧!”

    起身又怒:“梅英,给我熬的补药呢,快送来,我倒要看看,哪一个给先把我给气死,我要活得好好的,看着一个一个过的有多好!”

    补药最近吃多了,老太太一阵风似的,“噔噔……”进了内房。随即,梅英手捧炖盅揭帘而入。

    ……。

    “老太太又骂上了,”红花正在打浆子,就叹了一口气。把卫氏宝珠全逗乐。宝珠又忧心祖母身子,又为掌珠面上难过。

    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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