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又是一大堆女人。
其中还带着十几个孩子。
姜府这一大家子，全到齐了。
楚兰歌皱眉。
阿五往前走了几步，“你们谁是姜府当家人？”
“我是。”那个老头站出来，“官爷突然围着我们姜家，不知我们犯了何罪？”
阿五道：“有个杀人凶手，最后进了姜府。我们怀疑姜府中有人当众行凶，正奉命将凶手逮捕归案。你们姜家所有的主子，都在这里了吗？”
“都、都在。”姜老头环视了一遍。
阿五又看向下人那一边。
不得不说，这个府的人，日子过得很奢侈。
光是伺候的下人，就有数百名。
他也是第一次得知，在京城当中还有姜府的存在。
怪就怪在姜府建的地段，不是贵人住的地方，四周富贵的人家不多。
阿五叫来姜府的管家，开始一个接一个清点人数。
清点过后，是全都在这里了。
“再搜！”楚兰歌眸光扫过这些人，再下令去搜查。
姜老头还没有说什么。
倒是旁边那个老夫人眼中积蓄着怒火，“住手！你们突然闯进来，在我家搜来搜去，损坏了我家的宝贝怎么办？我们在家里是天降横祸，也是很冤枉很无辜。”
楚兰歌冷漠地看着那老夫人，对旁边的官差道：“搜查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破坏人家的财物。到时谁破坏了，谁就赔偿。”
楚兰歌这么一说。
那些想去搜的官差，顿时觉得这是苦差。
以前他们搜别人的家，很可能会偷偷藏上一些值钱的东西，或是直接拿走银子和银票等。
如今倒好，弄坏还要赔偿？
楚兰歌一扫这些官差的面色，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将你们以前的陋习都能我收起来。”
“是！”
官差们纷纷去搜查。
那老夫人又哭天喊地，“不许搜！你们这些土匪，欺负我们良善的百姓。你们这些杀千刀的——”
“住口！”阿五长剑一拨，直指那个老夫人，“什么良善百姓？按照你们这个府邸建筑的规格，足够你们一家子下大牢了。一般的百姓，有你们这般胆大包大吗？”
阿五一番话，顿时让老夫人脸色一白。
姜老头跟着吓了一跳。
倒是其他的人，还懵懵懂懂，不知阿五所言是何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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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9章 引蛇出洞13（）
一般百姓不会去关注律法，自然不知道自家错在哪里。
何况这条律法，元帝在位几十年，都不曾用来惩罚过人。
久而久之，年轻一些的人，大多都没听说过。
姜老头却知道的，“我、我家没有越过规格。”
“没有？”楚兰歌挑眉。
阿五跟着质问：“那你说一说，你们家凭什么？”
“我儿，我儿姜霆是一品大将军。”姜老头说的时候，眸光闪烁。
此话一出，四周一静。
不但楚兰歌和阿五等人惊讶，连同这老头的那两个儿子媳妇，还有身后的一群莺莺燕燕，都非常意外。
那些小孩子当中，还有人惊呼出声。
楚兰歌忽然嗤笑出声，“你说姜霆将军是你儿子，他就是你的儿子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姜霆将军无亲无靠，是太上皇一手培养长大的。”
阿五跟着附和，“冒充朝庭命官的亲眷，罪加一等。”
“不，不是！”
那姜老头气得老脸通红，“那个不肖子，小时候一气之家离家出走，长大后心就野了，不肯回家。”
楚兰歌寒眸微眯。
阿五一直很意外，难道说这其中还包含着外人所不知的恩怨情仇？！
好大的一盆狗血！
这个事情，一定要八卦出来！
楚兰歌凤眸扫过众人，“此事等查过后再说，咱们过来是追捕杀人凶手的。”
“是是，你们搜，尽管搜。”
姜老头很配合，那老夫人还想撒泼，被姜老头怒目一瞪，顿时哑火了，怏怏地不敢再闹。
楚兰歌心下有点了然。
或许真如这个老头所说，姜霆出身姜府。
可是，这个老头一定做过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才会让姜霆年幼离家出走，不再回家，当然，即使他做到了一品大将，也不会庇护如今的姜家。
姜霆的名头，是好用。
然而真闹起来，姜家也讨不到好处。
看姜老头这个神态，很可能暗中找过姜霆。
这样的人物，理应很难缠，只是他们又不敢去纠缠姜霆，十有八九还是元帝的原因。
元帝亲自带在身边，养大的孩子。
姜家还有脸，敢去认吗？
除非他们不要命了，敢去跟元帝作对。
正是姜老头这点识时务，才活到现在，不然，凭姜府这个富贵，一看就是有钱人，元帝经常会缺银子，恐怕早拿姜府开刀了。
第二轮搜查，没有查出人。
府里所有的人，都已经集中在前院。
楚兰歌让他们一一排查，没有发现异常。
再一一排查，同样没有看出什么。
楚兰歌忽然道：“阿五。”
“属下在。”阿五连忙应声。
“去给我搬张椅子来，站久了，累。”楚兰歌不是胡乱说的，是真的站久了，感觉到累。
这下子，她又忍不住想起了，在楚府的时候，那个府医所说的话……
查凶手的时间，跑调了一下下。
阿五去搬来了一张椅子，让楚兰歌坐下来。
楚兰歌下令，“让今日出过府的人，全都站出来。”
看到只有下人那边，有一些人慢腾腾地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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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章 引蛇出洞14（）
楚兰歌又补充了一句，“不分主仆。”
闻言，姜老头身后，有几个人站了出来。
姜老头的两个儿子，也都出过府。
另外一些丫鬟和杂役，采办的管事等等，站出来足足有五六十人。
阿五感慨道：“这姜府就是人太多了。一个上午出门，便这么多人？”
楚兰歌忍不住皱眉，“你知道凶手是男人是女？”
“当时追赶着凶手，咱们只看到背影，应该是个男人。”阿五个人看到过凶手的背影，肩膀略宽，体型偏大，没有女子的纤细。
楚兰歌让他们开始查找，“让男女分开，凑在一起不好找。”
守在四周的官兵，当即执行命令，将姜府的男女分开。而不久前见过凶手背景的人，都过去认一认。
阿五也亲自去检查，还故意转到这些人的身后查看。
排查过后。
没有发现熟悉的。
楚兰歌凤眸一直落到这些人的脸上。
只是很多人战战兢兢，低着头。
阿五出声，“将头都抬起来。”
“……”
姜府听到的人，这才战战兢兢地把头抬起来。
楚兰歌没有错过他们脸上的表情，就想找出其中心虚的人。
一般人刚刚杀了人，会不会心虚？
答应是肯定会有！
只是，萧轼的余党已经脱离了一般人的范畴。
他们就算杀了人，很可能会装着若无其事。
当年萧轼不就是这样？
杀了自己的妻子后，转过身来就能装出一片情深似海？
楚兰歌让阿五等人继续审，她倒是开始姜府走了起来，检查着是否有异常的地方。
最后，停在后院的一面墙壁前。
楚兰歌翻过花圃的石基，走近墙壁下，果然看到了痕迹，是杂草被压过的痕迹。痕迹让人处理过了，只能看出踩了这么多的地方，不会是一个人。
果真有人接应！
一个人想攀过那么高的院墙，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很难做到。
不过，对方翻墙过来后？
楚兰歌又在附近仔细地找着痕迹。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对方就算再谨慎，也不一定能彻底抹去痕迹。
有一点不好的，是花圃这边，是青石板铺路。最近几日的天气甚佳，没有下雨，就算对方踩到一些泥，脚印也很快不见了，甚至连脚印的大小也找不出来。
楚兰歌走了一会儿，线索就断了。
唯一可以确定，是凶手真的进了姜府。
他们的反应很快，不用一刻钟就包围了姜府，杀人凶手十有八九，还在姜府当中。
楚兰歌在姜府中转了一圈。
前院，后院，还有各个院落。
因为除了搜查的官兵，姜府的人不论主仆，都已经被集中在前院。所以，楚兰歌走在姜府，没有一个人拦阻，只觉得空荡荡，很是安静。
转了一圈，楚兰歌又回到了凶手翻过的高墙旁。
阿五匆匆过来，“都仔细检查了，没有看到凶手。”
“一点相似的人都没有？”楚兰歌狐疑。
阿五点头又摇头，“只有一个，有一分相似。可是这人今日没有出门。有人证明他人一直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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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 引蛇出洞15（）
“凶手是翻墙回来，还有帮手。”楚兰歌提醒。
之前要查出府的人，不过是个幌子。
阿五脸色有点黑。
这个错误，他本来不该犯的，偏偏楚兰歌下令，他直接被带偏了，将重点都在查出府的人员之中。
既然凶手是翻墙的，那么，他出府的时候，也可能是翻墙，管家那里又岂会有他的出府记录？
楚兰歌忽然问：“阿五，外面那条小巷，是不是唯一适合翻墙的地方？”
阿五说道：“不，这里的院墙高达一丈。我起初都没有想到凶手是翻墙进了姜府。还越过了小巷，到了后面的巷道，竟然一下子消失了凶手的影子，这才转回来。”
“哦，那你去忙吧。”楚兰歌望着高墙若有所思。
阿五告退了一声，再去审问。
楚兰歌开始在后院走着，距离高墙最近的一个院落。
院落前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芙蓉院。
她在月洞门里迟疑了一会，就走进了院落，院子里种着几株芙蓉。然后，进去了院落主人的房间。
从卧室的布置上看，应该是个女子的寝室，还是一个成年的女子。楚兰歌又在妆台上翻了翻，打开衣柜看了看，这可以是一件侍妾住的地方。
楚兰歌看着摆放鞋子的地方。
一双双鞋子，整整齐齐。
地面上也很干净，不染尘埃。
再到洗手盆的架子上，上面的只有一个空盆，没有清水。倒是地面上浅了一些水渍，在不久前主人洗过脸了？
楚兰歌转了一下就出去。
又转到侧间和丫鬟的房间看了一遍。
不紧不慢的继续，查看着院落中的一切。
在院落的后面，有一块铺着青石板的空地，搭着衣杆子，上面晒着一些女子的衣物和鞋袜等，特别是一双鞋子，下方还有一滩水渍，应该是洗了不是很久。
从鞋子的款式和质量上看，正是这个院落主人的鞋子。
出去了芙蓉院。
楚兰歌又走去了旁边的院落。
这个院落写着——荷香阁。
楚兰歌又细细地逛了一遍，觉得这里还是侍妾住的地方。想到了在前院里看到父子三人，一堆莺莺燕燕，光是那姜老头，就有三十几个妾侍。
姜老头的两个儿子，加起来可能也有三十几个。
接着十几个孩子。
光是姜府的主子，都将近百人，再每个主子有几个伺候的下人，姜府真是家大业大，姜老头也是个本事，竟然能养得起？
楚兰歌很有耐心。
一个院落接一个院落地看着。
其中不难发现一些阴私的东西。
这么一个大家庭，又岂会没点龌龊事。
逛遍了后院，楚兰歌又逛到了前院。
阿五见她去得太久，后来将审问的事扔给了同伴，他跑过去找她了。
最后，楚兰歌停在了一处杂物房间里，若有所悟地看着挨在墙壁的竹梯子。
阿五灵光一闪，走到梯子前，检查了一遍。
最后在梯子的一端，看到了沾着的新鲜泥土，阿五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主子，属下去查一查今日谁用过这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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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引蛇出洞16（）
“一个一个，单独问。”
楚兰歌提醒道。
这个法子，可以防止有人撒谎。
查凶手查不出来，但查一下今日谁动过杂物间中的梯子，还是不难的，范围也小了很多。果然，凭阿五的手段，只用了两刻钟，就查到了一个小管事。
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懂得拳脚的工夫，有妻子和一对儿女。
阿五等人单独审了很久，这个男人都不肯交待出同党。不过，他却开口承认，人是他杀的。
楚兰歌问：“阿五，人是他杀的吗？”
“不是。那个人没有他高。”阿五语气很是肯定。
楚兰歌看着那个人，挥了挥手，“阿五，你们先出去，我单独和他说几句。”
被绑着的小管事，艰难地抬头望向楚兰歌。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却能看出这人的身份很高。
楚兰歌淡淡说道：“人不是你杀，我知道。”
“……”那小管事低下了头，一副等死的样子。
楚兰歌又说道：“只要你如实交待，罪不至死。你还有机会和妻儿在一起，过得与世无争的生活。你这样子替人卖命，可曾有想过，你死了后，你的妻子和一对儿女要怎么办？”
小管事黯然不语。
刚开始是为了遮掩身份，才娶妻生子。
然而相处多年又岂会没有感情。
楚兰歌道：“如果杀人犯是你，那么……你的妻儿也活不了。你可知那个死掉的人，是什么人？”
小管事眼中透出挣扎，最后又是死寂。
楚兰歌道：“那是一个刺客，是想杀皇后的刺客。今日去灭口的人，就是这个刺客的同党。你说人是你杀，那么，你就是刺客的同党。这样的罪名，足够你灭九族。”
小管事瞪大眼，满是震惊。
楚兰歌道：“你今日没有出府，在案发的这段时间，你在府里，有人看到过你。”
所以，顶罪什么，还是不要想了。
楚兰歌说道：“我知道你是替谁做事，不过是萧轼已经离开了萧国，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出现了，你为什么还要替他卖命？”
小管事：“……”
楚兰歌又继续道：“一个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用生命坚守的一切，都会沦为空谈。还有，这么多年了，战战兢兢地活着，值得吗？”
室内良久的沉默。
楚兰歌没有继续说话，给他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