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护城河畔,他对她说:我平生愿望有两个,一是睡你;二,是让你睡我。“……”她遇上蛇精病了。可接下来的日子,他不动声色耍尽手段想一睡成婚。某日,两人意外同榻而眠。他醒来第一句话是:“将军,你又把我睡了!”她,“……”摔!这厮,太贱了!
110055
第1章 妻死夫荣()
深夜,乌云蔽月,漆黑笼罩。
萧国京城,端王府。
主卧内,橘黄的烛光下,清晰可见鲜血染红床榻上的被褥,触目惊心。
楚兰歌看着穿透自己心脏的长剑,眼底幽深死寂。那握住剑柄的大手,是一个穿着华贵锦袍的男子,正是她的夫君——端王萧轼。
萧轼隐忍道:“王妃,安息吧。”
“说出杀我的真相,好让我瞑目。”没有歇斯底里的愤怒,楚兰歌显得异常平静。
萧轼道:“不管真相如何,终归是本王亲手杀了你。如果你想报仇,就在黄泉路上等一等,等本王百年后,阎王殿前再了恩怨。”
“呵!”
楚兰歌佩服他此时还能说出这么漂亮的话。
不过,有一句话,萧轼是对的。
她死在他的剑下!
不管他为什么而杀她,不管背后隐藏着何种交易,不管他是否有苦衷,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两年相敬如宾的夫妻生活,她到死才算认清一个人。
突然间,楚兰歌失去了询问的兴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今日他会杀她,无非是她如今挡了他的至尊大道。
萧轼见她沉默,眼中却多了一分固执,“兰歌,你可曾心悦过我?”
“嗤……”
楚兰歌嗤笑,唇间溢出了血。
外界传闻端王霁月风光,其实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男人罢了,亲手杀死了妻子,还想知道她的心思?
听说上个月还有人见到他和相府大小姐宋碧瑶游湖私会,想来真是讽刺!
萧轼威胁:“回答我,我不杀御飞音。”
楚兰歌死寂的眸子一闪,意识几近崩溃,又恍惚的想起了将军府里,那个双眼失明的少年。
她死了,他该怎么办?
隐藏着袖中紧握的匕首,徐徐松开。
楚兰歌一字一句道:“从、未。”
“当年若非碍于父皇赐婚,你也不会嫁给我,对吗?”
“对……”她楚兰歌一生活得坦坦荡荡,不屑说谎,到了此刻却……
但她不后悔。
萧轼缓缓抽出长剑,鲜血不断的从楚兰歌的口中涌出。
在长剑完全拨出的一瞬,她的气息也没了。
……
元帝二十七年,初夏。
正一品大将军楚兰歌,端王妃,病薨。
年仅二十四,无子嗣。
端王府讣告一出,八方震动,一代传奇人物就此止于史书。
据传楚兰歌生前立有遗愿,死后不葬入皇陵,不以王妃之礼下葬。元帝恩准,且下旨停灵镇国将军府七日,朝中凡五品以上官员和命妇,皆要去将军府祭悼。。。
隔日,京中就有流言传出,端王悲伤过度一夜白发,令闻者唏嘘,端王和相府嫡女有私的传闻,再无人提起。
坊间各种流言蜚语开始盛传,难辩真假。端王在民间的声望,借着楚兰歌的死,一度水涨船高。
京城内,西安街。
一间窄小简陋的民房。
旧木板床上,静躺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孩,黄花菜般的小脸,苍白又虚弱。唯一能看的乌黑大眼,却染上不符合年龄的幽沉死寂。
“一夜白发么?明明是,妻死……夫荣。”女孩嘲弄般勾起了干裂的嘴角。
第2章 借尸还魂()
“吱呀”一声,摇摇晃晃的柴门被轻声推开。
有个老妇人佝偻着背,布满老茧的手端来一碗药,“姑娘,喝药了。老奴特意买了一块糖。”
女孩缓缓侧首望向老妇人,古井无波的眼底终闪过一丝暖意,病得沙哑的嗓音说:“林嬷嬷,我能吃苦,下次不用买糖。”
陷入贫困的境地,一颗糖的钱也得之不易。
女孩说完乖巧接过老妇人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喝光。
不久前,她还是举国闻名的女将军和端王妃,一朝死亡,再度醒来的时候,却在一个卧病于床的女孩子身上诡异复生。这算不算是民间所说的,借尸还魂?
其实,老天爷多管闲事让她重活于世,意义何在?
难道是她死得太过窝囊了,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她想不通。
活了,就活吧,蝼蚁尚且偷生。
林嬷嬷见女孩终于肯喝药了,老泪纵横。
女孩问:“嬷嬷,我托您打听的事,打听得怎么样?”
“楚将军的遗体前日出殡,葬在郊外的小鞍山。将军府昨日已经遣散了仆人,府邸已经被官府收回了。听说楚家军也将要解散,会被编入了各大军营。……还有卓一澜将军,递了辞官的折子,听说惹得天子殿前大怒。”
林嬷嬷将今天打听来都说了。
女孩静静聆听。
听到的事情,大致上不外是一,将军府遣散,家财充国库。二,楚家军打散重新编制。三,卓一澜,自暴自弃了。四,她的遗体没有进皇陵,那个捏造的遗愿,怕是端王的手笔吧。
他恨她,竟这般深?
一个人生前再大的功勋,死后终是黄粱一梦。
烟消云散,世态炎凉。
楚兰歌想起一个人,清秀的柳眉轻蹙,问道:“嬷嬷,将军府遣散人时,有没有一个眼睛看不见的少年?”
林嬷嬷想了想,摇头道:“没有,没听人说起。”
“劳烦嬷嬷再打听一下,好么?”
“姑娘怎么突然关心起楚将军的事了?”
“楚将军是我敬慕之人,她的事……我都想知道。”楚兰歌低声说着,小小的嗓音掩饰着一份苦楚,说出仰慕自己这般的话也是迫不得已。难道她要告诉这一个可怜的老妇人,她拼命保护的姑娘早已香消玉殒?
林嬷嬷出去。
约过了一个时辰,林嬷嬷才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嬷嬷打听得如何?”楚兰歌此时唯一的牵挂,就是府上那个少年了。
林嬷嬷想起打听来的情况,不由深深一叹道:“打听到了,说有个少年前日送殡,跟到了小鞍山,一直没回来。真造孽啊,一个瞎眼的孩子,又没有人照顾,怎么下山回城?这事……唉。”
楚兰歌脸色稍变,挣扎起身。。。
林嬷嬷惊了,“姑娘,你想做什么?你身体不好,大夫说要好好躺着。”
“我没事,就是躺累了,想起来坐一会。”楚兰歌对新生的这具身体非常不满意,弱得不行,偶感一次风寒,便全身无力。
林嬷嬷扶起她,在她背上垫一张旧被子。
再坐一会,林嬷嬷出去忙活。
第3章 丰功伟绩()
约半个时辰后。
楚兰歌拖着虚弱的身子,一步三喘地走到了一间小当铺,拿出身上唯一值钱的翡翠玉镯。据说这是原身体主人母亲留下的东西。原主非常珍惜,宁愿饿死也不去当。
今日,楚兰歌迫不得已的,暂且拿来应急。
当铺的掌柜问:“姑娘,活当,还是死当?”
“活当。”
“活当是当不了多少钱的,姑娘要不就死当吧,我多算你一点银子?”
“不必,活当。”简洁的话,她讲出来都有些吃力。
掌柜的只给了二十两银子。
楚兰歌握住银子,抬起头,拧眉望向掌柜。
掌柜本想说,玉镯很可能来路不正,当二十两也要承担很大风险等等,可一碰上楚兰歌古井无波的眼眸,心底一惊,年纪小小的孩子怎会有如此幽冷如雪的眼神。他赶紧干咳一声掩饰心虚,“姑娘,我……可以再多给你十两。”
“不必。”楚兰歌拒绝,沙哑嗓音幽冷道:“东西我会赎回来,你替我保存好。敢私下卖掉,我会要你的命。”
掌柜开票的手一颤,那点想私卖的小心思被戳破了。
见她这般年纪竟能看穿,阅人不少的掌柜,马上板脸严肃道:“姑娘请放心。百年招牌,我是不会砸在自个儿身上的。”
签名,画押。
将当票收入怀中,楚兰歌离开。
一只价值数百银子的玉镯,掌柜仅给二十两。她并不计较,因为东西仅暂时存放在这里,早晚她会赎回去,当时拿的钱少,赎回来时钱也不会多。
徒步走到集市。
天空下起沥沥小雨,租一辆旧马车出城,直奔郊外小鞍山。
楚兰歌是花双倍价钱,才说服这个车夫雨天出城。
车厢后座,漏雨。
楚兰歌小心避开滴下的雨水,挨近车厢前,唯一没有漏雨地方。
车夫道:“姑娘,你是去祭拜端王妃吗?”
“嗯。”楚兰歌随意应了句。
车夫一时感慨:“雨天也去,姑娘真有心。端王妃也确实是咱们萧国的骄傲。”。。
楚兰歌:“……”
可能是一路上过于寂寞,也可能是一代女将的死让世人寒心惋惜,车夫又继续唏嘘道:“我听说端王妃出生在军营,自小被去逝的楚老将军当成男孩子来养,学习的不是绣花女红琴棋书画,而是练武,用兵,天文地理。”
一时之间,车夫打开话头没停过,“……姑娘有没有听过关于端王妃的事迹?”
“不多。”楚兰歌随口应道。
见有人应,车夫精神挺起,兴奋道:“据说,端王妃九岁就带队侦察敌营,十一岁便能带军拦截敌方粮草。十三岁任前锋,上阵杀敌,屡立奇功。十五岁被帝王策封为正二品女将军。十六岁掌兵十万,以少敌多,扫平诸多小国,扩大国土。二十岁,领军百万,平定南方诸侯战乱,封正一品镇南大将军。二十一岁那年听说差点封王拜候,后皇上赐婚,嫁给才华横溢的端王爷,便作罢了……”
车夫将关于楚兰歌前世的丰功伟绩,如数家珍地搬出来聊。
第4章 墓前少年()
民间传言有些夸大其词,但大致上也没错。
楚兰歌安静听着,心却早急得飞到小鞍山。
据她了解,那个少年有点固执,应该不会轻易离开墓地。只是前后已经过了三天,他又身体不好,能熬得住么?
天空,正下着雨,他会避雨吗?。。
终于到了小鞍山脚下。
楚兰歌先给马夫一半的钱,让他再等一会。
马夫憨厚答应了,还借她一把伞。
顺着新修的石阶一路登高,楚兰歌走得甚为吃力。渐渐,更是仿佛每走一步,都要费尽全力。有时人就是这么奇怪,眼看要摇摇欲坠,却还能靠着意志撑着不倒。
沥沥的细雨,断断续续的琴音,自山上飘下。
终于,人登上了半山腰。
高山巍峨,新建的墓碑屹立于灰暗的苍穹。
苍茫孤寂,睨视苍生。
墓前,有一少年,一琴,雨中清弹。
水滴敲打着古琴,十指鲜红,琴弦尽染。
顺着雨水,血如丝网般,流淌于青石板。
凄风,楚雨,压抑得令人窒息。
楚兰歌记忆中那个清俊秀雅的少年,如今形如枯骨,眼眶深陷。平时他酷爱干净轻微洁癖,如今却肮脏凌乱衣衫不整。曾经他珍惜爱护青葱如玉的十指,如今却血肉模糊,隐约可见白骨!
“傻,真傻……”
楚兰歌眼泪夺目而出。
他是一心求死在墓前吗?
为什么没有人来劝他?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他?
这一刻,楚兰歌心底清晰涌上一抹恨!
人心,真就凉薄至此么?!
是她对不起他,是她没有好好照顾他。
楚兰歌重重跪在少年面前,手足无措地按住他的双手。
刹那间,琴音戛然而止。
楚兰歌小心翼翼,泪如泉涌地握住那一双重伤的手,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堵住,偏偏让她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少年呆滞不动,状似傀儡木偶。
“阿音,是我……”
沙哑的嗓音,颤抖的呼唤,遥远得宛如来自飘渺天空。
少年全身一颤,可也仅是一颤,很快又沉寂如死水。
楚兰歌将他搂近,埋首在他肩膀,凌乱的心逐渐平复,喃喃道:“我回来了,没死。”
下一刻,少年浑身剧烈颤抖。
没死吗?
不,死了,她死了……
死得离奇突兀,死得凄惨冤屈,死得不明不白!
恨!他用尽余生去恨。
恨世上所有的一切,恨所有虚伪的人,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什么都无法替她做,恨不能替她讨回公道。
是……梦吗?
仿佛听闻她说回来。
他应该快要死了,她终于来接他了么?
真好……
楚兰歌察觉不对,猛地正视少年,发现他的唇角噬着奇异的浅笑,不由脸色一变,急道:“阿音,是我。我是楚兰歌,我真的回来了。我们一起离开京城,回桃源镇,好不好?”
御飞音依旧木然不动。
楚兰歌柔声说着,“你不是曾经说过吗?如果我那一天累了,想解甲归田,我们就一起到你的家乡桃源镇,过上平平淡淡与世无争的日子。”
“……”
第5章 匆匆回城()
御飞音脑袋空白,干涸的血泪再度涌出。
下一刻,他昏倒在她怀中。
雨中有一辆旧马车,载着两个病怏怏的孩子,匆匆回城。
约一个时辰过去。
西安街。
简陋的小民房前,停着一辆旧马车。
林嬷嬷一见马车下来的楚兰歌,扑上前抱着她猛哭,“姑娘,您这是去哪里?怎么不告诉老奴一声。老奴快要给急死了……倘若您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老奴以后怎么到下面跟小姐交待。”
“嬷嬷,我没事。”
楚兰歌请马夫帮忙,将车上昏迷的御飞音抱下来,送进屋内唯一的一张,简陋的木床上。在回来之前,楚兰歌已经带着他去过一趟医馆,看完病也抓过药了。
将剩余的车费给了马夫大叔。
小屋子里,就剩下三个人了。
林嬷嬷见到自家姑娘出去一趟,还带个男人回来,早就慌神,一时不知该如何安置御飞音。回过神后,赶紧关紧门窗,深怕被外人瞧见。
“姑娘,您怎么随便带个男人回来了?”林嬷嬷紧张说着,“这个事儿要是传出去,您的声誉怎么办?以后还怎么嫁人?还怎么许一个好人家……”
林嬷嬷在一旁担忧唠叨着急。
楚兰歌将包中的药取出,还有新买的几斤大米,“嬷嬷,先去熬碗清粥,还要给我熬碗姜汤,再煎药好吗?”
林嬷嬷再着急,还是拿着东西转身去做了。
累!。。
真累!
楚兰歌终于累倒在床前,趴在床沿睡着了。
等楚兰歌醒来。
外面雨歇,夜色很深。
屋内燃着一盏桐油灯,林嬷嬷披着单衣趴在桌子瞌睡。
楚兰歌占了林嬷嬷睡觉的草席。
狭窄的空间,却不觉清冷。
她轻步走到床前,照看一下昏睡中的御飞音。
御飞音眉宇深锁,梦中极不安稳,拳头紧握,指间又溢出了血丝。
楚兰歌小心地握住他的手,不让他下意识中误伤到自己。
同时她还靠近他耳边,低声细语。或许是她的话起了作用,渐渐的,睡梦中的他,放松了下来……
翌日,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