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子可以叫我小张,我观公子通身气派,定时哪家的少爷吧?怎么会独身一人上路呢?身边没有小厮?”这个时候那叫小张的已经调转好了马车头,在官道上马车遥遥晃晃行了起来,说话间能听到马鞭挥动的声音,清风坐在马车里闭目不语,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
小张等了半晌没有听见回音,也就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专心驾起“来了,来了”里间的一道帘子被掀开,走出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妇人,稍显丰腴。穿着一件烟霞色的长袍,外面罩上了一层半透明的银罗花鲛纱,很是好看。
看样子应该是这家店的老板娘,方才不知道有什么事去了后面跟。有些女客让男人招待起来多有不便,所以她一直负责女客的招待,如今出来一看就知道是店里唯一的一位女客红棉要买衣服。虽然红棉打扮很是寒酸,但是她也并没有小瞧,很是热情地拉着红棉去挑衣服了。
客人安排好了,掌柜的对清风说:“您请自便。”便走到了柜台前。换了一旁站立的小厮上来,看清风站到了哪些衣服面前观看,就竭尽所能的推荐讲解。
起初清风也就是随便看看,她现在是男人,男人要那么多衣服做什么?而且,穿给谁看?
不过清风很快发现,这些衣服中有一些倒是式样新颖,这个新颖是指那些衣服很是简洁易穿,并不繁琐。像之前她穿衣服都是有青柠和樱桃帮忙,所以这段时间自己穿衣,很是费了一番力气。
像这家店里挂出的几件,虽然外观上看起来不如那些繁琐复杂的看着好看,显得简朴了些,但是以后她并不准备再要专门的丫头替自己穿衣了,所以表示对身旁介绍的小厮白哦是很感兴趣。
那介绍的小厮也没想到这位公子竟然会看上这些衣服,其实这几件衣服一般的富家哦公子并不会穿,因为太简洁,一般的富家公子都会选择一些华贵又复杂的衣服。那些衣服更好看一些,也能彰显身份。
这位公子通身的气质看起来并不像是出自平常人家。不过客人要买什么衣服他们又不能过问,所以只在心中默默纳罕,奇怪的看了清风一眼。便去拿木架把清风挑的几件衣服取下来。
不久之后莲娘带着红棉出来了。
红棉身穿一件丹青色银丝边纹束袖的衣服,简单大方。莲娘手中还拿着几件衣服笑盈盈说道:“除了身上穿的这一套,红棉姑娘这里还选了两套合身的,回去可以换着穿”红棉身材瘦削,几乎没有几两肉,脸色又比较蜡黄。莲娘倒是想夸她,却不知该从何处下口。
红棉在一旁忸怩的站着,她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公子看不上小张哥给她买的衣服,让她再买,她想着就挑一件就行了,但是热情地莲娘开始是在和她聊天,问她有关公子和她的信息,知道她如今只有身上这一件衣服时,就使劲游说她要多买件,回去也好换替着穿。
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清风看到后觉得慢慢养,早晚可以把红棉养的跟曾经的柳心璃似的……
走到柜台前,说:“掌柜的,结账,找钱要碎银子。”伸手递上那枚金元宝。
客人出手大方,那掌柜的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很从容的收下。算好账目后找了清风许多碎银。
咦?清风看着掌柜的账簿心中差异,之间那上面画了多个横平竖直的直线,一个个方格中记述着个个进项出项,甚是详细。她印象中的古代账簿不都是一团乱很是晦涩难懂吗?至少在连府的时候看过一次陈爷爷在翻看账目是这样……
“掌柜的这记账方式倒是新颖有趣。”清风试探着问。
“这位公子不做生意不知道,如今记账的大都采用这方格子了,确实比以前的记账方式醒目不少”掌柜的做了一笔不小的生意,乐呵呵的回道。
清风还想再问什么,门口又进来几位客人,掌柜的说了一声“失陪了”便去招呼客人了。
那小厮已经把衣服都打包好,红棉伸手接了过来,拿在手里。
清风没有多想,不打扰人家生意,走出了锦衣坊。
在喧嚷的街道上左右看了几眼,决定去方才擦肩而过的那间茶楼去瞧瞧,这南来北往之地,肯定有人在茶楼里说讲趣话的,说不定能听到些什么有趣的事。决定以下就往前走去,走了两步看看身后的红棉:五六套衣服一个大包袱背在身上,那小身板越发显得羸弱了。
“红棉你先把衣服带回客栈吧,还记得路吗?”清风问。
“公子,红棉记得”红棉点头,“那红棉先回去了,公子,公子小心。”
“呵。”红棉看着周围如潮水的人流,对清风说要小心。清风不禁看着红棉远去的身影轻笑。
酒楼楼下,抬头看去,只见二楼凸出来的一块露天阳台上,几方木桌上四五人围坐一周推杯闲谈。
走了进去,一楼大厅坐的满满当当极是喧闹,二楼可没有这么拥挤。清风抬脚就要上到二楼去,不过马上被一个长袍青年人拦了下来。
“这位客观且慢”。一身长袍加身的青年人问道。
“怎么?”清风差异。
“这位客观想是不知道我们天然居的规矩。这二楼只招待进京赶考的文人举子。”说罢伸手朝二楼遥遥一指,眼睛直视清风。
“呵,那么,您是在看不像是文人咯?”清风哂笑道。
“不敢,鄙人只是看公子对天然居的规矩不熟,所以前来说明。每到京中科考之时,全国文人上京赶考都会经过这四通八达的清水镇。天然居特意辟出这二楼只接待考生,当然,一些考生出身贫寒,身上盘缠不多,所以只需留下墨宝一副,便可在二楼歇脚,不用付银钱。”那青年人一招手,不远处过来一个端着笔墨纸砚的小厮。
清风这才注意到,这青年人和这小厮倒是没有商人浑身的市侩之气,多了几分儒雅。不过,装的再像还是商人这南来北往的考生不少,贫寒人家的确有很多,便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一路上京赶考也必定是节省着用钱,毕竟路途遥远,还要考虑到安全因素。
这个茶楼就算是赚他们的钱也没有多少,倒是这些人既然通过重重考试能够上京参考,定然都是有一定实力。说白了,就是潜力股,他们能笼络一个是一个。马车。
这酒楼财大气粗,这算得上是无本生意。免费让这些文人举子歇脚茗,既搏了个好名声,万一以后这些文人中有哪个高中了,留下的这一纸墨宝便是赚大发了
所以即使清风看起来不像那比较贫穷的举子,这酒楼中人亦是丝毫不提付钱之事,只拿来了笔墨伺候。言语之中不断表示对文人的敬重。
不过对于一些较贫穷的考生来说倒是一件好事。清风站在楼梯一侧,还可以隐约在嘈杂中听到楼上众人谈论家国之志。所以深思片刻让捧着笔墨的那个小厮走上前来。
提笔写下上下两联:来路可数歇一刻知味,前途无量一杯何妨。那青年人看了,觉得倒很是应景,小心收下,对清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清风随即上楼去了。
都说文人相轻,清风上楼过程中调整好状态,争取以一个好的姿态第一次出现在这些“同行”眼前。
一身白衣蓝绸飘飘,来人又面如冠玉,一身清华之气。二楼所有正在谈笑风生的众人忍不住都看向来人,他们多是连日赶路而来,很少见到如此风姿出众之人,所以本来喧哗不已的二楼倒是静了一瞬。然后才回过神来继续同好友谈笑。
清风看到周围投过来的不同目光,淡然的向四周拱手微笑示好。看了看走去一个三人的桌子上坐下。
三人看到清风走来,停止了闲谈,其中一位俊秀的少年问道:“鄙人秦远观,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看到对方示好,想来对自己第一印象不错,清风大胆的回以一笑,说道:“哦,秦兄,在下陈清风。”
后其他二人又报了名姓。
然后就听到这三人聊起方才的话题,
清风在一旁静静的听他们聊起心中的志向,偶尔附和上一两句。
突然三人中最瘦弱,笑容也最少的那位少年,看向大街上熙攘的人流,不禁发出感慨:“谁能知道,这太平盛世的乃是表象迷人眼,真正的局势却如暗潮汹涌呢?”
秦远观听后很是感兴趣的问:“怎么讲?”
清风和另外一人也看向他,等着他下面的话:“诸位,且不说这民间,只说说这当今的朝政……”
隔壁的一人的声音突然变大,盖过了这位瘦弱少年的幽幽话语。
“如今新皇年幼无知,朝中大事均要依靠安王殿下劳心劳力。朝代交替最是容易出岔子,安王殿下胸有韬略,治理国事一丝不苟。是以如今特别时刻少有宵小。照在下所说,就是这皇帝之位让安王殿下来坐,也无甚不可”
在他大声说话的时候几乎整个二楼的人都看向他,清风也一样,本来还会差异是谁会说出这样“作死”的话,但是一看那人晕晕乎乎,三倒两倒的模样,原来是喝醉了……
这话就如平底一声惊雷,二楼本来在他说话的时候平静的弃妃被轰地炸开了说什么的都有,不过多数人并没有站起来厉声指责他,因为虽然这话是作死话,但是事实在大家心里,差不多都是这样想的。
清风一桌四人也是目瞪口呆,那个瘦弱的少年在一旁唉声叹气:“唉,朝政就是如此啊,君威不振……”
而清风和另一位年轻人则是一句话不说关注着局势。
秦远观在一旁气得不轻,嘴中一直说着:“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终于忍不住轰地站了起来。面向那位还在晃悠悠宣斥“安王至尊”的安王脑残粉,大声说道:
“如今新皇为先皇太子,名正言顺,是为天下正统,安王不过是先皇之弟,如今的皇叔。我大景国开国以来,一直是子承父位。只有一些蛮夷小国才会有一些兄终弟及的荒谬传统。我大景一直是礼仪之邦,教化之国,岂容你如此胡说”
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二楼的人都忍不住站了起来。
只听秦远观再接再厉继续说道:“况且,如今新帝尚未亲政,你何以称圣上年幼无知安王自有谋略,所以先皇才会遗命安王作为辅政人选国君需要的是知人善任,作为臣子,安王胸有谋略,也只能奉献给国家,报答先皇知遇之恩,辅佐今上顺利执政你满口安王有君王之能,你到底是说安王有篡位之心,还是你自己有不轨之图”
在秦远观的厉喝之下,那人的酒也醒了几分,看向围着自己的一圈人,有写迷糊不知发生了何事。晃了几下脑袋,突然身体一软失座在地,显然已经记起来先才说出了什么大不敬的话。抬头看向居高临下双目圆睁瞪着他的秦远观,吞了一口口水,从地上爬起来,推开人群跑下楼去了
主角走了一个,剩下的众人都如众星拱月般看着秦远观。
秦远观坐回自己原来的座位,清风和其他三人也坐了回去,这时聚在一起的人群方才散开,回到各自的位置上。
所有人看了刚才的一幕心中都有所触动,报家国,男儿志。清风起身端起茶壶在秦远观面前的杯子里斟满了,然后说:“秦兄方才一番话说的小弟心中触动不已……秦兄请。”然后清风也给其他两人和自己倒了一杯,举杯向秦远观示意。
“是啊,秦兄,没有想到平日你不声不响,竟然是如此敢为之士”那位瘦弱少年目露崇拜之色。
“是啊,秦兄王某佩服”另一位葛布衣衫的文人也举起茶杯说道。
“呵呵,那种宵小之辈,不过看到朝中安王势大便去阿谀奉承我秦某最是看不惯这种人”秦远观满脸鄙夷之色。
“而今新皇尚未亲政,朝政都由安王把持,秦兄尚未科举入仕。如今这般作为难道不怕科举考试之中遭人报复吗?”那位瘦弱少年压低声音小心的说。
“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如今虽说是安王爷辅政大权独揽。但是安王爷是先皇临危授命之人,民间对于安王爷也是多有好评,想必安王爷不会是挟私报复之人。”转而清风话锋一转,“再而言之,天下文人参加科举为的是天下事,我们是忠君为主,为天下百姓谋福祉。如果朝政成了某位权臣一人的利益场,一言堂,就算科举高中,相信各位也是不愿意入朝,宁愿回归乡野”
清风从未如此感觉到像现在这样心中火热,如果说以前她从来都是埋怨自己为何不能堂堂正正做个女儿家,穿上漂亮的衣服。如今倒是庆幸自己是个“男儿身”,可以有幸体会到身为男子的一腔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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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归来()
早上来的那一拨客人早就吃好走了,盘子碗撤下去之后,另上了一桌新的酒菜,这会第二拨客人也吃的差不多了。 :
清风发现,自家的邻居们大多数的生活条件还是很不错的,看穿着打扮看的出来,少部分家里比较贫困的是拖家带口来的,那些有点钱的小富贵人家是带了下人来的,那些下人的饭当然也得管专门抽取了几个桌子让那些小厮丫鬟们吃酒,但是席面会比她们主人家的档次稍低一些,这样一来,厦门们的伙食也有了解决,主人家也夸待客周到。
这一波客人渐渐离去,又有下一波客人=到来,一时间,连府门前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惹得不知情的过路人驻足相看。
本来陈叔只支使了一个小厮在门前迎客,但是明显不够用,就又喊了一个过去,有个什么情况好一个人看着场子周旋,一个赶回来给陈叔和清风报信,这会其中一个小厮小跑着向清风走了过来,到得跟前,俯身在清风耳边说了几句,清风脸色一变,就快步向门口走去。
今天可不能有谁来砸场子果不其然,就是当时跟她当街打架,惹得师父和自己生了好大一场气的,那个要调戏薇儿的登徒子怎么说薇儿没来呢,难道是路上遇到了这个混账小子?
两个来帮工的自然知道这是益阳镇鼎鼎有名的一个花花公子,说起来,也没有谁,能和这位自小在青楼里长大的小纨绔比调戏小娘子了,前段世杰刚和连府的小少爷当街打了一架,谁不知道,后面还带着一群小厮们,虽然没拿什么东西,但是还是被认定了是来砸场子的,两个把门的当然不能让他进去。
“季公子,请问有何贵干?”清风一点好脸色都没给,说来奇怪,这群人看起来个个衣冠整整,但是细看却发现季少爷几缕碎发落在耳边,没有梳理好?还有他身后的跟班,额角都有些许汗渍?不过她也没问。
季柳庭心下有火,但是想想自己今日的目的,笑笑说:“陈公子,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你们连府不是摆了流水宴招待邻居吗,正巧我家也在这平康巷有一个小院子,只是平日很少来住,说起来我们也算是邻居了怎么,既是邻居,来吃完乔迁之喜的酒,都不许?”
季柳庭这算得上是好言好语了,清风心里一松,难道真的是来吃酒的?不打不相识?
“你吃酒就吃酒,带了这么多人来干什么?”清风脸色微霁,皱眉看着这季少爷后面一群人头说。
“他们名义上是我的小厮,我们自小起长大,我早把他们当兄弟了,你放心,我这次绝不是来找你打架的”说着深揖一礼。
看他态度还算诚恳,周围也围了一些看热闹的,清风说了一句:“那请进吧”
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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