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说：“妖女如何？昆仑宗又如何？只要我墨染歌想，那便就去做。玉虚，我问你，你可愿意跟我走，你可愿意相信我？你可愿意随我看遍这盛世繁华，而不是拘泥于一个小小的昆仑巅！”
重重红门内，他说：“你走吧。”
圣女宗弟子气结，昆仑宗弟子气结，暗骂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大喜的日子来坏人好事。
遂，一怒激起千层浪，将不过元婴巅峰，又因关在水牢十天万分虚弱的墨染歌，杀死在了昆仑宗修炼场。
那刺入墨染歌后心最致命一剑的人，是闻声赶来身着喜服，自掀盖头满脸是杀气的乔裴。
玉虚赶来，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墨染歌已经断了呼吸，死不瞑目。
灵力狂风在昆仑山之巅席卷，所有攻击了墨染歌的人，不分昆仑宗还是圣女宗弟子，全都受了重伤。
乔裴也被弹飞，手中的剑抽离了墨染歌的尸体，墨染歌的尸体也倒了下去。
第1723章 乔裴下给殷无双的战书（）
玉虚拥抱墨染歌尸体的手，一直在颤抖。
大红的灯笼撕裂，红色的绸缎飞了出去，在白雪皑皑的天地里，比血还艳。
那一日，就连昆仑宗宗主和圣女宗宗主，都无法靠近玉虚。
素来听话的玉虚，终于展现了他最为偏执的一面。
他抱着墨染歌的尸体，从昆仑之巅，一路走到几百里外的一家客栈，日夜不停，米水不进。
那个客栈，是墨染歌开的，是墨染歌的家。
也是在那里，他设计让墨染歌睡了他。
未过门的乔裴，成为修真界的笑柄。
昆仑宗，失去了一个继承者。
沿路的修士们，都见过玉虚抱着墨染歌的尸体一路走来的模样。
正是严冬，大雪纷飞，有的人想要去关心，却无法靠近。
后来的一个月，人们都在惋惜这一段感情，对于那几百圣女宗女修的死，也众说纷纭。
客栈死了主人，便也关了，蛛丝密布，和往日的热闹截然相反。
又过了一个月，昆仑宗宗主用了法子，进了客栈。
后来，玉虚便回了昆仑宗，成了避世的三师叔，等宗主仙逝，继承了宗主之位。
他只字不提圣女宗，只字不提乔裴。
圣女宗宗主也勒令乔裴不得去昆仑宗，似乎是和昆仑宗宗主达成了什么协议。
一晃，便是千年。
…
“上任宗主去找我，给了我命魂七彩葫芦，只要我能用灵力滋养，就能保住墨染歌的肉体。”玉虚从回忆中清醒，他看着殷无双，盯住了左手上的无名指。
他能感觉到，墨染歌的气息从那里传来。
“他告诉我，墨染歌的灵魂还没进入轮回道，被他收进了炼魂瓶，假以时日，必定能够人魂合一复活。若我愿意回到昆仑宗，就把炼魂瓶给我。因着修复肉体上的创伤需要很长的时间，我就同意了。”玉虚道。
墨染歌的肉体在命魂七彩葫芦里，灵魂在炼魂瓶里。
肉体恢复之日，人魂合一，复活之时。
玉虚可以为了墨染歌离开昆仑宗，就可以为了墨染歌再回昆仑宗。
【不对，放了墨染歌的炼魂瓶，在尘世界被港城县的周帮老大周渠捡到，不在上任宗主手上。】紫凰古戒内，墨宝宝小声说道。
墨染歌也抬起了头。
殷无双掀开眼帘，状似无意道：“可墨染歌的灵魂，不在昆仑宗，在华夏尘世。”
炼魂瓶被周渠捡到，那时候的墨染歌蠢得要死，拿淘宝货当绝世秘籍，还真唬了不少人。
说到这里，玉虚脸上的表情一僵。
他叹了口气：“我也以为在上任宗主手里，直到几百年前上任宗主仙逝他才告诉我，一日，他去其它宗门赴宴的时候喝多了，不小心把炼魂瓶丢了，要我别怨他，还祝愿我和墨染歌有情人终成眷属。”
……
气氛一度非常尴尬。
君上邪低咳一声，声音带了点幸灾乐祸：“我似乎能脑补你当时崩溃的心情。”
“不论如何，他是捡我回来，养我长大的人。我虽极为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在师父仙逝之后，我不死心，继续修复墨染歌的肉体。”玉虚低声道：“几年后，我通过肉体，察觉到墨染歌的灵魂还在，便带着这个希望，继续修复起来。”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昆仑宗继承者卓俊的声音：
“宗主，圣女宗宗主乔裴不知怎的，听信了甄雪的话，说天雷高手对修真界公布的灵石镜是假的，甄雪在幻境里被殷宗主羞辱了。她听闻殷宗主在此处，宣称誓要维护圣女宗的颜面，发来战书要殷宗主与她一战！”
第1724章 拼谁不要脸（）
因为事出紧急，所以卓俊才明知殷无双等人在里面商议，还连忙赶过来。
在修真界，宗门之间下达战术，并不稀奇。
但在上流六大宗门里，这种情况已经很少见了。
如果说两个宗主的修为不相上下，下战术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圣女宗宗主的修为，可是在殷无双之上啊！
乔裴的修为，据说在大乘期巅峰，即将突破渡劫！
这样的乔裴去挑战刚晋级分神期的殷无双，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而且下达战书的理由也有够无理取闹！
…
门内，殷无双和君上邪对视一眼。
“乔裴比起当年的无耻，有过之而无不及。”君上邪深邃的眸中泛过寒芒，声音低沉：“自从甄雪被人从凌云阁赶出来，圣女宗的声誉就在修真界一落千丈，上流宗门培育出了这样的继承者，难免让人猜测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甄雪对外一直以高贵圣洁示人，做出了这种事，自然让人大跌眼镜。”殷无双颔首：“再加上甄雪回去后，圣女宗还大张旗鼓要围攻凌云阁，要凌云阁给个说法，结果证据出来，脸打的更疼了。”
【再加上甄雪在万宗会上的那些表现……这么多事加在一起，谁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呢？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乔裴成了更多人眼里的罪魁祸首。】紫凰古戒里，墨宝宝附和一声。
【所以，圣女宗在修真界的地位动摇起来，乔裴作为宗主，不能放任这种局势发展，必须洗白。】殷火分析的头头是道：【凌云阁的高手们都死了，凌云阁的弟子们，也没有亲眼见证甄雪的行为，唯一能证明的，只有灵石镜。可灵石镜在那场大战中毁了，这个时候，只要圣女宗咬定灵石镜有问题，不说顺利洗白，也可有恃无恐。】
青龙的眸中泛着水湖青翠之光，眨眨眼：【现在，是要拼看谁不要脸了吗？】
“卓俊。”殷无双站起来，走出殿外，看着急的直挠头的卓俊：“战书给我。”
她手一招，卓俊手中的战书，就落在了她手中。
战书镀了一层金，上书一个字：战。
内容是要殷无双于三天后，在昆仑宗练武场一决高低。
乔裴还说，考虑到自己的修为高，为了公平，让殷无双一只手，且不动用武器，压制修为到分神期。
她把地址设在昆仑宗修炼场，就是为了让修真界第一大宗、昆仑宗宗主玉虚来主持公道，保证公平公开。
“设在昆仑宗，要玉虚主持，让我一只手，不动用武器，还压制修为？”殷无双合上战书，挑了挑眉：“原来这乔裴也是要脸的。”
乔裴挺聪明，最大限度的保证了这场比赛的“公平”，也最大限度的让她自己显得没有“仗势欺人”。
如此，殷无双如果不接，倒是显得胆怯了。
“我能察觉到墨染歌在你身边，乔裴，应该也察觉到了。”玉虚从首座走下来，表情恢复了往日的悲悯，只是眼底的神色寒的惊人。
“她的确知道。”殷无双红唇一勾。
万宗会上，乔裴不知道盯着紫凰古戒看了多少次。
她虽无法看到紫凰古戒的实体，却能感觉到墨染歌的气息。
第1725章 当然应战！（）
“应战么？”君上邪站到殷无双身边，眼角余光掠过战书，煞气一闪而逝。
【主人，乔裴一定知道我的存在。】人魂合一后，墨染歌恢复了记忆，她深吸一口气，嗓子微微沙哑：【她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甄雪出气，更是因为我，不如你把我放出来，我自己——】
“当然应战。”殷无双轻笑一声，火之灵的火焰就把战书焚烧殆尽，她睨着君上邪：“退一万步来说，墨染歌是我的人，于情于理，我都得帮她出这一口长达千年的恶气。”
前前后后，墨染歌帮过她太多次了。
收服蓝海，靠的是墨染歌。
缅市金矿，放出威压帮她顺利拿到凤凰剑的人是墨染歌。
之前护住君上邪魂灯的人，也是墨染歌。
墨染歌帮了她这么多次，这一回，说什么她都得应了乔裴的这一战。
因为墨染歌，也是她的朋友。
【主人……】紫凰古戒里，墨染歌咬住了下唇。
恢复记忆后，她对玉虚起初是恨的。
对于殷无双，她是感激的，她记得她和殷无双一起战斗过的每一个画面。
…
夜晚，殷无双和君上邪在偏殿住下。
玉虚派人送来了浓郁的灵泉池水，好让墨染歌稳固魂神。
看着一桶灵泉水，墨染歌表情复杂，却也知道稳固魂神的重要性，褪去外衣泡了进去。
殷无双见墨染歌一直紧皱的眉头，便问道：“你不打算原谅他么？”
千年前，玉虚没有跟墨染歌走，的确害得墨染歌惨死。
玉虚是为了救墨染歌没错，毕竟那个时候，实力最强的还是宗主，不是他们。
那时候的玉虚并不强，只能出此下策。
但墨染歌被关水牢十天，身中重伤未愈，却还冲上昆仑宗，何尝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玉虚是情深，墨染歌背负着骂名跟玉虚在一起，何尝不是情深。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娶乔裴，是为了救我。我死后，他抱着我的尸体，走了那么远。”墨染歌闭上眼：“命魂七彩葫芦，是要用心头精血去灌养的，他养了我的尸体整整一千年，只为复活我。我又有什么资格说出‘原谅’二字。”
墨染歌靠在木桶，又睁开眼，看着对面墙壁上的夜明珠：“我配不上他，一直都配不上。”
误会解除之后，太多的感情涌了上来。
她恨自己的无能，连修为，都要靠玉虚来渡。
以前便配不上，如今，更加配不上。
千年的时间过去了，死过一次的墨染歌，也没有当初的冲动了。
爱他，太难。
如果她的身份和乔裴差不多，不会发生这么多事。
如果玉虚只是一个山野村夫，也不会有这么多事。
她就像是一个拖后腿的。
“有幸捡回一条小命，不如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别再去想什么不该想的。”墨染歌叹了一口气：“他当他的昆仑宗宗主，我当我当孤女墨染歌，跟着你征战四方。”
墨染歌的话，让殷无双凤眸一沉，她点头：“既然如此，明天就离开昆仑宗。”
第1726章 做点夫妻间该做的事（）
“明天就离开？”墨染歌怔了片刻，然后嗯了一声：“好，我听你的。”
她笑了笑，眼中有些许落寞，看着窗外主殿点方向。
她有自知之明。
昆仑宗宗主是何等身份？她又是何等身份？
从她爱上他开始，就是错误的。
这一次的错误，给她带来血的教训。
这教训于她是痛苦的，灵魂飘荡了一千年。
这教训于玉虚是折磨的，用精血喂了命魂七彩葫芦一千年。
两个人之间，何必非要爱个惊天地动鬼神？
倒不如就此收手，及时止损，江湖路远，各自珍重。
…
墨染歌的同意，让殷无双有些恼火。
她走到木桶旁边，直视墨染歌：“我可以带你走，但前提，是你能承受玉虚另娶别人的的事。他会娶一个漂亮的女修，在洞房花烛夜掀开她的盖头。他会为夫人绾青丝，夫人会生下可爱的儿子或女儿，他们手牵手，一起上街游玩，也许风太大，他担心夫人受寒拥其入怀中。他还会为夫人吃醋，要求夫人只准看他不准看别的男人。”
殷无双语气一顿，看着墨染歌：“他会和别的女人共度一生，那个女人，不是你。哪怕有一天你们相遇，他约莫看你一眼，就牵着夫人和孩子，与你擦肩而过，是你若无物。我问你，墨染歌，你能接受这样的画面吗？”
这一副江湖路远，各自珍重的好画面。
墨染歌灵泉池水下的手，已经握紧。
“如果能接受，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殷无双的声音平淡。
墨染歌进入了殷无双编织的画面，仿佛看见另外一个女人巧笑嫣兮，看见玉虚神色温柔，看见自己站在一旁，像是路人甲。
她能接受吗？
看别的女人站在他身边，让别的女人在他身下承欢……她，怎么能接受！
她若能接受，当初怎会冲上昆仑宗！
她若能接受，如何会在还是他徒弟时，就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他！
墨染歌如醍醐灌顶，她起身跨出木桶，也不用灵力烘干亵衣，披着外衣就推开门跑出去。
她跑过九转曲廊，跑过拱桥，跑过莲花池，跑出偏殿，闯入宗主休息的主殿。
主殿外的院子里，高高在上的玉虚正坐在小木凳上，一边拿着扇子掌控火候，一边翻滚烤肉，神色认真。
酱料已经刷在上面，辛辣的味道在空中蔓延，极香。
察觉到有人闯入，他抬起头，就见浑身湿哒哒的墨染歌站在院落门口。
“你……”
玉虚刚开口，墨染歌就一个闪身，扑到他怀里，环住他的脖子。
小木凳本就不结实，这一扑，带着玉虚一起倒在旁边的草地上。
玉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在两人都是修士，自有灵力护体。
他快速烘干了墨染歌湿哒哒的亵衣，理智告诉他应该先把墨染歌扶起来，手却更快的搂住了墨染歌的腰，死死抱住墨染歌。
“玉虚，我修为更低了，不能嫌弃我。”
“嗯。”他怎么会嫌弃。
“我肚子饿，要吃二十串烤肉。”
“嗯。”二百串都可以，他除了修炼，最擅长的就是烤肉了。
“还有，娶我为妻，我的清白一千年前就被你毁了。”
“……嗯。”他把她拦腰抱起。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
“做点夫妻之间该做的事。”
“等、等等！别脱我衣服！”
“徒儿乖，为师今天教你一招，其实阴阳双…修，比灵泉池水更能稳固魂魄。”
夜色妖娆，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727章 等一出好戏（）
那厢是花好月圆，这一厢，君上邪倚在门上，眸带笑意的凝视着殷无双。
“看我作甚？”殷无双睨了一眼君上邪。
君上邪薄唇上扬，自是邪肆无比，他走进去，白发如流星，十指相握住殷无双的手。
雄性荷尔蒙的气息扑鼻而来，他在她耳边呵气如兰：“今天下午，我在玉虚那里，讨到了那个渡修为的法子。”
殷无双后退一步，抬头看着君上邪，溺入君上邪深邃的墨眸：“说起来，我倒是未曾听闻过，这世间还有这种平渡修为的逆天办法。”
修士修炼，是顺应天地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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