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闻言不好,赶忙随雨萌往外跑。
雨萌带他们来到二楼一间包间,抹着眼泪指着门口:“就是这个,他们把珉儿抢进去了,他们……把珉儿……”
里面果然传来叶珉的哭声,他们踹开反锁的房门冲进去,见十来个青年男人坐在屋里,其中一个将叶珉抱在怀里乱摸,叶珉扑腾着手脚挣扎哭叫,面红耳赤。
叶珣认出眼前的人,钱金铎的长公子,怒火更甚:“钱耀文,你他妈混蛋!”
“哎?”钱耀文扔开叶珉,叶珉摔在地上,打个滚爬起来,跑到叶珣身后抽泣。只见钱耀文对左右的人说:“我怎么好像听到有狗在叫,柴老板,你这酒楼可以带狗进来?”一阵□。
叶珣握紧拳头上前,被跳起来的两个人拦住,他哪里能依,拳脚相向,谁知他二人也不是吃软饭的,双拳难敌四手,再加叶珣比他们清瘦得多,很快就落了下风。柴铨怕他吃亏,喊打手进来帮他,接近二十个人从屋里打到屋外,震碎的桌椅乱飞。正巧碰上送客回来结账的叶琨,叶琨也愣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叶珣他们,竟然还在跟人打架。
叶琨不及多想,冲进去抱住吓得不知所措的雨萌跟叶珉,一脚踢开别人抡上来的棍子,将两个孩子推去角落,转身去帮叶珣。
不待他靠过去,叶珣一脚将钱耀文踹飞,用力过猛,钱耀文从栏杆上翻过去,发出一阵难听的嘶鸣,栽倒楼下。所有人都停止了打斗,钱家的手下们纷纷冲去楼下查看他们大少爷的情况,钱耀文口鼻流血,已经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要说:完了,完了~
闯祸了,小珣儿,你该怎么跟你的后阿姨们交代啊~~
43檀木棍子()
幽暗的壁灯;似明似灭的蜡烛;映照着一排排先人的牌位。
叶珣和叶琨被瞿子明从警察厅接回来后就被父亲拎到祠堂里罚跪来了。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叶珣浑身发冷;他一直觉得祠堂里非常阴冷,盛夏也不例外。
不过多久便腰酸背痛;叶珣跪坐在脚踝上;看叶琨直挺挺的跪了纹丝不动;不由咋舌。
叶琨看着他;解开军装外套披在他身上,叶珣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感到一阵惭愧:“是我不好;害你一块儿挨罚。”父亲根本不听他解释;也根本不顾他们是不是受伤,二话不说就给打发到祠堂来了,叶珣为此感到难过,他以为父亲并不是不讲理的,如今看来,还是个军阀。
“挨罚算好的,倘若钱耀文有什么不测,钱金铎从青城撤资,军队都要振动的,搞不好要兵变的。”叶琨愁烦的叹气:“听好了,横竖混乱中也没人看的清,爹要是问起,就说是我把他踢下楼的。”
叶珣瞪眼:“你胡说什么,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还知道敢作敢当!”
“你省省吧!”叶琨低声呵斥:“真以为父亲不敢打死你!”
正说着,祠堂大门被推开,叶珣慌忙直起腰来规规矩矩跪直,一阵脚步声后,屁股上被不轻不重踢了一脚,似乎不满他罚跪偷懒,叶珣被这一脚踹的扑向前面,又赶紧爬起来。
不待叶琨开口,叶珣抢先说:“爹,都是珣儿的错,不关二哥的事!”
叶启楠走到香案前上了三炷香,背对了他愤懑的骂:“这没脑子的事,除了你哪个还能做得出来?!”
叶珣难得低眉顺眼:“珣儿知道错了,爹罚吧,让二哥起来吧。”
“少不了你的!肋骨给人家打折了三根,杀人不用偿命吗?”叶启楠将立在墙根的檀木棍子抄起来,“嘭”的戳在叶琨跟前吩咐:“裤子褪了。”
叶琨迟疑的望向叶珣,不是他不服打,实在是拉不下脸在弟弟面前去衣受责。
半年前与父亲的那次谈话,致使他们父子的关系变得非常微妙,父亲不再像从前那样苛刻,也对他客气了很多,客气到半年来连一巴掌都不曾甩过他。过年的时候,他带了些点心悄悄去过小南楼,不是不记得父亲的话,也没奢望自己的举动能瞒过父亲,除了担心那边的状况外,他甚至存着激怒父亲的心,但结果让他失望,当晚父亲的确将他训斥了一顿,却是因为他军务上的一点差池。这种状况让人发冷,从头到脚,他们父子间的联系似乎仅剩下公务。
“爹……”叶珣急忙抓住父亲的衣襟:“爹不讲理,都说了是我的错,为什么打二哥?”
“珣儿!”叶琨向叶珣使眼色,“闭嘴。”
叶琨应了父亲,哆嗦着手解开腰带,伏在地上。叶珣清楚的看到他身后深一道浅一道的伤疤,斑驳陆离,刻在上面一般。
“爹,”叶珣急的哭出来。
“把嘴闭上,一会再收拾你!”叶启楠呵斥他:“想让你哥哥多挨两下,就多说一个字试试。”
粗如儿臂般的棍子划风而下,砸在叶琨身后发出沉闷的响声,棍起之处顿时红肿,布满血点。只这一下,叶琨便感受到父亲的怒气,怕不仅仅为这次的事,而是半年来积压下来的。
叶琨没出声,低着头也看不清神色,只是身子随了棍子的起落一下下颤动。
“为什么打你!”叶启楠打了几棍才开口问。
“今天的事,琨儿处置不当,还参与打架。”叶琨颤抖着声音说。
“为什么打你!”又是一棍追上来。
“没能,及时规劝弟弟。”叶琨说得有气无力。
“为什么打你!”
“督导不力,没尽到兄长的责任。”
“明知故犯,该不该打?”一棍子狠狠落下。
“该,该打……”叶琨咬紧牙,从牙缝中勉强挤出几个字。
“滚起来,裤子提上,”叶启楠重新将棍子戳到地上,“自己回房思过!”
“……是。”叶琨的臀上已经紫红一片,棍子打的不易见血,只是有些地方布满血点。他费力起身整好衣裤,艰难的往祠堂外走去。
祠堂大门重新关上,叶珣闪着泪眼望向父亲,哥哥为他挨打,此刻他当然没脸求饶,但这么重的棍子谁会不怕。
“装傻充愣啊?”也不知是不是打累了,叶启楠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能逃过去吗?”
叶珣的手摸向腰带扣,如今要把它解开真是艰难,他呜咽着:“爹……”
叶启楠索性自己动手,三两把解开他的腰带,裤扣,将裤子拽下来。记起头次动家法打他,祖宗八代险些让这小子骂个遍,如今看他惶恐畏惧的样子,还真有些有趣。
“爹,爹……”叶珣拉住父亲的胳膊,不敢求饶,只是焦急的喊爹,仿佛再晚一秒棍子就会上身。
叶启楠知道这家法棍子的厉害,不破皮不见血,全伤在皮肉里,棍棍像砸在骨头上,不能保证控制着力道,他也不敢轻易动它。见儿子吓成这样,他也不忍心再打他,可既然拿出来了,就没有放回去的道理,不作势打两下,岂不有损他为人父的威严,再者大的挨了罚,没道理对小的放水,毕竟是叶珣犯的错。
叶启楠沉着脸问他:“闹出这么大乱子,你自己觉得不该挨打?”
叶珣不迭的摇头,却忍不住眼泪往下掉。
“起先席先生跟我说过,说你跟钱耀文发生过口角,还曾经跟大烟馆的人打过交道,我还不信。”叶启楠忍不住为他擦了把眼泪:“水云楼的柴三爷,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杨五哥的朋友,我来青城才认识的。”叶珣老老实实交代问题,赤(和谐)裸在外面的臀腿总觉得阵阵阴风吹过,乍起了一身细密的鸡皮疙瘩。
“趴好,爹不多打,就十下。”叶启楠的语气仿佛鬼市的摊贩在推销商品:十下,就十下,整条街都没这个价钱!却让叶珣欲哭无泪。
一棍扫过,约七八成的力气,从皮肉上弹起,横上一道红肿的檩子。叶珣忍不住呜咽一声,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冷汗从额头冒出来。
一棍棍往下排着打,不消几棍,白皙的臀上排列上平行的肿痕。打到臀腿相接的地方,叶启楠不敢再往下,宁愿让他多疼些,腿上是断不能用棍子抡的,拿捏不好是要打断骨头的。
手中的棍子只好从下往上再打回去,伤口刚一重叠,叶珣便吃不消了,一声呻吟喊出半句,将后半句用拳头堵在嘴里,疼的直掉泪。
叶启楠拼命抑制住罢手饶他起来的**,只是安慰他:“还有三下,受不住就喊出来,没人笑话。”
叶珣摇头,甩开被冷汗浸湿贴在脸上的流海。最后三棍特别难熬,叶珣咬住牙愣是一声未吭。
“又是杨五,提到他准没好事!”叶启楠扔了棍子,打横抱起伏在地上的叶珣,才看到叶珣哭花了的脸:“没出息的样子,真有这么疼啊?”
“裤子,裤子……”叶珣也顾不得哭了,面红耳赤的在父亲身上挣扎。
“谁多爱看似的,晾着吧,大夜里谁看得见。”叶启楠二话不说抱他走出祠堂。
叶珣的卧房里,叶启楠用毛巾为他冷敷消肿,叶珣还在啜泣,不是怕疼,实在是心里憋屈,偏偏叶琨为了他同样挨了家法棍子,让他无话辩解。叶珣趴在那一言不发,任凭父亲在身后摆弄着,谁知那只大手竟用力在他伤痕累累的肉上按揉起来,疼得他倒吸冷气。
“别揉,疼……”叶珣一骨碌翻滚到旁边躲开。
“滚回来!”不是他想骂人,这个“滚”字实在贴切,看了他哭红的眼睛,叶启楠又气又怜,“过来,淤血要揉开,不然半个月也好不了,你还去不去南京?”
叶珣终于止住泪,眨着泪眼看父亲:“您带我去南京?”
“去见见世面,省了不知道天高地厚。”叶启楠不轻不重拍了他脑袋一下,似乎责怪他不省心。
叶珣将信将疑,像只大虫子慢慢蠕动回床边。
叶启楠挽起袖口:“疼就忍忍,权当再挨十棍子吧。”
叶珣终于忍不住诉苦:“好没道理,那钱耀文不是死不了吗,珉儿长得比女孩还漂亮,那个钱耀文有怪癖,变态!珉儿说他从前在街上就遇上过,当时人多,趁机钻到人群里躲过了,谁知道赶巧在水云楼碰面。再说也无关二哥的事,他碰巧遇到,过来拉架的。”
“还不明白为什么挨打?”叶启楠停了下手说。
“那……”叶珣哑口无言,觉得委屈万分,揉了揉沙疼的红眼睛:“换做是爹,该怎么做?”
“你刚回家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得三条规矩呢?就饭吃了还是都还给我了?”叶启楠慢条斯理的说:“诸事隐忍为先,厚积而薄发,你呢?解决问题要从最根本入手,舍本治末成不了大事!”
“根本……”叶珣撇撇嘴,神秘的压低声音,“你是说把他废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孩子们呐。。。
入v第一更,下午还有一更,谢谢支持!!!
44快意报复()
“根本……”叶珣撇撇嘴;神秘的压低声音;“你是说把他废了啊?”
“混账东西;小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骂还不解气;叶启楠照着他脑袋狠狠戳一下:“从去年你对你姐夫下手……我就想说了,你小子有点血性;但是;男孩子光有血性是不够的。当面锣对面鼓;喊打喊杀;那都是莽夫所为。”
叶珣拧过身子,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爹爹年轻的时候,被人诬告与副官有染;被你爷爷吊在房梁上打得半死。说这话的是你正祖母的娘家侄儿;我还曾怀疑是你祖父指使来压制爹的,因为爹在军中不断坐大,威胁到大伯的地位。”叶启楠回忆起往事,连连苦笑。
“爹爹,”叶珣惊恐的睁大眼睛,蠕动下喉结:“你比爷爷讲理多了。”
“换做是你祖父,还容得你这么几次三番的放肆,早给归置服帖了!”叶启楠笑骂,又接了说:“但是没出一个星期,我那表弟在窑子里触电身亡了。死状一登报,震动了整个青城。”
叶珣下意识往床里挪了两下,看着父亲满眼恐怖。
“看我干什么?”叶启楠明知故问道:“我一直在床上躺了养伤,赖不到我的头上。”
叶启楠自嘲的笑笑,又揉了揉叶珣的头发:“我给叶珉的学校打过电话了,日后学生完不成课业,打骂随他们,不许留堂。”
叶珣挣扎着撑起身子:“您把珉儿怎样了?”
叶启楠冷哼一声,继续为叶珣揉伤:“两个大的都打不服呢,我有空处置那畜生?”
“爹,别揉了……”叶珣疼的声音打颤:“您不去看看二哥啊,换我是他,指定已经冤死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这么伺候你还敢撵我走?”叶启楠一巴掌拍在他身后,又笑着揉了揉:“不要紧,他有他娘照顾呢。”
三太太一边为儿子上药,一边用帕子抹着眼泪,呜呜咽咽不住的抱怨,心疼的拿棉签手也发抖:“明日非要讨个公道了,那野小子犯错与你有什么相关,替他挨打,他也配!”
叶琨张口想要辩解,却被三太太抢白:“别跟我说兄长啊责任的屁话,加上许缘家里六个孩子呢,犯了错都要你来兜着,那还了得?说起兄长,那叶瑄不是还在么,怎么不揪他去打。”
叶琨摇头笑笑:“父亲是想杀鸡儆猴。我做儿子做哥哥的心里清楚就行,该忍则忍了,再说挨这几棍子也不重。”
叶琨趴在床上,身后的肿痛让他难以入睡,待三太太为他上过药出门之后,索性重新打开壁灯,就近拿了本书看了分心。橘黄色的光柔和却幽暗,不过一会,便觉得眼睛酸涩,闭上眼歇了会,再睁开时却发现房门被人推开,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进来。
雨萌表情有些不自然,平素看不惯的二哥今天竟然挺身而出,混乱中救下吓得腿软的自己和叶珉,难免愧疚又心存感激。叶珉只是哭着,一双眼睛已经肿的核桃一样,叶琨不禁唏嘘,莫非他从下午哭到现在?
“怎么还不去睡?明天不上学了?”叶琨的声音像平日一样平淡,甚至在弟妹面前有意带了点严肃。
“爹爹发火了,说明天谁都不许去学校,在家待罪。”听了雨萌这话,叶珉哭的更厉害了,雨萌只是感到别扭,一只小手背在身后蹭了蹭,才拿到叶琨面前摊开,一小瓶药酒,用精致的白瓷瓶装着:“娘说这个消肿挺好用的,哥哥试试吧。”
叶琨接过瓷瓶,淡淡的笑,脸色苍白,但表情看不出丝毫痛苦,只是安慰他们说:“今天都累了,快睡去吧。叶珉,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父亲的手法果然消肿极快,叶珣第二日便能下地行走了,但他心情不爽,抱定了小伤大养的原则,在床上趴了不起来,一副虚弱的样子,坚决不让作为施暴者的父亲心里好过。
第二日一早看见叶珉怯懦的样子,叶启楠倒也没多为难,训斥几句便放他们上学去了。倒是叶琨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外,连走路都看不出异样。
约半个月后,钱金铎带着儿子来叶家,为钱耀文日前对珉儿的无礼致歉。钱金铎是个大腹便便的人,肥胖丑陋,竟能生出钱耀文这样相貌堂堂的儿子来。
珉儿显然被吓破了胆,躲在叶珣身后哭起来,被叶启楠呵斥几句打发下去。叶珣也识趣,看在父亲的面上对钱耀文和他的肋骨表示歉意,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们父子能这么快过访也算给足了诚意,钱耀文显然没有痊愈,被人搀扶着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的对叶珣点点头。
叶珣对父亲躬躬身便下去了,想去门房看看有没有蒂娜的来信。门房候着钱金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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