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维仪的手里还随意的掂着一个青瓷花的小瓶子,一张五官深邃精致透着几分邪气笑意的脸上也适时的浮现出一个饶有趣味的笑容来。
无花有些发怔的盯着玉维仪,毕竟,在他心目中,被石观音盯上的男人,必然逃不脱她的手掌心,所以,今日傍晚时分大明湖边一别之后,他就再没想过重羽那个人……
却没料到,这个有着碧色眼睛的男人非但没有同石观音在一起,甚至还潜入了丐帮之中,意图毒杀自己和南宫灵……
无花的心里,种种念头也是一息万变。傍晚时分大明湖边的偶遇太过巧合,再加上此时这人毫不避讳一脸坦然的站在了丐帮香堂之中,几乎要让无花觉得,这人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石观音,只是无花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和南宫灵与这人此前从来未见过,究竟是得罪了他什么地方让他屡次三番的针对他们兄弟二人!
看到无花打翻了南宫灵手里那杯被下了毒的酒,玉维仪有些失望的摇摇头,对着南宫灵笑道:“我只知道这个瓶子里的毒能让人立时殒命,却不知道这毒发作起来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我想着,既然是你惯用的东西,便是中了毒,总能找到解药才是,却没想到,竟然会突然出来一个搅局的和尚!”
南宫灵低头望着刚刚兄长无花打翻的那杯毒酒,再看看玉维仪手里随意抛着的那瓶天一神水,想到自己刚刚竟然险些把这天一神水喝下去,心里顿时一阵心慌,免不了的后怕。
客栈之中,反正刚刚丐帮来过一遭,不管是客栈老板还是店里的伙计全都被吵了起来,重羽索性直接下去管掌柜的要了些笔墨纸砚,拿回房间来同黑衣少年直接开始勾画起无花的长相来。
重羽的画技虽然一般,不过,大概描摹出个同无花本人颇为相似的头像还是不难的。等重羽画好之后,连手中的毛笔都不曾放下,直接就招呼着黑衣少年过来看,说道:“我傍晚时分在大明湖边上看到的那个年轻僧人差不多就长这个样子!南宫灵你也见过了,暂且先掠过不提,我再大致画一下石观音给你看!”重羽也不管黑衣少年看到妙僧一样的头像之后,全然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又掀了一张宣纸,开始描摹石观音的模样。
黑衣少年一脸木然的看着重羽很快又画出来一个风华绝对的白衣女子,当然,脸是蒙着的。
“如果不是有人带了易容面具的话,这人的确是石观音……”黑衣少年喃喃道:“不过说实话,这世上有谁会去做石观音的人皮面具,又不是嫌活得太长了……”
“妙僧无花和丐帮新任帮主南宫灵竟然是石观音的儿子,你让我缓缓……”黑衣少年坐在了桌边,手指有些无意识的抓着桌沿,想起父亲为了丐帮前任帮主的夫人秋灵素一封信,直接从大漠之中出来远赴中原,结果却又骤然失去联系……
即使不愿去想,黑衣少年心中其实也早有预感,除非有人故意把父亲关押起来,否则的话,到了此时,父亲恐怕早已经凶多吉少了……
秋灵素正是其中的关键人物不假,本来南宫灵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他还不得而知,但是,如今知晓了南宫灵乃是石观音的儿子,黑衣少年心里的许多疑团几乎是瞬间就全部理顺了……
黑衣少年恨声说道:“任慈虽说这几年一直病重,直到最近才去世,可是,偌大一个丐帮,除了南宫灵,竟然没有人见到过临死前的任慈,这里面要是没有什么勾当,反正我是不信的!我父亲是收到了昔日故交秋灵素的求助信才远赴中原按的,如今,任慈的夫人秋灵素竟然也失踪了,我本来就怀疑是南宫灵在其中做了手脚。如今知晓南宫灵竟然是石观音的儿子,我才算明白过来,石观音这是在大漠之中,对于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过够了!”
重羽眨了眨眼睛,道:“我记得你是出身大漠的,石观音的势力也在大沙漠之后中,你的意思是,南宫灵控制了秋灵素,秋灵素写信给你父亲,你父亲来到了中原,石观音意图控制整个大沙漠?”
黑衣少年紧紧的握着拳,指甲几乎要掐进了掌心的肉里,冷笑道:“等找到了秋灵素,一切自见分晓!”
重羽想了想,觉得一方面天枫十四郎的遗信可以继续找,天一神水暂且放下,不过,从这个黑衣少年这边入手,通过他拿到李琦的镜子,似乎也未尝不可……
——虽然只是一面镜子,不过,今天傍晚的经历,重羽面对石观音,多少也有点不寒而栗的意思,一点也不想从她手里想方设法弄来一面镜子。毕竟,重羽虽然不怕她,可是,碰到这种女人,重羽本能的觉得,自己还是离她远点比较好……
于是,重羽索性对黑衣少年开口道:“我帮你一起,如果你推测无误的话,最后你帮我从石观音的石林庄园之中找一个东西行不行?”
听了重羽提出来的条件,黑衣少年反而恢复了些精气神,扬眉笑道:“原来你和石观音也有些愁怨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帮了我,这个忙我自然要帮你!”
略微沉吟了一会儿,黑衣少年又有些懊恼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找到秋灵素!我问过几个丐帮弟子,不管是外围的丐帮弟子还是丐帮总坛中的人,对秋灵素的下落竟然全都不知道!这件事,恐怕也只有南宫灵本人才清楚了……”
重羽微微一笑道:“你不是已经把办法说出来了吗?”
黑衣少年有些困惑不解的望向重羽。
“去找南宫灵呀!”重羽的想法相当简单粗暴,“既然已经知道他是知情人,那么直接把他绑出来问就是了!”
黑衣少年愣了一下,道:“你去?”
重羽点了点头,“我们一起!”
黑衣少年不再犹豫,“好!”反正丐帮总坛他也不是没闯过,丐帮弟子都已经全城围追堵截他了,估计也想不到他还会再去丐帮总坛杀个回马枪……
“什么时候?”事关父亲的下落,黑衣少年急切道。
“要不就现在?”重羽说着,已经从座椅上起身,把桌上的笔墨和两幅画收拾好……
作者有话要说:所有的迷局都来自于信息不对称,其实很多事,真的是简单粗暴就能解决的→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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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追杀()
济南西城一个僻静的院落里,石观音本来已经歇下了,谁料却被匆匆赶来的无花给吵醒。
石观音的身上披着白色的衣裳,松散着一头长发宛若流泉。房间的门无声无息的打开,石观音从屋子里缓步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院中一袭月白色僧衣上竟似染了些血迹模样的无花,不由得眉心微蹙起来。
“怎么回事?”石观音的声音清雅而淡漠,然而,那优美的声音却又让人心神欲醉几乎忍不住想要忽略她的冰冷和漠然。
无花的面上带着几分晦涩的沉暗,掩在袖子里面的手指忍不住握紧拳,半响才低声回答道:“我从神水宫拿到的那一瓶天一神水,剩下半瓶被人直接夺走……今天晚上,对方直接把天一神水滴在了丐帮的酒坛里……”
石观音听了,微微皱眉道:“对方是什么人?”
无花同石观音对视一眼,默然无语,他若是知道,也不会三更半夜不讨好的来母亲这里打扰了。
本来,天一神水最初被夺的时候,无花还在怀疑对方是沙漠之王札木合的手下,毕竟,札木合在大沙漠中极有权势,而他的手下有哪些能人异士,便是石观音,在同札木合并无深交的情况下,也是不清楚的……
那个黑衣少年一心在追查札木合的事情,已然怀疑到了丐帮的头上,为了不让南宫灵被那个黑衣少年挖出来,对于黑衣少年的动作,无花和南宫灵自然会百般阻挠,甚至于,为了不因为这瓶来历并不光彩的天一神水节外生枝,到了后来,南宫灵几乎是什么也不顾的派人追捕那个黑衣少年,却没料到,半路上竟然还会再杀出楚留香额中原一点红这两个意外的程咬金……
而今天夜里,玉维仪毫不顾忌的突然现身,才是让无花和南宫灵最为大惊失色的地方。毕竟,玉维仪的出现,几乎可以说是摆明了证明,无花和南宫灵之前对黑衣少年的追捕,完全是无用之功,甚至还因此而引来了黑衣少年的仇视,更给自己多添了麻烦!然而,玉维仪走出来之后,无花和南宫灵却依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反而让这件事情变得更加的扑朔迷离起来……
无奈之下,南宫灵身为丐帮帮主,今天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深夜不好随意出门,只得继续留守明教总坛,始终隐匿行迹纵是在丐帮之中也没有多少人见到的无花,在玉维仪手里吃过亏之后,自然也就直接来找石观音了。
甚至于,在无花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个念头,对方这一次,可能完全就是冲着石观音去的,至于自己和弟弟南宫灵,也许只是遭受了池鱼之灾……
等到无花把今天玉维仪在丐帮香堂里的所作所为说清楚,石观音也不由得沉下脸来。对于骄傲而又无比自负的石观音来说,被一个人骗了、尤其还是被一个装作单纯懵懂的年轻男人给骗了,这种事情简直是无法宣之于口的耻辱!
“——重羽傍晚时分出现在大明湖畔的时候,还装作那么一副对一切不为所知的模样,可是,当天夜里,他居然就直接跑到丐帮的香堂,同你和南宫灵正面对上,他这么做目的是什么?”石观音迷人而又锋锐的眼锋一扫,瞥向了犹自在无奈苦笑的无花。
石观音又微微蹙眉,道:“你刚刚说,你手里剩下的那一瓶天一神水乃是被夺,而非被窃取,当时出手夺走天一神水的人是谁,难道你不曾看到?那人若是重羽,傍晚十分在大明湖上,你居然没有指出来?”
无花低着头轻声解释道:“今晚在丐帮香堂,看到那人手中拿着天一神水出现之后,我方才认出他的……之前,那人一直蒙着面,身型虽然能看出以一二,只是终究还是做不得准的。”
说到这里,无花也一头雾水道:“那人武功极高,我们兄弟二人并非对手……然而,他却像是并不认识天一神水一般,反而是弟弟不小心说漏嘴那是天一神水之后,对方才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竟有把那瓶天一神水收了起来……”
想起重羽懵懂而纯粹的碧色眼眸,精致漂亮的面孔,以及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男人给骗了,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看自己的笑话,石观音就忍不住的怒火中烧,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几欲毁灭一切的**,若非另外两个旁观者乃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恐怕石观音早已经忍不住下手灭口了……
饶是如此,对上石观音漠然中夹着凝重冷意的眼睛,无花仍是心中一惊,原本想好的向石观音询问,玉维仪如此一翻动作是不是冲着石观音来的这些话,也都不敢继续再问了……
石观音淡淡道:“你既然说那人的武功极高,又是他将你们兄弟二人打伤,他为何还要留下你们两人的性命?”
石观音此人,面容绝美脱俗却心如蛇蝎,莫说是旁人,便是对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也几乎毫无悲悯之心。
无花摇着头苦笑道:“我不知道……”
石观音眸光一暗,声音清泠如冰泉彻骨,冷冷道:“他的下落,可还追查得到?”
无花低声道:“已命令了丐帮弟子追查,若是有了消息,丐帮弟子自然会报告到掌门那里……”
更深露重,夜阑人静,天上的月华如水一般倾了满庭。
因为玉维仪和那瓶天一神水而起的波澜和困局,逼得。
险些误饮搀了天一神水的毒酒而丧命的南宫灵,即使面上一派冷静,心里多少还有些惊魂甫定的惶恐不安,兄长无花走后,南宫灵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安寝,躺在床上之后,闭上眼睛却是久久的无法入眠,脑海中时不时浮现出的养父任慈濒死时形容枯槁满是失望和颓然的脸,养母秋灵素带着面纱眼中满是怨毒的模样,以及今晚玉维仪说只是想拿他试试天一神水的毒性时那种漫不经心、五官精致隽秀却让人不寒而栗的微微一笑……
——正好连夜又从客栈里打个转回来的黑衣少年和重羽今晚也没打算让他休息好好睡一觉。
打定主意之后,黑衣少年熟门熟路的带着重羽一路潜进了丐帮总坛,此时,他们两人正悄无声息的蹲在南宫灵院子外面另一间屋子的房顶上,待在这边,刚好可以清楚的看到南宫灵的房间里,昏黄的烛光还在微微摇曳。
“这么晚还没睡?”黑衣少年颇有几分惊奇,毕竟,此时夜色已经很深了,低低的冷哼一声,嘲讽道:“估计又没干什么好事!”
重羽没有立刻吭声,而是蹲在房顶上瞄着南宫灵房间的窗子,认真的考虑自己能不能在施展“暗尘弥散”的情况下,潜进南宫灵的房间直接一刀柄把他打晕带走……
只可惜,南宫灵的门户挺紧,夜里入睡的时候,不管是窗户还是门,都被紧紧的关了起来,重羽自己一路施展轻功过去可以做到无声无息,开门开窗户想要丝毫不惊动人恐怕就有点办不成了……
又琢磨了一会儿,重羽稍稍侧过头来,因为带着兜帽,清冷的月光斜着映在他的脸上,明暗两边、形成了一道极为鲜明的光影,更衬得本就过于精致邪气的面庞带着一种只属于深夜和黑暗的危险意味……
黑衣少年却仿若未觉一般,感觉到重羽转过头来了,自己也就发出了一声低低的询问声:“嗯?”
“……身上有迷药吗?效果比较好的那种。”重羽伸手指了指南宫灵窗户的方向。
黑衣少年直接从怀里揣着缅刀的兜里摸出来好几根,冲着重羽轻轻的摇了摇,微微皱着眉低声说道:“迷香,行不行?”
看到重羽毫不犹豫的点点头,然后伸手接了过去,黑衣少年忍不住提醒道:“若是个普通丐帮弟子恐怕还行,南宫灵武功不若,他那院子里入了夜又如此寂静,便是走过去的脚步声,恐怕就会被他察觉了……”
重羽微微莞尔笑了一下,稍稍起身,凑过头去低声对黑衣少年道:“我不会被他发现的,你小心一点,在这里等我……”
黑衣少年点了点头,面上却依然还有几分迟疑之色。
然而重羽却已经起身,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直接施展明教绝学“暗尘弥散”,在黑衣少年因为他的消失而吃惊得霍然睁大双眼却遍寻不到丝毫踪迹的茫然注视中,一步一步走到了南宫灵房间的门前,然后点燃了迷香微微送进去一条缝隙……
南宫灵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沉很沉的噩梦。
在这个梦里,满是昏暗晦涩的基调,起初还是在春暖花开般明媚的院子里玩耍的稚嫩孩童,一瞬间便成了被无数鲜血横洒的可怖景象,南宫灵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天枫十四郎的真实模样,可是,他知道,那个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声息的人,便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反而是从小对他关怀备至的养父任慈,仿佛带着一张生硬的人皮面具一般,面无表情的从天枫十四郎的尸体旁边走过,当任慈猛然间回过头来朝着南宫灵看了一眼的时候,南宫灵心中一悸,浑身冷汗,几乎以为自己要被吓醒,然而,接下来的,却是更为荒诞不羁的梦境……
重羽如他们第一次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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