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末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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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末雄图-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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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七晕八素,陡遇此番离奇变故,更有些惊慌。有的反应灵敏的,便想跳离了马来步战,但脚上的牛皮靴,靴底较滑,也是根本无法站立,动辄便就摔倒。

    “哎哟!我的腿被压住了!”

    “起来,我的好马儿,你快起来!”

    “站不住啊!太滑啦!”

    匈奴骑兵人仰马翻。而后面接踵而至的刹不住,要么也复被滑倒,要么撞上自己人马,立时滚做一堆,惊慌失措的喊叫声此起彼伏。秦军这边,却已开始变阵。步兵们三人一组,各自为战。其中最前一人持盾遮护,中间一人只管用长矛用力捅刺那委顿在地无法招架的敌人,不管有无捅死,已有手持马刀的第三人,立即跟上干净利落的斩首,然后三人组立即移向下个目标。

    所有步兵统一穿着粗制草鞋,摩擦力大,不易滑倒,且三人之间,首尾相顾,彼此照应,行动既准且狠。那匈奴骑兵,既要顾着眼前,又要防着脚下,还又想将马儿给拉拽起来,仓促之间,如何能够!于是还未过得片刻,近万骑兵,已然被捅伤砍死了三分之一。

    “快!快快!鸣金收兵!”

    匈奴中军下,刘干等一众人,先是看秦军兵卒撒豆时,俱是觉得滑稽莫名。继而看自家骑手,纷纷人仰马翻,统皆看得瞠目结舌;开始发觉大事不妙。待再见到本军纵横天下所向披靡的精锐骑兵,连半个回合都没交锋,就被秦军像屠狗宰羊般,轻松斩杀,都震骇得不出话来。半晌功夫,刘干才回过神,歇斯底里的回首大叫起来。

    但骑兵们要么无法挣起身来,绝望地被砍死,要么好容易挣起了身,又没有马,慌不择路的往回才跑几步,又复滑倒,接着被紧追而来的秦兵结果性命。故而匈奴阵中,金声大作良久,也没见几个人能成功逃回,秦军的杀戮,仍然在两方的注视下,肆无忌惮的进行。

第两百七十三章 临汧大捷() 
匈奴本阵中,上下人等,都在眼睁睁地看着,一片亡魂皆冒。主将刘干急得大声吼叫,迭派援军上前,而副将靳冲更是肝胆俱裂,满身冷汗被风一吹,直欲发起抖来。这支精锐骑兵,最早的雏形,乃是跟随开国之主刘渊南下的五部骑兵之一,在历年的铁血战斗中,歼灭过无数强敌,从而横扫中原,战功无数。继而被汉廷重新正式的组建成大规模骑军,从骑手到军马,都是草原上血统纯正、战力强悍的冒顿子孙。

    此前他作为主将,率领的三家联军已然战败,导致刘曜怒不可遏,于是向汉廷大本营请调来这支强军,意图大力扫荡秦人,以作报复。但眼下竟然这般荒诞的未触即败,无数帝国的猛锐之士,毫无还手之力般被随意屠杀,时间不长便几乎要伤亡殆尽。若是一朝覆灭,他便是能够有命逃回去,多半也会被刘曜斩首,然后用他的人头,向汉主刘聪谢罪。但是秦军并没有给匈奴兵任何喘息和回旋的余地。中军下,又一面黄旗招展。须臾,五千骑兵在杨坚头、雷七指率领下,纵声长呼,分做左右,绕过中间的屠杀场,以迅雷疾电之势,狂猛无匹地朝着匈奴本阵营合拢冲击而去。而目瞪口呆的匈奴兵,眼见着号称绝对骁勇精锐的骑兵大军,在短短时间内便一败涂地,被人随意屠杀,便在心理上产生了极度震骇和无情打击。失去了战意的兵卒,不知从哪里发一声喊,便开始有人扭头便逃,然后带动了更多的人,不管不顾的先要逃出生天。刘干急率中军迎战,并派靳冲竭力阻截逃兵,稳住全军阵势。

    于是秦军大战,战场上尘土飞扬遮天蔽日。杨坚头挺身冲锋陷阵,直冲出敌阵后方,又重新掉头返入再复冲回,几番进出,身上聚集的箭像刺猬毛一样,仍然纵马狂砍。高岳也亲自带求死军突击,令周盘龙将他的主将旗先卷起,冲入敌阵从后透出,再打开将旗招摇。匈奴军士兵不明所以,回头看见秦旗竟然在自家阵后飘扬,终于开始崩溃。

    随着主将刘干在乱军中被杀、副将靳冲被俘后,此役万余名匈奴本军骑兵,死亡大半,只剩不足三成,逃回了长安。秦军与匈奴汉军的第二次大战临汧之战,先期韩雍歼灭了敌人三家联军的优势步兵力量,后期高岳又击溃了长驱来援的匈奴军精锐骑兵,故而秦军大获全胜。虽然前次陇城之战,双方好算是平分秋色,但经此临汧之战后,刘曜可谓损兵折将,不得已只有先采取防御姿态,暂停了西略计划,一时不敢犯境,无法兵出扶风半步。

    秦军随后扫荡战场,除了俘虏四千余人,竟然还掳获了六千多安然无恙或只是受了轻伤的战马,可以用于充实补强自家,让人实在有意外惊喜之感,于是振旅而还。捷报先期传回,秦州上下登时欢欣不已,民众自发涌出城门,山呼海啸般欢迎凯旋归来的将士。因贡献良策,又亲身突击,终至战胜,高岳在秦州上下的威望,此番又上了一个新高度。

    建兴五年六月初九,建康颁诏而来,嘉奖秦州牧高岳力克强敌、保境安民之功,再次晋升其为大司马、侍中、都督秦、雍二州诸军事,高岳接受了都督之职,其余勋位仍然力辞不受,礼送使者南归。随即高岳凭功酬赏部下,晋升韩雍为平东将军,终于使其进位重号之列,并封秦州都护。加杨轲尚书右丞之职,兼领秦州、大将军府、郡公府三部长史。复雷七指虎威将军职衔,晋升杨坚头为偏将军,李虎为游击中郎将,此外诸人也皆有赏赐,于是上下一片欢欣鼓舞。

    三日后,秦州文武群臣,联名上表,尊奉高岳进秦公之位,高岳大摇其首,终究还是婉言谢绝,并令众人不可再复如此。

    月末,新平又传来捷报。此前天水太守胡崧麾兵八千,南安太守姚弋仲亲率羌兵一万,合力进击蒲洪的新平。蒲洪兵败未久,实力受损同时,士气惊慌低落。在胡崧势如破竹攻下长武、彬县之后,蒲洪料难抵敌,趁首府漆县暂未被攻,竟然率先逃跑,往东北而入安定郡旬邑城,暂作栖身。于是新平全郡被胡崧略定。

    高岳嘉奖同时,便调樊胜为天水太守,彭俊升任略阳太守,而胡崧转任新平太守,再使游击中郎将李虎为新平郡将,使二人同心守御,将新平的既得利益稳固下来。出人意料的,高岳竟然白身拔擢谢艾为新平郡长史,倒使众人私下里一片惊叹。

    新平与扶风二郡,在蒲洪与陈安各自为主的时候,无论是从地理上、情势上还是各自身份现状上,都是紧密相联。眼下蒲洪败逃,不得已将新平拱手送给秦军,友邦转眼成为敌境。扶风的陈安惶恐,自觉压力陡然增大,便将驻所从陇城东移,转去靠近京兆的乾县而居,并令境内收军紧缩,不得妄启兵衅。陈安密切观望,甚至已经在思忖若是一旦秦军大举来攻,而刘曜又不愿再伸出援手的时候,便干脆远避,南下荆襄或是绕道而入巴蜀,再做打算。

    大将军府内,姚池正与嵇云舒在说笑聊天,两人朝夕相处彼此作伴,早已如同姐妹一般。嵇云舒眼下已经显怀,行动之间便略为笨拙,开始觉得心慌气短,时不时便要停住喘息,于是姚池使人搬了两盆冰水,置于屋内降温,让嵇云舒无事便在榻上静卧休憩。

    “阿池,蓁儿安睡了么,大半日不见,我有些想她了。”

    “我来时已经睡了,现在落梅看着呢。你如今不方便,又怕吵,没事我就不抱过来了,扰着你。”

    “云娘,我看你身子都开始显了,但模样却还是这样千娇百媚的,真是天生美人一个。”姚池言谈身教说了一通孕中的亲身经验后,拉着嵇云舒的手,摩挲着赞叹起来,又笑道:“我若是男人啊,见了你也”

    姚池凑过去,在嵇云舒耳旁挤眉弄眼的低声说些什么。嵇云舒红晕上面,赶忙推开姚池,作势白了一眼,假嗔道:“说这些好不羞人!”

    姚池促狭的拍着巴掌,乐得前仰后合。两人说说笑笑一阵,姚池突然想起了什么来,眨着眼睛道:“哎,云娘,你听说了么,江南的朝廷,再次封了夫君好大好大的官儿,不过又被他拒绝了。”

    眼下姚池夜中要不定时起来哺乳,而嵇云舒身子愈发不适,所以高岳已暂时不与二人同寝了。且高岳出兵方回,近期军事、政务繁忙,白日里夫妻之间也相聚不多。

    “我听说了呀,琅琊王意使夫君位列三公。而且韩将军和杨长史带头,所有文武官员加上地方上的名流乡绅等,还声势浩大的联名上书,要请夫君做秦国公,夫君也没有同意。”

    姚池啧啧有声:“我的天!从前听说来个县令,街坊邻居都不知道手往哪放才好。如今我的夫君,都被人推着往国公的位子上坐了,这简直,简直!如此好事,你说他为什么要拒绝?”

    见姚池一脸的可惜模样,嵇云舒毕竟出身、见识皆是不凡,便微微摇头道:“我倒认为,夫君这样做,目前来说还是正确的。我觉得夫君不是真不想升官进爵,而是他觉得时机未到,有些勉强。若是能打败了匈奴人,恢复了中原,那他便是成就了王霸之业,天下也无人敢说三道四了。所以有些东西,时机一到,便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阿池,那点虚名,夫君都暂且不放在心中,你我现在这般幸福如意,还管他做甚。”

    “可是匈奴人强横无比,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打败他们呀。”姚池也不觉自嘲地笑起来,“想起来我小时候,家里贫苦,有时虽然吃饱了,但若是爹娘又摸出个麻饼来,那我撑也要撑下去,呵呵,也是清苦惯了,见着好东西,就自然想抢在怀里。算啦,也就和你说说话解解闷,我不过是妇道人家,升不了官又发不得财,虚名更是毫无用处,只不过希望夫君愈来愈好罢了。”

    “什么越来越好?”

    随着宏亮的嗓音,二女惊喜地回头,果然是高岳大步而入,正笑嘻嘻地走过来。二女立时欢愉的娇喊出声,等嵇云舒慢慢翻身下床来时,姚池早已扑进高岳的怀中了。

第两百七十四章 公私混杂() 
长安城,中山王府。,

    自灭亡西晋、占据长安后,刘曜便大兴土木,里外修筑,想将长安作为自己的大本营来精心经营。城内原晋室皇宫,便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刘曜的府邸。因其规模宏大,大小殿宇众多,故而刘曜将除了安居平阳的母亲之外,其余妻妾子侄、家丁旧仆等等,都迁进来。

    世子刘胤,因身份显赫特殊,便被刘曜安排在了未央宫之东的长乐宫。长乐宫本来是汉代太后居所,因老母不至,便赏予了刘胤,算作他的东宫。

    这一日,刘胤在自家府内书房里,负着双手,来回踱步,神色之间,明显心事重重。踱了好半晌功夫,刘胤双目一亮,神色微动,趋步来至桌边坐下,正暗自思量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清丽声音随即而至。

    “殿下,奴家听下人说你在此,便寻了来,有何心事不和我说么?”一名华服女子,艳如桃李的面上,带着几分明媚笑意,正迈步而入,视之,竟然是袁筝!

    原来当日长安城破后,匈奴兵四处劫掠,袁府也当然未能幸免,且袁筝即将被数名粗壮的兵卒七拖八拽,便要就地侵犯。万幸的是,刘胤当时正好路过,见袁筝虽然惊骇欲狂花容失色,但她美丽容颜及挣扎时暴露出的窈窕身段,让刘胤几乎一见倾心,当下便起了救美之意,将袁筝从巨大危险中救了出来。

    袁筝惊魂未定,见有人搭救,哭得梨花带雨,不能自已。刘胤见其娇*啼,愈发心生怜爱,便再三好言抚慰,带回了自己的临时住处,当夜便情不自禁命袁筝侍寝。袁筝性命尚且操之人手,无可奈何被迫委身刘胤,虽然一开始确实极不情愿,但刘胤样貌俊朗,身份高贵,能得到他的庇护,那么在遍地虎狼的匈奴人中,几乎可以放心地昂首而行。更重要的是,刘胤竟然对袁筝心生浓烈爱意,不仅没有将其视为玩物或者妾婢,反而郑重地表示要纳袁筝为世子妃,平日里更是一直对她宠爱有加。

    巨大的权力加上甜蜜的情意,所以女子芳心,怎不会被熔化。慢慢的,袁筝也将心思移到了刘胤身上,甚至还曾暗自将刘胤与高岳比较:论相貌,刘胤长身玉立肤白俊美,外型很是讨喜,还有一种不俗的贵气;论身份,刘胤贵为刘曜世子,而刘曜几乎可算匈奴的第二国君,威势煊赫无比;论感情,刘胤更不似高岳对她那般装聋作哑,而是百般呵护,便于在床底之间,也很是温存,愿意照顾她的感受,简直好算是个知心爱人。

    于是袁筝慢慢地适应和喜欢上了新身份,觉得自己是大难不死,果有后福。

    袁筝生性活泼外向,使刘胤时时觉得生活多姿多彩,于是更加对其更加宠爱。眼下见是她来,刘胤方才锁着眉头的忧烦神色早已放缓,望着袁筝的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满满疼爱,他招了招手,微笑道:“筝儿,过来坐下。”

    袁筝也不推辞,小跑着过来,一屁股便挨在刘胤身边坐下,撒娇般撅起嘴,又道:“殿下,奴家托你办的事,怎么样啦?”

    一下便戳中了刘胤的烦心事。刘胤笑容有些迟滞,叹了声道:“唉。我父王这些时日,心情很是不好不过你放心,我前几日还专门派人去了趟平阳,也暗中打过了招呼,你父亲在那边的生活应是无忧了,等缓些时日,我再来想办法,保管将他接过来便是。”

    长安陷落后,刘曜将晋朝君臣,一股脑儿打包,统皆押送至了汉都平阳。袁筝的父亲,乃是黄门侍郎,自然在列,到了平阳后,很多晋朝官员都被暂时关押起来,留待下一步处理。但后来时间长了,除了君主司马邺及数名极为顶尖的重臣外,其余人竟似乎慢慢被遗忘了,既没有说放,也没有说杀,反正还是那么被圈着,不过监管力度总算没有初时那般森严。

    袁筝与刘胤相好之后,挂念父亲,便托刘胤搭救,好歹也将其从平阳再解回长安来,父女便能团聚。刘胤本暗忖若是说搭救麴允索綝等残晋重臣,多半难搞,但袁父又不算什么核心人物,运作运作,便可将其当作漏网之鱼给放了。等他去找了刘曜,却碰了个钉子,于是只好暂且作罢。

    袁筝面色黯淡了下来,咬着剔透的红唇,默然片刻,才怯生生道:“那,那我俩的事你父王怎么说。”

    刘胤叹了好几声,才摇着头道:“也有些棘手。父王很不高兴,说我身份不凡,血脉贵重。从前平阳城里,多少王公贵族家,都抢着要将女儿嫁过来,父王因不是十分满意,都婉拒了。他说如今我若是放着那么多国族千金名媛而不顾,却转头娶了个,娶了个普通汉女,还是亡国人家,这让他,让他没法子和所有人交待。”

    袁筝将脸深深地埋下去,再不说话。刘胤见不得袁筝那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忙又道:“其实我也知道,将你父亲释回长安,根本不是难事。还有我要娶你做世子妃,只要父王点头,也没有人真敢说闲话,连陛下都会听之任之。关键是,前段时日,咱们在西方,打了大败仗,损兵折将丧失国朝精锐无数,所以父王极度惭恨忿怒,哪里还有情绪过问我的私事?”

    “和秦州的高,高岳打仗么。”袁筝心间微微波动,有些若有所失。半晌抬起头,似受惊的小鹿般,不停眨着黑漆漆的眸子,小声道:“你多劝劝你父王嘛。”

    “我如何没有劝!但是,我听说他因极度愤怒,已亲手斩杀了十数名将校,吓得没敢再多嘴。唉,父王性如烈火,急切间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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