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为数不少瓦剌军马。
“由此可见,此人在瓦剌,甚至在瓦剌军中必然有内应。”
镇国公闻言点头,眼中光芒一闪而逝。
瓦剌会想到在辽东军中安插奸细,难道他就不会派人潜伏到瓦剌军中吗?
不过,王继高在瓦剌军中有内应这件事情,他并不知情。
想到这里,镇国公眉间一肃,陡然间想起一个可能性——会不会王继高在瓦剌军中的内应,就是他派去潜伏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可就糟了!
以王继高的级别,根本就不够资格知道他在瓦剌军中安插了哪些人!
强压住内心的翻涌,镇国公伸手做请道:“韩先生请继续。”
韩彦不知镇国公因何缘故突然凛肃起来,但这并不妨碍他将自己的计划徐徐托出:“那人既然敢与王参将合作,向大周贩卖瓦剌的军马,那国公爷不防顺藤摸瓜……”
镇国公边听边不时地点头,到了最后,脸上的忧色冷意褪去了大半,正色道:“本帅这就去安排,多谢韩先生谋划。”
将功赎罪,相信王继高会很“乐意”的。
“不敢不敢,还望国公爷不要怪罪在下妄议军政才是。”韩彦拱手谦逊道,又坦诚道,“在下和王参将的侄儿有些交情,又承蒙王参将上次亲去送赏,并不想与之交恶。”
镇国公点头表示理解,更欣赏韩彦的坦率,笑应道:“韩先生尽管放心,本帅自有分寸。”
说罢,看了卫锋一眼。
卫锋会意,邀请韩彦去他帐中喝茶叙旧。
韩彦拱手谢过镇国公,与卫锋前后脚出了主帐。
剩下的事情,就要看镇国公怎么处置。
当夜,参将王继高奉镇国公的命令连夜出营,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接了什么任务。
第二天一早,此行事情已经办完的韩彦,便去主帐向镇国公请辞。
镇国公知道韩彦还有一帮学生要教导,并不挽留,只是吩咐卫锋亲自将人送出营地之外,以表看重之意。
等出了营地,辞别卫锋,韩彦翻身上马,一路疾驰而去。
卫锋目送一人一马消失在前方的密林里,这才折足回了主帐,向镇国公复命。
镇国公正对着舆图凝神静思,听得卫锋进来禀报说韩彦已经离去,收回目光,感叹道:“英雄不问出处,这位韩先生着实了得啊。”
卫锋深有同感,点头附和。
镇国公静默片刻,突然开口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位韩先生有些眼熟?”
卫锋是他的亲随,打小就在他帐前效力,应该说他认识的人卫锋几乎都认得。
卫锋一愣,不解地问道:“国公爷缘何有此一问?”
镇国公却摇头笑了笑,摆手道:“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位韩先生有些面善,一时想不起来罢了。”
接着便又正色吩咐道:“王继高那里给我看紧了。他既然有本事自己在瓦剌军中培植内应,此番被查出来,定然心有不甘,说不准还会有其他招儿等着呢。”
并没有再继续说韩彦的事情,仿佛刚才的疑问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卫锋见状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肃然领命,出帐盯着王继高去了。
……
韩彦归心似箭,回程只用了去时三分之二的时间,便赶回了獾子寨。
太阳还高高地悬在天上,学堂这会儿还没下学呢。
韩彦先回张家,和张李氏打了招呼,又将追风拴到了马棚里,便一路直奔学堂而去。
学堂前的空地上,大班的孩子们舞刀弄枪,耍得虎虎生风。
舒予则正在亲自示范,教授小班的孩子们练习射箭。
“臂要平直,弓要拉满,身形稳如松,放箭疾如电……”舒予身子高拔如松,全神贯注,手指一松,利箭如闪电一般疾驰而去,尖利的破空之声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笃!
正中靶心,干脆利落。
“好!”
在孩子们的鼓掌欢呼中,一声清朗的赞叹穿越杂音,准确地击中舒予的耳膜。
舒予诧然顺声望去,就见韩彦正立在拐角处的大树下,身长玉立,含笑赞叹,一路的风尘疲惫却难掩其卓然不俗之姿,如一轮朝日明亮灼人,虚化了周围的一切,成为她眼底唯一的存在。
舒予一惊,旋即心底像是有漫的烟花绽放,绚灿夺目,喧嚷有声。
不过是三日未见,却犹如三秋。
“夫子!”
“父亲!”
先于舒予,孩子们欢呼着迎了上去,小望之更是激动地直接跃进了韩彦怀里。
韩彦哈哈大笑,和孩子们说笑应答,然而目光却始终分出一片,落在那个立在原地盈盈浅笑的人儿身上。
……
晚上吃饭时,张猎户少不得又拉着韩彦痛快地喝了一通。
好在韩彦想着一会儿还有悄悄话要和舒予说,未肯放纵自己醉酒。
饭后,依旧是张李氏照顾醉酒的张猎户,舒予提灯送韩彦和小望之甥舅俩回去。
这回韩彦没有喝多,自然不肯劳累舒予去抱已经睡着了的小望之,只让她提灯从旁照路就好。
宁谧的山间,只有星月之辉一路播撒相随,安静极了。
舒予听见自己和韩彦的脚步声,不紧不慢,一下又一下,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
先前人多,她对着韩彦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人(已经熟睡的小望之不算),小别初见的她在欢喜的同时,竟然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这大约就是人们所说的“近乡情更怯”。
不对不对,要真是那样,也应该是韩彦紧张才对……
舒予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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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柔情()
韩彦怀抱着熟睡的小望之,侧首看着提灯安静地都在一侧的舒予,月光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上,又用斑驳的树影轻覆摇曳,温柔如一汪水,让他整个人都忍不住徜徉其间,久久难以回神。
若不是怀里抱着小望之,他都想将月下美人拥在怀里,一慰这几日的相思之苦了。
一路静默而温柔地相伴,等到得家中时,舒予已经渐渐习惯了两人乍别之后的独处。
推门进屋,舒予自然而然地从韩彦怀里接过依旧熟睡的小望之,放到西间的炕上,盖好薄被,这才又转身出来。
韩彦这会儿已经擦过了脸,本就薄薄的酒意早已消散完全,然而目光一触上舒予清新安恬的小脸,他又忍不住心旌荡漾得醉了。
舒予急于和韩彦分享王记马行的商队开张的事情,就没有注意到韩彦原本清澈的目光逐渐又变得幽暗起来,径直上前欢喜道:“韩大哥,商队正式开张了呢!”
韩彦满腹的柔情登时一僵,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舒予这话里的意思。
舒予见状,便将张家布庄托王记马行的商队捎带江南的棉麻布料的事情说了,末了欢喜地感叹道:“这说明韩大哥和王记马行的合作已经逐渐步入正规,开始接外面的生意了!”
以前王记马行的商队也会帮忙捎运货物,但那只不过是顺手而为罢了,并没有将这当成一门正经的生意来做,和这次帮张记布庄购入江南的棉麻布料完全不同。
韩彦顿时明白过来,心中大为高兴,先前的旖旎情思倒也随之褪去了大半。
“近两日有京城的书信送回来吗?”韩彦急忙问道,满含期待。
舒予摇了摇头,不忍见韩彦失望,遂又连忙宽慰道:“或许是白起还没有来得及回寨子送信呢!”
韩彦闻言虽然有点失望,倒也不着急,反正事情正在按照他的计划逐步推进,京城的来信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舒予便倒了杯茶,递给韩彦。
酒后易口渴,需要多多补充水分。
韩彦笑着接过来,顺势捏了捏舒予的指尖,低声笑道:“多谢。”
舒予瞪了他一眼,自己又忍不住扬唇笑了起来,眉眼间全是小别重逢的欢悦。
看得韩彦也忍不住扬唇笑了起来,没有留神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差点呛到了。
“慢一点,慢一点……”舒予连忙上前帮他抚背顺气,好笑道,“多大的人了,又没有人和你争抢,喝茶也能呛到……”
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阵变幻,吓得她双手下意识地攀住了韩彦的脖子。
下一刻,人就被韩彦拥在了怀里,臀下是韩彦精健结实的大腿。
饶是舒予一向爽直大方,此时也忍不住小小地低呼一声。
这声惊讶又羞窘的低呼,成功取悦了韩彦,却也让他警醒,没有再更进一步,免得真的吓到了舒予,到时候连抱都不给他抱。
见舒予嗔怒要起身,韩彦连忙软语央求道:“让我抱一小会儿,就一小会儿……”
声音里满是疲惫,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巴巴。
舒予想到韩彦此次前往辽东军营地背负的重任,心中一软,遂又安坐下来,却不忘记一再强调道:“你说的,就一小会儿哟?”
韩彦连连点头,埋首在舒予的颈间,贪婪地吮吸着那让他迷醉又心安的独特气息。
呼吸的热气喷在脖间耳后,让舒予忍不住泛起一层鸡皮疙瘩,但是看着灯光下的韩彦整个人显得那样疲惫和孤独,她又不忍心将他推开,只能强忍着不适,由着他偎依取暖。
一室安闲宁谧,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投射在地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宛如一体。
……
许久,舒予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是不是此行不顺利?”
否则一向坚毅通达的韩彦怎么会这般疲惫颓废,尤其还是在她这个未婚妻面前?
韩彦贪婪而不舍地抬起头来,深情款款地表白道:“不是。是你太美,夜色太撩人,让人忍不住沉醉。”
舒予脸一红,又甜蜜又气恼,伸手用力一把推开了韩彦,如只山兔般敏捷地退到两步开外,抱臂嗔怨道:“你欺负人!”
唔,这其实还不算是“欺负”……
韩彦正在内心界定“欺负”的内涵,见舒予又羞又恼的,便连忙敛神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这人一放松就喜欢说真话。”
一本正经的模样。
舒予正在气恼,闻言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瞪了韩彦几眼,看在他情话说得这样动听真挚的份儿上,到底没有再跟他计较。
韩彦倒也乖觉,见状顺着舒予的性子,说起了此行前往辽东军营的事情来。
得闻韩彦主动骑乘追风前往辽东军营地,并且趁势献计“对付”王继高时,舒予不由地担心问道:“这不会影响到你和王记马行的合作吧?”
毕竟,王记马行可是靠着王继高才在秀水河子镇站稳脚跟的。
韩彦笑着宽慰她道:“不会。”
接着便将镇国公特地避开他审处王继高的事情说了。
舒予闻言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
镇国公身为一军主帅,竟然他有意将韩彦从这件事情中摘出去,那就肯定不会留下痕迹的。
“对了,听镇国公的意思,似乎想招我入军中效力。”韩彦沉吟道,“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舒予倒茶的动作一顿,讶然抬头,片刻后,一边注茶一边反问道:“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如果韩彦不想去的话,根本就不会和她提起这茬儿。
舒予眉眼低垂,心思暗涌。
韩彦倒也不瞒舒予,闻言坦诚应道:“我自然是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多多接触镇国公,好见机将他拉拢到咱们这边来的!”
语气一顿,又叹道:“但是,你也知道,我对这一班孩子寄予厚望,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地都有了可造之势,我总不能半途而废,让以往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于他来说,这是件两难的事情,所以当初他才没有一口答应,或是断然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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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佳偶()
舒予抬头瞪眼,看着一脸为难的韩彦,抱臂挑眉冷笑道:“韩大哥去了一趟辽东军营倒是能耐了啊,竟然连我都‘算计’上了!”
明明就是想让她承担起教导孩子们的重责,他自己好去辽东军中“浪”,偏生做出这么一副为难的样子,等着她主动“入套”。
韩彦嘿嘿一笑,此时倒是坦直:“知我者,舒予也!”
说罢,又正色道:“不过,倒也不是‘算计’你,我是真的左右为难。”
既想要去辽东军营地,进一步接触镇国公,为后续之事筹谋,又心疼舒予会因此而太过于劳累。
舒予当然知道此“算计”不同于彼算计,毕竟韩彦早就坦诚了他和小望之的身份,而她也早已决定与之祸福与共。
所以即便是韩彦不说,她从别的地方知情后也会主动承担起自己应该担负的责任,或许还可能会矫情地埋怨韩彦的“隐瞒不报”,觉得他对自己不够信任之类的。
“我应下了!”舒予瞪了韩彦一眼,爽快应道。
她方才说什么“算计”之类的,也不过有情人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韩彦自然是千恩万谢的,允诺他会和镇国公争取不长驻军营,否则就一切都免谈。
毕竟,教导小望之才是重中之重。
他可不想自己拱卫上皇位的是一个不学无术,甚至是残暴恣睢的昏君,否则那就不是“救世”,而是“灭世”了。
事情暂且就这么定下了。
然而韩彦心底难免隐忧,怕大班的学生们不能接受他以后的经常缺席,并且由舒予替代教导他们。
可是等到第二天到学堂授课时,看到不少学生恍然间跟换了人似的,譬如一向讨厌读书的王平竟然开始认真向学,而一向认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白亮竟然开始专心习武。
当然,他们各自主攻的方向依旧是自己擅长的领域,并没有因此而本末倒置。
韩彦见状暗自惊讶。
待询私下里一一问过缘由之后,韩彦不禁又是高兴又是失落,悄悄和舒予感叹道:“没有想到啊,才短短三天的而已,你就收服这帮猴孩子的心……”
想当初他教导这帮猴孩子进学知礼,可是费了好长时间的工夫呢!
这落差大的,他几乎要怀疑自己这个做夫子的是否合格。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将来他有事要去辽东军营,把学堂托付给舒予管理时,大班的孩子们会不服舒予的管教,给她找麻烦。
舒予闻言笑道:“这还不都是因为韩夫子您授徒有方,将他们一个个都教得道理通达,我这才能一点即透的嘛!”
这倒不全然是安慰韩彦,而是大实话。
韩彦闻言哈哈大笑,一扫之前的颓势。
可见心上人的肯定和赞赏就是一剂万能良药,能随时驱散各种不快和自我否定。
韩彦不是拖沓的人,做好决定之后,立刻又亲自赶赴辽东军营地,和镇国公将事情言明。
镇国公原本就体谅韩彦一寨学堂夫子的身份,不便丢开学生脱身,所以当初才没有逼着他立即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