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再去和味斋买些糕点吧。”张李氏笑道,“小望之和小平安两个都喜欢吃他家的点心。”
想吃和味斋的糕点时就能去买来解馋,这要是搁在以前,张李氏连想都不敢想。
这一切都多亏了韩彦和舒予。
这两个孩子孝顺,见他们不肯收钱,便换了个法子,日常所需什么都替他们考虑到了,家中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也总不忘记分他们一份……
初时不显,但是日积月累,手头的余钱就慢慢地多了起来,日子也越过越宽裕了。
“好啊!”舒予笑道,“正好这几天我正馋他们家的酸枣果脯呢!”
“好好好!都给你们买!”张李氏笑道,大包大揽,一一数着各人的爱好,“姑爷和小望之喜欢他们家的油酥千层饼,小平安喜欢他们家的米糕,你爱吃他们家的酸枣果脯……”
说到这里,张李氏蓦地一顿,一脸激动地看着舒予,压低着声音问道:“喜欢吃酸枣果脯,该不会有了吧?”
小望之一脸懵然,娘亲有什么了?
舒予哭笑不得,目笑道:“娘亲你说哪儿去了!我打小就爱酸口,您又不是不知道!”
她前两天月事刚尽,哪儿来的身孕。
张李氏闻言,不由地面露失望,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们成亲也有两年多了,不能一直拖着不要孩子……就是小望之,不是也一直吵着要个小弟弟吗?”
以前可以说是刚成亲,怕过早地生孩子小望之心里会有疙瘩,所以才要拖一拖,等母子两人关系处好时再生自己的孩子。
可是小望之早就主动要求要个小弟弟了,不知道舒予为什么还要一直拖着。
“你明年虚岁就二十二了,还不抓紧时间要个孩子,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张李氏一脸担忧,一个劲儿地催促道,“你要知道,这儿女乃是立身之本……”
舒予无奈苦笑。
自打她成亲以后,自家娘亲每次见到她,提起这个话头就没完没了,她也只能献上两只耳朵生受着。
等一路行到和味斋,张李氏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低声道:“回去再仔细说道你……”
“好好好!”舒予无奈一笑,“您开心就好。”
倒惹得张李氏一眼嗔怪。
娘仨儿进了和味斋,小二立刻笑迎了上来,殷勤地问道:“几位客官要买些什么?”
张李氏张口就报了一串菜名:“油酥千层饼一份,米糕一份,酸枣果脯一份……”
一口气报了五六个,都是家中各人爱吃的。
至于她自己,张李氏觉得今生能够吃上和味斋的点心就足够开心了,还管什么口味!
小二一见是大主顾,招待得愈发殷勤了:“我们店里还有红豆酥、榛子酥等十来种酥皮点心,另有红枣、灯笼果等各种果味米糕,还有各种果脯、坚果……”
小二张口就报了一二十种点心名字,满脸堆笑地问道:“几位客官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张李氏笑道:“家中人少,一下子买这么多回去也吃不完,放久了又没有新鲜的好吃。
“新家就在南街上,往来方便,等这些吃完再来买新鲜的!”
小二一听,便立刻机灵地应道:“好嘞!客官有什么想吃的,以后可以提前着人来吩咐一声,小店可以送货上门!”
新搬来的大主顾,一定得联络好感情。
“行!”张李氏见惯了这种推销的手段,而且现在手中也宽裕了,遂爽快地应道。
正在说话间,就听得外头一阵喧嚷。
舒予等人闻声看过去时,就见一个华冠丽服的妇人在丫鬟的簇拥下缓步走了进来,云髻嵯峨,神情威严,凛然不可侵犯。
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舒予默默想了想,猜测对方应该是此次伴驾前来参加秋狩的官员的女眷。
舒予微微撤身,将小望之挡在身后。
此妇人来自京城,敌友未明,她不能贸然将小望之暴露在人前。
那妇人经过舒予三人身旁时,随意扫过来一眼,片刻都未停留,由掌柜的亲自躬身请到后院贵客雅间。
待那妇人一进后院,舒予赶紧付了银钱,一手拎着点心,一手牵着小望之,催促还要再逛逛的张李氏赶紧离开了和味斋。
“你那么着急做什么?”张李氏赶紧追了上来,不解地问道。
“娘没看见刚才那位贵人来头非凡吗?咱们要是不小心开罪了可就不好了。还是赶紧避开得好。”舒予随口扯谎道。
小望之认祖归宗这件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在任何来自京城的人面前,她都不能贸然暴露小望之的存在,以免节外生枝。
毕竟,既然镇国公能够看出来小望之和元嘉帝的相像之处,别人未必不能。
张李氏虽然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是一回想刚才那妇人通身的气派和簇拥着她的一众丫鬟,只得默默地住了声,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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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警告()
日落时分,暮色四合,韩彦这才打马归来。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谭县令。
有客人意外造访,舒予提前没有准备,少不得和张李氏再去灶房里忙碌一番,多炒两个菜。
韩彦和谭县令两人神经紧绷地忙碌了一天,这会儿又累又饿的,互相之间倒也没有客套,喝酒吃菜,很快便将一桌子酒菜都解决了。
撤了饭桌,舒予正要去洗刷,韩彦笑道:“先放着吧,谭大人有话交代。”
舒予一愣。
张李氏立刻笑道:“我去洗刷。”
说着,人便出了屋子。
“都坐吧。”谭县令笑道,就如一个慈爱的长辈一般,一点官架子都没有。
对于帮助自己再进一步的韩彦,谭县令十分感激,本就相交甚好的两家,如今更是来往亲密,逢年过节也当亲戚似的走动着。
舒予也没有客气,在韩彦身边坐下,笑问道:“不知谭大人有何吩咐?”
谭县令笑道:“不是我有吩咐,而是圣上有交代。”
舒予一愣,下意识地看向韩彦,见对方只是微笑,便知他已经先一步知道了这个消息,遂放下心来,安坐等待谭县令解惑。
“圣上听说了的事情,对你们二位夫子十分赞赏,说是明天得空时,要召见你们,予以褒奖。”谭县令笑道,“天子亲召褒奖,这可是天大的荣耀!从此后,不单是你们,,甚至是獾子寨,都会声名鹊起的!”
舒予闻言一愣,看问向韩彦。
这难道就是韩彦和镇国公计划将小望之送到元嘉帝面前的契机?
韩彦不便答话,便用眼神示意此事与自己无关。
他和舒予相知相爱数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见韩彦如此暗示,舒予的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不知道元嘉帝此次召见是福是祸。
谭教谕不知内情,没有看懂韩彦和舒予之间的眉眼官司,只以为舒予是惊喜到不知所措,遂笑着继续说道:“虽然圣上说的是明日得暇时召见你们,但是咱们却不能不提前准备好。
“这样吧,明日一早,你们就随我去围场待命,免得去得迟了,显得怠慢不恭敬,再惹得圣上怪罪。”
舒予怕韩彦另有安排,闻言没有答话,只是看向韩彦征询。
没想到韩彦却爽快地笑应道:“一切但凭谭大人安排。”
“那行,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谭教谕起身笑道,“时间也不早了,我还要回围场去待命,就不多留了。”
“劳谭大人跑这一趟。”舒予笑着施礼致谢。
韩彦则笑道:“我去送送谭大人。”
正好顺路问问围场的情况。
镇国公公务繁忙,今日不过是匆匆一面,很多事情他根本就来不及打探,而王平诸人巡守外围,内里的详情所知不多,亦无可打探。
而谭县令今日一整天都陪侍在元嘉帝身边,找他打探最是合适不过了。
谭县令和韩彦一前一后出了院子,韩彦随手将门掩。
舒予到灶房帮张李氏一起将锅碗瓢勺的都洗刷干净归置好了,一出门,正好碰见韩彦从外面进来。
“谭大人走了?”舒予一面将手上的水渍在围裙上蹭干,一面笑着迎上去问道。
“嗯。”韩彦点点头,笑回道,“围场里诸事繁琐,京官们不了解当地情况,当然离不开谭大人这个本地知县了。”
舒予扭头看了眼正在灶房里舀热水的张李氏,忍下满腹的话,一面解下围裙搭在院子里撑起的晾衣竹竿上,一面跟遂韩彦回了东厢房。
这方小院是个典型的北方四合院,正房的厅堂留作待客,两旁的卧房则让给了张猎户、张李氏和小平安三人住。
舒予和韩彦住东厢房,小望之则住在西厢房。
一方小院虽然不大,却将各人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一家人喜乐和美地住在一起,倒比獾子寨里各家独门独户的大院子住着还舒予。
一路到了卧房,舒予一面将家居的常服递给韩彦换上,一面担忧地问道:“明日应诏前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不会。”韩彦接过衣服,顺势握住舒予的手,笑着安抚道,“你且安心吧。”
顿了顿,又笑道:“况且,或许圣上这两日正在忙碌,根本就无暇召见咱们呢!”
舒予没有听出韩彦这话里的深意,只以为是天子秋狩刚刚开始,头几天会比较繁忙,因此也没有往心里去,反而长舒一口气,说起小望之近日的状况来。
“……我看小望之这孩子是真的被惊到了,又或者是怕和咱们分开,很没有安全感。”舒予叹息道,“唉,真是苦了他了……”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却不得不背负起沉重的担子,有压力不说,还要离开打小习惯了的生活环境,到陌生的地方,面对陌生的人事,惶惑不安……
韩彦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良久,才低声叹道:“时也,命也。
“上天要给他设置这样的考验,咱们能做的,只是尽力帮助他、开解他,让他这一路走得更轻松一些罢了。”
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舒予明白这个道理,遂点点头,低声叹道:“我知道。这些日子,我会好好陪着他的!”
“辛苦你了。”韩彦将舒予揽在怀中,轻声叹道。
舒予摇摇头,想了想,微微撤开身子,将今日在和味斋看到那位贵妇人的事情跟韩彦说了。
韩彦听罢,略一沉思,揣测道:“或许是哪位随行官员的女眷吧。”
并未在意。
又低头温柔地看向舒予,笑赞道:“这件事情,你做得对!”
眼下一切俱已安排妥当,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将小望之引荐到元嘉帝面前,最担心的就是节外生枝。
舒予点点头,又复笑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去更衣吧。”
顿了顿,又道:“今晚我睡西厢。”
韩彦闻言,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舒予了解韩彦至深,见状赶紧先他一步开口道:“你可别跟我说什么要他学着独立的话。这种时候,他最怕的就是‘被抛弃’,一旦形成自我厌弃或是厌世的情绪,你后悔也就晚了。”
韩彦哑然失笑:“我这都还没有开口呢,你就先给我来了一通教训。”
“你动一动眉头,我就知道你心里揣着什么念头!”舒予瞪了韩彦一眼,娇嗔道。
韩彦不禁闷声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地刮了刮舒予的鼻尖,玩笑道:“这么说,你倒是我肚里的蛔虫一般。”
舒予挑眉,抱臂警告道:“那算什么!对于你,我可会‘读心术’!所以什么‘纳妾’‘寻欢’之类的念头,你趁早给我歇了!
“小心我一个不悦,直接‘废’了你!”
第315章 难眠()
面对舒予的警告和威胁,韩彦满心冤枉,赶紧举起双手求安慰:“冤枉啊!
“我都跟你解释过了,那些人都是为了借由我搭上镇国公的船,才给我送金送银送姑娘的!
“况且我一概都给人打发回去了,可一个都没有留!”
别说是人了,就是一线财物他都给别人退还了回去,而且严厉回绝,表示对方再也不要白费工夫,反正他绝对不会收留的。
舒予伸出手指戳了戳韩彦的心窝,挑眉娇声道:“我这叫防患于未然!”
她知道韩彦待她真心诚意,但是别人总这么拿糖衣炮弹来轰炸他,时间长了,难保韩彦不会一个不察,被有心人给算计了去。
到时候后悔可就晚了。
倒不如早些打好预防针。
韩彦一把抓住舒予的手指,然后将她的整只手都温柔地包住,放在自己的心口,低声笑应道:“你放心吧。我这里早就被一个叫‘舒予’的姑娘填得满满的,再也住不进去别的人了!”
“油嘴滑舌!”舒予娇嗔道,心里却甜甜软软的。
两人你侬我侬地拌了会儿嘴,舒予笑道:“好了,夜色已深,你早些休息吧。我去西厢陪小望之。”
韩彦依依不舍地点点头,又一再叮嘱道:“知道你心疼他,可也不能太惯着他了。
“在家里有咱们心疼,可是等他入了宫,周围可全都是些为自己打算的人了,有谁还会将他当成个小孩子看待?
“不是我心狠,只是我宁愿自己逼着他长大,也不愿意他在别人那里碰得头破血流,甚至是性命不保。”
舒予心中凛然,点头郑重应道:“你放心,我明白!”
韩彦点点头,亲自送舒予出了东厢房,一路目送她进了西厢,关上门,这才叹息一声,转身进屋。
东厢房卧室里,小望之正睁着眼睛对着帐顶发呆,就听见有人推门而入。
“谁?”他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拉开帐帘,探首出去问道。
声音里满是戒惧。
舒予听得直心疼。
原本没心没肺的孩子,这段时间被自己身世的变故吓得如惊弓之鸟,看什么都充满着戒惧。
“是我。”舒予柔声笑应道,一面绕过作为隔扇的书架,进得内室,抬手摸了摸小望之露在帐外的小脑袋,笑问道:“你怎么还没有睡?”
一见是舒予,小望之立刻欢喜地抱住她的腰身,语气中带了几分撒娇:“我睡不着。”
说罢,又抬头满怀期待地问道:“娘亲是来陪我睡的吗?”
舒予牢记韩彦的叮嘱,闻言笑应道:“你爹要挑灯夜读,我嫌灯光刺眼难以入睡,所以就打算在你这边的榻上歇一宿。”
说罢,又开玩笑问道:“不会打扰到你吧?”
“不会不会!”小望之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双手紧紧地抓住舒予的衣襟,仰头笑道,“娘亲过来,我求之不得呢!”
他就知道,娘亲是心疼他的!
要不然娘亲和爹爹成亲两年多,爹爹不知道都能多少次挑灯夜读了,怎么不见娘亲避来他这里睡!
顿了顿,小望之又连忙说道:“不过,榻子太小,娘亲睡着不舒服,不如娘亲睡床,我睡榻上吧。”
爹爹说他已经长大了,将来更要担负起整个大周的重责,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不论是睡着还是醒着都黏着娘亲了。
而娘亲在有些时候,是坚决站在爹爹那一边的。
所以跟娘亲同睡一床什么的,还是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