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师兄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这番思虑。”
韩彦的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真挚动人,镇国公听罢忍不住附和点头,心有戚戚然,忍不住赞叹道:
“你说的对!男儿生在世间,当立志长远、顶天立地,誓为大丈夫也!至于那些个靠着祖宗的余荫而游手好闲、得意洋洋的纨绔二世祖,与废人又有什么两样?”
韩彦如果真的想要凭借祖辈的余荫升官发财的话,那当初就不会在他偶然间窥见火弹之后,才坦承自己是柳真人的弟子了。
心中先前存着的疑虑和怅然顿时一扫而空,只剩下对韩彦满满的赞赏与认同。
“你身为太常寺卿的嫡幼子,又是两榜进士,本可以安安稳稳地留在京城,凭借自己的本事和家族的人脉在仕途上一帆风顺,没想到却甘愿跑到边疆来,立志报国,着实是汝辈楷模!
“若是大周都是像你这样的好男儿,我大周何须再惧瓦剌小儿?何愁不能繁荣昌盛?”
“不敢当得师兄如此盛赞,不过是尽吾志以求无愧于心而已。”韩燕朗然笑道,神情淡然。
镇国公闻言愈发地欣赏韩彦了,只觉得眼前的人颀长玉立、洒脱磊落、刚勇坚毅,让人一见便心生赞叹。
“哈哈,就为了你这句话,今日就当浮一大白!”镇国公爽朗笑道,当即吩咐下去置酒宴饮。
韩彦朗然笑应。
酒喝到一半,镇国公感叹道:“你一个人携子客居异地,韩大人也能放心,竟然直到今日才来信说明”
话说到一半,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熏熏的酒意瞬间一扫而空,脑袋里一片清明。
镇国公难掩震惊地看向韩彦,上下打量,眼神惊疑不定,似是想到了什么令他难以置信的事情。
韩彦看在眼里,猜测镇国公大约是对小望之的身份起了疑,心中一阵激动,面上却自然如常,笑道:“我是偷跑出来的,最近才和家里联系上。”
一派浑不在意的模样,显然是以前长做这样的事情。
镇国公却被“偷跑”二字抓住了心神。
他不了解韩彦的过往,所以不知道“偷跑”这种事情对于韩彦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般,只当是韩彦为了什么不好宣之于众的事情,才需要“偷偷地”逃出家门,而且一直等到三年后才和家人取得联系的。
韩彦的长姐正是颇得元嘉帝敬重的端妃,三年前不知因何缘故焚宫自尽其实怎能猜得出来,多半和圣宠不断的赵贵妃脱不了关系。
谁让赵贵妃善妒,恃宠而骄,任意妄为地迫害后宫嫔妃、大周皇嗣的事情已经广为人知了呢。
韩彦那孩子面容和元嘉帝竟然有几分相似,这由不得他不多想。
外甥随舅,如果那孩子真的是端妃所出的话,那么和舅舅韩彦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也不足为奇。
最重要的是,端妃三年前的冬季焚宫自尽,而韩彦在三年前腊月投奔到獾子寨,说是为了避祸,不得已才离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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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真言()
镇国公心中惊疑不定,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韩彦,和小望之仔细地比对,越比对他就越心惊,小望之与元嘉帝可比与韩彦更为相似!
心中一个激灵,镇国公激动得整个人都哆嗦起来,眼睛明亮得灼人。
元嘉帝早已过了而立之年,可是至今后宫中除了两个公主之外,别的一个孩子都没有。
东宫空悬,早就有人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了。
好不容易年前有宫妃怀了龙嗣,可是偏偏又被善妒的赵贵妃给弄没了……
偏偏元嘉帝还一如既往地护着她,甚至为此还责罚了几个朝臣,大有“不爱江山爱美人”之势。
照这么下去的话,只怕元嘉帝终其一生,都很难再有一个继承帝位的皇子了。
大周的未来,很是堪忧。
可如果小望之是流落民间的皇子的话,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任由后宫再混乱,辽东却是天高皇帝远,安稳得很!
在他的治下,还能护不住一个小望之吗?!
镇国公踌躇满志,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向韩彦求证。
任谁被别人当面问“你儿子只怕不是你的吧”,只怕都要大怒,哪怕交情再好都没有用。
可是此事攸关大周的皇嗣和未来,镇国公又不敢不问。
在内心思量了老半天,镇国公才最终决定从即将开始的选秀说起。
“听说这次的选秀规模极大,超过历年来之盛,这下子后宫可有得热闹了!到时候只怕圣上愈发为难,美人娇嗔吃醋,可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起的……”镇国公怅然叹道。
韩彦一听镇国公如此说,愈发肯定镇国公已经对小望之的身份起了疑,不由地心中极为激动,顺着镇国公的话说道:“可不是嘛!说句大不敬的话,圣上既然专意此生只宠一人,那又何必大选秀女充实后宫,葬送那么多年轻女子的未来!”
原本只是顺着镇国公的话如此一说,可是越说韩彦就越忍不住心中愤愤难抑。
赵太后与元嘉帝和赵贵妃这对“有情人”斗气,可最终受罪的却是那些被迫入宫的女子。
这大周谁不知道元嘉帝对赵贵妃宠爱纵容得无边无际,连一而再再而三地谋害皇嗣的罪责都能够轻易原谅,只有脑子坏掉的人才会想着入宫和赵贵妃争宠呢!
前有长姐焚宫自尽,今有坤宁宫的小宫女差点一尸两命,未来,还会有一大批可怜的后宫女子……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那些被迫入宫成为赵太后和元嘉帝与赵贵妃博弈的牺牲品的年轻女子又是何其无辜!
镇国公见韩彦悲痛愤怒难抑,知道他是想起了长姐端妃焚宫自尽,在美好的年华惨死的悲剧,叹息一声,举起酒杯敬他。
韩彦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灼烧的火辣一路而下,呛得他眼泪都流出来了。
镇国公见状叹息,拿起酒坛,给两人斟满,再次举杯痛饮:“‘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干!”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唯有杜康!唯有杜康!哈哈哈……”韩彦纵声高歌,也不知道是笑得还是哭得,眼泪飙飞不断。
自打长姐为了保护小望之而被迫焚宫自尽之后,他似乎一直都没有好好地哭过一场,以宣泄心中的悲抑。
今天借着“醉酒”的机会,暂且放肆这么一回吧!
等今日过了,他又是那个风神潇洒、智勇双全的韩先生了,继续自己的使命,辅佐小望之登位,为九泉之下的长姐正名。
……
夜幕降临,夜色已深。
主帐内,灯火辉煌,杯盏交错,一片狼藉。
喝得醺醺然的镇国公和韩彦相枕而卧,醉倒外地。
正要陷入沉睡的时候,陡然间听到身边的韩念咕哝不清地呢喃道:“天无绝人之路,长姐最终还有血脉留存于世,香火不绝……”
镇国公顿时一个激灵,睡意酒意霎时全无,瞪着话没有说完就已经昏睡过去的韩彦,久久不能回神。
酒后吐真言,原来小往之真的是元嘉帝和端妃的孩子,大周现存唯一的皇子!
镇国公恨不能立刻就将韩彦揪起来问个清楚明白,可是看到醉酒昏睡后依旧愁眉紧锁的韩彦,想到方才酒宴上他想起长姐焚宫自尽的悲痛,到底不忍心叫醒他。
借酒消愁愁更愁,至少让韩彦能趁着酒意,暂且得片刻轻松吧!
镇国公轻叹一声,起身拿了毯子给韩彦盖上,自己则叹气出了主帐。
这个消息太过劲爆,他一时激动妃难以自已,必须出去走走,静一静,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等镇国公出了主帐,原本醉醺醺昏睡过去的韩彦,立刻睁开了眼睛,轻叹一声,一脸歉然。
他的酒量极好,自打重生以来,至今还没有大醉过这都是前世长姐不幸去世之后,他借酒浇愁给练出来的。
这两坛酒,当然灌不醉他。
他不过是需要一个醉酒的契机,“酒后吐真言”罢了。
小望之的身份太过敏感,他不知道该如何和镇国公开口言明,更不能保证他说了之后镇国公就会相信,就会帮助他辅佐小望之的帝王之路。
所以“酒后吐真言”,便成了最好的方式。
如果镇国公不愿意趟这趟浑水的话,那么他自然也不会再特地提起,徒惹尴尬。
镇国公待他一片赤诚,他也不想对他用心计,可是却不得不如此。
……
一夜逝去,各怀心思。
第二天天色大亮时,韩彦才迷迷糊糊地醒来,伸手遮在眼前,挡住外头刺眼的天光,一时回不过神来。
他昨夜本是假装醉酒昏睡的,谁知不知不觉地竟然真的睡着了,还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看来果然是心中大事一了,心情一放松,疲惫也就袭上心头,忍不住呼呼大睡了。
韩彦打个呵欠,举起双臂伸懒腰,气才吐到一半,抬起的双臂还没有放下来,镇国公就掀帐进来了。
韩彦愣了愣,放下双臂,笑道:“师兄来啦!”
镇国公点点头,温和道:“睡醒啦。给了留了饭,快去洗漱吧。等吃过饭,我们再好好地谈一谈。”
韩彦闻言知道镇国公已经做出了选择,遂点点头,郑重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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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成了()
春花烂漫,春风轻柔,趁着学堂一旬休假,舒予便将家里存着的布料拿出来,坐在窗下裁夏衣。
小孩子长得快,一季有时得裁几回新衣才够穿。
成亲之前,这些事情一直都是张李氏来做的,成亲之后,舒予却不想再事事都靠着爹娘。
她已经从可以放肆享受家长照顾的孩子,成了有孩子要照顾的家长。
舒予不觉得这种变化有什么不好,人生本就是到了什么阶段就该做什么阶段的事情。
什么样的人生阶段都经历过了,这才算是不枉此生嘛。
小望之坐在岸边,见舒予拿着刀尺在一整块布料上写写画画,好奇地想要搭把手。
韩彦不在家里,他一直被压抑的孩子的天性便释放了出来,调皮捣蛋,比正常的孩子还要皮一些。
大约是压抑得太久,爆发起来就越发地惊人。
“我来我来!”小望之欢呼着拿起舒予刚放下的画笔,刷刷就是几下,把布料画的乱七八糟。
舒予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姑姑,看!姑姑,看!”小望之指着被他画花的布料高兴地求表扬。
舒予哭笑不得,指着布料耐心地跟小望之解释道:“这是给你做衣服的,可不能随便乱画。就像是爹爹教你写字一般,一笔一划地组字都是自成规矩的,不能随便乱涂乱写。”
小望之本来还懵懵懂懂的,一听后半句,顿时明白过来——乱涂乱画是要挨揍的!
明白过来之后,小望之当即将手中的画笔放下,虽然恋恋不舍,却也不敢再胡乱涂画。
舒予看着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的小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其实有时候想一想,韩彦严厉教导小望之的方式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至少让小望之懂得收敛,不去做不该做的事情。
宽严相济,才是正道。
小望之见舒予一笑,立刻也跟着笑了起来,偎在舒予身边,叽叽喳喳地看她裁衣。
衣料刚裁好,张李氏便说笑着进了院子:“你们娘俩儿说什么呢,这么高兴,老远就听到你们在笑了。”
小望之透过窗户一看,见是张李氏来了,连忙一边高声喊着“姥姥”,一边欢快地朝外奔迎出去。
舒予看过去时,就见小望之整个人如同一只小炮弹似的冲进了张李氏的怀里,差点把人给撞倒,不由地笑了起来。
“娘您怎么这会儿来了,爹一会儿过来吃饭吗?”舒予停下手里的活,从窗户朝外探首问道。
一会儿可就该做午饭了。
张李氏一面去将小望之抱在怀里,一面笑应道:“你爹去找你韩大叔喝酒去了,午饭咱们合锅。我正好帮你裁夏衣。”
“爹怎么又去喝酒了?”舒予皱眉道,“昨儿个不是才去白大叔家喝得酩酊大醉的吗?也不怕酒喝多了伤身!”
张李氏无奈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嗜酒如命,我的话从来不听。
“你在家时天天盯着他还好些,如今你出嫁了,他越发地无法无天了。
“而且现在寨子里的人都感激姑爷得很,看在姑爷的面子上,常常来寻你爹喝酒,可把你爹给美坏了!
“回头你见了他,可得好好地说他两句,免得别人几句好话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到时候再胡乱应承别人,给姑爷添麻烦。”
说着话,张李氏就抱着小望之回了屋里。
“这一点娘不需要担心,虽然爹有时候喜欢吹嘘不假,但是从来不舍得麻烦我。”舒予笑道,
“您忘了,有回寨子里的人围捕一只大野猪,觉得我箭法好让我也参与其中,爹不是当即就严词拒绝了?说是我再厉害也是个姑娘家,不能跟小子一样使唤!”
顿了顿,又皱眉道:“不过酒还真是应该劝他少喝点了。”
张李氏连连点头,又气又恼又担心,抱怨道:“真不知道酒怎么会比他的命还重要!”
母女二人一面吐槽张猎户,一面裁衣,小望之则在一旁跑来跑去,一室温馨安然。
等韩彦和小望之的夏衣都裁好了,舒予又另外拿出两匹颜色稍微老一些轻软布料给张猎户和张李氏两人裁制夏衣。
张李氏一看舒予画线的尺寸,就知道是给自己和张猎户裁衣的,连忙摆手道:“我和你爹的衣服够穿,你不用给我们俩做夏衣了!这些布料那么好,你留着以后给你们自己做衣服吧。”
这些布料都是当初成亲时,韩彦特地托王记马行的商队从京城买来的,质量极好,价格也高得惊人,穿在他们夫妻身上,真是浪费了。
“娘,布料本来就是要用来裁衣蔽体的,真要是不用,放在那里等着它变老旧,那才是浪费呢!”舒予笑道,“你看看那屋子里堆的锦缎布匹,只我们三人用的话,不知道得用多少年呢!”舒予笑道。
除了小定和下聘时韩彦自己准备的,镇国公、谭教谕与王耀祖等人都有贺礼送来,足够他们一大家子裁几年的新衣了。
听舒予这么说,张李氏倒也不再多推脱,只是不住地感慨道:“这么好的料子,娘以前摸都没有摸过呢……”
舒予看着自家娘亲激动感慨的模样,忍不住感叹,幸好当初那大额的聘金韩彦怕吓着了爹娘,直接交给了她,让她替爹娘存着,否则爹娘还不知道得怎么受惊呢!
……
等韩彦下晌骑马赶回来时,张李氏和舒予母女俩正坐在窗下缝衣,小望之在睡午觉。
听到熟悉的马蹄声,舒予手下一顿,抬头朝外看去,果然见韩彦从学堂前的那株大树后转出,马蹄轻快,一路得意而归。
知晓韩彦此行顺利,舒予心下一松,忙起身出了屋子,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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