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和国子监一样,可是天下士子的萃集之地,小望之将来要认祖归宗、荣登大宝,少不了这群文人的正名和拥护。
当然,原因韩彦并未在信中言明。
他和庄贤之间,并不需要事事交代清楚。
至于韩迁的来信,韩彦还没有来得及看,舒予就已经在灶房里招呼他吃饭了。
韩彦遂将信件都收好,起身洗干净了手,去灶房盛饭。
这会儿不是饭点,舒予便简单地做了肉丝面,先垫垫肚子,驱赶奔波一路的辛劳疲惫。
两人一人盛了一大碗肉丝面,就坐在廊下的木墩上,一边吃一边说笑。
一碗面才吃了一半,远远地就见张猎户和张李氏牵着活蹦乱跳小望之,正说说笑笑地往家里走来。
两人立刻放下碗筷,起身快步迎了出去!
“爹!娘”
“张大叔,婶子。”
当然也没有忘记小望之。
那爷仨儿显然是没有料到离家近一个月的人,招呼都没有打一声,突然间就回来了,一时都愣在当地。
还是小望之率先反应过来,惊喜地尖叫一声,张开双臂一路奔跑着扑了上来。
韩彦一把捞起小望之,举得高高地转了两个圈,逗得小望之愈加兴奋地拍掌大笑起来。
舒予则上前一手拉住张猎户,一手拉住张李氏,眉眼弯弯:“爹、娘,我们回来啦!”
眼圈却一下子红了。
自打穿越以来,她还从来没有离开爹娘这么久过呢!
想到月前的遭遇,差点不能活着回来见“老两口”了,舒予就后怕又激动地想要落泪。
张李氏眼圈也是一红,却笑着拍了一下舒予的手,佯作嗔怒道:“可算是知道回来了……”
余下的声音便都哽咽在了嗓子眼里。
张猎户也开怀极了,可是他是男人嘛,又是家里的顶梁柱,当然不能在她们娘俩儿面前红眼睛,遂只能强忍着,呵呵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姑姑抱!姑姑抱!”小望之从韩彦怀里挣扎下来,伸手要舒予抱抱。
舒予哈哈大笑,弯腰抱起小望之,紧紧地搂在怀里,低头和他抵额头笑闹。
如果她和韩彦没有万幸活下来的话,这个可怜的孩子往后该怎么办哟……
不过,好在一切风波都过去了!
小望之被舒予刺挠得直痒,忍不住咯咯直笑,一边躲,一边大力和舒予抵额头,撞得梆梆直响。
小望之直咧嘴,大家哈哈大笑。
笑声冲破小院儿,盘绕在林间,惊奇山鸟阵阵,鸟鸣声声。
头顶天空湛蓝,晴日和暖,山风吹得人陶然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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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家暖()
张猎户夫妇俩少不得询问韩彦和舒予这一个月的经历。
韩彦在军中当差,长留军营还说得过去,可是舒予一个姑娘家,也在那里滞留将近一个月,多少有点说不过去。
好在韩彦和舒予对此早有准备,遂拣能说的都说了,至于那不能说的,譬如两人被瓦剌可汗亲自设伏追杀差点殒命,再譬如养伤期间两人一直同住一帐虽然并未同床,中间更有帐幔隔开……
等等,诸如此类的,自然是不需要多加赘述,免得老两口担心。
果然,张猎户一听韩彦竟然是镇国公的同门师弟,而舒予竟然凭借一幅随手画的地图得到了镇国公的赏识,光顾着激动去了,哪里还去管那些他们刻意隐瞒的细枝末节。
张李氏倒是想仔细问问舒予这一个月来的吃住情况的,但是看张猎户正在兴头上,一直问东问西的,根本就不给她插话的机会,而且韩彦还在一旁坐着,她直接问了显得她有多防备和不信任韩彦似的,遂只得忍耐下来,准备等私下里再问舒予。
然而这一等,就一直等到了夜阑人静,张猎户酒后沉沉睡去,韩彦和小望之甥舅俩相携归家之后。
张李氏忙完之后,直接去西间和舒予同睡,吓了舒予一跳。
“娘和爹闹别扭了?”舒予问道。
不然怎么会“分居”。
张李氏没有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道:“你倒是成天不盼着我和你爹一点儿好!”
舒予闻言知道自己想岔了,一面嘿嘿地赔着笑,一面往里让了让。
张李氏脱了鞋上炕,靠在炕头,看着舒予明显黑瘦了一圈的脸儿,直心疼。
“瞧瞧,都晒黑饿瘦了……”张李氏叹息一声,警告道,“以后可不许一声招呼不打,就在军营里住那么久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多不方便呐……”
“古时不是还有木兰替父从军的嘛!”舒予习惯性地和张李氏顶嘴,待看到自家娘亲黑了脸,立刻又乖觉地讨饶道,“爹年富力强,又不在点兵之列,我自然不用替父不从军,不从军的,嘿嘿……”
张李氏被舒予这么一卖乖讨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抬手戳了戳她的脑门儿,见她夸张地捂着额头呲牙咧嘴的,一时哭笑不得。
“就知道跟我耍贫嘴!”张李氏瞪了她一眼,道,“我问你,你在军营这一个月,吃住都事怎么过的?”
“还不就是那样过的。”舒予知道自家娘亲想问什么,故意打哈哈。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张李氏眼睛一瞪,直接将躲到被窝里缩起来的舒予又提溜了出来,追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自己睡的?还是……”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舒予不悦地撒娇抢断了:“娘你说的什么呀!我当然是自己睡的!”
这点操守她还是有的。
虽然她是个现代人,但韩彦可是个实打实的古人,她就算是再爱韩彦,也不希望他因为这些事情看轻了自己。
更不想让一心疼爱她的爹娘跟自己受人指点。
张李氏原本还想追问舒予是不是自己独睡一只营帐的,但是见舒予一脸的不悦和坚贞,遂又把话都咽下了回去,转而谆谆训诫道:“姑娘家要自重自爱,否则别人也会轻贱了你去……”
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一直说到舒予上下眼皮直打架,张李氏这才意犹未尽地收住话头,催促她道:“瞧瞧这累得,没说两句你就昏昏欲睡了,也不知道这一个月在军营累成了什么样儿……
“赶紧睡吧!”
张李氏看着舒予脸上的倦容,心疼地叹了口气。
别人家的闺女都是娇养在家里,最多做做些许家务而已,偏偏她家的闺女命苦,家里家外的都要操持,如今竟然还跑到军营效力去了……
想起韩彦说的军营种种,张李氏既欣慰,又心疼。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不要镇国公的赏识夸赞,也希望自家闺女生活得安稳一些、轻松一些……
舒予迷迷糊糊地应了,心里却安稳又妥帖,很快便陷入沉沉的梦乡。
还是家里好啊,就连老爹的嗜酒、娘亲的唠叨,都让人觉得分外亲切喜欢。
窗外明月当空,清辉遍洒。
韩彦坐在窗前,点着油灯,将先前未曾来得及拆阅的书信,展开来看。
两封同样都是六月初和庄贤的第一封信一块寄到的。
韩迁在信中说他会为小望之的回归小心铺路的,让韩彦不必担心;又依旧问了他成亲的事宜,问还缺不缺什么,如今也方便了,直接托王记马行的商队送来即可。
另外还在信末说,他此次随同寄来的还有一封给镇国公的信函,请他帮忙照看幼子“幼孙”的。
因为不知道何时寄送给镇国公合适,又怕韩彦着急需要引荐,遂一同寄来了,让韩彦自己看着办。
韩彦拿起另外一封信,上头果然写着几个大字“直节兄亲启”。
直节是镇国公朱琨的字。
韩迁虽然和镇国公算不上熟识,但是既然同朝为官,多少还是有点面子上的交情的。
况且此番来信又是为了“私事”,称呼对方的表字当然比爵位官衔更为合适。
想到自己和镇国公如今已经认了同门师兄弟,关系不同往日,暂时不需要这份引荐信更近一步,韩彦遂将信件仔细地收藏起来。
等到来日寻个机会让镇国公见一见小望之,将事情挑明了,再将这封引荐信奉上以验明自己的身份也不迟。
……
第二日一大早,韩彦带着小望之去张家蹭了早饭,又将回信送去白家交给白起,便去知会各家,学堂明日复课。
已经耽误了个把月,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了。
经此一事,较之前世,镇国公必然会提前筹谋,随时准备对瓦剌用兵。
小望之回京之期或许会提前,他必须要在此事之前做好一切的准备,包括为小望之培养一批忠诚可靠的文武随扈。
舒予本来觉得七月天气依旧炎热,可以再多等几日复课。
然而听韩彦分析完之后,确实觉得时间紧迫仓促,一切都容不得他们慢慢来,遂也同意了。
“不过,这最终还要看孩子和家长们的意见。”舒予补充一句。
学习又不是“强买强卖”,强扭的瓜可不甜。
“这个我自然省的。”韩彦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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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焦虑()
第253章焦虑
韩彦是镇国公同门师兄弟,舒予受到镇国公赏识夸赞的话一早就都传开了,是以等到韩彦去各家通知学堂明日复课时,不论是学生还是家长,非但没有一个出言反对的,反而个个都极为高兴与支持。
甚至还有人跟韩彦说,就是现在立马就复课都行!
想想啊,镇国公的同门师弟和他赏识的人来教授他们,这是多大的机会和福分啊!
他们才不会错过呢!
舒予被大家的复课热情惊呆了,私下里和韩彦玩笑道:“我真是小瞧了韩先生的魅力。”
韩彦立刻一本正经地拱手笑应一句:“那也是舒予先生‘调教’有功。”
逗得舒予哈哈大笑。
第二天,三味书屋复课,一切又渐渐地回到了轨道,朝文晚武、上课放学、一旬休假,一切如常进行。
京城里庄贤等人收到韩彦的来信,也都送了一口气,各自忙碌起来。
期间趁着旬日休学,韩彦和舒予骑马跑了一趟康平县城。
一是恭贺谭馨定亲之喜,二是去挑选合适的嫁妆。
虽然舒予觉得两家离得那么近,而且又那么熟,完全并没有必要费心准备什么嫁妆,但是拗不过爹娘的一片心意,只能屈服。
再有一个多月,她就要从“张家女”变成“韩家妇”了,爹娘舍不得她,只能努力将自家能够给予的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舒予感动又喟叹,甚至动了推迟婚期的念头,甚至还郑重其事地和韩彦约谈此事。
韩彦得知后吓得不行,连忙连哄带劝道:“已经定好的婚期,怎么能随意往后推迟呢?那是不吉利的!”
舒予白了韩彦一眼,她可没看出他还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
他要真是迷信命运的人的话,就不会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到现在了。
韩彦知晓舒予那一眼的深意,嘿嘿笑了起来,低声软语道:“这不是遇上了你,我心甚悦之,故每行一步都忐忑戒惧,生怕有一丁点的波折,惟愿婚事从头到尾都顺顺当当的,因此才要博个好意头嘛!”
言语之间,满满的爱慕与珍视,让舒予即便是想计较都不好意思再跟他计较了。
韩彦趁热打铁,软语劝道:“况且你就算是不为我想一分,也该想着不能让张大叔和婶子他们担心才对。推迟婚期,外人会怎么揣测议论,他们又会如何担忧?
“父母为孩子操持了一辈子,咱们为人子女的不说报答,至少不该让他们再为咱们担心才是!”
舒予瞪眼,没有好气地笑驳道:“我如何不为你着想了?”
才刚不畏生死地去雀子山救了他——虽然是他舍命护她在先,又亲自伺候了他大半个月,这会儿倒是转眼间就给忘了。
还有那一班磨人的孩子,一直以来又是谁在替他教导?
舒予只觉得心中气闷,恨不能挠韩彦两爪子才好。
韩彦见舒予不悦娇嗔,方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刚才那番话着实有些欠妥当,也怨不得舒予动了气,后悔得恨不能将方才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都捡起来。
明知道随着婚期的临近,一向沉稳爽朗的舒予偶尔会使小性子闹别扭,可他还偏偏说那些不合时宜的话来招惹她。
这下好了吧!
韩彦连忙要告罪叨扰,舒予却又抢先一步嗔怨道:“况且爹娘就我一个闺女,我能不心疼孝顺他们吗?什么叫‘不说报答他们’?你可是在心里头怕他们成为你的累赘?”
一个女婿半个儿,更何况老张家只有她一个闺女,韩彦可不得中一个儿子的用处嘛!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韩彦哭笑不得,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他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啊!
韩彦少不得一番告罪解释求饶,说好说歹,舒予总算是又重新展露笑颜了。
笑罢,舒予又皱眉苦恼道:“韩大哥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吧?”
其实她自己也清楚,自己这大约是得了婚前焦虑症。”
她倒是在努力调整了,然后有时候情绪一上来,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大约,在她心里,韩彦就是那个可以包容她的一切,让她放心恣意使小性子的人吧。
这和跟父母耍小性子还不一样,后者是仗着和父母天然的血缘关系和他们的宠爱耍赖皮,可是面对韩彦,这似乎更像是撒娇。
每每事后,连她自己都会感叹自己这么爽直大方的一个人,竟然也学会了矫情。
“倒连累韩大哥也跟着受委屈……”舒予歉然叹息道。
“不委屈不委屈!”韩彦连忙笑道,话锋一转,轻声道,“原本就是我做得不够,才会让你焦虑不安的。我只是心疼你……”
可是作为前后两世第一次成亲的新手,他偏偏又不知道该如何劝慰舒予这个准嫁娘放下心中这些纠结的小情绪。
那满满的情意和怜惜,让舒予悄悄红了耳尖,脸上的笑容愈发地明媚了。
“韩大哥这样就很好!”舒予笑道,明亮的杏眸水波荡漾。
体谅她的小情绪,让她有着足够放松的空间来调试自己的心情,安心待嫁。
“非是韩大哥做的不够,大约,是我自己想到习惯了的生活状态即将被打破,不知道未来会将如何,所以才会焦虑吧。”舒予叹道。
除非本身就是喜欢冒险和挑战未知的人,否则大多数人面对这种境况,多多少少都有些困扰。
这大约就是对未知的惶恐。
当然,于和韩彦成亲一事而言,她更多的是期待。
“你尽管放心!”韩彦闻言长舒一口气,紧紧包住舒予的手,立誓般地回应道,“不管前路是风雨还是坦途,我都将抓牢你的手不放。”
经过上次的事情,他深刻地意识到,危难当前,他和舒予绝不会弃对方于不顾。
既然如此,那就此生执子之手,风雨同舟!
舒予展颜一笑,郑重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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