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月亮高悬,我才举步维艰地回到家。我推来家门,门没有上锁,因为整条街的人都知道我家穷,没有小偷会光顾。
现在的家只有我一个人,爷爷被我的亲大伯接到城里住了,爷爷每月都有退休金,大伯家对爷爷拿着退休金养育我,供我读书这件事一直颇有微词。现在,我读初三大伯一家一直想要我缀学。借故把爷爷接走,每月送点油和米给我维持生活,临走时拿点钱给我。那模样和动作,就像打发乞丐一样。
现在的我全身是伤,一瘸一拐地在家里找出爷爷之前泡的药酒,忍着痛好歹擦在患处。希望自己不会内伤,也能减轻疼痛。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有人说过,人在最伤心最脆弱的时候容易流泪,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我都承受了极大的打击。
躺在床上独自落泪,浑身传来难忍的剧痛,我无法入睡。
试着闭上眼睛,半睡半醒间,忍不住哭出声来。看看破败的房间,想想自己的身世,孤独的夜晚,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这一夜注定无眠。。。
当清晨阳光透过透风的门缝射进来之后,我从床上艰难的爬起来。昨天被殴打的伤,现在还是疼的厉害。一夜没有睡觉的我,意识有些迷糊。
扯过书包,空着肚子就出门往学校走去。
哪怕昨天被一群人殴打的事情历历在目,我依旧不会选择逃避。
走过一片施工的工地,我顺手拿了半块板砖,放在了书包里。
当我一瘸一拐走到自己的班级门口时,全班同学已经开始了早读。
我踏入教室之后,明显能感觉朗读的声音弱了不少,而且,向我投来不少奇怪的眼神。我知道,我昨天被打得像条死狗的事,已经传到不少人的耳朵里了。教室原本整齐的朗读,也开始吵杂起来,因为参杂着不少对我的闲言碎语。
我没有功夫理会他们的闲话,我径直走到我的座位。却发现柳萱萱旁边已经有人坐了,是一个同班的男同学,叫做林斐然,我知道他喜欢柳萱萱很久了。林斐然看着我过来有些惊讶,站起身子指着我道:“你小子还敢来学校?你找死是吧?”
我搜索记忆,才想起,昨天巷子里的那些人里面,还有这个人。只不过,他没有动手。
我二话不说,扯下背后的书包,往我位置上的课桌一扔。
嘭!
一声闷响,书包里的半截板砖砸出了一个坑。
我一把抓住林斐然的衣领,恶狠狠地对他说了一句:“你们想我死!我也不让你们活!你信不信?!”
林斐然只是个狐假虎威的货色,我死死盯着他的双眼,一时间他有些躲闪,最后还是抱着自己的东西,回到了自己原本的座位。
而我,稳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我能看见,柳萱萱再一次厌恶的反了我一眼,嘟囔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东西!”
我看都不想多看她一眼,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的帐,我们慢慢算!最后才拿你开刀!”
柳萱萱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不屑地冷哼道:“看来昨天的教训还不够!”。
“你可以再试试,这次谁死还不知道!”我随意地把书包放在脚下,对柳萱萱视若无睹。
到了上课之后,几节课下来,我都是在睡觉。因为,我的成绩并不好,所以各科的老师也懒得理我。
当上完最后一节课之后,一个个都在收拾课本准备放学。这时候柳萱萱对我说道:“叶明,我大发慈悲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前给我道个歉,我可以考虑原谅你。要不然,张哥这次发威,就不是单纯打你一顿那么简单了。”
我从座位站起身来,对着柳萱萱问道:
“只要道歉,你就原谅我?”
柳萱萱一听到我这样说,微微一笑,眼里闪现出浓浓的不屑。柳萱萱点点头说道:“快点道歉吧!只要我高兴,说不定就饶了你。”
我冷笑一声:“臭婊子,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柳萱萱一听立即大发雷霆,指着我的鼻子道:“狗杂种!你找死!”
我一把抓住柳萱萱的手指,用力一掰。从小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柳萱萱,当即疼地死去活来。
“你快放手!你不是个男人!”
听着柳萱萱嘴巴每句好话,我手下加重了力道。当即,柳萱萱就求饶了。“你放手!有话好好说。”
我实在没有耐心应付她,当即就甩开了她的手。
柳萱萱得到释放,立马离我远远的,摸着自己被我掰疼的手指,对我恶狠狠的叫道:“你等着!今天非弄死你个杂种!”
我和柳萱萱的对峙,其中的过程不过发生了不到数分钟。附近对柳萱萱有好感的男生,还来不及救援。但是,柳萱萱事后一副气急败坏,满嘴污言秽语的模样,倒是让不少人见识到了。
我知道柳萱萱会去叫人,也一定会叫上那个叫什么张哥的混混。这也正是我要的。
我背着书包走出校门,马上迎面来了两个身材高大的男生,这两人正是昨天架着我的那两个。
“小子!走一趟吧!”一个身材更为高大的男生对我说道。
我没有一点意外,对着他问道:“是去见张哥?”
“嘿嘿。。。你小子还知道张哥!怕了吧?”高个子扬扬头,趾高气昂地说道。
我咧嘴一笑,果然如我的预料,柳萱萱还是会去找这个混混张哥。
这两人怕我会跑,就要过来抓我。我对他们摆摆手:“不用你们帮忙!我自己来!”
我说过之后,就径直向着小巷走去。我看着两名身材高大的男生,一脸的疑惑,但是还是怕我跑掉,依旧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我走到小巷里,柳萱萱正站在那个叫做张哥的混混身边,仿佛在诉说什么。而,那个张哥没怎么听,坐在一个塑胶凳上好像在用吸管在吸着什么。而在这巷子里站着不少人,我这次看清了,有不少同班同学在里面。
柳萱萱看见我来了,推了推身边的混混张哥。
混混张哥眼睛微眯,似乎有些迷糊。
混混张哥口舌有些不清楚地道:“你。。。你。。。小子,好大的胆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低着头,回应他说:“张哥,我哪里敢,这些只是误会。”
“误会?!你小子当老子傻是吧!我CNMGB”混混张哥破口大骂。
“呸!CNM,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整!”混混张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就下命令叫全部人一起上。我看着周围不少人都摩拳擦掌,准备一拥而上。
我大喊一声:“等一下!都等一下!张哥,我特意带了好东西向你赔罪!”
这下混混张哥来了兴趣,对手下命令道:“好!都等等!”对我笑笑道:“你拿了什么好东西?拿出来!”
我装作翻书包的模样,在书包里面掏来掏去,慢慢地向着混混张哥的方向走去。
柳萱萱看着混混张哥似乎没有要对我动手的意思,对混混张哥道:“张哥,直接揍他一顿,抢了他的书包不就得了?”
“对哦!”混混张哥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把视线再次投向我这边,准备再次发号施令。
可惜,我已经到了混混张哥面前了。
我掏出书包的板砖,对着混混张哥的脑壳,重重地拍了下去。
啊!混混张哥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被我一板砖撂倒。顿时脑袋给我开了瓢,霎时间混混张哥的脑袋鲜血淋漓的。
但是,我却没有这么轻易放过他,他下意识地捂着头,我连着他捂着头的手一块砸!
一下!两下。。。直接砸得混混张哥哀嚎连连。周围的人,没有一个敢上前来。这样血腥的场面,都愣的不敢动。
当我用尽全身力气,脱力地坐在地上时。混混张哥倒在血泊里,生死不知。而,柳萱萱一脸苍白地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我把板砖一扔,心中的那股难平的恶气终于消了。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要不要打120?”
一旁的柳萱萱精神失常地大叫道:“杀人了!出人命了!”
而其他的人都作鸟兽散,纷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报警了,混混张哥被送去的医院,而我本派出所带去协助调查。
因为我是学生,民警先打电话联系了学校。我的班主任一直看着我,一直到派出所后,我没有说一句话。
“叶明同学,你打伤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父母。对的起老师和同学吗?”我的班主任在我喋喋不休的说道。
“我没有父母!我被人欺辱的时候,同学在哪里?老师你又在哪里?”我淡淡地说道。
“你知道,蓄意伤人要担什么责任吗?你已经16岁了,是可以上刑法的了!有可能把你关个十年。”班主任大声地说道。
我撇撇嘴,说道:“我知道,但是我不后悔!”
“那。。。。。。”班主任一时气结不知道要说什么。
吱呀!我和班主任所在的房间门开了。一名民警走了进来,对着班主任说:“好了,让你的学生签个字就可以走了。”
“什么?!可以走了?”班主任有些不敢相信。
不要说,我的班主任不相信,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耳朵听到的是事实。
第四章 属于自己的路()
当我和班主任在派出所民警办公室签好字之后,民警主动说出了其中的原因。
那个混混张哥,真名叫做张凯。除了头部被我砸伤外,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头部缝了八度针。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是事情,重要的事情是,前去了解案情的其他民警,发现这个张凯身上藏有毒品!而且通过验尿和抽血检验,发现张凯也服食了一定量的毒品!也就是说,张凯是一个参与藏毒贩毒的犯罪份子。而起经过民警的审问,张凯身后还隐藏着一个巨大的贩毒团伙!
也就是说,我之所以能够一板砖拍得张凯全无招架之力,这都是因为他在事情发生前,服食了毒品。吸食毒品之后,出现一系列后遗症,才被我一板砖放倒。而我,这样的歪打正着,也拉出了一个隐匿许久的贩毒集团。现在,这件案子已经引起市局的重视,已经开始派重案组的刑警来接手了。
张凯自然被当做犯罪嫌疑人,被警方控制了。而我把张凯的脑袋开了瓢,虽然有一定的防卫过当。但是,鉴于我是学生,而且是在被数次欺辱后,发生的反抗,所以我只是重新做了简单的笔录。就可以回家了。
我当时听得有点懵,我实在没想到,我这一板砖下去,会引起这么大的效应,连贩毒集团都被牵出来了。
我是吃惊不已,我的班主任也是一愣一愣地,民警说什么他都是一味地点头。
当我和班主任出来派出所的大门,我对着夜空深吸了一口气。从派出所出来之后,我恍如隔世。
滴滴。。。就在这时候,我的班主任手机响了。我的班主任掏出手机,一脸郑重地按下接听键。
“喂,校长。是。。。。。。。是的,我和叶明在一起。。。。。。是。。。。。。。好。。。好的,您放心,是。。。好的再见。”班主任一味地点头哈腰,好像校长就在身边一样。
班主任长舒一口气,拍拍我的肩膀道:“还没吃饭吧?走,老师带你去吃点东西。”
说实话,我对班主任这种一改之前严厉的态度,有些不习惯。班主任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对我这种成绩不好,家境贫穷的学生爱理不理的。现在,一下子态度那么热情,我怎么都觉得有些虚假。
班主任带我来到一家面馆,一碗牛腩面,一晚牛肉丸汤下肚之后。班主任才切入正题。
“小明呀。”
“你还是叫我全名吧。”我一听他叫我小明,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叶明呀。”
“老师,你有话就说,不用绕圈子了。”我对班主任摆摆手。
“好,我就直说了。”
“刚才校长给我来了电话。说是现在县教育局在树立新风,抵制校园暴力。县里有指标,一定要树立一个积极向上的典型,作为榜样树立正能量。”
“所以,校长也说了,准备把你树立这个榜样。”
班主任一直都是笑着对我说的,但是,我却在里面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可是,我却想不到其中的关键。我一个穷学生,只要校方硬要把我树立这个典型,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反抗的余地吧?为什么,这个平时把我当做透明的班主任,此时,把我当成座上宾一样款待?
我阅历实在太浅了,我硬是想不出这里面有什么蹊跷的地方。
我也没有立即答应,我开始打马虎眼,对班主任说道:“这个。。。我恐怕要和我家人商量一下。”
班主任一听我的话,嘿嘿一笑:“我之前就打过电话给你伯父了,你伯父的手机号都已经过期了。你现在要找谁商量?”
我一听班主任的话,我的咯噔一下,同时也不由地一痛。伯父有留过一个手机号给我,我在入学的时候就填上的。我的班主任多半是查了我的入学资料看到的,而我也有些日子没有打电话给我这亲伯父了。而这个亲伯父却从来没有通知过我,他换了手机号码。他们一家,看来是的确不想在管我的事了。
也许是看到我的沉默,我的班主任继续说道:“这件事你就答应吧,对你来说,可是好处多多。”
我无奈地笑了一声:“我这个无依无靠的穷学生,有什么能耐能拒绝?”
班主任别过头,躲过我的视线,对着面馆老板道:“老板,结账。”
我摆摆手,喊了一声道:“等等!”
“怎么了?”班主任疑惑地看着我。
我拍拍肚子,苦笑一声说道:“嘿嘿。。。我还没有吃饱嘞。”
班主任叹了口气说道:“那你就再叫点吃的,吃饱点。”
班主任掏出口袋的烟就走到面馆门口吞云吐雾去了,期间我好像看到他又接了个电话,似乎谈话的内容很值得高兴,知道挂了之后,班主任依旧叼着烟在偷笑。
我也没有客气,我除了叫老板给我加了碗加量的牛腩面,还叫老板切了一斤卤水牛肉,两斤牛肉丸准备打包带走。
当我的班主任回来后,看到桌子上多了一份大盘的卤水,和一袋子牛肉丸之后,本来一脸高兴的模样顿时黑了下来,可能由于是公共场所,班主任没有发作。
当结账时,班主任愣是要让老板给他打个折。
看着班主任肉疼地付钱结账之后,我心里才有了一丝小痛快。
班主任打了辆车把我送回家,没吃完的卤水牛肉和牛肉丸都让我带回家了。下车时,我还是能看到班主任一脸肉疼的表情。
班主任也不忘正事,一度叮嘱我,让我明天去他的办公室,有些事情他还要仔细交代一下。
我回到家,把卤水牛肉和牛肉放好。洗了澡冲冲晦气之后,躺在床上准备结束这一天。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到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张凯吸了毒,以我的这点伎俩,绝对近不了他的身。怕是现在的我不是安逸地躺在家里,而是被打死了吧?
但是,从这一系列的结果来看,我的选择是对的,与这些恶势力做斗争,就是要比他们更毒更狠!才能保全自己!
像我这种无依无靠的穷孩子,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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