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练马球呢,打得热了大衣服全穿不住,一身臭汗,苏兄不要见笑哦。”许飞笑着回答,在众多镜头下丝毫不怯场,没有了刚开始拍摄时的生涩。
顾独向里走进了二门,便是一片宽阔的平场,还有几个年轻人正纵马在练习击球。“苏兄你怎么会突然来的”周英饰演的言豫津满面惊讶之色地跑过来,问的话跟萧景睿所说的一模一样。
“闲来无事想出门走走。”顾独看着面前两个焦不离孟的好朋友微微一笑,道“到了京城这么久,还从来没有到豫津府上来拜会过实在失礼。豫津,令尊在吗“
“还没回来。”周英耸耸肩语调轻松地道“我爹现在的心思都被那些道士给缠住了,早出晚归的,不过我想应该快回来了。“
“你们去玩吧,不用招呼我了。我就在旁边看看也算开开眼界啊。”
“苏兄说什么笑话呢,不如一起玩吧。”周英哈哈一笑,拉着顾独的胳膊说道。
从第一次拍摄之后,凡是周英的戏份,周英的表现都是极为出色,好像要和顾独好好比上一比,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在拍摄,只是有时候偶尔会和顾独飙一下演技。
“你说的这才是笑话呢,看我的样子上场,是我打球?还是球打我啊。”顾独笑着摇头。
他饰演的梅长苏现在所表现的正是旧伤未愈,来金陵的借口也正是到宝地养伤。
“那让飞流来玩,飞流一定喜欢。”周英好似想到了一个主意,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来吧小飞流,喜欢什么颜色的马,告诉言哥哥。”
“红色”
周英兴冲冲地跑去帮飞流挑马找马具忙成一团。许飞却留在梅长苏身边关切地问道“苏兄身体好些了吗那边有坐椅还是过去坐着的好。”
顾独一面点头一面笑着问他“谢弼呢?没一起来吗?“
“二弟一向不喜欢玩这个,而且府里过年的一应事务都是他打理这几天正是最忙的时候。”
两人谈话期间,飞流已经跨上了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周英在旁边手把手教他怎么挥杆,少年试了几下,力度总是把握不好,不是一下子把草皮铲飞一块,就是碰不到球,其他的人都停止了玩球,围过来好奇地看看,惹得飞流十分冒火,一杆子把球打飞得老高,居然飞出了高高的围墙,紧接着墙外便有人大喊大叫“谁谁拿球砸我们?”
另一边,王展和几个副导演看着显示屏,看着饰演飞流的小演员将球打飞,王展皱眉看向旁边的一个年轻人,道“小孙,你看看这个后期特效好做吗?”
小孙是王展特意从公司要来的后期特效师,小孙看了看那个球打出去的方向,摇了摇头,道“王导,这个特效好做,就是做出来的不好看。”
王展道“怎么拍出来的好看?”
小孙回道“王导,这个球是要打出围墙的,最好要高一点,这样特效好做,而且做的还挺好看。”
王展点了点头,拿起左手边放着的话筒,大喊道“咔。”
“飞流,你这一条重新拍,球打出去高一点。”
拍戏继续,在一众人的围观下,飞流有些羞恼成怒,一下将球打出了墙外,这次高了不少。
“谁谁拿球砸我们。”墙外传来声音。
“好像砸到人了,我去看看。”人设是仗义的许飞站起身来和周英一起绕出门外,不知怎么处理的,好半天才回来。飞流却毫不在意仍是在场内追着球玩,不多时就把球杆给打折成两截。
这时,其他来玩球的子弟们看天色不早,都纷纷告辞,整个球场里只剩下飞流一个人驾着马跑来跑去。
“我还第一次见人玩马球这样玩的。”周英哈哈笑着走过来,边走还边打了旁边改天我要好好训练训练他免得你以为自己打的最好的许飞一拳,道“不过小飞流的骑术不比你差哦,得意的鼻子翻天。”
“我哪有得意过”许飞哭笑不得“都是你单方面在妒忌。”
顾独插言问道“墙外砸着什么人了?要不要紧”
“没有直接砸着,那是夜秦派来进年贡的使者团,马球刚好打在贡礼的木箱上。我刚看了一下这次夜秦来的人还真多,不过那个正使看起来蟑头鼠目的,一点使者气度都没有。虽说夜秦只是我们大梁的一个属国,但好歹也是一方之主,怎么就不挑一个拿得出手的人来啊。”
梅长苏被他一番话勾起了一段久远的记忆目光有些迷离,道“那么言大少爷觉得什么样的人,才配胜任一国使臣?”
“我心目中最有使臣气度的应该是蔺相如那样的。”言豫津慷慨激昂地道“出使虎狼之国而无惧色,辩可压众臣,胆可镇暴君,既能保完璧而归,又不辱君信国威,所谓慧心铁胆不外如是。”
。
第二百五十章 拍摄()
???“你也不必羡赞古人。”顾独唇边露出似有似无的浅笑:“我们大梁国中就曾经出过这样的使臣。”
????两个年轻人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真的?是谁?什么样的?”
“当年大渝、北燕、北周三国联盟意图共犯大梁,裂土而分。其时兵力悬殊,敌五我一,绵绵军营直压入我国境之内。这名使臣年方二十,手执王杖栉节,只带了一百随从,绢衣素冠穿营而过,刀斧胁身而不退,大渝皇帝感其勇气令人接入王庭。他在宫阶之上辩战大渝群臣,舌利如刀。这种利益联盟本就松散不稳,被他一番活动,渐成分崩离析之态。我王师将士乘机反攻,方才一解危局。如此使臣当不比蔺相如失色吧。”
????“哇!我们大梁还有这么露脸的人啊?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呢?”周英脸色涨红,似乎是带入到了那种敌虽千军,吾往矣的豪迈,满面惊叹之色。
????顾独有些好笑的看着周英饰演的言豫津,心下暗暗点头,周英不愧是华国四小生之一,这份演技虽不是炉火纯青,但也要远超普通演员了,道:“这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渐渐的不再会有人提起,你们这点点年纪不知道也不奇怪啊。”
????两人好奇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独摇头笑道:“我毕竟还是要长你们好几岁的,听长辈们提过。”
????周英深呼一口气,激动问道:“那这个使臣现在还在世吗?如果在的话,还真想去一睹风采呢。”
????顾独双眼微眯,深深地凝视着周英的眼睛面色甚是肃然,字字清晰地道:“他当然还在,豫津那就是你的父亲。”
????周英脸上的笑容瞬间凝结,嘴唇轻轻地颤动了起来,道:“你。。。你说什么?”
????“言侯,言侯。”顾独一改玩笑表情,神情严肃道:“你以为他这个侯爵之位是因为他是言太师的儿子?国舅爷的身份才赏给他的吗”
????“可、可是”周英饰演的言豫津吃惊得几乎坐也坐不稳,全靠抓牢座椅的扶手才稳住了身体,道:“我爹他现在。。。他现在明明。。。”
????顾独幽幽叹息垂目,摇头口中漫声吟道:“想乌衣年少,芝兰秀戈戟云横。坐看骄兵南渡,沸浪骇奔鲸。转盼东流水,一顾功成。”吟到此处,声音渐低渐悄眸中更是一片恻然。
????豪气青春,英雄热血,勒马封侯之人谁不曾是笑看风云叱咤一时?
????只是世事无常年华似水,仿佛仅仅流光一瞬便已不复当日少年朱颜。
。。。。。。
镜头之外,此刻场外似乎比场中还要压抑,王展处,一众剧组闲着的副导演和老戏骨都在这里,就连多日没有出现的赵佳人都来了。
今天是《琅琊榜》拍摄的一个小高潮,但原本的高潮点原以为是会在顾独或者周英和老戏骨杨靖之间发生,没想到现在这两人竟然也开始了。
“哈哈,这也就是顾独脾气好,换个人这样,非得跟周英闹脾气不成。”。。
王展低声指着场中的几人说道,虽然语气是埋怨周英,但嘴角的笑意却是出卖了他心底的情绪。
“王导这次可是开心坏了,到时候宣传片放这一段,都能省下一大笔广告费了。”赵佳人笑着打趣道。
王展点头轻轻一笑,真正让他吃惊的还是顾独,虽然有着对剧本天然的优势,但是能够和在演艺圈摸爬滚打多年打熬出来的周英飙起戏来,都气场不落下风,这份能耐都不能小觑。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之前只以为顾独在音乐方面天赋好,没想到在影视方面竟然也是个潜力股。”
赵佳人听了开心一笑,嘴角微微上扬,抬头看向场中央披着大氅的病弱男子,不知为什么,最近心情好像很好,全没有往日在片场的压抑和憋闷。
。。。。。。
????然而顾独的感慨无论如何深切,也比不上言豫津此时的震惊。因为这些年和那个暮气沉沉每日只跟香符砂丹打交道的老人最接近的就是他了,那漠然的脸,那花白的那不关心世间万物的永远低垂的眼睛,根本从来都没有想象过他也曾经拥有如许风华正茂的岁月。
????许飞走到周英身边,把手掌贴在周英僵硬的背心轻轻拍了拍,张开嘴想要说几句调节的气氛的话,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顾独却没有再看这个两个年轻人,他站了起来视线朝向大门的方向低低说了一句:“他回来了。”
????果然如他所言,一顶朱盖青缨的四人轿,被抬进了二门,轿夫停轿后,打开轿帘,一个身着褐金棉袍身形高大却又有些微微佝偻的老者扶着男仆的手走了下来,虽然鬓生华、面有皱纹不过整个人的感觉倒也不是特别龙钟苍老与他五十出头的年龄还算符合。
这个人正是饰演言侯的老戏骨杨靖,杨靖出道很早,但是目前还只是二线演员,想要晋升一线,演技够了,但资源还差很多,毕竟不是所有的公司都是三巨头。
?顾独只遥遥凝目看了他一眼,便快步走了过去,反而是言豫津站在原处发呆,一步也没有迈出。
????“言侯爷这么晚才回府真是辛苦。”顾独走到近前直接打了个招呼。
????言阙先是国舅,后来才封侯,虽然侯位更尊,但大家因为称呼习惯了,大多仍是叫他国舅爷,只有当面交谈时才会称他言侯,而他本人显然更喜欢后面那个称呼。
????杨靖双眼微眯,打量着眼前出现的男子,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请问先生是?”
????顾独微微躬身,道:“在下苏哲。”
????“哦?”这个名字近来在京城甚红,就算言阙真的不问世事,但也是听过的,所以面上露出客套的笑容,道:“久仰。常听小儿夸奖先生是人中龙凤果然风采不凡。”
顾独淡淡一笑并没有跟着他客套,直奔主题地道:“请言侯拨出点时间,在下有件极重要的事想要跟侯爷单独谈谈。”
杨靖听了,带着淡淡笑意的表情微微收敛,道:“跟老夫谈?先生在这京城风光正盛,老夫却是垂垂而暮不理红尘,怎么会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跟老夫谈的?”
第二百五十一 刮目相看()
顾独点点头转向杨靖:“侯爷请。”
????杨靖不愧是老戏骨,此刻的他就是那个满腔愤慨无处宣泄的侯爷,惨然一笑,仰起头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先生请。”
????一行人默默地走着,所有人都很知趣地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到了画楼顾独与杨靖进去,以目示意两个年轻人留在楼外。画楼最里面是一间洁净的画室,家具简单,除了墙边满满的书架外仅有一桌、一几、两椅和靠窗一张长长的靠榻而已。
????“侯爷。”等两人都在椅上坐定,顾独开门见山地道“你把火药都埋在祭台之下了吗?”
???杨靖两颊的肌肉绷紧了一下没有说话。
????“侯爷当然可以不认,但这并不难查,只要我通知蒙挚,他会把整个祭台从里到外翻看一遍的。”顾独言辞语气森森毫不放松地追问着,道:“我想你求仙访道,只是为了不惹人注意地跟负责祭典的法师来往吧,这些法师当然都是你的同党,或者说是你把自己的同党全部都推成了法师。是不是这样?”
????杨靖看了顾独一眼,冷冷道:“过慧易夭,苏先生这么聪明真的不怕折寿?”
????“寿数由天定,何必自己过于操心。”顾独毫不在意地回视着他的目光,道:“倒是侯爷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成功吗?”
????“至少在你出现之前一切都非常顺利。我的法师们以演练为名,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火药全都埋好了,引信就在祭炉之中。只要当天皇帝焚香拜天,点燃锡纸,扔进祭炉后,整个祭台就会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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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杨靖咬紧了牙根,“就因为那个人是皇帝。是我们当初拼死相保助他登上皇位的皇帝。当我们从小一起读书,一起练武习文,一起共平大梁危局时大家还算是朋友,可是一旦他成为皇帝,世上就只有君臣二字了。我们三个人曾经在一起过多少次誓言要同患难共富贵,要生死扶持,永不相负,他最终一条也没有兑现过。登基第二年他就夺走了乐瑶,虽然明知我们已心心相许,他下手还是毫不迟疑。林大哥劝我忍,我似乎也只能忍,当景禹出世,乐瑶被封宸妃时,我甚至还觉得自己可以完全放手,只要他对她好就行,可是结果呢?景禹死了,乐瑶死了,连林大哥他也能狠心连根给拔了,如果我不是心灰意冷远遁红尘,他也不会在乎多添我一条命,这样凉薄的皇帝,你觉得他不该死吗?”
????“所以你筹谋多年就只是想杀了他?”顾独凝视着杨靖,在此刻,杨靖原本不过四十多的年龄,竟然演出了油尽灯枯的老人的状态,他经过化妆有些苍老的眼眸看着顾独,“可是杀了之后呢?祭台上皇帝灰飞烟灭,留下一片乱局,太子和誉王两相内斗,必致朝政不稳,边境难安,最后遭殃的是谁?得利的又是谁?你所看重的那些人身上的污名依然烙在他们的身上,毫无昭雪的可能,祁王仍是逆子,林家仍是叛臣,宸妃依然孤魂在外,无牌无位无陵,你闹得天翻地覆,举国难宁,最终也不过只是杀了一个人。”
????顾独好似渐渐动了真气,声音愈转激昂面上也涌起了浅浅的潮红:“言侯爷,你以为你是在报仇吗?不是,真正的复仇,不是你这样的,你只是在泄私愤而已,为了出一口气,你还会把更多的人全都搭进去。悬镜司是设来吃素的吗?皇帝被刺,他们岂有不全力追查之理?既然我能在事先查到你,他们就能在事后查到你,你也许觉得生而无趣死也无妨,可是豫津何其无辜要受你连累,就算他不是你心爱之人所生,他也依然是你的亲生儿子,从小没有你的呵宠关爱倒也罢了,这么年轻就要因为你身负大逆之罪,被诛连杀头,你又怎么忍得下这份心肠?你口口声声说皇帝心性凉薄,试问你如此作为,又比他多情几分?”
。。。。。。
“咔,第十六场k。”
在身边副导演的提醒下,王展回过神来,拿起话筒喊了停。
王展喊完停后,场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刚才的这场戏真是太出彩了,哪怕是旁边不熟悉演员的工作人员都长大了嘴巴,更遑论这些在场以往并不出彩的二三线演员。
这能够给他们好好上一课了。
“佳人,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太精彩了?”
王展对着身旁立着的赵佳人喃喃道,不怪他,实在是太震撼了,他虽是在影视圈有些名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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