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着性子乱来了。
“打西边来了个和尚,和尚听着钟声就像心里敲着鼓,抬头看到了小尼姑,忙问一声……”
少女手舞足蹈地唱了起来,瞧着男子嘻嘻笑。
男子的眼睛鼓了起来,纠结了片刻,才叹了一口气,明白她是什么意思,跟着唱了起来:“师姐啊师姐,你这敲的什么钟啊!”
“师弟啊师弟,你要想知道,今夜留宿寒山寺,夜半来告之……”
唱到这里,少女的兴头越发浓厚了,男子的脸却有些发红,看到她还意犹未尽地看着自己,却实在唱不下去了,他怎么可能陪着她在这里唱类似于香艳小调的东西?更何况还如此直白,就算是情人间挑逗也没这样的吧。
更何况,他和她算不得情人,他是正儿八经的师弟,她是正儿八经的师姐,虽然他比她大的多,然而师门里可不是按着年纪来排辈分的。
“不唱了……”男人说完就抿住了嘴唇,似乎生怕她来掰开他的嘴一样。
少女昂着头,紧盯着男人,眼神中的威胁不言而喻,只是男人终究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妥协,于是少女眼睛一转,抬手就在男人的屁股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胡闹!”男人连忙跳开,生怕她再胡闹,顺手揽住她的腰肢,就将她扛在了肩膀上,几个纵跃就从黄色的庙墙角绕开,远远地离开这佛门庄重之地。
“我还没唱完呢!”少女拍着男人的脑袋,不满地哼哼,一边回头张望着,沉入暮色的寒山寺有着静谧而深沉的古建筑之美,只是这种美并不足以让她生出太多感慨来,见的多了。
“我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此处离临海已经不远,加紧赶路是正事。”男人扛着她走了一段路,把她放了下来,牵住那纤柔细嫩的小手,迅速前行。
男人的脚步飞快,步子迈的很大,少女却只是缓缓地抬脚落步,却依然能够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不见丝毫落后或者慌乱。
“你觉得她留在娄杭不愿意回去,到底是什么原因?”少女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些许鄙夷和轻蔑。
“不知道,大师姐这么做,定然有她的理由,你要去问,我就陪你去问,但是我并不认为她这么做有什么问题。”男人摇了摇头说道。
“你是不是喜欢她?”少女的眼睛动了动,狐疑地说道。
“没有。”男人赶紧摇头。
“哼,你喜欢不喜欢她和我没有关系,你说不喜欢她,我不会高兴,你说喜欢她,我也不会介意。”少女满不在乎地说道,然后又低下头来,“我再问你一次,你喜欢她吗?”
男人沉默了片刻,抬头看了她一眼,无比坚决地说道:“不喜欢!”
少女不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屁股,“快走,尽说一些废话!”
这样的废话明明是你开头的好吧,男人心里腹诽了几句,也不和她去争辩这个问题,加快了速度,两个人的身形就从小道上迅速离去,来到了公路上。
“你有钱吗?”少女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除了几颗糖和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就剩下五块钱了,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钱似乎一路上都用在了买零食上了。
“当然有,就没有指望过你。”男人拿出钱包给她看了看,还有一点,虽然不多,但是足够两个人前往目的地了。
“澹台静,王安,你们等着我。”少女顿时底气十足,似乎前方再无障碍可以阻挡自己前往目的地,看来就算胡乱花钱也没有什么。
第229章 区别()
王安和王忠泰走出工地,夕阳在远处留下的余晖依然美丽。
王忠泰感触良多。
任何人的成功都绝非偶然,单枪匹马创下的事业,往往只是意味着某个人最为耀眼,而不是说真的就完完全全离开了他人的帮助。
历史上没有任何一位帝王是脱离他的臣民独自打下基业,成功离不开无数有名或者无名的支持者。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在创业的路途上,总会遇到那么一位特殊的人,引领或者为他打开前进的大门,或者清除掉关键的障碍,或者给予最关键的支持。
就像姜太公遇到了周文王,就像诸葛亮遇到了刘备,就像王忠泰自己遇到了李察。
王忠泰忽然就在想,对于儿子来说,他人生中突如其来的贵人就是秦桑子?
显赫的背景,富可敌国的身家,这样的女人很适合扮演这样的角色,不然儿子怎么就有这样的际遇?
想了想,王忠泰淡然一笑,自己终究是草根的心态,以自己现在的财富,儿子也需要什么贵人,以他小小年纪就展露出来的才华,有自己提供的平台,难道就不能成就一番事业?更何况莎安娜小姐也颇为看重儿子,这位女子的传奇色彩其实一点也不亚于那位安秀商社的创始人……出于某种常见的心态,对于遥远国度的莎安娜,王忠泰的钦佩更甚,毕竟国内的政治经济环境诞生的许多商业奇才,往往有着幕后的东西,给人一种如果换了我在那个位置,也未必做的差到哪里去的感觉。
王忠泰当然不会妄自尊大认为自己有那样的资源,也能亲手缔造出安秀商社,只是用似乎不亚于那位传奇人物的莎安娜来比较,莎安娜似乎更值得钦佩一些。
至于莎安娜背后是否有同样潜伏于水底的阴影,王忠泰倒
是没有去多想,打听或者研究这些东西,对他并没有好处,好奇心的满足并不是他的追求。
李芸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了,看到丈夫和儿子,埋怨着说道:“你们干嘛去了啊,啰嗦半天……那个严雨闲的脸色可是真难看,没打起来吧?”
“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玩的不开心就打架。”王忠泰笑了笑说道。
“那就好。”李芸点了点头,底气十足地说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真打起架来,谁怕谁啊?”
这么大片工地,随随便便拉来几百上千人真是轻而易举,更何况是帮老板打架,工地上的汉子可没有一个不能打的,要是严雨闲敢和自家男人打架,那真是活腻了。
也不用叫人,自己儿子就挺壮的,打严雨闲这种花花公子没有什么问题,想到这里,李芸又补充了一句:“儿子,你可不许打架啊。”
李芸放心自己的儿子,但是哪里有不叮嘱自己儿子的妈妈?
“我看着他呢。”澹台静浅浅微笑,说完又看了一眼李芸,发现李芸没有什么异样,这才转过头去,对王安眨了眨眼睛,当妈的吃起醋来可也难哄,澹台静刚才的口气可是有点小媳妇的样子,不由得担心李芸多想。
王安悄悄握了握澹台静的手,澹台静连忙甩开。
“小孩子过家家打架有什么!”一直表现的比较老实的王小沫感觉到自己被殃及了,颇有些不屑地说道:“小孩子过家家打架就打架,不像你们大人勾心斗角,说很多废话,然后背地里去陷害别人,还不如光明正大打一架,输了的乖乖回家哭鼻子。”
王安和王忠泰相视一笑,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勾心斗角是人类的本能,任何阶层都存在,哪怕纯洁如孩童,就真的没有勾心斗角吗?只是显得稚嫩可爱而已。
一家人来到目的地,是一家颇有名气的菜馆,有一道招道招牌菜需要排队,澹台静提前两个星期预约才排到了位置,这也是李芸催的厉害的缘故,以前在这里吃过,味道挺不错的,许久没吃,就有些馋了。
需要预约的招牌菜倒也只有一道,然后点了其他菜,王小沫想要坐在亭子里吃,但是这时候的蚊虫还颇为活跃,亭子里有多的是树木花草,本就招惹蚊虫,王小沫被蚊子叮了一口后放弃了自己的主张,乖乖地跟着进了屋,坐在了弟弟身旁。
澹台静照例等着大家都坐下了,看了看茶水糕点,确定了菜单,然后才坐在了王安身边。
“头发上沾着叶子了。”
王安发现澹台静的发髻上悬着一丝细细的叶子,伸手去摘,澹台静微微低头,侧了脸过去。
许多不经意的细节往往来自于习惯,习惯却是最难以改变的东西,哪怕是澹台静,也往往不会太在意这些东西。
李芸微微张嘴,忽然有些忘记了儿子的年龄,眼前的儿子高大帅气,在自己眼里自然是完美无缺的,澹台静那温雅淡然的气质也是李芸极其欣赏的,两个人坐在一起,悄然无息透露出来的亲密竟然有一种小夫妻的味道。
顺着妻子的目光,王忠泰也留意到了,他平日里很少刻意去关注儿子和澹台静的关系,倒也知道这位颇有些来历的保姆和儿子相处的很不错,现在这么一看,还真有很匹配的感觉。
于是王忠泰笑了笑,声音很低。
王安和澹台静还是听到了,王安依然平静地拿下了树叶,澹台静倒是流露出几分浅浅的红晕,不是心境不如他,只是作为处子,这样的场景和瞩目,总是会让人显出几分羞涩来。
“哎,一眨眼,都十二岁了啊。”李芸有些唏嘘感叹。
“我都十四岁了,你怎么不感叹?”王小沫不满意地说道。
“你四岁的时候和十四岁的时候有区别吗?”李芸没好气地说道。
区别可大了,王小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虽然也不是很大,但那也是胸啊,知道什么叫峰峦叠嶂吗?王小沫不由自主地吹起牛来,四岁的时候,想学着妈妈给弟弟喂奶都没有办法做到,现在可不一样……呸……现在也不能做。
第230章 拿钱办事,挨揍消灾()
秦桑子并没有在娄杭呆太久,并没有给严雨闲找她商酌的机会,离开学校以后就连璋慕莨也找不到她了。
新加坡港务局和合记黄埔在得知秦桑子不再关注南港深水港的项目以后,并没有直接表现出动摇和犹豫,只是严雨闲很清楚,自己必须拿出更多筹码换取对方的决心,然而如此的话,坚持拿下这个项目付出的代价就有些太大了,未必会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只是此时骑虎难下,自己要是不拿下这个项目,只怕会被人质疑能力,安秀商社虽然完全是在秦家和严家的控制下,但并不是说他即使做不出成绩,也可以高枕无忧地代表严家在安秀商社内部保持影响力。
严雨闲并不打算放弃,只需要打消其他两家的顾虑,或者动用下璋家的影响力……只是考虑到父亲在这个项目上模棱两可的态度,严雨闲皱着眉头考虑了两天,终究没有找璋慕莨再回一趟娘家。
王安倒是注意到周围可疑的盯梢越来越多,甚至有些不隐藏形迹了,王安很清楚那天自己放肆了一把之后,心眼并不大的严雨闲开始有心要给他一点直接的教训了。
王安并不害怕,只是减少了独自行动的时机,小心而警惕地等待着。
先发制人,后发制人,这两个词其实并不矛盾,不同的情况和实力对等决定先手还是后手。
普通的打手和保镖王安并不放在眼里,他唯一的顾忌只是萧问道,这个背负着案底的男人心狠手辣,犹如蛰伏狩猎的猛虎……最重要的是自己这些年跟随澹台静的修炼有些玄妙,这些玄妙的东西只有在真正步入某个境界以后,才会显露出惊骇的效果,现在能够给予他的资本,在萧问道的拳头面前只怕根本没有对抗的实力。
更何况萧问道会用枪,这是王安下意识里不愿意直接面对的东西。
萧问道当然也不会肆无忌惮地用枪,但总是个威胁。
澹台静和王安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了,她这时候也不会去多想自己和王安在一起的时间太多,李芸会不会多想什么了。
他的安危更重要。
“你不是习惯把书卷起来握着看吗?”中午,王安和澹台静用完午餐,慢慢地往树荫栖栖的小巷里走去。
树影中错落着斑驳的光斑,打在澹台静身上,穿过去犹如流淌的时光沉淀下来的光华,美轮美奂。
美的是人,光和影让人的气韵更加动人。
澹台静穿着蓝灰色的软布长裙,流淌如水,短袖小褂子露出半截如玉的手臂,握着一本铜版纸《金瓶梅》。
“哦,这又不是竖排的版本,卷起来不习惯啊。”澹台静看了看书的封皮,淡然一笑,“像我这样的仙子,拿着一本这样的书,感觉不和谐?卷起来,就能够把书名遮挡起来?”
“嗯,嗯,就是……像你这样的,应该拿一本《花间集》之类的。”王安点了点头,也笑了起来,他总是说她像仙子,她也会如此戏言,但是王安知道她从来没有以什么仙子自居,在她心里,大概她就是她,她不会刻意把自己归类为普通人,也不会把自己归类为仙子。
“我干嘛要看那种无病呻吟的书?我既不是待字闺中的怀春少女,也不是葬花怜雨的寂寞妇人……”澹台静略微一思索,有些疑惑,“我虽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大体上也应该知道是什么感觉,可是这些事情我没有做过,终究有些好奇。”
看着她脸颊上自然浮现的一丝红晕,王安不禁想起她动情时迷人的样子,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澹台静任由他握着手,眼眸温柔回望,低下头来继续看自己的书,静静地往前走。
午后的时光打在他和她身上,这样的巷子里,这样的人儿,忽然经过,或者会让人羡慕和憧憬,大概理想中完美的情侣就是如此。
王安缓缓地迈着步子,似乎是在享受宁静的时光,他很安心,但是他也留意到了,澹台静实际上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着一个极其协调的节奏,这是一种直接感知他人可能做出反应从而让自己跟随做出反应的技巧,王安还做不到。
“来了。”澹台静放下书签,然后合上了书本,回过头来看着王安。
“我觉得……这似乎不是严雨闲的风格,如此直截了当,肆无忌惮?”王安皱起了眉头。
远远地,一辆丰田考斯特停在了巷子口封住了去路,另一头,刻意看到一个人影靠在墙壁上,却似乎一个人封堵住了整条巷子。
“很多事情,其实都不是合理的推断和逻辑能够知晓真相的,我们也不需要知道。”澹台静迈出一步,站在了巷子中央。
澹台静这么一站,巷子那头的人影却是动了一下,然后又靠回了墙壁。
王安知道澹台静这么一站,其实是有讲究的,她并不是站在王安的背后,而是压制住了巷子那头的人影带来的无形气场。
气场这东西其实是真实存在的,任何一个有着自己擅长领域的人,在展现自己最擅长的能力时,就能够感觉到,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自信。
有时候给人信心,有时候给人压力,那个人影带来的就是压力,澹台静击散了这种压力。
这种微妙的对抗,王安能够感觉到,但是从丰田考斯特上走下来的人却浑然未觉,径直走向了王安。
从车上一共走下来七人,为首的男子二十出头,额头上纹着一只米老鼠的刺青,穿着背心,手里提着衬衫,懒洋洋地打量着王安。
“你得罪了你得罪不起的人,你知道不知道?”刺青男眯着眼睛,心平气和地说道。
“不知道。”王安笑了起来,倒不是故意笑,只是忽然想起,自己得罪的人真的太多了,如果都要去知道,那只怕自己真的会害怕了。
“你也不需要知道,很简单,我们揍你一顿,你乖乖地挨揍,我们拿钱办事,你挨揍消灾,就这样,懂了吧?”刺青男睁开眼睛,诚恳地说道:“我们无仇无怨的,你也不想因为反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