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芸等的有些不耐烦,对旁边的司机说道:“老曾,你进去看看……”
“那个什么严雨闲来了,拦着你爸了,和你爸上了工地……”李芸转身站在了儿子身边,又看了看女儿,发现她正惊讶地看着工地上一架新架起来的起重机,摇了摇头,接着对儿子说道:“上次王小沫偷偷跑去开起重机,连累人家被罚了不少钱,这次你看紧她一点。”
未成年人是极其危险的物种,他们胆大妄为,而且他们有强大的破坏力和行动力,更有执行各种匪夷所思计划的**和冲动,王小沫也不例外,王安想了想,对李芸说道:“还是你看着她吧,我和曾叔一起进去找爸爸。”
儿子是不会偷偷跑去开起重机的,李芸也放心,点了点头:“老曾,你照顾着点。”
“你放心。”司机连忙说道。
旁边一直在陪伴着的项目部经理秘书连忙让人送上安全帽给两人带上,领着往工地上走去。
这一段施工场地是在河岸上,场地开阔,除了那架未知用途的超大型起重机,并没有更多遮挡视线的建筑物和机械,王安远远地就看到了严雨闲和王忠泰站在河边上,叶锦鲤也陪伴在严雨闲身边,其他人都站的远远的。
司机老曾也停住了脚步,王安直接走了过去喊道:“爸,我们吃饭去吧。”
王忠泰回过头来,没有发现王小沫跟着上来,倒是先放心了一点,上次王小沫说要参观工地,虽然王忠泰觉得她的目的不明确,但是她打着熟悉父亲公司项目的旗号,王忠泰倒也不好拒绝她,所以就趁着市领导来工地视察的时候,带着她一起进了工地,结果她中间偷溜,开动了一辆起重机。
出现这种事情,又是当着市领导的面,自然要有人来承担责任,王忠泰自己做了检讨,同时处罚了工地负责安全项目的责任人……除了王小沫调皮,让她有机可乘也说明了工地确实存在一些安全问题方面的疏漏。
看到王忠泰的儿子走过来,严雨闲笑吟吟地停住了话头,颇为欣赏地点了点头,“王董,你儿子戴上安全帽,还颇有几分年轻企业家的风范啊。”
奉承儿子原比奉承自己要更中听,对于中年男人来说,他未必会把别人对他的奉承当回事,但是对于女儿的恭维,他往往会觉得人家是有眼光,说的是实话,王忠泰也不例外,原本有些严肃和沉重的表情消散了一些,露出了几分笑容,“平常是不让他来工地的,估计是他妈等的不耐烦了……女人嘛,总觉得吃饭比什么都重要。”
“一家人吃饭……这种事情还真让人怀念,我倒是好久没有和家里人一起吃饭了。”严雨闲淡然一笑,拍了拍王忠泰的肩膀,“王董,希望你一直有好心情和家里人吃饭,不要把工作上的烦恼带到家庭中去。”
王忠泰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缕怒色,生意场上的唇枪舌剑往往是杀人不见血,但是无论如何大家转过头去,都应该互相理解各自对家庭的重视,因为感觉自己在生意上的胜手而导致对方家庭生活不愉快的幸灾乐祸,算得上是非常犯忌,尤其是对王忠泰来说。
“我觉得王董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临海港的项目,对于众泰建设虽然重要,但也没有到失去了就会损伤根基的地步……王董可是从包工头一路做上来的,大不了重头再来。”叶锦鲤嘻嘻笑了一声。
“有你说话的份?”王安冷笑一声,抬起手来。
“啪!”的一声,叶锦鲤的脸上浮现出了五个通红的手指印,剧痛让她的眼眶里顿时多了一些晶莹的东西,然而惊讶而意外的情绪更加强烈地压制住了这种痛楚,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羞辱感。
王忠泰也是意外地看着儿子,虽然很是不爽叶锦鲤的插话,但是以他的修养还不至于和一个女人去计较,倒是完全没有想到儿子会忽然给叶锦鲤一巴掌,这一巴掌让王忠泰心中有些微微爽快,却也意识到这一巴掌不是这么好打的……叶锦鲤只是严雨闲的个人助理,没有在安秀商社担任高级职务,却更加彰显她和严雨闲的私人关系,儿子这一巴掌其实是等于抽在了严雨闲脸上。
王忠泰的目光转移到严雨闲身上,果然严雨闲脸上诧异的情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如水的神情,目光冷漠而平淡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王安擦了擦手,并不理会叶锦鲤的反映,对他来说,叶锦鲤这种角色犹如巨轮渡海时围绕船头嬉戏的小鱼,虽然可以伴随巨轮前行,但是一不小心被螺旋桨搅的肉沫都不剩却也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去在意她现在的脸面。
“严雨闲,管好你的姘头!”王安冷笑一声,“真不知道你哪里来的底气,我很想知道,秦靖在得知秦桑子来了一趟娄杭,却转身束手不管而去,会不会觉得是你出了什么问题!”
秦桑子能够来到娄杭,秦靖是费了不少口舌的,秦桑子的态度能够直接影响到合记黄埔和新加坡港务局,秦桑子如果束手不管,尽管合记黄埔和港务局方面不可能就此罢手,但是必然生出许多疑虑,让严雨闲难以应对。
第227章 无意()
如果说给叶锦鲤的一巴掌只是让人惊讶而已,王安对待严雨闲的态度却是让人更加意外和骇然,要知道严雨闲可不是叶锦鲤,其他人也知道他不是那种无知幼稚而冲动的少年。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力支撑的威胁和狂妄只是笑话,然而王安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给人看笑话的人。
海水拍打着岸,白色的浪花带着细沙显得浑浊,略带腥味的风让严雨闲摸了摸鼻子,收敛了眼神里多余的情绪,严雨闲对眼前的少年视而不见,只是冷冷地看着王忠泰:“王总,你就是这么教育儿子的?”
严雨闲的脑子里正在飞速思考,但是他不可能表现出来自己被王安的一番话说的心神动乱,两人不在一个层次,他要是因此方寸大乱,未免让人笑话,他也有对对方采取视而不见态度的底气。
王忠泰才是可以和他说话的对象,严雨闲的姿态很清楚。
“不劳你费心。”王忠泰说道。
就如同叶锦鲤不适合说那样的话,王安现在的话更加不合适,王忠泰面对严雨闲的质问,淡淡一笑,脸皮撕破了,他还真不会当着外人的面来批评儿子,至于回家以后批评下儿子那又是自己家的问题了。
“桑子怎么可能束手不管,她的动向我尚且不清楚,你张嘴胡说八道,真当自己是小孩子就可以不分轻重?”王忠泰的态度让严雨闲有些恼火,终于把眼神放回了王安身上,神情漠然。
“在这方面,我还真不如你。你要分得清轻重,就不应该随身带着自己的姘头,惹人生厌。”这个阶层的男人秘密的甚至半公开的有那么一两个家庭以外的女人很常见,但是王安觉得公然带着外室抛头露面,未免有些太高调,更何况璋慕莨也在娄杭,严雨闲这样随时携着叶锦鲤出席各种活动,璋慕莨的脸面也不好看。
当然,璋慕莨实际上也没有顾忌严雨闲,但是王安觉得璋慕莨并没有做的很过分,因为璋慕莨即使对他有些什么年头,在旁人眼里也不过是她经常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在一起,不会拉严雨闲的面子。
“你老是针对我干什么!”叶锦鲤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漂亮的眼睛里多了几根血丝,从最开始遇到这个少年,他似乎就没有正眼看过她,叶锦鲤虽然没有觉得自己漂亮到是个雄性动物就应该对自己讨好恭维,但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轻视。
王安当然没有针对叶锦鲤的意思,所以他并不回应叶锦鲤,依旧不理会。
“小孩子胡说八道,大人也不管管……我倒是懒得费心,只是王董,你就不担心他在外边如此招摇,迟早出事?”严雨闲对待王安的态度,一如王安对待叶锦鲤。
严雨闲语带威胁,而且是威胁到了自己的儿子,王忠泰脸色一变,不想多生是非,正想说话,却发现儿子拿出手机拨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姓名却是“秦桑子”,王忠泰的话到嘴巴,停顿了一下。
王安接通了电话,说了两句,把电话递给了严雨闲。
严雨闲看着王安手中的电话,过了几秒钟才慢慢地接了过来,听到秦桑子的声音,终于直接看了一眼王安。
王安只是留意到他眼神中的惊讶,很显然这时候严雨闲依然不相信秦桑子会束手不管,只是为了王安可以直接打电话给秦桑子而意外。
王忠泰留意到严雨闲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莫名惊诧,远远超过刚才儿子给了叶锦鲤一巴掌的时候,不由得也同样讶异起来,这种时候王忠泰唯一能够想到的是,严雨闲确定了某个消息,而这个消息十之**就是刚才儿子说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顾不得周围还有人,严雨闲忍不住气急,原本以为尘埃落定,谁知道又刮起一阵疯,搅合皅合的尘土飞扬,看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前程了。
“你这一走……”严雨闲一字一顿,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尽管是看着秦桑子长大,如同秦靖一样把秦桑子当妹妹,但是严雨闲很清楚这个“妹妹”比秦眉妩更加固执而难以施加影响,甚至人情牌也毫无效果,她说要走,那就是真的不会管了。
王安并不给严雨闲在这时候多说什么的机会,伸手稍稍用力从严雨闲的脸旁把手机拿了回来,嘴角微微翘起。
看到严雨闲难看的脸色和眼前少年的微笑,傻瓜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叶锦鲤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放了下来,摸了摸手袋里的手机,想了想,神情越发阴郁了。
“严总,好走,不送。”王安伸手指引前方,示意严雨闲走人。
严雨闲看了看王忠泰,看了看王安,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怎么一回事?”严雨闲离开,王忠泰终于露出几分忧色,现在不是得意的时候,王忠泰也不会为了打击了一下严雨闲就得意洋洋,严雨闲不是那种被人踩了一脚就站不起来,只怕爬着走的货。
“秦桑子能够影响到港务局和合记黄埔,而秦桑子另外一个身份就是安秀商社总裁秦靖的亲妹妹,同时个人拥有相当多的资源。如果她参与到南港深水港的项目中来,我们的压力会大很多,反之现在她走了,我们的压力少了,倒是港务局和合记黄埔那边会起疑心,认为这是安秀商社在下什么圈套……这种事情在秦靖领导安秀商社时没有少发生。”王安揽着王忠泰的肩膀往外走。
“你怎么认识这个秦桑子的?”秦桑子的资料很少,王忠泰都没有怎么去关注过这个秦桑子,儿子居然能够直接给她打电话,并且早就知道秦桑子不会支持严雨闲,这让王忠泰十分意外,看着儿子俊秀的侧脸,王忠泰骄傲之余有些淡淡的失落,和儿子相比,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大概会在以后的日子里显得越来越平平无奇。
不过,这难道不就是自己希望的?王忠泰笑了起来。
“她是璋老师的朋友,然后就认识了……听她和璋老师说话时,无意中谈起了要放弃这个项目。”王安随口搪塞。
“那你这样随意泄露人家的决定,也不合适啊。”王忠泰不想让儿子给别人留下不懂事的印象。
“其实,那是秦桑子让我这么做的,刚好我也看严雨闲不舒服,能够打击下他,我也乐意。”王安只能推到秦桑子身上去了。
王忠泰恍然明白,这才说得过去,不过这大家族还真是让人头痛。
…
…
有些事,以后再说吧。
有些人,我从来就没有看过你的帖子,属于看名字就直接忽视内容的类型,不过我偶尔也会瞄到内容……毕竟有直接的显示部分内容,你总是一副直接对我说,而且我会看到的样子,麻烦别这样……我压根就不知道你这id说过一些什么东西,我和你不熟,麻烦别老是一副来找我说事的样子。
说的就是你,什么鸡鸭鱼肉吃猫。
感谢那些在此时此刻依然沉默,支持,或者期待的读者们,为你们而更新。
第228章 师姐和师弟()
同一时刻,离娄杭一百八十公里外的苏州。
“月落乌啼霜满天,
那一年,你的青丝犹如月光妩媚,披散在静谧的水中如晕。”
“江枫渔火对愁眠,
这一夜,我的长剑划过夜空冷冽,飞溅起的灯火犹如萤火。”
“姑苏城外寒山寺,
啊……咿呀……啊……那钟声响起来,抬头看,你的青丝已不见。”
“夜半钟声到客船,
狰狞的刀疤是岁月,我何时已经不见了少年侠客行的风流倜傥,只想把你带走……”
苏州城外的寒山寺,历来便是文人骚客眷顾的地方,游人在暮色到来后三三两两地离开,一男一女远远地站在了寺庙外凝视着黄色的庙墙。
男的二三十岁年纪,身材说不上魁梧壮实,微微发胖,站在那里愁眉苦脸,时不时地哼哼一句,唱的不文不白,也弄不清楚是哪一派的调子,只是嗓音略微低沉温柔,听起来有些异样的味道。
“师姐,这么改可好?张继的《枫桥夜泊》是名篇,我们不能随便糟蹋人家的东西。”男人有些无奈地劝诫道,这种事情他真的不想做,可是眼前的少女,他哪里敢去忤逆她,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要怎么便怎样,这样的劝诫他也知道没用,只是不说吧,就总觉得太过放任她,没有尽到一点规劝她的责任。
少女十多岁年纪,长发披肩,身材削瘦而纤柔,双腿修长,尤其是小腿笔直,站在那里仿佛一枝刚刚从春风中抽条而出的柳树,温婉动人。
她转过头来,脸上却是一脸不屑和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他都已经死了,谁管的着我们?再说了,你改的这狗屎一样的歌,难道就不算糟蹋了?”
男人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
“咳……你听我改的!”少女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
“月落乌啼霜满天……
青丝媚眸霓罗裳,指尖的豆蔻,耳畔的晕红,奴家为尼已过二十载,发丝削尽容颜不改,我的良人在何方?”
“江枫渔火对愁眠,
花间的露水凝聚如丝,悬挂在心头的寂寞,忆当年,少年人的眉目如剑,刺穿了我的心房……”
听到这里,男子皱起了眉头,前边还好,讲的不过是一个妙龄女子出家为尼,依然凡心未了,第二句却是意义隐晦的春情萌发了,“花间的露水凝聚如丝”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但是以他对少女的了解,这句话分明就是在描述女子动情时的迹象。
明明还是一个守身如玉的处子,却做出这般言辞,让男子尴尬之余颇有些气闷不已。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这么看我,你是觉得我改的很猥琐吗?分明就是你猥琐!”少女转过头来,看到男子的表情,顿时大怒:“快说你猥琐。”
“我猥琐……嗯,嗯……是我猥琐。”男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没有诚意!”少女哼了一声,不是很满意,但是也不和他计较了,继续皱着眉头改歌词。
“姑苏城外寒山寺……”少女突然嘻嘻一笑,“有个尼姑在敲钟,敲了一声又一声……”
男子皱起了眉头,这都什么啊,前边还稍稍文雅些,现在这调子分明就是市井俚语小调了,不过也知道她的性子,她就没有多少耐心来仔细琢磨,稍稍遇到点麻烦就开始由着性子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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