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歌?”他将遮住的被子往下拉,夜晚歌的半边脸便露了出来。
只见她唇咬着,手指揪着,莹白脸上全是泪痕,剪眸秋水里尽是湿气……
银炫冽的心都被她的眼泪揉碎了。
“怎么了这是?”他伸手去撩她的头发,夜晚歌这才将头抬起来,眼前的男人一身粗线呢针织白毛衣,背光而立,英俊的脸庞上是那双黑亮却温柔的眸子。
是天使吧,只有天使才会有这么漂亮的眼睛和嘴唇,可是夜晚歌那么恨,怎么就那么恨!
因为是这个男人将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他再天使,对她来说也是邪恶的魔鬼!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朋友出事,你至于哭成这样吗?”银炫冽急着弯腰下去,赶紧将哭成泪人的夜晚歌捞到怀里,一声声地哄,“是不是被吓到了?真该死,为何她要给你打电话?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你自己也是,去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银炫冽的声音糯磁好听,夜晚歌却将搂住他后腰的衣料缠着越发紧,紧到指关节开始酸疼,紧到自己几乎不能呼吸。
是这个男人,这个外表像天使一样的男人,毁了她的所有,把她的生活弄得面目全非!
夜晚歌哭完之后便一直没有再说话,银炫冽知道她难过,也不问,合衣躺在床上守着陪她躺了一会儿。
她倒睡着了,也真是奇怪,在银炫冽的怀里居然睡着了,且睡得挺安稳。
很快就有浅浅的鼾声出来,银炫冽动了动被她枕得酸疼的手臂,想将她放到床上去,可她在梦里还不允许,手臂缠过来,就是不肯他走。
银炫冽没辙,只能抱着她一起睡,但他肯定是睡不着的,昨天因为接到夜晚歌的电话,扔下工作连夜从国外飞回来,时差全部乱了,长途旅行的疲惫再加上夜晚歌的伤心,他现在身体很累,可内心却很安稳又紧张,因为夜晚歌正躺在他怀里睡觉,那滋味就像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被自己满怀抱在怀里,你说你还睡得着吗?
肯定是欣喜幸福和紧张并存,怕自己看不够她,怕自己抱不够她,又怕自己一动她就醒了,醒了她就不会这么安分地被他抱着了……
银炫冽趁着她睡得香,不由低头在她额上贪吻了一下,一下之后觉得不解馋,又顺着鼻梁下去在她红润的唇上尝了尝。
许是力度重了些,夜晚歌在梦里哼哼唧唧地挥了挥手,往他胸口钻着把脸别了过去……
这么迷迷糊糊的,银炫冽竟然也搂着她睡着了,最后两人是被夜晚歌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电话是夜晚歌雇的那个看护打来的。
“夜小姐,您现在在哪儿?凉小姐醒了……”
“西月醒了?”宁黛琳立即清醒过来。
“嗯,只是医生来过之后她情绪就不大好,而且龙天的龙董也突然来了,现在两人正在病房里关着门说话。”
龙老来了?
夜晚歌挂了电话,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放心,起身要换衣服去医院,却被银炫冽拉住。
“这种事情你去了也解决不了,更何况你现在身体也不好,东跑西跑的肯定吃不消。”
“可是我放心不下,西月做了这么大的手术,在s市又没什么朋友,再说刚刚护工给我打电话,说你爸也过去了,谁知道他又会对西月做出什么事!”夜晚歌边说边开始换衣服,银炫冽知道自己根本犟不过她,只能过去牵过她的手。
“算了,等我去洗把脸,我陪你一起去!”
银炫冽将车子直接停到住院楼门口,跟夜晚歌一起下车,结果一抬头便见龙老跟一个年轻的女人站在大厅的台阶上。
年轻女人手里拿着一束花,应该是来探病的,可是夜晚歌却不认识。
龙老烦躁地抽着烟,站她对面,两人脸色都不好看,似乎起了什么冲突。
果然,相互僵持了一会儿,只见龙老突然向旁边唾了一口,将手里的烟蒂随手扔到地上踩灭。
“你脑子有病吗?无缘无故跟到医院来做什么?”
“得问你呢,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女人红着脖子,有些胡搅蛮缠的样子。
龙老挺反感地瞄了她一眼:“你说我来做什么?我当然是来探病人。”
“探谁?小情人?就那个新得势的小模特?你打算娶进门做六姨太?”女人用花指着龙老,“没看出来你还挺深情的嘛,小**一住院你就来医院看她,那我怎么办?你不是答应过我,我是你最后一任太太,绝对不会再娶六姨太的吗?”
“这时候你能不能别跟我提这个!”龙老又唾了一口,脸上明显很烦躁。
“你这对我是什么态度?你偷偷背着我跟这个小**来往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现在居然还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女人气愤的控诉。
这话听得龙老都觉得稀奇,不由讥诮笑着问:“什么时候我要看你脸色了?奥思婕,你还真拿自己当什么公主啊,我他妈以前哄着你是觉得你还有些新鲜感,玩起来也够放得开,但其实说白了你也就是供我消遣的一件东西,哪天老子弄腻了照样把你一脚踹开!”
这话说得奥思婕脸色刷白。
怎么说她也是一个小国的公主。
当初若不是跟着龙老嫁入中国,她原本可以在自己本国生活的很好。
可惜嫁给龙老,年纪大花心不说,她只是他的五姨太,家里面还有四个老女人骑在她头上。
若不是想她女儿龙茗妃能够多分一点家产,她早就受够龙老这个老头子了。
“龙炳坤,你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奥思婕气急了,指着龙老的鼻子,声音颤抖。
“再说一遍又如何!”龙老跨了半步子,倒来了耐心了,“奥思婕,别以为你还是你们那巴掌大小国受万人拥戴的公主,说难听点,你现在不过是老子身下的玩物,我给了你那父王那么多钱,他把你送给我玩,明买明卖,所以别成天神神叨叨自以为是,老子现在愿意白吃白喝的供着你,那是看在茗妃的面子上,老子要踹你你也不能把老子怎么样!”
话说得确实很难听,奥思婕的脸色由惨白气成通红,直接挥起手里的花便朝龙老扑头盖脸地抽过去!
边抽边骂:“我真心实意跟了你这么久你居然这么说我,龙炳坤你他妈就是个畜生,难怪阳。痿不举一点用都派不上!”
花瓣被抽得落了一地,根茎也在龙老脸色划下几条血痕。
许是真的被她骂恼了,龙老一把捏住奥思婕不断挥动的手臂:“我呸,真心实意?你他妈自己摸摸良心说你有没有真心实意?你背着我跟你们小国的那个青梅竹马私会偷情这么多年,真以为我不知道?真是操不熟的婊子,不想我把你休出去,就给我安安分分呆着,居然还敢跑来跟我闹!”
“你……!”
奥思婕气得话都接不上,双目血红,额头全是凸起的青筋,面容实在有些狰狞,却还要挣着手要去打他,结果被龙老狠狠一甩,她整个人从台阶上往后倒。
所幸台阶不高,她踉跄了几步最后一屁股歪坐在地上。
“居然敢朝我动手,愚蠢无知的货色!”龙来用手指捻了捻脸上被奥思婕抽出来的伤,嘶嘶抽了口气,遂理了理被她弄乱的西装,跨步就从台阶上走下来。
结果一转身,见银炫冽搂着夜晚歌站在车子前面,他立即笑意一转:“哟……这不是夜小姐吗?好久不见啊,你们夜氏自从重新挂牌上市之后,最近这段时间效益不错啊。”
244 演不下去了,父子都是禽兽()
龙老这话一半是说给夜晚歌听,另一半却是在想办法跟银炫冽搭讪。
他知道儿子不待见自己,但夜晚歌似乎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结果银炫冽完全无动于衷,像没事人一样搂着夜晚歌,脸上依旧一片清朗的笑。
夜晚歌却点了点头,挺客气的:“龙老过奖了,以后我们小辈,还需要你提点!”
“好说好说,你现在嫁给冽,就是我们龙家的人,改天有机会跟冽一起回龙家喝茶。”龙老开朗的笑道。
银炫冽却不领情,只问:“你来看凉西月?”
结果这么一问,龙老的脸色便一下子阴了,顿了顿便随口道别走人。
龙老走后奥思婕还坐在台阶上。
银炫冽始终面无异色,夜晚歌却有些同情这个女人了。
刚才她跟龙老的争吵内容,夜晚歌全都听见了。
现在也知道她的身份,是龙老的五姨太,龙茗妃的母亲,据说是一位小国的公主。
年纪轻轻却嫁给龙老这样的男人,确实是太委屈她了。
可是这其中的各种缘由,就不是他们这些外人知道的了。
奥思婕显然是认识银炫冽的,就是因为他这个龙老唯一儿子的出现,才使得龙老对她们母女的态度发生了变化。
之前银炫冽没有回龙家,龙老只有一个龙茗妃女儿可以继承家产,自然对她们母女很好。
可是现在他唯一的儿子从外面回来了,还继承了家业。
奥思婕跟女儿龙茗妃在龙家的地位就大不如从前了。
不仅家里还有四位太太常找她们麻烦,就连以前最宠爱她的老爷,如今外面也有了小嫩模。
自从龙老跟凉西月这个嫩模走近频频传出绯闻,所有人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再这样下去,她这个五姨太迟早会跟那四位一样,被龙老玩腻冷落。
新的六姨太就要进门了。
而龙家的家产,则全部会落到龙炫冽的手上。
这样想着,奥思婕抬眼恶狠狠的剐了银炫冽一眼,双眸中全是明显的恨意跟敌意,自己撑着站起来。
银炫冽还是一副清冷模样,一只手插在裤袋里。
对奥思婕视而不见。
奥思婕深吸一口气,捂住嘴狼狈的跑开。
由始自终,银炫冽都无动于衷。
银炫冽一直陪着夜晚歌走到病房门口,他才停住,松开她的手:“我就不进去了,你去吧。”
“嗯。”夜晚歌明显同意,毕竟银炫冽是龙老的儿子,凉西月是龙老的情人,这样的身份进去会很尴尬。
“那你在外面等我?”
“我去楼下,在车里等你。”
“好。”
银炫冽走后,夜晚歌才转身推开病房门。
一进去就见护工小姐迎了上来:“夜小姐,你来了。”
夜晚歌点点头,轻瞄了一眼床上闭着眼睛的凉西月,轻声问:“她怎么样?”
“不大好,手术后身子很虚,而且情绪也很糟糕,医生跟她说明情况后她就一直没说话。”护工如实的说。
“一直没说话?刚才龙老不是来过吗?”
“对,是来过,两人在病房里不知说了什么。等我进来的时候……”护工小姐说到这突然将嘴巴弩了弩,指着床边桌子上的一张支票,“喏…等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多了这个东西。”
夜晚歌一愣,走过去看了一眼支票上的金额。
不得不说龙老虽然畜生,但在物质方面却也不算吝啬。
“凉小姐好可怜啊。”护工也是个年轻女人,得知了凉西月的情况,不由的多了几分同情。
夜晚歌手里的支票她也看了一眼,不禁又感慨起来,“就算得到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就算有名有权又有什么用,女人最重要的子宫都没了,这辈子都做不了妈妈了,而且她还那么年轻,以后……”
“嘘……”夜晚歌立即制止,看了一眼床上睡着的凉西月,“别说了,被她听到了不好。而且以后也别在她面前说这些话。我怕她听了更伤心。”
护工赶紧用手捏紧嘴唇:“嗯嗯……不说不说了。”
“行了,你也在这守了一天了,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好,那我一会再过来。”护工看出来夜晚歌跟凉西月是有话要说,转身离开了病房,顺便为她们带上房门。
夜晚歌将手里的支票再次放回桌上,正准备拉个椅子过来,一转身却见床上的人醒了。
巴巴睁着无力的眼睛,目无焦距。
“西月……”夜晚歌喊了她一声,干脆坐到她床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床上的人不说话,只是将胳膊从被子里露出来,费劲的想侧个身,或许是这个动作引起了伤口疼,感觉她的眼梢都不自然地抽了一下,结果半天也没能翻过去。
夜晚歌赶紧去背后托了她一把:“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
“嗯。”凉西月总算点了下头,只是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渗人。
毕竟是个大手术,看她这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恢复不好了。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疼吗?”夜晚歌关心的问。
凉西月还是摇头,那虚弱的样子看得夜晚歌都觉得心酸了,只能将脸别过去,这样静坐了一会儿,还是床上的人先说话。
“晚歌!”凉西月开口说话,似乎有些吃力。
“谢谢你昨天…能够那么晚去禾田会找我。我在这里也没什么信得过的人……当时肚子疼得厉害,上洗手间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全是血……我就知道坏了…”
夜晚歌一下子又想起昨晚发现她时的场景,胃里一阵恶心,忍住了才问:“你知道你自己又怀孕了吗?”
凉西月又笑了一下,摇头:“这回……不知道。”
这个答案,听了真让人心里不舒服。
“怎么自己这么不小心?前几个月刚流了一个,这段时间就应该做好措施啊!”夜晚歌忍不住皱眉。
“你以为我不想?”凉西月皱了下眉心,不知是伤口疼还是心里疼,反正表情显得很痛苦,“很多时候他都是随心所欲的……我要随叫随到,而且他根本……不允许做措施!”
“那他就应该负责,一辆跑车一张支票根本不能弥补什么,孩子虽然没有成形,但毕竟是一条生命!”夜晚歌显得有些愤怒,虽然她的孩子也没了,但是血肉相连那种感觉,她也是有深切体会的。
一个女人连续失去两个孩子,还失去了子宫,这真是灭顶的打击。
再多的钱财,也弥补不了了。
可凉西月却虚弱地垂了垂眼皮,唇角一抽:“弥补?他需要弥补什么?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两个都不是……他给我这些,无非是因为他玩得太大,玩走火了,所以需要用这些钱来收拾烂摊子。”
夜晚歌实在不懂她的意思:“孩子不是龙老的?那是谁的?”
凉西月却不说话了,头往灯光那边偏了一点,似乎捂住腹部沉沉出了一口气。
夜晚歌以为她瞒着龙老还有其他男人,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不便过问,也没再说什么。
岂料过了一会,凉西月自己又开口了,脸朝着灯光,说了一句:“我自己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什么?”夜晚歌大惊。
“你不知道吗?”凉西月将眼睛闭起来,病房顶上的灯光全部打在她脸上,睫毛轻颤,一根根竖在几乎透明的眼皮上。
“龙老他有病,不能人道……但是他会吃药……不过吃药也只是能够顶一小会儿,时间很短,几乎干不了什么事……可是越这样的人,心里越变态…就好像,你得了一个什么东西,自己不能吃,又眼馋,便只能叫其他人吃……他在旁边过过眼瘾。”
夜晚歌被她说得云里雾里。
“这话,什么意思?”
凉西月又勾唇笑了,眼睛却没睁。
“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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