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听景明帝去了慈宁宫,微微弯唇。
“母后,您真收了七哥为养子?”
“怎么,担心以后有人与你争宠?”见女儿满眼好奇与兴奋,皇后打趣道。
福清公主脸微红:“能有一位亲哥哥,女儿高兴还来不及。”
“是啊,母后也高兴。”皇后轻声道。
她生出记名皇子的心思,就是为了福清,只望燕王莫让她失望才好。
七皇子燕王成为皇后之子的事随着景明帝去了玉泉宫,又去了慈宁宫,很快如一阵风传遍了皇宫。
一时间,给皇后道喜的有之,去贤妃那里安慰(看笑话)的有之,宫里登时热闹起来。
一名內侍躲在无人处,抬手打了自己一嘴巴,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一道熟悉声音传来:“小乐子,你闲疯了么,躲在这里扇耳光玩?”
原来自扇嘴巴的正是潘海的徒弟小乐子。
小乐子见师父出现,忙弯腰笑道:“孩儿忽然听说了燕王的事,以为做梦呢,打自己嘴巴试试疼不疼。”
潘海以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徒弟,忽然觉得心累。
以为做梦打谁耳光不行,非要打自己的?闹半天他收了个傻徒弟。
“燕王的事惊讶的大有人在,也没像你这般。没出息!”
小乐子干笑:“师父教训得是,孩儿哪能跟师父比,师父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行了,别贫了,走吧。”
潘海走在前,小乐子跟在后,悄悄吐了一口气。
他当然比别人惊讶。
早先因地动作为钦差去钱河县巡视,他就发现人们印象中不起眼的燕王其实是个妙人。
也是从那时候起,他与燕王开始有了来往。
令他没想到的是燕王不只是个妙人,还是个财神,很快他收荷包就收得手软。
刚开始钱不多,他收起来心安理得,再后来荷包厚得令他心惊,却收习惯了,也无法拒绝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小乐子当然清楚。
前不久燕王终于找上他,让他安排人在御花园里让皇后听几句闲话。
他虽纳闷燕王的目的,却推拒不得,自是照着要求把事情给办了,谁成想今日就听到了燕王记在皇后名下的惊人消息。
那一刻,小乐子真以为是在做梦。
别人都以为燕王是交好运被馅饼砸中了,可只有他知道燕王能有今日定然是因为那天的安排。
可皇后仅仅听了那么几句话,居然就把燕王记在了名下?燕王又是如何保证最终被选上的一定是他?
小乐子简直不敢细想,越想越觉得燕王深不可测。
想一想平日里见到的那位嘴角总是挂着漫不经心微笑的俊逸男子,小乐子坚定了一个念头:不想了,以后跟着燕王混了!
潘海走在前面,没听到脚步声跟上,停下来转身骂道:“小兔崽子,梦还没醒呢?”
小乐子忙跟上来,熟练说了一串漂亮话哄潘海开心。
潘海听得心情愉悦,露出了笑意。
到了他这个地位,徒弟如何聪明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他保持愉快心情去伺候皇上。
走了几步,潘海停下来,轻声提点道:“以后对燕王客气些,莫要怠慢了。”
“嗳!”小乐子弯腰,从没这么真心实意应答过。
这还用说嘛,燕王必然不能怠慢啊,他以后也算燕王那条贼船上的人了。
要不要给师父提个醒呢?
想想潘海的老奸巨猾,小乐子收起了心思。
还是算了,师父比他眼光好,心里定然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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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震惊的长史()
郁谨迈着无比轻快的步伐回了燕王府,正巧遇到王府长史往外走。
“见过王爷。”
“长史这是要出去?”
“礼部来人叫老臣去一趟。”长史回着话,心中打鼓。
大年才刚过去,礼部好端端叫他去干什么?莫不是王爷又惹祸了?
郁谨一想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急于把好消息与姜似分享,懒得与老长史多言:“那长史去吧。对了,王妃在府中吧?”
正悬着心的老长史一听就怒了,抖了抖胡子道:“王爷许久没去衙门了吧?”
“嗯?”
老长史冲皇城方向拱拱手,忍气劝道:“皇上让王爷去衙门观政,是为了磨炼王爷。王爷应该勤勉些,莫要辜负了皇上的期望啊。”
一个大男人天天窝在王府里哄媳妇像什么样子,简直岂有此理!
一想到王爷与王妃的黏黏糊糊,老长史就忍不住跌足长叹。
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对没规没矩的主子呢?
还有纪嬷嬷,明明该与他一道劝王爷、王妃改邪归正,可这个老货近来不但正事不干,还莫名其妙给他脸子瞧。
难不成是近朱者赤近墨者,老婆子跟着王爷、王妃学坏了?
这么一想,老长史就生出前程漆黑的绝望。
罢了,指望不了别人,他唯有尽己所能劝着点王爷,图个问心无愧罢了。
至于将来——老长史暗暗摇头。
能活着就不错了,想什么将来啊。
“这么说,王妃没出门了?”郁谨对老长史的念叨充耳不闻。
这老家伙话越来越多了,也就是他现在脾气温和似水,换以前早放二牛了。
老长史话音戛然而止,气得胡子直颤。
敢情他劝了半天,王爷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一心想着王妃?
朽木不可雕,朽木不可雕也!
老长史黑着脸拂袖而去。
郁谨摇摇头,心道莫不是他脾气太好了,老长史脾气渐长啊。
郁谨旋即把老长史抛在脑后,直奔毓和苑。
天还算不错,姜似正带着阿欢在院中晒太阳,旁边一只毛皮光滑的大狗一会儿叼个花球过来,一会儿叼个拨浪鼓过来哄小主子开心,瞧着比丫鬟婆子还忙碌。
听到脚步声,姜似抬头,便看到了立在院门口的郁谨。
“散朝了?”
对今日郁谨上朝将会遇到的事情,夫妇二人昨夜里就有所猜测,只是除了彼此半点不露罢了。
“嗯。”郁谨接过阿欢亲了亲,哄了女儿一会儿交给乳娘,“进屋再说。”
姜似颔首,由郁谨拉着往屋内走。
二牛见这个时候男主人回来,还与女主人往屋里去,凭经验是有好吃的了,赶忙甩着尾巴跟上。
郁谨头也不回,伸手在大狗脸上揉了揉,冷哼道:“不许进去凑热闹。”
真是够了,与女儿混得比他还熟已经让他想把这家伙宰了炖肉吃,居然得寸进尺连他与媳妇说个悄悄话也要凑热闹。
再这样下去,王府还有他的地位吗?
二牛甩了甩发疼的狗脸,委屈叫了一声。
好在小主人也被撇下了,大狗这才得了些许安慰。
进了屋,屏退伺候的人,郁谨整个人都松快下来,懒洋洋笑道:“成了。”
“没想到这么快。”
“我也没想到,还以为父皇要找宗人令商量一阵子。”说起这个,郁谨对景明帝的不满稍稍消散了一点。
皇帝老子眼光虽然差了点儿,做事倒是挺利落。
“皇后要咱们一道进宫吃顿饭。”
姜似笑道:“你成了皇后的儿子,我是该早些进宫给皇后请安。”
“那就明日一早吧。”
二人商量好,姜似想起一件事:“昨日父皇召了你与湘王一道进宫,今日就宣布了此事,恐怕湘王要恨上你了。”
郁谨不以为然笑笑:“以前他就和老四穿一条裤子,恨上我又如何?湘王府的废井里还有佳人等着他呢。他若老老实实就罢了,我也不是斩尽杀绝的人,如果起什么心思,说不得就要佳人出来透口气了。”
姜似失笑:“我竟忘了这桩事。”
郁谨亲昵捏了捏姜似脸颊:“人说女子生了娃娃就变傻了,原来是真的——”
他就不一样了,凡是碍眼的人有什么把柄都悄悄记着呢,时不时还要翻出来查漏补缺,随时准备好收拾那些不长眼的玩意儿。
“你说谁变傻了?”姜似怒而伸手,目标正是郁谨耳朵。
夫妻俩很快笑闹成一团。
屋外院中,听到父母笑声的阿欢嘴一咧,哭了。
要娘抱,要爹抱,又被撇下了——
二牛抬爪拍了拍阿欢肩头,汪汪安慰两声。
老长史是飞奔着回来的,冲进来后险些撞着纪嬷嬷。
“哟,这不是长史么,怎么跑这么快呢?”纪嬷嬷险险避开,没好气道。
这老东西整日嫌她不中用,也不看看自个儿现在像什么样子,说好的稳重呢?
“王,王爷呢?”老长史气喘吁吁,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爷在府里当然是在王妃那儿,难不成会在书房?”
老长史眨眨眼。
没错啊,还是那个只知道与王妃黏黏糊糊的王爷,怎么就记在皇后名下成了半个嫡皇子了?
他可能是太绝望,做白日梦呢。
这么想着,老长史猛地拽了一把胡子,迎着纪嬷嬷惊愕的眼神,傻笑道:“疼!”
说罢往内跑去。
纪嬷嬷呆了呆,喃喃道:“完了,长史傻了。”
纪嬷嬷赶忙追上去拦住长史:“再往里就是后院了,您进去可不合适呐。”
“劳烦纪嬷嬷请王爷出来。”
“到底怎么了?”
“王爷被皇后收为养子了,刚刚礼部叫我过去说了相应事宜——”
“什么?”纪嬷嬷惊呼一声,满脸震惊。
长史缓了口气:“王爷回府后没说?”
“没有啊,回来就陪王妃去了。”
长史又忍不住揪胡子了。
王爷这么不靠谱的,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不久后,郁谨与长史站在了书房里。
“长史坐吧。”郁谨笑着指指椅子。
长史坐下来,刚要开口,对面的年轻人就主动问道:“我的事长史听说了?”
长史点头。
郁谨微微一笑:“那本王再与长史说一件事。”
第729章 激将()
老长史才坐好,听了郁谨这话登时升起不详的预感。椅面上好像放了针,扎得他难受。
郁谨不急着说,贴心给长史留了缓缓的时间。
长史一把年纪了,吓坏了怪不好意思的。
老长史更惊了:不着调的王爷都知道体贴他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得多吓人啊?
“不知王爷要说的……是何事?”
郁谨斟了一杯茶递给老长史,轻笑道:“长史莫紧张,我要说的与今日的事也有些关联。”
老长史一听,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了下去。
今日可是天大的好事,王爷要说的既然与今日之事有关,想必不会太糟。
这一刻,老长史有些赧然:是他过于小心,误会王爷了。王爷以后是皇后之子,他不能总拿老眼光看人。
郁谨握着茶杯,语气淡然:“没想到我成了皇后之子。本王左思右想,不能枉担了这个虚名……”
老长史一阵激动:“王爷的意思是……”
成为皇后之子不能再胡来了吧,总要顾及皇后的脸面。
他可算守得云开见月明,王爷这是要改邪归正了!
老长史正激动着,就听郁谨悠悠道:“我觉得皇后之子当太子才合适……”
老长史手中茶水直接泼了出去,撒了一身。
“王爷,您在开玩笑吧?”
郁谨微微皱眉:“开玩笑是最无聊的事,本王从不开玩笑。”
他有那么多事要做,哪有时间与一个糟老头子开玩笑。
对长史挑明野心,是郁谨早思量过的。
王府长史负责打理王府庶务,如果与他力气不往一处使,就太不省心了。
郁谨并不怕长史有二心。
长史这样的属官与其他官员不同,一旦打上某个王府的烙印,再投靠别人不可能得到重用。
此外,长史一家老小就住在王府范围内,可以说家人安危已经被郁谨拿捏住。
二人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信看废太子的那些东宫属官,杀头的杀头,抄家的抄家,丢官罢职算是好下场了。
先前郁谨不提,是怕直接把老长史吓死,而今成为皇后之子,正是挑明的契机。
谁知郁谨还是高估了长史的承受力。
老长史跌坐回椅子上,双目无神,眼睛发直,喃喃道:“完了,要不得善终了……”
一声冷哼响起。
郁谨脸色如冰,不悦道:“长史这是不看好本王?”
老长史打了个激灵回神,老泪纵横哭道:“王爷不要胡来啊!”
好好的当王爷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干掉脑袋的事呢?
郁谨用手指叩了叩桌几,不耐烦道:“本王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别人是皇子,我也是皇子,我名义上的母亲还是皇后。长史你说说,我为何就要把储君之位拱手让人?”
老长史呆了呆
忽然觉得王爷说的有点道理。
“可争夺储君之位风险太大……”
郁谨嗤笑一声:“吃饭还有噎死的风险呢。前太子当了那么多年太子,也没人想到是这样的下场。世事难料,长史觉得我不争就一定能安稳当一个闲散王爷?”
老长史沉默了。
“想一想齐王府的马长史,鲁王府的寇长史,蜀王府的窦长史,湘王府的牛长史,甚至秦王府的刘长史。同是当长史的,人家鼓着劲干,长史就给我扯后腿?”
老长史生出几分惭愧来,惭愧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这么多长史,王爷居然都记着?
郁谨深深看长史一眼,微笑道:“本王听说窦长史年轻的时候还给尊夫人送过字画?”
老长史一听,脸登时紫了。
他家老太婆与窦长史曾是青梅竹马,后来与他成亲,姓窦的贼心不死,居然送酸诗。
清泠泠的声音又响起:“倘若蜀王当了太子,将来更进一步,也不知窦长史会怎样飞黄腾达呢……”
老长史拍案而起:“干了!”
“嗯?”郁谨眼睛微眯,遮去涌上的笑意。
没想到长史还有点血气啊,他以为还要再忽悠几句。
老长史颇有些被看低的忿忿。
谁还没年轻过?窦长史缺的一颗后牙就是被他打掉的。
不过刚刚确实逾越了。
老长史拱手:“臣愿供王爷驱遣,虽死无憾!”
反正要是姓窦的得意了,他也得呕死,还不如撩起袖子跟王爷干了。
万一就成功了呢?
郁谨端茶,温声道:“以后辛苦长史了。”
燕王被记在皇后名下之事如一阵风传开了。
姜二老爷从同僚那里听来消息后,深一脚浅一脚回到了东平伯府。
“怎么了?”冯老夫人见姜二老爷神色急切,急忙问道。
“大哥不在府中么?”
冯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大哥你还不知道么,天天往外头跑,没个正事。”
提起长子,冯老夫人就一肚子气,然而想想凭空掉下来的爵位沿袭,想想活着回来的姜湛,重点想想当王妃的姜似,太重的话就不好说了。
“母亲让人把大哥叫回来吧。”姜二老爷想想姜安诚,满腹嫉恨。
难道是傻人有傻福,好事怎么都让大哥碰上了呢?
“难道你大哥又有事了?”
“不是大哥有事,是王爷。”
冯老夫人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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