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谨把姜似拉过来,笑道:“怎么脾气比我还急?”
姜似正色道:“不是脾气急,有些气不能忍,也没必要忍,只有当场出了才够痛快。”
至于她带人去砸了珍宝阁会不会让人联系到姜依,无需担心。
姜依当时顺利离开了那是非之地,事后就不会再被牵扯上。
太子再怎么蠢都不可能承认好色到弟弟的妻姐身上去,珍宝阁更没胆子承认。
在姜似看来,砸了就砸了,甚至用瞧着不顺眼这个理由就足够了,看珍宝阁到时候敢吱声不。
什么,这样会坏了燕王妃的名声?这就更不需要犹豫了,名声哪有砸了珍宝阁出气重要。
姜似是个很能分清轻重的女子。
郁谨摸了摸姜似的发,眼底满是宠溺:“阿似,珍宝阁恐怕用不着你带人去砸了。”
“怎么?”
“珍宝阁闹出人命来了。”
姜似扬了扬眉梢。
她只听长姐讲了惊心动魄的逃脱经历,后续发展还不清楚。
“我的手下目送你大姐离开后扒光了太子与内侍的衣裳,而齐王在珍宝阁也安排了人,第一时间就把这丑事叫嚷开了。那些爱看热闹的百姓全都挤进了珍宝阁,后来我远远瞧着珍宝阁一片混乱,据说有人滚下楼梯被踩踏而亡……”
姜似冷笑:“都是太子那畜生造的孽!”
一条人命背后就是一家人的不幸,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太子无德,寡廉鲜耻造成的。
“是啊,让这种人坐了江山到处祸害人,还不如早早弄死拉倒。阿似,咱们这叫为民除害吧?”
姜似紧绷的神色稍缓:“嗯,当然是为民除害。”
“你猜太子后来如何了?”郁谨嘴角噙了笑。
姜似略一琢磨,道:“看热闹的人把太子堵在了珍宝阁,太子怕被人察觉身份定然要赶紧离开。那么他是……翻窗逃了?”
郁谨抚掌:“阿似,你越发聪明了。”
姜似笑笑:“并不是我聪明,是太子蠢。”
郁谨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说起来他们都不是聪明绝顶那种人,主要是太子非一般的蠢……
“然后呢?莫非摔断了腿?”
郁谨笑了:“从二楼跳下去,摔断腿倒不至于,不过正好摔在了五城兵马司的官兵面前,被官差带走了。这样一来,太子想把丑事遮掩住是不可能了,而容留太子与内侍苟且的珍宝阁还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姜似沉默片刻,道:“官差不早不晚赶到,是不是与齐王有关?”
郁谨冷笑:“自然少不了我那好兄长的帮忙。”
“他哪里是帮忙,分明是急着搬掉太子这块绊脚石。”提起齐王,姜似心情越发不佳。
前世她直接死于齐王妃之手,许是这样,她对齐王夫妇最为忌惮。
不是因为齐王妃有多强,而是惨败过一次,心态上就不由得重视起来。
“太子若是被废,齐王会不会上位……”姜似喃喃道。
前世她与阿谨从南疆回到京城,正是几个皇子争夺储君之位最激烈的时候,究竟鹿死谁手,她没有看到结果。
郁谨漫不经心道:“太子若是再被废,晋王去守皇陵了,秦王虽然居长只是养子,剩下就是齐王。论年纪、论名声、论母族出身,老四都有优势,能上位不是不可能……”
姜似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郁谨察觉,握了握她的手:“怎么?”
姜似抿了抿唇,道:“其他几位皇子谁上位都无所谓,唯有齐王,我不想看他上位。”
郁谨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到时候咱们就扯扯他后腿。”
姜似讶然:“阿谨,你都不问问原因?”
“不需要原因,你不想就足够了。再说,看某个人不顺眼还需要原因么?有的时候就是纯粹看他不顺眼啊,要原因不是为难人嘛。”
姜似不由笑起来。
记得那次齐王妃问她为何对她如此冷淡,非要她给出一个答案,她就是这么回答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果然有道理,所以齐王妃与齐王才成了夫妻,而她中意的男人是阿谨。
“莫非觉得我说得不对?”郁谨被姜似笑得一头雾水。
姜似止了笑,与郁谨对视,眼中柔情无限:“不,我觉得对极了。”
郁谨登时心情飞扬。
而太子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了。
他,一国储君,堂堂太子,居然被关进了大牢!
“主子,这可怎么办啊?”因为脸着地而摔昏的内侍终于清醒了,抱着太子哭天抹泪。
太子踹了内侍一脚:“滚开,你这个废物!”
“呜呜呜,都是奴婢废物,都是奴婢废物!”内侍左右开弓打起自己嘴巴。
一阵脚步声传来,牢门被打开,衙役黑着脸道:“出来,提审!”
第583章 释放()
事情发生在西街,抓走太子的是西城兵马司的衙役,太子自然就被关在了西城兵马司的内牢里。
太子与内侍被带出牢房,见到了西城巡察御史。
五城兵马司负责抓人,五城御史负责审讯也是职责所分。
“你们就是在珍宝阁行丑事以至百姓踩踏亡三人,伤十数人的奸徒?”西城御史是个容长脸的中年人,此刻十分头疼,觉得案子有些不好办。
这二人行丑事可归为有伤风化,可偏偏由此引出了人员伤亡,这就有些难断了。
好在还有个刑部顶着,初审之后送去刑部就是。
对于五城御史来说,为难的案子经初步审问后送刑部也是必须的。
“大胆,你竟敢称我们主子为奸徒!”内侍愤怒斥道。
内侍特有的尖细嗓音令西城御史一愣,立刻看了内侍一眼,见说话的男子面白无须,心中登时一沉。
不好,这好像是一位公公!
放眼大周,能用得上公公的就只有皇族了,准确的说要么就是宫里,要么就是王府……
眼前这位要是个王爷,那是大大的得罪不起,要是宫里的——西城御史打了一个激灵。
那已经不是得罪不起的问题了。
“把他们的嘴给我堵上!”西城御史顾不得审问了,当机立断阻止了内侍禀明身份的可能,心中已经把西城兵马司的指挥骂个半死。
这些蠢材是不是要害死他,不打听清楚了就把人抓回来了。
还好有刑部!
太子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收拾利落(关键是嘴堵好)送去了刑部。
“怎么还堵着嘴呢?”刑部官员诧异。
负责押送的吏目指了指脑袋:“这两个人这里不大正常哩,不堵住嘴巴就爱胡言乱语……”
刑部官员这才释然,翻看了一下案情记录,笑道:“果然脑子有问题,在什么地方乱来不好,非要在珍宝阁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
刑部官员说着,突然觉出几分不对来。
能去珍宝阁乱来的人,应该有钱吧?
有钱的话,那就不叫脑子不正常了,京中那些公子哥儿为了寻刺激可是什么事都敢做。
凭经验,这二人说不定大有身份——
“把他们的嘴放开。”
太子的嘴巴总算得了自由,大口大口呼着气。
“你们是什么人?”
倘若是高门子弟,趁机弄些银钱也不错,想必这二人是不愿家中长辈知道做下的丑事的。
至于珍宝阁踩踏弄出了人员伤亡,这也简单,让二人多赔钱就是了。
赔不出?那就不好意思,只能通知家里人拿银钱赎人了。
刑部官员想得颇周到。
若是命案,自然不能这般随意,但今日人员伤亡乃意外造成,就有很大余地。
面对刑部官员抛出的问题,太子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先前他两次禀明身份都被堵住了嘴巴,这次万一再把嘴巴堵住怎么办?
第一次被堵住嘴巴送去了兵马司衙门,第二次被堵住嘴巴送到了刑部,要是再被堵住嘴巴,岂不是要送到父皇面前去了?
这么一想,太子眼前就发黑。
“怎么不说话?你们究竟是何人,快说!”
太子被问得心头一慌,急切之下扭头去看内侍,扑过去就扯下了内侍的裤子。
内侍懵了,刑部官员也懵了。
当看到内侍空荡荡的下面,刑部官员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脸色登时十分难看。
太子狠狠松了口气:“看到了吧,他是内侍!”
“您是——”
“我是太子。”
刑部官员直接栽倒。
太子心头一喜。
这是相信了?
“赶紧放了本宫,本宫饶你大不敬之罪——”
太子话还没说完,刑部官员掩面飞快跑了。
太子愣了愣,看向内侍:“他干什么去了?”
内侍苍白着脸摇摇欲坠:“是不是去禀报上官了?”
在太子心中蠢极了的内侍终于猜对了一回。
听了下官禀报的刑部侍郎声音都变了:“抓来的人自称太子?”
下官猛点头:“下官已经确认过,另一人确实是无根的内侍。”
刑部侍郎第一反应就是遁走,可想到珍宝阁出现了踩踏伤亡事故,倘若抓来的真是太子,最终肯定瞒不住,逃避的话事后会被问责,遂歇了遁走的打算,愁得直揪胡子。
“大人,该怎么办?”
“罢了,先去禀明尚书大人再说。”
刑部尚书比刑部侍郎稍微沉得住气一些,硬着头皮过去看了一眼,头皮立刻炸了。
真的是太子!
太子一眼瞧见了刑部尚书,喊道:“高尚书,快放了我!”
刑部尚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太子面前的:“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松了口气。
好在刑部尚书认识他!
“不必多礼,你快让这些人放了本宫,本宫今日回宫已经迟了。”
刑部尚书微微弓着腰:“让殿下受委屈了,微臣这就送殿下出去。”
太子一颗心终于踏实了。
最近他从户部衙门回到皇城也就这个时间,现在回去的话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太子出了刑部衙门,直奔户部衙门而去,带上留在户部衙门的暗卫匆匆逃回皇宫。
太子不知道的是,他前脚才离开刑部衙门,刑部尚书后脚就去见景明帝了。
已经闹到这个份上,刑部尚书实在无力替太子遮掩,早早禀报给皇上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景明帝才问询过太子近来的表现,对于臣子对太子的夸赞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不过太子能老老实实去衙门观政,也足以欣慰了。
没办法,谁让他唯一的嫡子就是这么资质平庸呢,总不能塞回去重新生吧。
照理说对太子的教导从来就没放松过,授课解惑的都是当世大儒,太子怎么就没长好呢?
景明帝深深困惑着,又怀疑是不是自己要求太高了。
罢了,太子若能老老实实做人,当一个守成之君还是没问题的。
才安慰完自己,景明帝的眼皮就突突跳起来。
景明帝原本平静的脸色登时变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糟了,又出幺蛾子了,这一回又是哪个?
第584章 砸晕()
第584章砸晕第1/1页
潘海走进来:“皇上,刑部尚书求见。”
一听是刑部尚书,景明帝登时松了口气。
刑部尚书求见就没有太大问题了,至少那几个混账儿子应该与刑部搭不上边,也不存在户部与工部开口要钱的问题。
今日上朝,工部与户部两位尚书就因为银钱的问题差点撸袖子打起来。
想想那情形,景明帝就脑仁儿疼。
他这个皇帝当得不容易啊。
“传高尚书进来。”景明帝心平气和道。
眼皮子跳,没好事是定然的,不过他觉得问题不大。
秋后要到了,依惯例又到了砍一波脑袋的时候,而大周对死刑向来慎之又慎,最后都需要他这个皇上来勾绝。
许是遇到了疑难案子,拿捏不定?
景明帝正琢磨着,刑部尚书就走了进来。
“高爱卿此时进宫有何事啊?”景明帝慢条斯理问道。
刑部尚书深深作了一揖:“皇上,微臣有罪!”
景明帝不由坐直了身子,安慰道:“高爱卿有话好好说。”
动不动就有罪,吓唬谁呢?
刑部尚书飞快看了景明帝一眼,见皇上心情似乎比较平和,稍稍松了口气。
当然,面上是半点都不敢松懈的。
“今日珍宝阁因有人行苟且之事引来百姓围观,结果拥挤之下多名百姓从楼梯滚下,造成严重踩踏事故,亡三人,伤十数人……”
景明帝脸上挂了薄怒:“竟有这等事?那二人何在,又是如何处置的?”
无论民风开放与否,自古以来私通之事总避免不了,但因私通而造成多人伤亡的事就少之又少了。
更何况那两个人是脑子有问题吗,竟然跑到珍宝阁行苟且之事!
珍宝阁他虽没去过,顾名思义,定是卖珍玩的店铺。
这是唯恐不被人发现吗?
刑部尚书沉默了。
“高爱卿为何不回答?”刑部尚书的沉默让景明帝突然生出不祥的预感。
刑部尚书暗暗吸口气,硬着头皮道:“回禀皇上,在珍宝阁行苟且之事的二人……乃是太子与他的内侍……”
景明帝脑袋嗡了一下,碰翻了手边的茶杯。
茶杯落到光滑可鉴的金砖上,摔得粉身碎骨。
“高爱卿,你再说一遍,那二人是什么身份?”
刑部尚书深深看了景明帝一眼,把头埋下去。
皇上真爱自欺欺人,这还用再说一遍嘛。
然而皇上的命令不可违背,刑部尚书暗叹一声,还是开口道:“是太子与——”
“够了!”景明帝喝了一声,闭闭眼不再出声。
他怕一出声就把太子宰了算了。
御书房内是令人窒息的沉默。
刑部尚书年纪不算轻了,有一种老骨头要熬不住的感觉。
摊上这样的储君,当臣子的容易嘛。
不过——看一眼脸色铁青一言不发的景明帝,刑部尚书又觉得可以熬熬了。
啧啧,摊上这样的儿子与继承人,皇上更不容易啊。
不知过了多久,景明帝终于开口:“太子呢?”
“太子……应该回宫了吧。”刑部尚书不确定道。
景明帝立刻吩咐潘海:“叫太子滚过来!”
太子溜回东宫,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
总算有惊无险回来了。
才灌了几口茶,就有内侍进来传话说皇上召见。
太子胆战心惊去了御书房,一见景明帝微沉的脸色,腿就先软了几分。
“儿子见过父皇,不知父皇叫儿子来有何事?”
“你今日去了何处?”
太子心狂跳,忍住痛哭流涕说实话的冲动,强撑着道:“儿子去了户部观政……”
“之后呢?”
“之后?”太子依然顽强死撑,“之后儿子就回宫了——”
景明帝抄起桌案上的白玉镇纸就砸了过去。
太子慌忙躲避,结果镇纸正中脑门。
太子晃了晃身子,看景明帝一眼,倒了下去。
景明帝几乎要抓狂了。
他虽然恨不得把这混账东西打死,可毕竟不能真打死啊,扔出去的镇纸其实是照着肩膀去的。
万万没想到太子一躲,砸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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