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潘海提醒道:“王爷,静王已经不是太子了。”
“静王?”郁谨脸上适时流露出诧异的神色。
废太子更觉羞辱愤怒,盯着郁谨的眼神像刀子一般。
郁谨越发诧异:“太子被废,莫非与我有关?”
潘海嘴角抽了抽。
这个燕王,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哪能呢,此事当然与王爷无关。”
郁谨看废太子一眼,笑了:“与我无关就好,我还以为是我害的呢,二哥看起来像要杀了我的架势。”
“老七,你这个混账,你那日打了我,还说——”迎上郁谨冷冰冰的眼神,废太子不知为何打了个寒颤,没有再说下去。
那日他挨了老七的打,本以为老七要完蛋了,没想到老七居然嚣张不减,甚至趁人不注意对他说:“二哥莫要得意,风水轮流转,今日我去住宗人府,说不定哪日二哥就住进来了”
当时他只觉荒谬可笑,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二哥,咱们都是读书明理的人,动不动喊打喊杀可不好。再者说,你又不会在这里久住,还是心平气和点好。”
潘海趁机劝废太子:“王爷,燕王说得有道理,您还是快过去吧。皇上正在气头上,要是传出什么事来,恐怕——”
废太子咬了咬牙,黑着脸拂袖往前走去。
潘海对郁谨微微点头,快步跟上。
郁谨弯唇笑笑,边走边问身侧的内侍:“公公可知道太子因何被废?”
内侍犹豫了一下,低声道:“静王在翠螺山上指使金吾卫刺杀了安郡王”
郁谨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
就太子那样的蠢货,要是能想着用刺杀干脆利落解决对手,就不会蠢得连太子之位都作没了。
其中一定有内情。
当然,有没有内情郁谨毫不在乎,对他来说什么都没有回府与媳妇团聚重要。
走出宗人府的大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湿气吹到身上,郁谨只觉神清气爽,好似把连日来的晦气一扫而尽。
郁谨离开不久,躲到无人之处的小吏打了自己两巴掌。
说出的话得算数,不然要倒大霉的。
娘的,以后有关燕王的事再也不胡咧咧了。
午前的燕王府沐浴在冬阳下,朱墙成了温柔的橘红色。屋檐的积雪渐渐消融,只余枝头的雪在风中颤巍巍洋洒,好似春日乱飞的柳絮一般。
蒸肉的香气袅袅从厨房里传出来。
“主子,王爷回来了,王爷回来了!”阿蛮冲进了屋子,向姜似报喜。
姜似正由窦姝婉陪着说话,闻言眼睛亮起来。
还没等走出院门,迎面就匆匆走来一名身姿挺拔的青年。
几日不见,他身上的衣裳有些皱,发髻也不如在家中梳得整齐,眼睛却明亮如初,见到姜似更是迸发出惊人的光彩。
“阿似,我回来了。”郁谨大步流星走过来,有力的手臂直接把姜似揽住。
一旁窦姝婉微微红了脸。
对她来说,夫妻如此亲密着实有些让人害羞。
姜似脸皮厚,强忍住踮脚在自家男人脸上亲一口的冲动,笑道:“进屋再说。”
“好。”郁谨拥着她往里走。
窦姝婉脚步没动,冲郁谨略略屈膝:“王爷回来就好,王妃这几日一直惦记您呢。我屋子里还有些事就先回去了,回头再来给王爷、王妃请安。”
郁谨这才注意到还有窦姝婉这个人。
咳咳,一不小心又把人家当成大丫鬟了。
对知情识趣的窦姝婉,郁谨态度颇好,微微点头道:“这几日劳烦你陪着王妃了。”
窦姝婉欠欠身,赶忙走了。
打扰人家小夫妻团聚,可不是淑女该做的事。
一进屋,郁谨立刻把姜似抱起来,在她脸颊上用力亲了一口。
“阿似,想我了没?”
姜似忙拍了他一下:“毛手毛脚,当心伤着孩子,快放我下来。”
这时,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拍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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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炫富()
郁谨把姜似放下来,拧眉扫了一眼房门。
他与阿似没羞没躁的日子过久了,阿似身边的丫鬟们都颇识趣,这种时候自然知道回避。
是谁这么没眼力劲儿?
正腹诽着,敲门声突然停了,不久后窗户被拍响。
郁谨走过去,用力拉开窗子,就见二牛两只前腿扒着窗台,后腿用力一蹬,跳到了他身上。
“汪汪!”二牛冲郁谨亲热摇着尾巴。
郁谨本来要发的火顿时没了,无奈摸了摸二牛的脑袋,斥道:“快下去。”
他的怀抱是留给阿似的,二牛这家伙挂在他胸前干什么?
二牛四脚落地,撇下郁谨,走到姜似面前讨好叫了两声。
姜似笑着捋了捋大狗背上浓密的毛:“别急,蒸肉等会儿就好了。”
郁谨嘴角笑意一收,问道:“蒸肉?什么蒸肉?”
姜似笑盈盈道:“今日一早让厨房做了蒸肉。”
看看笑靥如花的妻子,再看看一脸垂涎的二牛,郁谨登时怒了:“二牛有肉骨头就够了,吃什么蒸肉!”
太过分了,太没天理了,他在宗人府想蒸肉想得望眼欲穿,二牛这狗东西居然想吃就吃,说不定还吃一盆刨坑藏一盆!
郁谨黑着脸一指门口:“出去!”
二牛从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哝声,见主人杀气腾腾,决定避其锋芒,甩着尾巴就出去了,还用前爪用力关上了房门。
出去就出去,反正少不了它的蒸肉吃就行。
随着关门声停歇,室内恢复了安静。
郁谨拉过姜似,委屈道:“阿似,我也想吃蒸肉了。”
姜似睨他一眼,弯唇道:“今日让厨房做了许多,少不了你的。”
郁谨拉着姜似坐到床榻上,不甘心问:“难不成我不在府中这几日,二牛每天吃蒸肉?”
姜似不再逗他,笑道:“没有。想着你爱吃蒸肉又不在家,就懒得做。”
郁谨这才欢喜起来,伸手轻轻摸了摸姜似小腹:“孩子怎么样,没让你受累吧?”
“还好,现在已经没有想吐的反应了,只是还是总想睡觉。”
提到孩子,姜似面上神情越发柔软。
良医正与御医都说她胎相稳健,这个孩子确实让她很省心。
她将拥有一个与心爱的人血脉相连的孩子,这是前世不曾有过的。
想着这些,姜似有时会生出不真实的感觉,但是与腹中胎儿的玄妙联系一直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它会动了么?”郁谨兴致勃勃问。
在宗人府的几日,他想起孩子的时间远比想媳妇少得多,一般都是顺带想起,比如孩子有没有让阿似睡不好吃不好……
可是当手落在妻子腹部,小家伙的存在仿佛更真实了些。
姜似摇头:“感觉不出来,良医正说再等一个月差不多就能感觉到了。”
夫妇二人就着孩子的话题说了几句,郁谨脸色一正:“阿似,你听说太子被废的事了么?”
太子被废是震惊朝野的大事,早随着百官勋贵从奉天殿离去而传开了。
“已经知道了。”
“我总觉得太子不会唆使金吾卫刺杀安郡王,只可惜这次祭天没有跟去,不然还能窥见真相。”郁谨颇为遗憾道。
姜似嘴唇翕动,还是没有说出太子被废的真正原因,笑道:“真相是什么,反正与咱们不相干。”
郁谨点头:“也是。阿似你没看到,我从宗人府离开时正好碰到废太子被押送到宗人府,废太子还想揍我呢。”
“废太子现在是落水狗,没必要与他计较。”姜似说着,突然想到眼前这位爷连二牛的醋都能吃好几天,有些事还是要提醒一下。
“阿谨,我虽与父皇接触很少,却看得出来他对废太子其实是重视的……”
“你的意思是——”
姜似意味深长道:“也许等父皇气消了会改变主意呢。”
郁谨一怔,陷入了思索。
如果以后皇帝老子还会复立太子,那对废太子的态度确实不宜太糟。
他是无所谓,可还有阿似,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他不能连累她们跟着他吃苦。
“阿似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了。”
“嗯,先去用饭吧。”
饭桌上很快摆好了碗碟,最中央放着一大碗蒸肉,色泽诱人,用筷子夹起切得薄薄的一大片,便露出铺在底下的酸豆角。
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郁谨漱过口,对姜似道:“你先回房歇着吧,我去沐浴,洗完澡就过去。”
许多重规矩的人家,男主人白日里鲜少去内院,大半时间都留在前院书房里,这个规矩放在燕王府就是浮云。
对郁谨来说,什么狗屁规矩都没搂着媳妇睡觉重要。
姜似对此亦习以为常:“嗯,那我先回屋等你。”
刚刚用过饭就躺下会不舒服,姜似便在屋子里溜达了几圈,还没等到郁谨沐浴回来,就等到了鲁王来串门的消息。
几座王府坐落在一条街上,而鲁王府与燕王府离得最近。以往两兄弟见面就掐,从来没有走动过。
这个时候鲁王上门?
等郁谨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回来,姜似便把鲁王来串门的事告诉了他。
郁谨听得眉头一皱:“他来干什么?那阿似你先休息,我去前边瞧瞧。”
他从宗人府出来的事想必都知道了,眼下避而不见没有合适的理由。
洒脱不羁算是郁谨的保护色,一味张狂就是犯傻了。
他是有媳妇孩子的人,可不能犯傻。
鲁王坐在花厅里,无聊打量着四周。
老七府里布置还真简单——等等!。。
鲁王突然起身,快步走向一处高几,那里摆着一只蒜头瓶。
青花鱼藻纹的长颈瓶,看起来简单古朴,事实上也确实古朴。
在金银窝中长大的鲁王显然是识货的,看了几眼便可以肯定眼前这只蒜头瓶竟然是大汉传下来的古物!
一只大汉时的蒜头瓶,价值可就高了。
老七不是从小被扔出宫外的野孩子吗,这次进宗人府听说还被罚了一年薪俸,他哪来的钱!
等郁谨进了花厅,鲁王忍不住问起瓶子的事。
郁谨微微一笑:“哦,先前不是给王妃买了一间脂粉铺子嘛,没想到小铺子还挺赚钱的。”
第483章 就是找你唠嗑()
鲁王强忍着把茶水泼到郁谨脸上的冲动,暗暗劝慰自己不能和老七动手,和老七动手从来讨不到好。
“五哥来干什么?”面对鲁王,郁谨也没想着客气,往太师椅上一坐,随意问道。
“咱们兄弟住得这么近,串个门不行啊?”
郁谨端着茶杯啜了一口。
他才从宗人府回来,还没来得及和媳妇亲近呢,串个屁的门!
鲁王凑过来,一副自来熟的语气“七弟,你听说那位的事了吗?”
郁谨一挑眉“哪位?”
鲁王压低了声音“就是二哥,他现在是静王了,一下子与咱们平起平坐了。”
嘿嘿嘿,真是神清气爽。
老二改封了王爷,这是不是意味着找个机会他能实现多年夙愿了?
鲁王的夙愿就是把太子狠揍一顿还能全身而退。
有郁谨树立好榜样在先,他一颗心已经蠢蠢欲动。
“不是很清楚。”郁谨端着茶杯,淡淡道。
老五他们这些人都跟着去祭天了,算是见证了安郡王的死,从外头听来的哪里比得上当事人叙述详细。
鲁王一听郁谨这么说,立刻讲起翠螺山上的事。
盯着鲁王眉飞色舞的脸,郁谨默默想他与老五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在喝了三杯茶后,鲁王总算说到了最后“谁想到二哥一个常年呆在东宫的人居然也能认识金水河上的美人儿,还为此把安王叔给弄死了呢。”
“这么说,案子是甄大人破的?”
看来他有必要早点去顺天府打个晃了。
鲁王点头“是啊,幸亏有甄大人在场。七弟你不知道,甄大人太神了,一眼就瞧出那名金吾卫的衣袖绑带颜色与其他人略有区别,后来有一名金吾卫把那名金吾卫换下的衣裳给找了出来,这才揪出了动手的人。对了,立功的那名金吾卫好像是你大舅哥。”
“是么?”郁谨微微有些诧异。
这样的细节,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
“可惜啊,父皇正在气头上,恐怕想不到你大舅哥立功的事了。”
郁谨淡淡一笑“无妨,舅兄本来也不图这个,他就是个尽职尽责的人。”
没想到说八卦时还要听郁谨盛赞大舅子,鲁王默默翻了个白眼。
“七弟,你说二哥这回算是完了吧?”
“父皇的心思我可不敢猜。”
鲁王摸摸鼻子“我也不是猜测父皇的心思,就是觉得太突然了,二哥一下子就不是太子了,跟做梦似的……”
“所以五哥找我是——”
老五难道这么积极,这就要拉帮结派觊觎太子之位了?
鲁王一脸理所当然“这么大的事,总要找个人聊聊啊。”
尤其老七才刚打了老二,多好的说八卦人选。
郁谨怔了怔,脸上笑意真切几分。
老五若是没有争位的心思,倒是可交。
太子被废这道惊雷砸下来,顿时砸出了许多人的心思。
储君关乎着人心安稳,定然不能一直空悬,用不了多久皇上就要从皇子中选出一位立为新太子了。
晋王府与齐王府的门庭一下子热闹起来。
子承父业,向来讲究立嫡立长。
众多皇子中太子占着个“嫡”字,又是景明帝实际上的长子,储君当得名正言顺,哪怕再不成器都没人想过太子会被取代。眼下太子倒了,新太子归属就有些难说了。
大皇子秦王是过继来的,自然没有机会。
五皇子往后的几位皇子排序靠后,也轮不着,那么热门人选就落在三皇子晋王与四皇子齐王头上。
除去秦王与废太子,晋王就是众多皇子中最年长的,占了个“长”字机会自然大,而齐王也有一争之力。
晋王有个最大的缺憾,就是母妃是宫人出身,只比湘王舞姬出身的母妃强一点。
大周对继承人母族的血统很重视,景明帝在上一代众多有力的竞争对手中最终脱颖而出,皇后养子的身份是他最大的助力。
晋王母妃出身不显,便让一些人不怎么信服这个“长”字,把宝押到了齐王身上。
齐王的母妃是贤妃,出身安国公府,更是育有两位长成的皇子,根基深厚。
而齐王本身比晋王要出色不少,一直以来都有礼贤下士的好名声,想必要是坐上那个位置,定然会如当今圣上一般体贴臣子,勤政爱民。
齐王府里,齐王妃柔声问齐王“王爷,今日又有不少人递了帖子拜见,您还是一个都不见么?”
“不见。”齐王毫不犹豫道。
怕齐王妃不理解,齐王耐心解释给她听“尽管老二烂泥扶不上墙,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却非同一般。眼下老二刚刚被废,父皇定然没有立太子的心思,这个时候让父皇觉得我觊觎太子之位,那就离倒霉不远了。”
齐王妃看向齐王的眼神带着崇拜“王爷如此明白,我就安心了。”
齐王话头一转“不过你这段日子倒是可以与燕王妃好好打交道。”
听齐王提起姜似,齐王妃下意识皱了一下眉“王爷——”
对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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