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问题,只好又咽了回去,让他先休息,休息好了再说。
回到房间。梁健洗了个澡后,给项瑾打了个电话。之前在咖啡馆的时候他就已经给她发过短信,这会她已经靠在床上休息了。两人扯了几句家常后,忽然沉默下来。一种无言的尴尬,开始蔓延开来。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已经开始不擅长沟通,更不擅长聊天。两人都察觉到了此时两人间弥漫的这种尴尬。项瑾似乎是轻轻笑了一声,不知是在笑两人间感情的薄弱,还是在笑两人间单纯的以为握手言和便能和好如初。她说:“我有些累了,我想睡了。”
梁健知道,这不过是她想结束这种尴尬的一个借口。才刚刚缓和的感情,梁健不希望因为这一个电话的尴尬而让之前的进展都付之东流。梁健柔了声音,道:“我最近工作上好多事,心里有些烦,你能听我说说吗?”
长白山庄的别墅里,项瑾靠在床上,拿着手机,刚刚还黯淡的神情忽然明亮了一些,嘴角微微卷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道:“你说,我听着。”
梁健挑了些不是很重要的事情,跟项瑾说了说。比如娄山发现了一个大古墓,却是私自挖掘。
梁健说了很久,偶尔加上几句自己故意加上去的抱怨。项瑾会在他抱怨的时候,轻声安慰两句。梁健听她安慰完,声音会略微轻快一些的继续讲。
一人讲,一人听。一人抱怨,一人安慰。如此,持续了四十多分钟。梁健担心项瑾累,便道:“你看我都没注意时间。打电话耗精神,你先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再听我跟你诉苦”
项瑾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只是不希望我不开心。”
梁健知道,他这小伎俩瞒不过项瑾。可听着她此刻言语中的轻快,戳穿了又如何。梁健笑道:“那你开心吗?”
项瑾道:“那你想听听我对你刚才说的那些事情的想法吗?”
梁健本想拒绝,他不想项瑾耗神。但转念想到,如今项瑾生病,若要是他一直将她当做一个病人看待,是不是会让她心思更加沉重。于是,便将拒绝的话吞了回去,道:“当然想听。你向来比我聪明,比我会想办法”
项瑾开心地笑,然后道:“我觉得你应该去看望一下两个人。一个是胥清流,一个是你刚才说的张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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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隔墙有耳()
梁健没跟她提过胥清流,但她此刻却提了出来,想必通过项部长应该知道一些有关于他的事情了。那么她此刻说的这番话,应该也是酝酿已久了。
梁健心里泛出许许多多带着点沉重的甜蜜感。
项瑾继续说着:“听爸说,胥清流今天早上已经醒了。虽然,他未必会出面帮你什么,但他肯定知道很多。胥清流的日子不多,许多秘密如果他现在不说,以后就永远没机会说了。他向来为人正直,有些事恐怕也是希望能找到个倾听者的。而至于那个张启生,重点是在他家人的身上。张启生既然会在出事之前去找你,说明他已经有危机意识了。既然如此,那么他不可能没有其他准备。”
关于项瑾对胥清流的观点,梁健不敢十分苟同。他与胥清流素昧平生,而且两人身份悬殊如此之大,胥清流凭什么要对他这样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去说他的心里话。但是,关于张启生的观点,却是让梁健心中猛地一亮。
梁健正要谢谢项瑾点醒他,项瑾却又跟着说道:“另外,我觉得张启生出事这件事,我觉得你应该好好检查一下身边,会不会是你这边泄露了信息,而导致他的出事?”
梁健一听,立即反驳:“我这边不可能张启生跟我说的那些话,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而且我让纪委记去找那个女孩子的时候,并没有跟他透露这个消息是张启生告诉我的”
项瑾却道:“隔墙有耳。有些时候,你可能没转告给任何人,但事情早已悄悄地传得铺天盖地”
挂断电话后,梁健一直琢磨着项瑾的这句隔墙有耳越琢磨,心里就越是没有了笃定感。难道真的是隔墙有耳?
梁健越想越坐不住,起身将他住的这间套房的格局看了一遍。那天他和张启生是在客厅兼房的部分聊天的。一边是落地窗和阳台,一边是堵墙背面是自己的卧室,一边是洗手间和另一个小卧室。
当天,他确定房间里除了他和张启生之外,并没有第三个人。那么就不存在隔墙有耳。难道是门外有人偷听?
这也不太可能梁健立马否定了这个想法。那是怎么回事呢?他又重新将这件事都回想了一遍。
张启生跟他说完走后没多久,梁丹就被人给接走了。然后第二天晚上的时候,张启生就出事了。
张启生自己应该不会走漏消息。难道是有人跟踪张启生?可是,他一个副市长,来跟梁健汇报信息也很正常,他们又怎么推定张启生来跟他说了什么呢?
除了张启生这边的话,走漏消息只能是梁健这边了。
梁健可以肯定,这祸并不是从他嘴里出去的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梁健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皱紧了眉头,想着这件事,几乎挖空了脑子,可还是想不出脑子。
忽然,门笃笃地响了。梁健回过神,深呼吸了一口气,暂时放下这件事,走过去开门。门一开,门外站着的是服务员吕萍。
吕萍看到梁健,歉然地笑了笑,道:“没打扰到您吧?我之前傍晚打扫的时候,好像洗手间的水龙头忘了关了,所以过来检查一下。”
“关了。没事。”梁健说道。
吕萍听了,松了口气,道:“关了就好。万一没关,水要是漫到地上,渗到楼下就麻烦了”
水渗到楼下?梁健忽然心中一惊,他猛地想起了前段时间,酒店忽然给他换房的事情。当时的解释是,房间里漏水了。酒店方担心里面的东西弄湿,所以就擅自给他换了房间莫非是那次换房有问题?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好像是洗了水的海绵,迅速膨胀饱满。梁健也顾不得门口的吕萍了,立即返身进屋将还在楼下的小五给电话叫醒了,催了上来。
小五跑上来后,梁健将他拉到了门外,低声道:“我怀疑我房里有窃听器之类的,有没有办法检查一下?”
小五惊讶地看了梁健一眼后,道:“得要有工具。公安局应该有”
梁健想到明德已经醒来,他还没去看过他。不如就顺便去看望一下他
两人立即出发,直奔明德所在的医院。到医院的时候,明德正准备休息。他夫人在旁边拿着手机在看视频。梁健进去,他夫人明显没认出梁健,茫然地站起来,不知该如何招呼。明德忙说:“这是梁记,赶紧去泡茶。”
梁健拦住了立即要去泡茶的明夫人,道:“不用忙了,我们就坐会。”
“还是泡一杯吧。茶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明夫人憨厚的笑着。
梁健在床边坐下,先解释了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来看他,然后又关切了几句他身体的状况,最后让小五切入正题。
明德得知小五要借射频信号检测仪的时候,愣了愣,问:“这东西有是有,不过平时不太用,不一定好用。你们借这个干嘛?”
梁健道:“一言难尽,等你身体好了,出院了再细说吧。”
梁健之所以不告诉明德事实,其中,一部分的因素和娄江源有关。自从罗贯中到太和之后,不知道罗贯中到底和娄江源说了什么,娄江源如今已有倒戈的倾向。梁健心里虽然失望,但对娄江源的选择,也没有太多的责怪。只希望,他能在罗贯中的诱惑面前,保持住本心,不要走了歪路。
同时,梁健也相信,娄江源在倒戈之前,肯定也会在心里有过一番激烈的挣扎。
梁健和娄江源相处了半年多,对于娄江源的性子也算得上了解了七八分。明德虽然是公安局长,可在果断这一点上,却是比娄江源要差一点的。娄江源都被罗贯中说服了,如果换成了明德,估计结果应该也会是一样的。
这也可以说成是梁健对明德的一种不信任。不过,这场战役,对于梁健来说,很重要。如果他输了,那这太和市,就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梁健不想输,所以,从现在开始,这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另外,对明德的隐瞒,也可以算是一种保护。如果梁健输了,明德知道得太多的话,罗贯中未必会放过他。
这是他和罗贯中两个人的战争,他不想连累任何人。
明德本来打算让手下将仪器直接送到酒店。梁健拦住了,让他将东西送到病房,别说是他要的。
东西送来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了。梁健坐在楼下车里等着小五拿了东西下来,然后驶回酒店。
沈连清已经回来了,等在酒店门口。见到梁健他们,立即迎了过来,小声对梁健说道:“我已经在国际酒店,定了房间。要带的东西,我也已经整理好了。我们是今天晚上就过去,还是明天再过去?”
梁健想了下,答:“上去检查了再说。”
三人拿着仪器,直奔房间。进了房间,把门关上后,小五拿着仪器测试过后,开始对房间进行排查。没多久,小五就从茶几下面找到了一个监听器。梁健盯着那个黑色,跟指甲盖差不多大的东西,脸色难看。
他住进这个房间,已经有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他在这个房间里的所有隐私都被幕后之人听了去。
小五接连在他房间里找出了五个监听器,主要按在他的卧室和客厅,洗手间里也有一个。这些监听器都装在很隐蔽的地方,手法很专业,应该不是酒店员工来代劳的。但酒店方面是肯定知情的,尤其是那个赵洪敏赵经理。这件事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
小五无声地问梁健:“这些怎么处理?是拆下来,还是先留着?”
梁健想了下,同样无声回答:“先留着。”
如果这个时候拆下来,幕后的人立即就知道了梁健已经发现了这些监听器,这会给他们有所准备的时间。
唐一已经答应帮他将王一柄搞定,如果能从王一柄那里将高井从这件事中摘出去,把事情按死在王一柄和罗贯中两个人身上,那么这场仗他就赢了。到时候,不管是许单的那两千万,还是张启生的病发,甚至是吴万博的死,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可以正大光明地拿出来跟罗贯中好好清算
梁健要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夜,梁健还是睡在了酒店。深夜出去开房,太过明显。第二天一早,梁健就去了沈连清定好的酒店。因为担心被察觉,梁健让沈连清留在了那里,对外,只是宣称他回家陪妻子去了。
项瑾生病的事情,现如今可以说是众人皆知。
高井果然很守信用。下午的时候,就有一个陌生号码打到梁健的手机上,通知梁健,包裹已经送到。
梁健仿佛入了那些警匪片。他怀着一丝忐忑还有激动的心情,跟着小五去了汇合地点。两个带着墨镜,没有肩章的特警,看押着一个带着头套的男人。
小五似乎认识这两个人,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后,就引着梁健走进了关着那个男人的屋子。男人坐在椅子上,头低着,似乎并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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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谁最合适()
梁健看了看小五,小五看了看看押他的那两个特警。其中一个走过去,踹了一脚椅子,吼道:“让你来不是让你来睡觉的给老子坐好了”
蒙着头套的男人一个激灵就坐直了身体,头套前面嘴巴的位置,不停地凹陷又鼓出。沉默了两秒后,男人忽然大喊:“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敢绑架我”
“你不就是王一柄,人大委员长胥清流的秘吗?”梁健接过了话,走过去,拉过一张旁边的椅子,坐到了他对面。
男人静默了一会后问:“你是谁?我没听过你的声音”
梁健道:“像你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认识我这样的小人物呢今天请你来呢,是想找你帮个忙,只要你好好配合,晚上就能送你回家,你继续做你的委员长秘。”
“那如果我不配合呢?”王一柄问。
梁健笑了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王一柄的喉结上下动了动。
梁健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对面那个浑身都紧绷着的王一柄,眯了眯眼睛,然后开始切入正题。
王一柄如今是砧板上的肉,梁健也不必跟他绕弯子,心里面早就准备好的问题都是直接开门见山的甩到王一柄的面前。刚开始王一柄的嘴很硬,不是说不知道,就是一言不发。
梁健问了有二十分钟,都没问出什么来。这样的局面,对于梁健来说,并不陌生。梁健笑了笑,转头问门口看押他的那两个特警:“是不是只要不把他弄死就没问题?”
特警想了想,道:“弄死了处理尸体有点麻烦,你尽量吧”
梁健还没回特警呢,王一柄就吓得大喊起来:“你们敢我是国家官员,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话音落下,小五就一脚踹在他身上。王一柄整个人连带着他屁股底下的凳子都摔了出去,套着布头套的脸在地上擦过一条很明显的痕迹。
梁健想他此刻的脸应该很红
“我动你了,你打算怎么样?”梁健笑着问。
王一柄喃喃着:“你们怎么敢?怎么敢?”
“我劝你还是别天真了你连盗墓都敢,我为什么就不敢?”梁健说道。
王一柄突然尖声叫了起来:“我没有盗墓你不要血口喷人”
“你没有?那是谁?难道还是高井?”梁健猛地将高井这个名字抛了出去,王一柄一下子就僵住了。半响,喃喃:“你……你知道……高……高井?”
梁健笑了笑,道:“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盗墓这件事跟你有关,而且你是主谋”
“你说什么?我是主谋?”王一柄像是十分生气又像是十分惊恐,他全身都颤抖着,梁健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可以从他尖锐的声音中听出他的恐惧和不敢置信:“你的意思是,是他跟你说我盗墓?”
说完,静了两秒,忽然又惊喊:“你们是高井的人?”
这倒是梁健之前没想营造的效果,算是意外之喜。但既然他这么想了,梁健不妨再添一把力,他道:“高井说了,只要这件事,你认了。那么其他事都好说而且,他不会让你怎么样的,顶多就是和以前一样,先避两年风头”
到此,王一柄心中仅剩的那一点不相信也没了。他沉默了半响后,道:“好。我认”
“很好你还记得我最开始问你的那些问题吗?”梁健问。
王一柄沉默了一下,回答:“记得。”
“很好。”梁健说着从兜里摸出了录音笔,准备好后,对王一柄说道:“你就按照之前我提问的那些问题来叙述一下这整件事情吧”
说完,他按下了录音笔的开始键。
梁健不得不承认,王一柄是个聪明的人。在之前的提问中,梁健许是心急,提到过两三次罗贯中的名字。这时候王一柄在叙述的时候,将这整件事的重要责任都推到了罗贯中身上。古墓是罗贯中发现的,也是胡东来主动找到他,希望利用他胥委员长秘的身份,来让他方便行事。作为回报,罗贯中答应,古墓中所得的财物分一成给王一柄。王一柄自称,起初时他并不答应,罗贯中还威胁了他他无奈之下才答应的。
而至于高井这个名字,在王一柄的口述中,一次都没出现。
等他说完,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