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江源看向梁健,神情严肃:“你说的,我也懂。但,关键就在于这个钱字。钱从哪里来呢?太和市的经济命脉就在那些煤矿上面,可是这些煤矿大多属于省里直接管辖,太和市根本没办法插手。而且由于环境问题,太和市这几年的旅游业也是直线下滑,经济收入已经是十分堪忧。加之上一届贪腐问题严重,如今的太和市市政府只是一个空架子,看着好看,听着好听而已。实际上,就是一个打肿了脸充的胖子。”
梁健看娄江源神情严肃,也端正了神色,回答道:“你说的,我都已经初步了解过。所以,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一下,钱怎么来的问题。这个问题,始终都是要解决的,难道你们就甘心接下去这几年一直都在这样的状态下混日子?”
娄江源神色有些难看,嘴唇动了一下,却没说出话来。梁健知道,一个为了娄山煤矿的事情在省里连着碰了七八次壁的人,自然是不会甘心的。但另一个嘛,梁健看向明德,明德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明德同志,你怎么想?”梁健可不想让他就这么低着头混过去。
明德同志抬头,叹了一声:“凡是在这个系统里的,谁不想自己的履历表上有些光辉的事迹,但太和市的问题,也不是这几年的事情,只不过这两年因为贪腐问题,所以就暴露出来了。太和市的问题,可以说是根深蒂固,除非你把那些煤矿集团一一都给当毒牙给拔了,否则,解决不了。”
明德的悲观和颓废,让梁健有些失望。他摇了摇头,又转向娄江源,说:“我之前听人说过,说江源同志是个心里有把火的人,现在,我想问,江源同志心理这把火,是不是已经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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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羊毛出处()
娄江源原本靠在沙发里,双手交叉放在腹上,听得梁健那句话,双手松开放在了两边,过了几秒,忽又坐直了身体,可他迟迟没有说出一个字。 梁健也不急,他知道,娄江源心里的那把火岂是那么容易灭的。只不过,他的看似颓废背后是等。他在等一个机会,而此刻梁健能不能说动他,就在于梁健能不能让他觉得这个机会已经随着梁健而到来了。
等了大约有一分钟左右,娄江源才终于开口:“那梁记觉得,这钱,该怎么来?”
娄江源没有直面回答梁健的问题反而是问了梁健一个,但这其实已经说明他已经被说动。梁健心中微喜,回答:“依我看,这钱的问题嘛,自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
梁健这话一出,娄江源他们三人都将目光定格在了梁健身上。陈杰和明德一脸的惊讶,娄江源则是皱了下眉头,沉声问:“你打算对娄山煤矿下手?”
梁健笑着摇头:“不是娄山煤矿,而是所有煤矿集团。当然,娄山煤矿是个出头鸟,自然头一枪打得就是他了”
娄江源听了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话,会有什么后果?”
梁健却说:“你可以先听听我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的问题,其实是梁健在看着郝乐乐面馆门前那场斗殴的时候想到的。在来太和之前,梁健对太和的主要领导人做过一次私下的调查,其实也算不上是调查,只不过是借助了某人的权力,给自己开了个方便之门,了解了一下这些人的性。而那就娄江源心中有把火的话,就是这某人告诉他的。至于明德,他是个比较中规中矩的人,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但从以往的一些事迹来看,性还是不错的。接下去梁健想做的事情,如果有公安系统力量的全力帮助,总是会方便很多。太和的百姓民风彪悍,这一点,梁健之前在郝乐乐面馆门前已经感受到了。如果有了明德这边的帮助,无疑首先在安全方面就会保障很多。
梁健想做的,说夸张一点,老虎头上拔毛,其实也差不多。只不过,这头老虎并不是野生的老虎,而是动物园里的老虎。
半个小时后,娄江源从梁健房间离开的时候,面色凝重,但眼睛里的神色已经有了些不一样。他虽然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赞成的话,但梁健知道,他听进去了,而且心动了。至于明德嘛,还留在梁健的房间里,是梁健特意留他再坐一会。
趁着陈杰去送娄江源的功夫,梁健开门见山:“今天郝乐乐面馆门前的事情,从明天开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再发生,起码在城六区的范围内不能再发生了。这类事件,性质恶劣,不仅严重危害到人身安全,而且也会给我们太和市的城市形象带来十分不好的影响。”
明德垂着脑袋点头。
他虽然点了头,可梁健对他却是有些不放心。从今天的接触中,可以看出明德的性子过于谨慎,说难听点就是有些懦弱,他能坐上公安局局长的位置,也实属让梁健觉得惊讶。但,如今他已坐上了这个位子,梁健就算对他再多不满意,只要性没问题,也总是要用他的。
梁健想了想,虽然娄江源之前对梁健给他压担子的行为表示了不赞同,但看明德这性子,如果不给他压担子,恐怕还真不行。于是,他又将之前娄山煤矿的事情提了起来:“另外,娄山煤矿的事情,我还是那个要求,一个月时间,能行吗?”
明德犹豫不决。
梁健板了脸说:“你要是不行,就一句话,这事情我交给别人去做。别扭扭妮妮地像个女的”
明德被梁健一激,一咬牙应道:“行就一个月。”
梁健笑了起来,明德看着梁健笑,有些羞恼,但碍于梁健是市委记,有也只能忍着。梁健自然能看出他心里忍着的那些恼意,便说:“我给你这一个月时间,是让你去了解娄山煤矿和娄山百姓之间的那些事情,并不是让你去解决这件事。当然你要是能解决,那也是好事,省得我和江源同志再苦费心机了”
被梁健这么一说,明德又不好意思起来,说:“梁记放心,既然你给了我这个任务,我一定尽全力完成。至于能不能解决……”
“娄山煤矿的事情,牵涉比较多,你只要了解清楚就好,其他的,等我和江源同志商量好了再行动。”梁健打断了他的话。刚才那么说,也只不过是激他一激,效果打到了就好。至于解决娄山煤矿的事情,梁健还真没指望他一个月内就能解决。如果真这么简单,江源同志何至于跑了一年都没跑成功。
而明德听梁健这么一说,明显松了口气。一个月时间,只是用来了解一件事情,无疑时间上是比较充足的。
明德走的时候,正好陈杰送完娄江源回来。梁健送明德到门口,开门正好看到陈杰,梁健就对陈杰说:“你和明德同志一起回去吧。”
陈杰点头:“那行,那我就跟明德同志一起走了,如果有事的话,您打我电话。哦,对了,明天早上我几点过来接您?”
梁健想了下,说:“七点半吧。”
“好的。那您早点休息。”
陈杰和明德走后,梁健回到房间休息,小五应该是听到了动静,也过来了。他正收拾的时候,笃笃地敲门声响了起来。
梁健和小五对视一眼,各自看到了各自眼中的困惑。这个时间,谁会来找他?莫非是刚才陈杰他们?
小五去开了门,门一开,却看到小青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是些浴巾等东西。
小五没动,回头对里面的梁健喊道:“是服务员,要让她进来吗?”
小五话音刚落,梁健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得小青跟着喊道:“梁记,我来给你们放洗澡的东西。”
“小五,让她进来吧。”
小五让开了门,小青走进来。梁健抬头一看,此刻的小青和下午见到的又不太一样。此刻的她换下了那一身有些死板的工作服,换上了一身t恤短裤,一头秀发简单扎了个高高扎了个马尾,愈发显得她青春靓丽。
小青走到梁健面前的时候,停了停,喊了一声梁记,一低头就看到了梁健面前那个茶几上,小五刚才没收拾完的茶杯,立即放下了手里的竹篮子,准备过来收拾。梁健见状,喊住她:“这个放着让小五收拾好了,你去放东西吧。”
小青抬头对梁健一笑,说:“没事,很快的。”说完,就去拿杯子。
梁健也就随了她去,站了起来,进了里面的卧室。小五跟了进来。他一进来,梁健让他把门关上。关上后,梁健问小五:“今天给家里打过电话了吗?”
小五一边走到柜子边打开柜子,一边回答:“打过了。嫂子听说这里空气不好,很担心你。”
说起空气不好,梁健就抬手摸了摸喉咙。自从到了西陵后,这喉咙里始终觉得好像有口痰,不上不下的堵在那,咳又咳不出,难受得紧。尤其是到了太和之后,这喉咙更加不舒服了,下午还疼了起来,先前喝着茶还好一些,这会不喝了,立马就跟着了火一样,火燎火燎地疼。
“你待会帮我出去附近晃一圈,看看有没有药店,有的话,买点润喉的药回来,我这嗓子不太舒服。”梁健说道。
小五一听,回头看他,关切:“很难受?”
“有点痛。”梁健回答。
“会不会是空气缘故?我这两天嗓子也不是很舒服?”小五说道。梁健点点头:“有可能。”
小五转头将几件衣服拿了出来,说:“那你待会先洗澡休息。我出去买药。”
说着,就准备走。梁健拉住他,说:“等外面那小青走了你再出去。”
小五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梁健疑惑地看着他。
“没什么。”话是这么说,可他还是在笑。
梁健忽然意识到他在笑什么了,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说:“吃一堑长一智。人不能总在同一件事上栽跟头。”
小五难得话多一回:“但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于小心谨慎了?”
梁健耸耸肩,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小五笑了笑,不再接话。两人从房里出去的时候,小青正好收拾完,看到梁健,她站在那里,问:“梁记,另外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没有了,你先去休息好了。”梁健回答。
小青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忽然就抬了起来,直视着梁健,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梁健还是觉得被震了一下。不得不说这小姑娘的眼睛确实很漂亮。
“行,那我先出去了。回头有需要换洗的衣服您放在浴室的竹篮里就可以,明天早上我会过来收的。”小青说完,转身出去了。
没一会儿,小五也出去买药了。梁健关了门,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才坐下,手机响了,是家里的电话。
梁母打的,开口就问梁健:“在那边怎么样?项瑾说那边空气特别不好,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梁母一连问了好多,李园丽的声音也在旁边不断地提醒着梁母问这个问那个。果然是儿在外母担忧,梁健一一回答,让她们宽了心后,问:“项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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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谁的责任()
“她哄孩子睡觉呢,你等等,我去换她。 :”梁母放了电话机去换项瑾,刚放下,电话机又到了李园丽手里。
两人闲话几句家常后,梁健忽然想到了老唐,就问李园丽:“我爸最近有消息吗?”
提及老唐,李园丽原本还算轻松的声音就沉重起来,她叹了一声,说:“没有。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梁健一边心底责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一边宽慰:“他身边肯定有人陪着的,你不用太担心。”
说到此处,项瑾来了。李园丽就将电话交到了项瑾手中。梁健问:“唐力睡了?”
“还没。刚吃饱,估计要一会。霓裳在陪他玩呢。”项瑾回答,说完,立即就关心到:“你那边怎么样?环境什么的还适应吗?”
“还好。”梁健不想让她太担心。两人相隔这么远,担心也是空担心,何苦。
“那就好。我看上的空气报告,太和那边的空气质量很差,你一定要自己注意保护好自己,不要太随意了,出门要记得戴口罩。现在因为空气问题,引起身体不适的例子很多。”项瑾一下子说了很多,而这些话在没从宁州出发的时候她就说过一遍。她很少这样不厌其烦的叮嘱他。梁健不由得笑了起来。他一笑,项瑾就明白了,笑着嗔道:“怎么?嫌我烦了?”
“怎么会?”梁健忙否认:“偶尔这样,我觉得挺好的。”
“偶尔这样?那你的意思就是在提醒我,如果我天天这样的话,你就会受不了?”项瑾像是故意要与梁健斗嘴一般,鸡蛋里挑着骨头。
梁健一愣后,哑然失笑。项瑾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刻,两人的心很近,梁健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刚认识项瑾的时候,那时候,他们也经常这样笑。他总会被她各种看似无理的要求弄得无可奈何。但,不得不承认,那时候的项瑾,像是一个误入反间的精灵,忽然闯入了他原本昏暗的生活,给他带来了许多的快乐,也给他的生活留下了一些不可磨灭的印记。如今再想起以前的那段时光,梁健也总感慨,命运总是那么让人意外。那时的他,何曾有想到过,几年过去,曾经看似遥不可及,甚至都不敢却争取的女子,此时却已经成了他的妻子,还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
挂了电话后,梁健的心情变得很好。心情好了之后,思维的速度似乎也快了起来,起先跟娄江源谈的事情,还有些不是很明确的地方,忽然间就有了灵感。
于是,将之前陈杰做的记录拿了出来,修修补补,这一沉浸,就忘了时间,期间小五买了药送进来,梁健都没注意到。最后还是笃笃地敲门声惊醒了梁健。
梁健开门,小五站在门口,将手机递过来,说:“陈秘长找你。”
梁健一愣,他找自己,为什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梁健一边往里面走,一边接过电话,就听得陈杰在电话那头问:“是不是打扰到您休息了?”
梁健顿时醒悟,他估计是担心自己睡了,所以先打给小五问一下。
“还没。”梁健回答:“怎么了?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杰说:“刚才娄市长给我打了个电话,想让我跟您请示一下,看明天的常委会能不能延期一天,关于之前在您房间谈的那个方案,他有些想法想跟您在常委会之前先讨论一下。”
在常委会之前?梁健抓住了这几个字,皱了皱眉,问陈杰:“为什么非得要在常委会之前,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陈杰犹豫了一下,回答:“娄市长没说,不过,我想,娄市长可能想在常委会上将这个方案提出来。”
梁健惊了一下,这娄江源果然是心里有把火的男人,一旦想清楚了,真的是一刻都等不了啊可是,他之前说的那个方案,还只是个雏形,具体的细节都还没有敲定,这么快就提上常委会不会太仓促了?
梁健在心底里转了好几个念头后对陈杰说道:“常委会的时间就先延期吧,不过具体时间先别通知,到时候再说。”
“好的。”陈杰应下。
“那就辛苦你,其他的常委成员那你负责通知到位。”梁健说道。
“不过就是几个电话的事情,没什么辛苦的。”陈杰笑道:“那您早点休息。”
“好的,你也早点休息。”
梁健挂了电话后,将手机还给了小五,看着窗边桌上那份刚才自己还没修改完的记录,微微皱起了眉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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