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既然让他从阴沟里爬了起来,谁都别想再挡他的路,谁也别想再把他拉下去!
老二、老三、老四、以及还没长大的老五、老六,谁都不能。
任何有可能存在的潜在威胁,他都要先下手为强。
太子脸上露出阴森冰冷的笑,他要把这一个个讨债鬼全都除掉!
将他们全都除掉了,只剩下了他一个,父皇即便再想废黜他,有可能吗?这江山除了他,又还能传给谁?
光是这么想想,太子便控制不住的兴奋。
烈酒入喉,那股烧灼刺激的感觉蔓延而下,直入心肝肺脾,刺激得他眼眶发胀,似有泪意涌出。
太子抬手往眼睛上抹了一把,呵呵低笑。
没有人知道,或许,更没有人想到,东宫那把火,是他自己放的。
在所有人都放弃了他的时候,他靠着自己让自己翻了身。
老二那贱人,只怕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吧
与此同时韩王府中,赵玄懿心中也有些酸涩伤感,虽然几乎可以确定父皇有心复立太子,可事情尚未尘埃落定的时候,他的心里多多少少存着两分莫名的期盼。
今日,终于尘埃落定了啊!
太子复立之后,安王一开始那几天尚且能够强忍着老实,但很快就按奈不住,左看右看太子都不顺眼。对太子一脉的官员更是有意无意的挤兑打压,引来洪明帝的不满,再次受了训斥。
安王又气又恨又不敢与父皇顶撞分辨,只能回府之后大发牢骚。
他带着安王妃去韩王府拜访,与赵玄懿兄弟二人一道用饭,不停的喝酒,半醉不醉之间大发牢骚,愤恨不已数落太子的不是。
“父皇这心,真是偏到天边去了!废太子是何等大事,怎可如此儿戏?呵呵!太子无德无品,做出这等事也能被如此轻易原谅,若是换做我们,早就高墙圈禁了吧!”
“说起来最不值的就是你了老四,除了太子,父皇一向来最疼的就是你。原本我还以为你会是新太子——”
“二皇兄,”赵玄懿听到这里抬头看了他一眼,“二皇兄慎言。”
安王轻笑,“这儿是韩王府,你自个府上,怕什么?我就是说说罢了!不过老四,我说的可都是掏心掏肺的心里话,你比那位要强多了,南粤一事、辉县一事,做哥哥可是大吃一惊啊,你的本事可见一斑!那个位置若是属于你,哥哥心服口服,往后就跟着你混了,可却是他,呵,那人睚眦必报,向来张狂霸道,冷酷无情,将来如果真的得了大位,我等兄弟还能活多久还真是不好说”
安王忿忿不平、滔滔不绝又是发牢骚又是抱怨又是骂又是捧着赵玄懿,赵玄懿神色始终淡淡的,嘴里来来去去只有几句“二皇兄你喝醉了!”、“二皇兄慎言!”等话,安王发牢骚的时候,他也并不多劝。
夜色渐深,安王带着安王妃离开的时候,心里也依然搞不清楚赵玄懿到底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几成、到底有没有心动。
不过,想来他是有几分心动的吧?自己发牢骚骂太子的时候,他也并没有阻自己的话头,不过偶尔才干巴巴的说一句自己喝醉了的话罢了。
事实上,赵玄懿压根没把安王的话放在心上,他自有他的谋算,从来就没想过跟安王搅合在一起。
安王想要挑拨自己、利用自己,可算打错了主意。
至于安王咒骂东宫那位,他巴不得他多骂一些,为什么要阻止?
之后安王又来了韩王府几次,见赵玄懿什么动作都没有,不由得也泄气起来,背地里暗骂赵玄懿没骨气、软蛋。
没能挑动赵玄懿,却把自己心底的不甘和怒火挑得越来越盛。每次看见太子,他都恨不得扑上去撕了他。
这日兄弟俩下朝后碰面,不知说了什么,安王突然暴怒起来,一拳朝太子面门上砸去,破口大骂。
太子捂着脸踉跄后退,吓得下朝之后尚未散去走远的大臣们魂飞魄散,慌忙围上来拉拉扯扯将安王拉开劝开以及护着太子。
安王气得脸都白了,狠狠朝地上呸了一口骂道:“装腔作势、虚情假意,总有一天本王会亲手撕下你这张脸皮!让天下人都看看是个什么货色!”
安王那一拳正正打在太子的鼻梁上,太子揉了揉酸痛的鼻子,苦笑着幽幽叹息:“二弟,孤若有哪里得罪了你,有话不妨好好说,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动手呢?二弟如此冲动,岂不叫人笑话?”
众臣无不叹息,窃窃私语,看安王的眼色更是变了。
太子一党的官员尤为气愤,寒着脸怒气冲冲质问安王为何当众殴打辱骂太子?目无长兄、以下犯上,孰不可忍,让他等着听参吧,此事必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上一本!
安王气得七窍生烟,大骂着忿忿离开。
太子好脾气的命众臣也都各自散去,又劝那些为自己愤愤不平表示要参安王一本的臣子不可多事。
“孤是兄长,理应包涵一二。二弟或许是对孤有什么误会,回头说清楚也就好了,何必告诉父皇,平白让父皇生气忧心?”
众臣无不叹息,纷纷称赞太子贤德,品行高洁。
在太子无比坚决的要求下,众臣勉强答应了不参安王,却表示这一次就算了,可若是下次还发生类似事情的话,绝对新账旧账跟安王一起算。
国之储君乃是一国之体面尊严,岂容他人践踏?安王实在可恶!
况且,安王会如此做,众人心里门儿清。还不是因为太子复位他心里不舒服。要知道之前太子被废的时候,他可是志得意满着呢,上窜下跳的劲儿,谁不知道他心里在琢磨什么呢!
第1065章 寿宴()
他随口敷衍,打发掉了洛皇贵妃派来的人。
母妃的话没有错,可是,有什么用?
母妃叫他忍,呵,他已经忍了太久太久了。这么多年忍下来,他得到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
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不过是父皇从原本便不喜欢到如今的厌弃罢了。
可太子呢?太子所为,难道便光荣吗?
父皇的心已经偏透了,就算他再怎么忍,难道还能有出头的一日?不会有了!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忍?
安王眯了眯眸子,冷冷一笑,心里盘算着。
纪青青收到了顾府送来的请帖,是顾惜蕊的娘、赵玄懿的舅母亲自送来的。
“原本也不敢打扰王妃,只过几日是老夫人生辰,老夫人想念王妃的紧,那日家里也会热热闹闹的唱上一天大戏,想请王妃过府散散心。虽说王妃怀了身孕该静养,可出门走动走动、散散心也无妨的,那日必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一点儿不叫王妃操心。不知王妃可愿意赏这份体面”
纪青青一听便明白了。
因为与赵玄懿关系并不如何亲密,顾惜蕊虽然进了东宫但也并不得宠,顾家人又不会营生,在京中地位更是一落千丈,顾老夫人做寿,这是想请纪青青过去撑个门面,也好叫人高看两分。
纪青青没直接回顾夫人,微笑道:“舅母先回去,等我跟王爷商量商量吧!外祖母做寿,想来王爷也必定要去的。”
顾夫人也不好太过强硬态度,便笑着应了。
赵玄懿回府之后听纪青青一说,挑眉笑道:“本王早些日子便吩咐孟管家准备外祖母寿辰的贺礼了,无论如何本王自是要过去露个面的,可是青儿青儿你想去吗?”
纪青青笑道:“舅母亲自上门邀请,若是不去也不太好。我如今怀孕已过了三个月,出门走动也无妨。”
“那便一起去吧,”赵玄懿点头道:“说起来青儿一直待在府中只怕也闷了,出去散散心也好!等过一阵,爷陪青儿唔郊外庄子里住几天如何?”
纪青青眼睛一亮,笑吟吟道:“真的?那最好不过了!”
赵玄懿一笑,本想告诉她他已经传话令她四哥秘密进京办事,到时他们兄妹也可见上一见。再想想自己让纪同宁去办的事,赵玄懿又生生忍住了。
罢了,如今还不宜节外生枝,待纪同宁进京,他们兄妹还是先不要相见的好。
很快到了顾老夫人生辰这日,赵玄懿携纪青青一道乘车前往,羽六、春分、谷雨并两位伺候孕妇经验丰富的嬷嬷陪同在纪青青身旁。
顾家虽然比起从前已经落魄了不少,但相比京城中其他大多数人家还是颇有地位的,加上赵玄懿和纪青青同往,许多官员也纷纷打点了礼物前往一趟。
韩王妃怀着身孕呢,已经许多日子都没有出府了,顾老夫人生辰即便她不来也没人挑的出错处来,可韩王却带着她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韩王心底里还是对顾家很不错的啊。
既如此,谁肯不讨一讨好呢?
要知道韩王不显山不露水的,如今却是京城里的大红人。
皇上抱恙的时候命他与安王一同监国,废太子复立之后,安王很快遭受皇上厌弃,连连受到呵斥责罚,韩王却恩宠更甚,仅在太子之下,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顾家人见到赵玄懿和纪青青同来,也十分高兴,热情亲热无比的迎接入内。
顾夫人和儿媳妇更是满脸笑容、殷勤备至的将纪青青请到后堂。
纪青青要给顾老夫人行礼贺寿,顾老夫人也连忙叫人扶住了,拉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笑眯眯道:“王妃还怀着身子呢,这可使不得呀!王妃今儿能来,我老婆子心里头便欢喜了!”
众人也都陪笑凑趣,一屋子其乐融融。
原本这该是宾主尽欢、喜庆洋洋的一场寿宴,谁也没有料到,纪青青竟会失踪了。
后堂与前院都有戏台子,搭台唱戏,纪青青与众女眷们看了会儿戏,觉得有些吵,便先行告退由顾家大少夫人领着去休息。
羽六不过因事离开个错眼的功夫,待回来的时候,纪青青便失踪不见了!
春分等几个伺候的丫头全都昏迷不醒倒在地上!
羽六又惊又怒又急,却不敢声张,将房间门仍旧关上,急急去找顾夫人,阴着脸将事情说了,又速速去通知赵玄懿。
顾夫人听到此消息,惊得脸色煞白,差点儿没晕过去!
原本请韩王、韩王妃前来赴寿宴是为了长脸面,可是发生了这种事,却要如何收场!
韩王原本便宠韩王妃宠的厉害,更何况韩王妃腹中还有他的孩子?若是她母子两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顾家的人要如何承受他的怒火!
顾夫人既不敢声张此事更不敢隐瞒,脚步踉跄的慌忙去找丈夫与儿子。
那父子二人听了此事也吓得几乎没魂飞魄散。
到了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安排什么寿宴?勉强招呼着客人,连连表示歉意,说是改日再设宴向各位赔罪
众人都是人精,虽然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必定不是小事儿,韩王也在此,没人敢不识趣的胡乱打听,都十分体贴主人意思主动告辞了。
很快,宾客们便走的干干净净。
赵玄懿面沉如冰,盯着顾家父子二人,一句话没说,却令父子二人以及顾夫人等背后冷汗涔涔、心惊胆颤。
韩王府的暗卫们一时全都动了起来,四下寻找纪青青踪迹。
至于顾家,赵玄懿暂时没工夫跟他们理论。
纪青青怀着身孕,也不知究竟落到了何人手中,更不知她会受到何等惊吓和伤害。
只要一想到此,赵玄懿便心如刀绞、心急如焚,恨不得杀了顾家的人。
虽然及时封锁了消息,然而依然传出了些许流言,在京城上层权贵人家中背地里流传。
只是,众人都知晓韩王的性子,他又圣眷正浓,这种只是猜测又并没有证据的事儿,并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道罢了。
第1066章 挟持()
只是,众人都知晓韩王的性子,他又圣眷正浓,这种只是猜测又并没有证据的事儿,并没有人敢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说道罢了。
纪青青悠悠醒转,周围一片陌生。
她被关在一间没什么装饰、颇为素净不大不小的屋子里,门窗紧闭。
透过窗棱映入室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她睁开眼睛之后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室内那昏暗的光线。
纪青青攥了攥手心,捏着一把冷汗,心突突乱跳。
她没敢怎么动,轻轻舒缓了两口气,手掌轻轻抚在已经开始显怀的小腹上,努力令自己平静下来。
玄懿玄懿一定能找到她、一定会把她救出去的,她现在只要安安静静的等待就好。
纪青青微微闭上了眼睛,仍旧装睡。
这时候一动不如一静,没有人在旁边盯着最好了,她没必要让人知道她已经醒过来。
迷迷糊糊的,纪青青又睡了过去,待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伸手不见五指,天早已黑了。
她反倒暗暗松了口气,下意识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松。
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这大晚上的料想也不会有所行动。她心里默默祈祷赵玄懿早些找到这儿。
虽然暂时是安全的,可是在这么个地方,纪青青又如何真正能够安安心心的睡得安稳踏实?脑子里半醒半睡、迷迷糊糊的,做了好几个光怪陆离的梦,从梦中半惊醒,迷迷糊糊的又再次睡去。
如此循环往复,直到天亮。
纪青青是被饿醒的。
孕妇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肚子里揣着一个,原本就特别容易饿,而且一饿就受不了,一饿就恨不得立刻、马上吃上东西。
可是,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连水也没有喝一口,早已饿得有些心慌难受。
她翻身坐了起来,走过去敲了敲门,“有人吗?有没有人!”
好一会儿,才有个婆子粗嘎着声音没好气问:“干什么?”
纪青青:“我肚子饿了,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麻烦给我送点儿进来。”
那婆子“呵!”的嗤笑,仿佛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似的。
都什么时候了,命都可能随时没有,还想着吃的呢,这位也是心大。
不过,她想吃,她就要给她弄吗?阶下囚还有要这要那的资格?
纪青青也不生气,声音平静的说道:“想来你也知道吧?我是个孕妇,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不吃不喝无所谓,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受得了?若是出了什么事”
婆子眼皮子跳了跳。
主子只吩咐盯着里头那位,可没说别的。孕妇的身体比寻常人要娇贵这是事实,况且里头那位的身份还不低。这要是万一真的因此弄出什么事儿来,自己会不会受到责罚、会受到什么责罚还真不好说。
不过是给点儿东西吃罢了,举手之劳而已。
婆子没再吭声,纪青青侧耳倾听,却听到了脚步声离开的声音,暗暗松了口气。
果然,不一会儿,婆子便去取食物回来了。打开门将一个陈旧的食篮用力顿在地上,沉着脸又将门锁上了。
纪青青没管她的脸色,这会儿饿得胃里恨不得伸出两只手来将食物填塞进去,肚子里的小祖宗早已闹翻天,只要有吃的比什么都强。
两个粗糙的馒头,一碗略带着点儿温度的稀粥。
纪青青顾不得挑,一口气将稀粥和馒头吃的干干净净,舒了口气,总算把肚子里的小祖宗给安抚住了。
大约差不多中午的时候,门外响起一阵细碎密集的脚步声,纪青青心头跳了跳,从发髻上拔下一根金钗,暗暗藏于袖中,站了起来。
有人来了!
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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