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羽六满心焦急。
纪青青沉默片刻说道:“此刻若是再回绝,他们更会起疑,硬闯也难说。如今这院子里除了你我也就三四个侍卫,可挡不住他们。”
羽六冷笑,面色转厉:“他们敢!”
“以前自然不敢,现在,却不好说了。他们若是认定了王爷不在,还需要有什么顾忌的?”
羽六一滞。
是啊,他们认定王爷不在,王爷这说是犯了欺君之罪也不为过,到时候王爷自顾不暇,又哪里还有空闲来找他们的麻烦呢?
况且,想来是有人给了他们什么许诺吧,那他们就更加用不着担心了。
一想到东宫那位往往不遗余力的跟自家主子为难,羽六就恨得牙痒痒。
“那怎么办呢?王爷、王爷不在,不能让他们进来啊”
纪青青轻轻叹了口气:“明着拒绝是不能了,就说王爷吩咐,让他们下午再来吧!”
羽六神情复杂的看向纪青青。
纪青青神情也很复杂,苦笑道:“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先这么应付过去吧!”
眼下也的确没有什么别的好法子,羽六点点头:“是,王妃。”顿了顿又道:“若他们真的起了疑心,这儿恐怕已经不安全,等会儿属下带王妃暂且离开此地吧!”
王妃是隐瞒着身份跟着来的,虽然说是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可是旁人并不知道啊,即便知道,也可以装作不知道啊!万一要是装作不知道做点什么,岂不糟糕?
纪青青想了想,点了点头。
两人都没想到的是,那县令大人听了羽六这话却依然不肯离去,拱手陪笑着仍旧坚持要进来请安:“下官不会耽搁王爷休息,不过磕个头罢了,多日不见王爷,下官心下实在难安!赈灾虽然要紧,可王爷的身体也同样要紧啊,王爷为赈灾累坏了身体,下官与这一地百姓无不心下难安,偏王爷连太医也不愿看,下官就更心下不安了。还请这位姑娘再禀报禀报,让下官见一见王爷,确定王爷安然无恙,下官心安,跟百姓们也有句话可说!”
羽六的心更往下沉了沉,心里已经十分确定,这真的是来者不善!
否则的话,怎么敢如此?
“王爷的规矩大,大人您这不是为难我吗?”羽六似笑非笑:“王爷都说了让大人下午再来,大人还非得争这半天功夫,大人,王爷可没那么好的性子啊!若是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大人想必也担不起呢!”
那县令浑然不理会羽六话里话外的威胁,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端和亲切:“姑娘真会开玩笑呵呵王爷心胸宽广、爱民如子,是个明白人,知道下官与百姓们是关心王爷身体,又怎么会怪罪呢?姑娘,劳烦帮个忙,再通融通融吧!”
羽六冷笑:“你不怕,我却怕!这个干系我可不担!惹恼了王爷,我也担不起!大人若是不嫌闷,就在这儿等上半天功夫吧!”
真当他们家王爷是什么?就为着一个求见,还要再三再四的禀报?他们王爷什么时候同样的事情吩咐两次了?
羽六不肯再次通禀,那县令似乎也并不觉得有多意外,笑得云淡风轻:“既如此,那也不麻烦姑娘了,下官自己进去,若王爷要罚,下官领着便是!不亲见王爷一面,下官实在是不放心!”
他说着,就要往前走,县丞以及五六个衙役也一窝蜂的跟着一起。
“慢着!”羽六心里叫苦,面上却满是冷厉,呵斥道:“大人想要干什么?这是王爷的地方,不经通禀随意闯入,大人好大的胆子!”
县令也硬气起来,脸色一沉,颇有几分官威的冷笑了笑:“本官不过是给王爷请安,你一个下人一而再的阻拦刁难,本官还没问你究竟是何居心!王爷既在这辉县地盘上,本官便理所应当负责王爷的安全,数日不见,谁知是个什么状况?你们这些刁奴是不是做了什么?万一出了什么事,本官如何担当得起这个责任!给本官让开!本官今日一定要见到王爷!若是王爷怪罪,本官领受了就是!”
“好呀,”羽六下巴一扬,冷笑道:“我也想看看,县太爷有多威风!有本事,你闯一闯试试看呀!”
县令笑了笑,笑容有点阴冷:“姑娘,得罪了!给我闯过去!”
“来人!”羽六大喊一声,几名侍卫气势汹汹奔了过来,与她一起阻挡着县令等人。
县令身边的衙役们杀气腾腾,毫不畏惧冲上前。
双方一交上手,羽六等人便暗自心惊,心都凉了半截!
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县衙衙役。
一个小小的县城衙门,能有什么功夫厉害的衙役?撑破天也就那么几下子,糊弄糊弄普通人还罢了,在羽六等亲王府精锐侍卫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
可是,这一交手起来,羽六等人与对方竟然斗了个旗鼓相当!
第1008章 强闯()
要说这些人是正常的县衙衙役,打死都不信的!
几个人暗中交换了个眼神,心下都明白了。
什么狗屁衙役?这肯定就是东宫的人!是东宫派来故意要为难他们主子的人!
韩王府一干在赵玄懿身边的心腹,哪一个不知晓几分内情?哪一个对东宫有好感?这可算是碰上仇人了!
有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光明正大报仇的机会,要是错过了那怎么好意思?
羽六等人徒然功夫暴涨,毫不客气的痛揍对方。
对方原本还半遮半掩的并不敢使全力,只不过纠缠着他们好给县令等人开路罢了,此刻见羽六等徒然发疯似的发动攻击,一不留神身上挨了好几下,顿时大怒,也懒得再遮掩了,全力开火。
双方打得难舍难分。
那虎虎生风的拳头、那强劲有力的扫堂腿,还有那拳头相碰的动静,以及时不时有人发出的狼狈惨叫,令县令、县丞目瞪口呆、面无血色。
他们当的是太平官,在这辉县地界上,他们就是老大,平日里官威一摆,下方百姓无不老老实实,几时见过如此“惨烈”的场景?
县令双腿有点发抖,下意识的往后退,若不是左右有随从搀扶着,只怕就要一屁股摔在地上了。
县丞也吓得不轻,跟在他身边结结巴巴:“大人、这、这——”
县令狠狠瞪了他一眼,眼底神色阴晴不定。
这外头都打成这样了,那院子里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王爷竟然也不闻不问?
这不合常理!
也就是说,王爷真的并不在这院子里了。
县令的心怦怦狂跳,喉头有些发紧。
要不要进去?一旦揭露王爷赈灾期间私自离开辉县,并且还着人冒名顶替,这可是大罪,加上有人有心要整他,他必定倒霉,到时候,自己就是重要证人,是撇不开的。
可是,他偏偏是亲王,皇上难保不会迁怒自己,要是万一——
可要不进去,都到了这一步了,还由得自己退吗?
说不得,只要搏一搏了,否则将里外不是人,只会更加倒霉!
“走,进去再说!”县令一脸狠厉,下定了决心。
抓着县丞走在自己前边,在四五个普通随从簇拥下,小心的避开那边打斗凶狠的两拨人,闯进了院子里。
羽六等人见状大急,无奈被纠缠着,根本脱不开身!
比起其他人来,羽六更添一层心急如焚。她早已算是王妃的人,王爷曾经十分郑重的吩咐过她,不可离开王妃身边,命她保护王妃的安全!
可是此刻,她根本脱身不得!王妃身边,只有一个完全不会功夫的春嬷嬷,这狗官带着人这么闯进去,万一伤着了王妃,待王爷回来自己怎么跟王爷交代?
羽六急的抓狂,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县令带人闯了进去,非但无法阻止,反而因为一时焦急分神,肩膀上挨了一记重拳,往后踉跄了好几步,险险被人又一脚踹在心口上,万分狼狈的才避开。
隔着一重院落,纪青青也十分清晰的听到外边的呼喝打斗声,她的心里反而镇定了下来。
事已至此,也只能静待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全凭运气了。
“春嬷嬷,把门关上,我们到院子里去。”纪青青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块韩王府唯一存在的、可全权代表着韩王身份的金牌,带着春嬷嬷来到了院子里。
县令几人闯进来,看到的就是一名嬷嬷、一名女扮男装的年轻妇人站在小院中。
韩王身份贵重,即便赈灾,身边带着两三个丫鬟婆子伺候,这无可厚非。
纪青青、羽六都是一副男装打扮,但却并没有刻意掩饰身为女子的事实,刚来那天县令就知道了。
纪青青的脸上也做了一番装饰,将原本的容貌遮掩去了六分。
饶是如此,这般亭亭站立在小院中,依然透着令人不敢小觑的气场。
县令等人那汹汹的气势不由得就减淡了几分。
“劳烦姑娘通报一声,下官前来给王爷请安!”县令朝纪青青身后那紧紧关闭的屋门瞟了一眼,冲她客气却又不容拒绝的笑了笑。
纪青青瞟了他一眼,冷冷道:“请安?大人当真是来给王爷请安的?”
县令笑:“那是自然。王爷多日不曾露面,下官以及众百姓们心中难安,姑娘,还请快去禀报吧!或者,本官自己进去也成!”
“王爷不是命人传了话吗?不见!”纪青青冷哼道:“即便原本要见,此刻王爷也不会见,大人是聪明人,想来不会不知晓这其中缘由吧?”
还能有什么缘由?
堂堂亲王殿下,岂是区区一个县令可以随意挤兑的?他咄咄逼人到了如此地步,试问王爷又怎么可能见他?
县令却是笑了,笑得有些轻松。
“下官也是关心王爷,王爷病了这么多天也不见露面,不亲眼见见王爷,下官心里不安,万一有个什么不是,下官更是担当不起!下官知道,王爷是生怕影响了赈灾事宜故而如此,可作为下官,却不敢不重视王爷的身体!姑娘既然不肯通报,那么就恕本官得罪了!念在本官关心则乱的份上,想来王爷是不会跟本官计较的!”
“好,”纪青青冷笑,嘲讽的瞟了他们一眼,淡淡道:“大人真是有心了,王爷定会好好夸赞大人的!大人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再拦着大人,岂不是我们的过错?大人请进去吧!不过,旁人可不能去!”
县令一愣。
纪青青冷笑:“怎么?大人该不会把下人也带进王爷的起居室吧?大人敢带,也要问问有没有人敢进去!”
那几名随从果然脸色变了变。
县令还可以说是去请安,他们难道也能说是去请安?
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给王爷请安?简直就是笑话了!
纪青青又添了一把火,冷冷道:“区区仆从,不经通禀擅闯亲王居室,这是以下犯上、藐视皇族,就算是诛灭九族也不为过!你们谁不怕死的,只管去!”
第1009章 打晕()
那几名随从脸色更变,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县令又气又恼,没想到到了这还会闹这么一出。
随从不能随意进去,县丞无品无级,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吏,无召自然也不可能进去。
其实就算是他,无召也不能硬闯。
只不过好歹这是在辉县的地界上,他身为一县之主,又是非常时期,定要打着“关心”的旗号强行闯见,即便事后被罚也有限。
但这种事他一个人做也就罢了,想要带着别人一起,那是万万不行的。
县丞心里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总之也就这么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县令木着脸,看不出来什么表情,心里却将眼前这刁钻的丫头骂了百八十遍。
韩王就是个不好应付的,没想到身边的下人也一个比一个刁钻难缠。
现在该怎么办?若是再不进去,那外头说不定就有人脱身闯进来了,到时候,就更被动了。
去!
县令把心一横,只要能够证明韩王并不在里面,他就赢了!
“自然不敢让闲杂人等打扰了王爷清净,下官自己进去便可。只要确定了王爷安然无恙,下官即刻出来。”
县令笑得十分和气,迈着四四方方的八字步,从容而入。
纪青青唇角勾了勾,嘲讽一笑,偏头冲春嬷嬷点点头示意,两人也随着进去了。
东次间起居室的卧榻上,隔着悬挂的半透纱帘,仿佛依稀可见那上边躺着一个人,县令有些犹豫,脚步不由得就慢了起来。
王爷竟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这是——甚至连起身都不起了?
纪青青和春嬷嬷没做声,就这么站在他的身后。
都到了这儿了,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看个清楚究竟!
况且,韩王可不是个脾气好的,倘若他真的在,自己这么闯进来早就叫他给踹出去了,哪里还会躺着毫无动静?
可见,这就是个哄人的空城计罢了!
县令越想越是,心定了定,深深吸了口气正欲迈步掀开帘子进去——
他刚刚深吸口起,伸出去的手还没有碰到帘子,后脑勺忽然一阵凉风掠过,他身体一僵顿觉不妙,然而还没有转过弯来想明白到底是什么不妙,伴随着一阵剧痛,哼也没哼一声,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砰然倒地。
纪青青手里握着手里的粗木棒,手有些发软。
春嬷嬷眼皮子也狠狠的跳了跳,赶紧扶住了纪青青低声道:“王妃”
春嬷嬷简直大开眼界、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柔柔弱弱、腼腼腆腆、整日只叫王爷哄着宠着的王妃,原来竟有如此彪悍的一面
那么大的木棒子,说打下去就打下去了
竟然没有打歪,竟然一棒子就把人给打晕了过去,这,这可真是——
春嬷嬷暗暗汗,心里暗下决心,得罪谁也千万千万不能得罪王妃,绝对绝对不能
纪青青长长呼了口气,皱了皱眉道:“这家伙也不知道能晕过去多久,若是很快便醒过来那就糟糕了。春嬷嬷,你可有什么好法子没有?”
春嬷嬷一愣:好法子?她哪里有什么好法子!
春嬷嬷连忙摇头:“这,这人若是要醒来,谁也没法子呀”
纪青青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可不太好办了。
这人要是扔了出去,县丞他们肯定会让大夫给他诊治,很快就能醒过来。他若一醒过来,就不好说了。
纪青青便叹道:“行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拿根绳子来,先把人捆上!然后出去喝斥那些人一回,就说王爷发怒了,叫他们都在院子里跪下!”
省的他们站在那里无事可做,心里又东想西想。
这人啊,就是得折腾他,才会没有闲工夫去想别的有的没的。
春嬷嬷默默擦汗:“是,王妃”
王妃的吩咐,她绝对绝对不打折扣的立即执行!
捆好了县令,春嬷嬷便推开门出去,端起王府管事嬷嬷高贵冷艳的范儿,目光一扫,县丞以及几位随从就下意识的缩了缩,有种矮了一截的感觉。
“传王爷话,都给我跪下,跪到王爷满意为止!”
县丞等一怔,面面相觑。
“这位嬷嬷,敢问我们大人——”
春嬷嬷一记冷眼冷冰冰盯了过去,冷笑道:“这是你该问的?还不跪下!”
随从们双腿一抖,扑通扑通全都跪了下去。
县丞一僵,不知所措。
春嬷嬷慢慢朝他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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