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沉浸在鬼屋余韵中的姜丹尼尔完全没力气反驳，直到坐在长椅上休息了五分钟后，他后知后觉的害臊起来，拍打着涌上热意的脸颊，又是羞涩，又是低落地看着她说道：“抱歉……”
“本就是我强拉着你进去的，是我不对。都过了九点了，你一定很饿吧？”Helen见他难为情的为自己的举动道歉，倒也没再多追究或是打趣，而是贴心的岔开了话题。见他顷刻间变成星星眼，巴巴地望着她，她不禁弹了一下他的帽子，轻笑着说道：“走吧。”
*
“你说的就是这里？”Helen看着街边的红色帐篷小屋，深觉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新颖体验。
“是啊，我猜你没来过布帐马车，所以带你来试一试。”姜丹尼尔笑得分外得意，他牵起她的手腕，一边过马路，一边兴奋地解释道，“我是这家的常客，阿姨做的菜既干净又好吃，炒年糕简直是首尔一绝，绝对能让你满意。”
“如果不好吃，我就先跑路，把你压在这里洗盘子。”被他的快乐病毒感染的Helen也提起了莫大的兴趣，在下午喝了一整瓶威士忌的情况下她竟然再度升起了想喝酒的念头。
“可以啊，我很擅长洗盘子的，没想到吧？”姜丹尼尔露出了大男孩特有的淘气笑容，收获了她分外无奈的眼神。
在进入布帐马车前，他拉住想要掀开帘子的Helen，仔细确认了一下她的装扮，将她的头发理了理，保证不会被人轻易认出来后才领着她进门。
布帐马车里摆了八桌，一半位置被下班后的工薪族占据，两人找了个角落里的空桌，而后由姜丹尼尔负责去点餐，Helen则是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等着。
或许是忙着高谈阔论，慨叹自己的近况，周围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对看似非常普遍的“小情侣”，也没有将过多的目光停留在女方身上。
这与Helen所料很相似，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的打扮过于招摇，加上她在舞台上多以浓妆出现，平日里的妆容也极为精致，因此以简单的裸妆上街反而能在一定程度上掩人耳目。至于媒体……有谁敢在她未出声前发绯闻？加上跟着她的私生目前接近于无，她偶尔可以放纵一下。
“久等了吧？”姜丹尼尔将吃的东西放到桌上，又拿了两瓶冰镇的烧酒后坐到了她的对面，笑着在她眼前挥了挥手。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炒年糕？”鲜少这么晚吃东西的Helen破天荒的尝了一口，然后眼睛一亮，默默地开吃。
“慢点吃，别噎着了。”见她吃的开心，心情很好的他替她倒了杯烧酒，推到了她的面前。
“哪有自己倒酒的，拿来。”瞥见他转而要给自己倒酒，她伸手要来了他手中的酒瓶，在他搞怪的捧着酒杯的动作中含笑为他倒了一杯酒，随后转了转瓶身，“是‘真露’啊……算你识相，知道支持我工作。”
从去年11月份开始，Helen全面代言烧酒“真露”及旗下衍生品牌，广告商不仅特意为她重新设计了包装，还在圣诞节推出了以她名字命名的限量版烧酒。因为销量屡创历史新高，甚至首次打入了烧酒品牌“好日子”占据龙头的庆尚南道市场，广告商高兴的给她送来了整整五箱不同口味的烧酒，弄得她满头黑线的分给了公司里的哥哥姐姐们。
姜丹尼尔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托着下巴打趣道：“不是我支持你工作，而是我没得选择，店里只有这一种烧酒。”
“丹尼哥哥，想留下来洗盘子吗？”Helen眉角一扬，语气不善的威胁道。
“哎一古，比起在店里洗盘子，我更想替你洗盘子。”姜丹尼尔笑眯眯的说完后将一份鱼饼串递到了她的嘴边，温声劝道，“尝尝这个。”
被故意压低后的烟嗓一击命中的Helen微勾起了嘴角，他果然是知道自己的魅力点在哪里，总感觉是个隐藏的高手。
两个人边聊边吃，正巧这个时候店里的歌切换到了《秋天邮局前》，隔着一个过道的旁边桌，大学生打扮的男孩小声的跟唱起来，Helen吃东西的手一顿，有些意外的说道：“不是原唱啊……改编的还不错，是天生适合唱抒情摇滚的嗓子，不过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这是哪个音乐类综艺节目的音源吗？”
姜丹尼尔挠挠头，刚想说不知道，他去替她问问店主，就听到旁边桌的男孩停止了跟唱，插嘴回答道：“是SBS去年播出的节目《神的声音》里一个叫金在焕的素人唱的。”
“谢谢你告诉我们。”姜丹尼尔怕被对方发现Helen的身份，于是先一步和善的道谢，而后不动声色地伸手转回她扭头观察对方的脸蛋，笑着说道，“你的眼睛只看着我就行了。”
“你被网络小说男主角附身了吗？”Helen挪开他的手后吐槽道，不过因为不想生事，倒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遂了他的意愿。
“那个……请问你觉得我还有哪些可以改进的地方？”
犹豫的男声自Helen身后响起，姜丹尼尔目光冷冽的看向男孩，迅速往下压了一下她的帽子，沉声对她说道：“既然吃饱了，那我们就走吧。”
“别急。”Helen在他不赞同的神色中轻声规劝道，而后示意来人坐下来，笑着说道，“在焕君，看来你已经认出来我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金在焕？！”男孩唬了一跳，原本想坐下来的动作直接变成了吓得捂着胸口后退。
姜丹尼尔在其他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前一把拽过金在焕，把他按到了位置上，随后头疼的思考该怎么收拾这个局面。
“这还用说吗？你跟唱时就彻底暴露了，一模一样的声音我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Helen表面平静的说完后在桌子下踢了一下姜丹尼尔，眼睛看向金在焕原来坐着的位置。
姜丹尼尔会意的取来了对方的酒杯和碗筷，放到了他跟前，随即明智的闭上了嘴，在Helen的暗示下将主导权交给了她。
“是，是吗？”金在焕尴尬的对姜丹尼尔道了声谢，随后手足无措的看向Helen，小声说道，“我也是因为你的声音才认出来的，我是你的粉丝……”
随即他意识到什么似的，立刻看向姜丹尼尔，颇为不自在的解释道：“我，我只是音饭，不是男友饭，真的！因为要研究她的技巧和唱功，一直有看视频在分析学习，所以一说话就认出来了……”
“在焕君，你解释错人了，他只是我很疼爱的弟弟和后辈，不是我的男朋友。”看到扁着嘴一口喝干杯中烧酒的姜丹尼尔，Helen笑着对金在焕解释道。
鬼才信啊！别以为他没听到她一口一个丹尼哥哥，对方一口一个小岚！谁家姐弟称呼是倒过来的啊！金在焕内心在咆哮，然而面上却根本不敢说实话，只好狼狈的打着哈哈：“我懂，我懂。”
“不，你不懂。”Helen严肃的说完后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回忆起鬼屋前争执的姜丹尼尔则是直接笑倒在了桌子上。
笑点真低，她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后将他的酒杯挪远，以防他一不小心碰倒它。
还说不是情侣！金在焕内心扯着嗓子尖叫，不过又想到了另外一种情况，难道这两个人是在暧昧期？算了，是什么关系并不重要，就像他说的，他真的是她的音饭，最钦佩的也是她的唱商和创作才华。
基于自己目前的困境，金在焕选择了大胆的坦白：“是这样的，我已经报名参加《Produce 101第二季》了，但是因为没有所属公司，心中并没有底，今天过来打扰二位也只是想听听您对我唱功的看法，再看看……咦？为，为什么这么看我？”说着说着发现自己被两个人直勾勾盯着的他连忙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身体后仰，颤抖着询问道。
“看来你要有个伴了。”Helen收回视线，对着姜丹尼尔嫣然一笑。
*
夜色渐深，在布帐马车门口与金在焕分别后，Helen送姜丹尼尔回到了他暂住的地方。临下车前，姜丹尼尔对着她伸开双臂，含笑说道：“小岚不给你的丹尼哥哥一个离别的拥抱吗？”
“在鬼屋里抱的次数够多了吧？”Helen抽了抽嘴角，还是拗不过他的坚持，上前轻柔的抱了他一下。
“为什么是我？”在她要离开的间隙，他锁住她的腰，在她的耳边低声询问道。
Helen蓦然怔了怔，一时间竟无法迅速而又明确的给出一个答案。
“不好回答吗？”他无奈的叹了口气，然而在松手后，他却恢复了原先的乐天派笑容，带着些许天真的傻气，“那我换个问题吧，在你眼里，我是姜丹尼尔，也只是姜丹尼尔，对吗？”
“是的，在我眼里，你从来都是姜丹尼尔，也只是姜丹尼尔。”明白他潜藏含义的Helen小幅度的点了点头，柔声回道。
“这就足够了。”他如释重负的一笑，想抬手握住她的指尖，最终却放下了手，直视着她，低声说道，“我之前决定要赌上性命去做这次的选秀，现在，我更坚定这个想法了。”
*
是啊……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独独对他这般特别呢？
在笑着挥别姜丹尼尔后，Helen看着空荡荡的车内，默默地反问自己。
是因为像吗？说像也像，说不像也不像。
他与朴智旻同是釜山出身，说话间皆能依稀感觉到方言，两人又皆为主修现代舞的舞者，他虽未正式出道，但根据她在INS上看到的他的练习视频，他的舞线绝对是同龄人中的翘楚。相同点的话……还有白净的脸上漂亮的笑眼，以及充满治愈系的笑容。
不过，也仅限于此。从身材到性格，再到处事方式，两人截然不同的点数不胜数，就像是明媚的阳光与入睡的月光的区别，让她根本无法将他视作他。
姜丹尼尔更像是她所有粉丝的一个缩影，是她珍而重之的存在。
在她的调查之中，他短暂的二十年人生经历并不平坦，幼时父亲生意失败，父母离异，过了一段不短的艰苦日子，因为学费问题从艺术高中自退，在周围所有人的阻拦之下决定当练习生。
可是来到首尔后，出道计划却流产，公司被收购，根本得不到系统的指导，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练习室独自从早练到晚，进行各种各样的兼职。
虽没有她血腥惨烈的经历，但也称得上一波三折，即便如此，他也很好的保持了开朗有担当的真男人性格。现在，他还要踏上与她相似的人生轨迹。作为他的偶像，又是作为一个投资者，她很想看他能否坚持下去，又能走到多远。
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自然的将目光停驻在了他身上，在她都没注意到的时间里，对他也愈发纵容。
这样做……是对的吗？
她垂眸轻咬着唇，思考了半晌后叹了口气，发送了一条短信。
【告诉《Produce 101第二季》制作方，在E0的预热环节必须放上金在焕，然后等第一集剪辑出来后，务必要给我过目。】
秘密总是不胫而走。无论怎样，她不能让姜丹尼尔的前途因为她受到影响，既然金在焕有出众的歌唱实力，那她就能力保他成为同样的娱乐圈人士，这是让他对今天之事保持缄默的最便捷手段。
同一时刻，法国知名摄影师在INS上上传了一则一分钟的视频，附言“女孩，我愿化作轻盈的手帕吻去你的眼泪，愿永远不再有人能令你落泪”。
面对被惊艳到的同行的询问，他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女孩的身份，纯粹只是在取景的过程中发现了一生难遇一次的缪斯，只不过他到达女孩所在的咖啡馆时，她早已离开，只留下了口红和书，而他也是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找到她。
219。二百一十九（）
二百一十九
客厅的时钟差五分指向8点半，金智秀看着紧闭的房门和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队友们； 只得扯着嗓子喊道：“Hey； Givenchy girl~！就差你了！”
“我说过了； 不要那么叫我。”Helen第一时间打开卧室门； 无语的白了一眼笑嘻嘻的金智秀。
自两天前的夜晚作为起点； 她于香港咖啡馆流泪的视频在世界范围内的SNS上以近乎病毒蔓延的恐怖速度疯狂传播，尤其是在法国猝不及防的一举成名，导致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她看到了几百条短信和几十条未接来电，一瞬间她差点以为自己在不知道的时候被爆了家世或是再次传出了新的恋爱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着手查看信息，半晌后，总算了解了事情始末的她却心情复杂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数十人关切的问候她是不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难题，粉丝们在询问她出了何事之余； 更是心疼的宽慰她，替她加油打气； 私信和留言均呈现爆满的状态，甚至杨贤硕也打电话确认她的身心状况，问她需不需要短暂的假期放松片刻。
她只好统一回复自己是触景生情； 感性爆发导致的流泪； 并不是什么大事； 这才在一定程度上平息了波澜。不过她泪点奇高的事情无人不知； 无人不晓； 因此结合了视频中的神态和最后留下口红、书籍的举动； 暗地里有不少人开始猜测她周围出现了不可言说的巨大变故，否则根本不可能有事情能令她如此失神落泪，很有可能还是情伤。
面对各式各样的揣摩，Helen保持了缄默，私下则是联络了那位法国摄影师，郑重的拜托他删除视频，对方表示非常抱歉给她添了麻烦，且对于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找人而多次表达了歉意，随后他依她所言立刻删除了视频。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晚了，该流传的还是照样在流传，她更是被大众异口同声的冠上了“Givenchy girl”的称呼，最关键的是她也不可能私信INS和推特上的每个人都删掉视频，只好眼不见为净，可是内里却是难为情到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她当时仗着在香港没几个人能认出自己，于是放松了对自己的禁锢，谁知转头就发生了这件事。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她躲到香港哭哭啼啼，她该怎么面对她的熟人，尤其是罪魁祸首朴智旻！简直要疯了！她在内心不住的祈祷他千万别把这件事与他联系到一起，否则她就丢人到再也无法与他打个照面了。
原本BLACKPINK的四个女孩都顾及着Helen的情绪，闭口不言这件事，可是她们发现她的行动一如往常，于是金智秀身先士卒的试探了两下，发现她除了觉得自己出丑之外并没有如那天般极端疯狂的情绪，因而率先调皮的叫她为“Givenchy girl”。
仅仅一个小时，四个人对她的称呼统一变成了这个新外号，使得她在练习时的严厉程度顷刻间翻了一番。她冷哼着想到这群丫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消磨一下她们的精力，她就愧对于她们最初给她起的“斯巴达教练”的名号了。
这就造成四个人一大早就因为前一天繁重的练习量而萎靡不振，不过金智秀显然没有吸取教训，反而越来越有上房揭瓦的潜质，她嬉笑着撩拨Helen，好奇的问道：“Givenchy girl，你手中的箱子里装了什么？”
“上次没弄坏的一些旧物……我整理了一下。”Helen小幅度的提了提嘴角，平淡地回道。
“上次……”金智秀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她微皱着眉头确认道，“你是说你去香港前的那一次？”
“嗯。”Helen的眸中闪过一抹寂寥，轻轻点了点头，面对另外三个姑娘一脸茫然地追问，她莞尔一笑后岔开了话题，“再不走，训练量就要翻倍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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