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帝朝伯爵,你对你的封地有绝对处置权,即使是贵族在你的封地里都需要卖你一个面子,遵守你的法令。”
沙左哦了一声,“……是么?”
“狩猎日那天把所有当地人都请来,把你的庄园变成庇护所。没人可以攻击你的庄园,也没人胆敢在你的屋顶下伤人——你觉得怎样?”龙隐问我。
我耸耸肩膀,“办法是好办法,但是我得提醒你,我们可是世仇。我认识沙左和你,我知道你们是真心想救人,但我的族人却不一定这样想,他们可能会以为你们是引诱他们钻进个套子,然后来一个开枪扫射,瞬间团灭。”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带着你们的提案去见镇长。我们都听镇长的。只要说服了他,大概就行。”
龙隐突然肢体僵硬,别过了脸。
“你干什么?”
“我不想去。”
“这种时候你闹哪样啊!”
“你的家人也在镇上么?”
“严格来说我们住在离镇子远一点的小村庄里。”
“我有点紧张……”龙隐的瞬膜闪了一下,“……我该拿什么礼物去见岳父岳母?”
我:“……”
沙左:“……”
【男神日记】
我进门的时候应该叫叔叔阿姨,还是爸妈?急,在线等。
第56章()
曾经我还是个直男的时候——确切地说我也不是特别清楚那是什么时候,毕竟我从前的记忆全都是断章取义——我曾经幻想过,如果我哪一天要去拜见是岳父岳母,我该怎么样。我会按照21世纪初地球人的习惯,买几条烟,买套抗老化妆品,穿上一身新衣,抹点发油,然后带着我全部的诚恳憨厚敲开老丈人的门。
结果没想到我是个gay,我老公还无父无母,上头没有公公伺候没有婆婆挤兑,我们稀里糊涂就跳过了新媳妇进门的流程,直接跳到我老公作为毛脚女婿上门的关键步骤。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见过龙隐那么着慌过。
我以为我做了gay,就可以脱离等老婆打扮的命运,没想到在这儿等我呢。军装换了一套又一套,把所有的军章绶带都挂在胸口,还洒了淡淡的木质香水。
“你觉得这味道还可以么?”
“我们家养猪。”我倒在沙发上,把一条腿横搁在膝盖上,抖发抖发,“猪很臭,真的。你去过就知道了,除了猪的味道,啥味道都闻不出来。”
龙隐掏出一个小本本开始写:家里有猪。然后上网查询这种哨口星球独有物种的生活习性。“要给你家的猪带什么礼物么?有什么关于猪的禁忌要遵守么?”
“不——你不用那么紧张,龙隐,真的不用,就是上我家吃个便饭。我爸妈都是普通人,人很好的。”
“对你来说他们是家人,但对我来说他们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而且我的终生幸福还掌握在他们手里,我当然要准备充分,讨他们欢心。”
“今天时间很紧,你没准备好,咱们不跟爸妈说也行。”
龙隐扣纽扣的动作慢了下来,“你说什么?!你准备让我去你家没名没分地吃个饭,就像沙左那样?!我们都已经睡过了!”
我赶紧把脚放下来坐直。一直躺在沙发上、还把脚翘上靠背的沙左也坐起来,摘掉了脸上的杂志,“嗯,谁叫我?可以走了么?”
龙隐瞪了我们一眼,转过身去整理着自己最后的装束,“下一项,交通工具。我们要开机甲去么?我带了最新的武斗机,全银河系限量十架。”
“不,不,我爸妈不是那种因为女婿开着豪华机甲上门,就觉得自己在全村人面前倍有面子的那种人!而且我家养猪,懂么?要圈猪栏哪儿有地方给你停机甲?!”
“还有我们现在种族关系比较紧张,代达罗斯已经放出话去,让希洛人做好狩猎日的准备……我们如果开着机甲去,说不定全村人都跑光了。”沙左接过话头。
龙隐思考了两三秒钟,“是的,是的……我也不能穿军装,还佩戴所有的奖章,那样太富有攻击性,简直就像是在说:我就是那个即将屠杀你们的刽子手!他们不会喜欢我的。”
又进门换衣服了。
“为了上你家吃晚饭,我从早上开始就没吃饭,现在我肚子好饿……”沙左向我抱怨。
“滚——”从试衣间里传来龙隐干脆利落的叫骂。
我和沙左旋即又正襟危坐。
最后龙隐选择穿平时的制服,就是在肩上显眼的位置戴上肩章,表示他是征服者中说得上话的军官。“这样即使他们不喜欢我,也不敢赶我走,因为他们会担心我回头杀光村里所有人。”
“从讨好变成威胁了么!不要这么自暴自弃好么!你的初心呢!”
龙隐带着我们下楼,指着车后座的一个大纸箱,“在这里。”
“这是什么?”
“礼物。”
“这礼物看体积有点大呀……”我坐进车里,“其实我们这儿的上门女婿一般都是一手一只鸡,一手一只鸭,有时候背上还背着个小娃娃。”
龙隐一脸卧槽,“这都行?!太犯规了。这样根本就不可能被老丈人赶出来,娃娃都有了!该死的,我怎么没想到?——沙左,你知道学校里有谁的oa最近生孩子了么,借来用用行么?”
“谁家的alpha是父凭子贵的!”沙左吼他。“不要那么自暴自弃!”
龙隐终于打消了这个念头。二胡卵子站在光速7800上,摸了摸他的头,“加油啊主人。”
光速7800的豆豆眼也biubiu地闪了闪。
龙隐嘱咐他们看好家,开车拐过了机甲仓库,接上了西楼和川贝,我们一行人往希洛人的村落行去。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离开“神庙”保护结界是很愚蠢的行为,因为森林里到处都是可怕的异种。幸亏我们都带着枪,四十五分钟的车程中,我们共计击落了三只翼展5米以上的飞行兽、五群森林狼以及七八只三米多高的虫类。我、川贝还有沙左一边对着窗外哒哒哒哒哒哒哒开枪,一边还要应付龙隐没完没了的问题,射完了还要拿块小毛巾帮他擦挡风玻璃上溅上的血,真是精疲力竭。我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带我的另一半回家见父母,居然还是好莱坞灾难片。
不过话说最近这异种有些多啊,而且攻击力和攻击倾向都显著加强,让人心里毛毛的。
虽然最后我们的车被枪弹打得千疮百孔,四面漏风,但好歹我们还是平安到家,把车停在我家门口的河塘边。西楼红着脸下了车,“米糯糯,我就先回家啦,我得去看看我爷爷。”
“吃了饭再走吧,不少你一个啊。”
“我不了……”西楼打开车门,迈着小短腿跑走了。
西楼在村子里面名声不太好。他爷爷是个老疯子,总是说些恐怖又难以理解的话,小时候,只要老疯子一出门,小孩子们都会跟在他后面拿石头砸他。后来老疯子病倒了,再也没有出过门,他们就改欺负小西楼。我也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欺负”里面,到底有没有别的意思,反正我感觉村里有些男孩子不那么单纯,毕竟西楼长得有点太漂亮了。我和川贝护着他,久而久之就有风言风语,说西楼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我爸爸还曾经旁敲侧击问过我这事儿,问我是不是喜欢西楼,我那时候也不懂事,把这话当做笑话告诉了西楼,西楼后来就不敢在人前和我们走得太近,连上我家都小心翼翼的。
要在平时我肯定逮着他上我家去吃饭,但今天情况特殊,我一踏进村子里就觉得气氛不太对,空气里弥漫着紧张,想来是因为狩猎日将近的缘故。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带两个征服者回家,这事儿西楼还是少搀和了。
西楼走后,我就叫龙隐跟我走。龙隐反问我:“你家是这幢乡村别墅么?”
“是啊。”
“你们先去,我们随后就到。”龙隐使了个眼色,让沙左留下。
我就和川贝先进去了。走到院门前,我回头,看到渐渐升高的月亮底下,河塘上,龙隐和沙左在排演怎么见我父母。
怎么演怎么同手同脚。
我笑了起来。
******
我进门的时候家里还没开饭。我爸正试图把拱在厨房里偷东西吃的猪赶回猪圈,看到我来,二话不说让我帮忙。亲爹就是这样子的。
干完农活之后,我爸跟我说,“这次你在白蔷薇军校加班的时间特别长。有些人还说你闹出了不少事情,去了外太空……那些话我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征服者早就上门来拿我们问罪了。”
这个时候龙隐和沙左出现在了院子外面。
龙隐站在门外,在汽油灯的映照下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看上去格外凶残。
就我知道他是忘词了。
而沙左还把□□和抢插在腰带上,军刺上全是血。估计龙隐提醒过他,今夜无人逗逼,所以他也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那种视觉效果,大家感受一下。
我爸当即吓得大叫一声不好,拽着我们就要跑。我赶紧把老头拉住,“这是我的客人,在军校结交的两位朋友,都是好人,他们今天路过这儿,来吃个便饭。”
我爸一脸“他妈的这居然叫好人”,吓得两股战战。但他好歹也是镇子上有头有脸的人,饭都比我多吃好几十年,此时用颤抖的声线道,“既然这样……请进。”
龙隐故作镇定道,“谢谢。”
然后抬脚。
一脚绊在门槛上摔了个狗□□。
跟在他身后的沙左没来得及刹车,栽倒在他身上。
两人腾起好多茅草,把游来荡去的鸡吓得纷纷扑腾翅膀,看家狗汪汪大叫,猪都在猪圈里探出脑袋:呵昂~呵昂~哦伊~哦伊~
“发生了什么事么?又是米诺调皮么?”
我妈披着披帛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这一院子鸡飞狗跳。
“不……我才刚回来!我出门一个多月了,刚回来三分钟!”
“出门一个多月了么?”我妈裹紧了披帛,“总觉得你打翻一地窖油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次确实不是米诺顽皮,我的太太,”我爸说,“是两个征服者老爷,他们摔进了门里,想来吃个便饭。”
“现在的征服者真不好懂。他们以前可要单纯得多,来了就是烧杀抢掠,从来不扰民。”
我妈搭着我爸的胳膊看龙隐和沙左站起来,抖掉衣服上的茅草,回忆过去,红了眼眶。
我爸叹了口气,“快去准备晚餐吧,儿子一回来米缸就要见底了,何况还有两位征服者老爷。”
第57章()
大家坐定吃饭的时候气氛很不好。我爸妈很害怕,龙隐急于表现自己,我的哥哥尤希不断地拿眼风询问我这是怎么回事,而沙左他盯着我哥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更不要说龙隐和沙左身上还有股猪圈味儿……
真是个灾难。
龙隐在上前菜的时候,把他的礼物拖进了门里。
“很抱歉这么晚了还不请自来,打扰了二位老人家。这份礼物聊表心意。”他把纸箱子打开,里面是个可容纳一人的生命治疗舱。
我妈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你们新发明的便携式毒气室么?!”
“不,当然不是,这是风暴港最新款的生命治疗舱,可以缓解老年疾病带来的疼痛,也可以治疗一些伤口,甚至切除肿瘤,非常好用。我觉得家里有老人的都应该备一台。”
我妈松了口气。“您真是位好老爷。”
我爸痛心疾首,“我们村根本不通电。”
龙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脸生无可恋。
我的哥哥尤希绷不住笑了一声,拨弄着盘子里的肉。
“前段时间村里有很多关于你的流言,流言里把你传得很神。”他对我说,“我很想知道这段时间你去做什么了。”
“流言总是不可信的。”我支支吾吾道。
我总觉得在这种时候宣布我的婚事会闹得鸡飞狗跳。怎么说也得让我爸妈先熟悉一下龙隐,并让龙隐心情放松到不再同手同脚为止。但是我的哥哥显然看出了什么,并且急于求证。
尤希是那种情商异常高的人,只要他愿意,他能安抚所有人,也能挑拨他们互相为敌。所以这些年他呆在村里,成为我爸的助手,再过几年他会接替我爸的位置,做这附近辖区的牧师。尤希非常善于处理感情问题,他是十里八乡的感情专家,任何人有感情问题都会找他倾诉,什么我喜欢隔壁的女孩子但她不喜欢我啦,我喜欢对面的男孩子可是我不好意思说啦……尤希会拍着你的肩膀告诉你:哦可怜的羔羊,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钻进他/她的被窝里就好了。然后他就很高兴地为那对新人征婚。
所以当尤希这么问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大事不好。他十分狡猾,一旦他想要得到答案,他总是能够刨根究底。
“你当然可以成年累月地不回家,这是男孩子的特权,但是,你不可以这样冷落自己的未婚妻。瑟琳娜已经来我家哭过好几回了。”尤希轻描淡写道。
“f?!”我转头望着我哥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你有未婚妻?!”对面龙隐搁下了餐叉。
不知就里的沙左又多喝了两口汤,这才懵懂地放下勺子,努力与龙隐保持步调一致,惊讶地望着我。
“你居然有未婚妻?!”当龙隐把一句话重复两遍的时候,基本上就大事不好了。
“狩猎日还没到,不能随便杀人,不能随便杀人……”我妈拿起餐刀躲在我爸身后。
“川贝你有办法偷点电来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觉得这里可能要用到生命治疗舱。”我爸严肃地护着我妈说。
我焦急地对龙隐解释,“冷静一点,我根本没有未婚妻!”
“真有趣,你有没有未婚妻为什么会让一个征服者紧张?”尤希云淡风轻地喝了一口葡萄酒。“你似乎交到了了不得的朋友。”
我泄气,“好吧,如果你非要问的话,他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朋友……他是我的结婚对象。我们刚刚领了证。”
我爸一脸愤慨,“老天保佑,我才是牧师,而我甚至没有被邀请成为我儿子的证婚人。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像话。”
尤希安慰他,“根据流言他们应该是在风暴港结的婚。”
“你们私奔?!”我妈尖叫,“你们私奔到1。5万光年以外结婚?!”
我面对他们的尖叫很是有心无力,“当时是有原因的,因为我被一个军官追杀,而龙隐他想要保护我……”
“你被征服者追杀?!”
“说来话长,那是因为我杀了他的属下,一名中尉……”
“你杀了人!!!”
“我有什么办法,那个中尉都追上来砍了我两条胳膊……”
我妈一口气没上来:“你没了胳膊!你被人砍得没了胳膊!”
我爸赶紧把我的手递给她让她摸摸,“虽然长出来了但是……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你惹得都是些什么人?!”
“我根本没惹他,他砍我完全是公报私仇……”
“我完全同意米诺的说法,那个人绝对是个人渣。”沙左插嘴,“那个人因爱生恨才追杀的米诺,根本不是因为米诺撞开机甲仓库逃走还引爆了二十多架机甲。”
“f!”我爸一脸生无可恋。
“我当时根本没有其他选择,那人□□了西楼,而川贝成为了异种实验的标本,我要带着他们离开那个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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