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逼我!”我已经认识到我的自私将会带来的后果,不要逼我说出来……
“逃避没有用。”他挡在我和门之间,“昨天你还兴高采烈地蹭来蹭去,今天发生的事情也没有重要到要让你从这里灰溜溜地逃走。你被人侮辱了,那又怎样?他是个混蛋,他根本无关紧要,而我就在这里,我甚至还给你做了十五个鸡腿,整整十五个,你为什么看不见我呢?还是你视而不见?”
我哭得那么起劲,张嘴都说不了话,他把我按坐在沙发上,然后把纸巾推到我面前。我用掉了半包擤鼻涕,我的脸看起来肯定皱巴巴又红通通的。
我男神沉默了半晌,和我说,“听着,他在说慌。出生、地位、能力,都不是一个人把另一个人踩在脚底的理由,更不要说左右喜欢这种心情。如果你没有勇气做你觉得对的事,爱你所爱的人,那么你也就不是你自己了。”
“可我始终……被人踩在脚底……会被嫌弃的啊……”
“如果你爱的那个人,会因为你被一个混蛋侮辱而把你看轻,那他根本不值得你去爱。”
他直视着我的双眼,问我:“他是那样的人么?”
然后我眼里就涌出更多的泪水,根本没法止住。
“我其实……根本不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我擦着眼泪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或许你可以试试。”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是个拉栖代梦军官么?”
我抿了一下嘴唇:“是的,上校。”
“正直,有荣誉感,也有责任感。”
“……是的,上校。”
“也许我不像你爱的人那样优秀,但至少你可以试一试,把我当成那个人来试一试。假装我还什么都不知道,而你告诉我发生在你身上的事,看看我会给出什么样的真实反应,也许你就不会觉得天昏地暗。”
他没等我的回答,就看了一下表,“三,二,一,开始。”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一脸真挚的龙隐,根本一句整都说不出来,我就说了“卢奇”两个字,就差点哭晕过去。
“怎么了,糯糯?”他靠过来,温柔地捧住我的脸。
“卢奇他……”我放声大哭。
“嘘,嘘,不要哭了,到老公怀里来……”他朝我伸出双手。
我很抗拒,但是他力气很大,我被他按进怀里,于是我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在他的拥抱中,我终于从紧张的感觉中释放出来,“卢奇、卢奇他……好坏好坏的……”
“怎么又是那个傻逼。”龙隐愤怒的声音从他的胸腔传到我耳朵里。
“……他让我跪……”
“操他妈的,”龙隐爆了粗口,“在我们家里都只有我跪的份,他哪儿来的胆量让你跪。”
“他还……他还……”
“嘘,嘘,不要哭了,明天老公就去砍死他,好不好?”
“老公……是等等的意思!”
“嗯,好,老公是等等的意思。”
我扒住了他的肩膀大哭特哭,像任何一个被欺负了的黑道大哥的马子。
等心情平复一点,从大哭变成哽咽的时候,龙隐一边抚摸着我的脊背,一边在我耳边低声说,“所以,你看,并不是什么走不过去的槛,对不对?他说你是条狗,你就真得是条狗了么?你是什么样的人,将要走多远,都与他毫无干系,更不是他所能决定的。而爱你的人会和你一起走下去。他爱你笑时的模样,也自然也会在你哭的时候把你哄开心。”
我靠在他肩膀上讷讷地点点头。
“所以,不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混蛋对你做了一些混蛋事,就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老公心疼的。”他揉了揉我的脸颊,“把脸抬起来好么?”
我在他温柔却强硬的手势中抬起头来,满脸都是眼泪鼻涕,他帮我一点点擦干净。
“你知道的,我很讨厌你,所以我能够给你的,你爱的那个人也一定能够做到。前提是他真得像你说的那样,是个英俊潇洒、正直体面、有责任感以及荣誉感的高阶军官。”
那他妈都是你自己说的好伐!
“那、那现在……演戏结束了么?”
他愣了两秒钟,张开双手:“没有啊,快到老公怀里来。”
我嗷嗷地埋到他胸口,觉得自己要是有条尾巴,肯定晃得连屁股都要扭起来了。
“现在可以乖乖去睡觉了么?”
“我想我今天要不和托斯卡一起……”
“你洗得很干净,在身上偷偷倒了起码半瓶的香水,香飘十里,隔壁的沙左都闻得到。而且你已经在我怀里窝了一晚上,虽然我不喜欢这种浓艳的味道,但也不至于无法忍受。所以你如果再唧唧歪歪,我就把你带去卡文迪许做精神分析。”
他严肃地推开了卧室门,以一种狱卒盯梢的眼神看我进去。
经过他的时候,我鼓起勇气拽住了他的衣角:“我喜欢的那个人……”
“嗯?”
“我超想跟他过一辈子的~”
我男神静静地看着我笑了一会儿,然后板起脸扭头就走,“跟我说有什么用,跟他表白去。”
“滚。”
第17章()
第二天一早,龙隐没有做早饭,他说去餐厅吃。
“可我是个贱民。”
军官餐厅也分规格,我可不想出现在白蔷薇军校最高阶的军官餐厅里。我最近遇到的麻烦事儿已经够多了,非常不想出现在公共场合,他们会笑话我的。
“有好吃的。”
龙隐只说了四个字,我就义无返顾地跟着他去了。我这么没节操,连我自己都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在餐厅门口我们遇到了沙左,沙左睡眼惺忪地端着咖啡,见到我们揉了揉眼睛,“早上好。”
我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但是沙左似乎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走进餐厅的时候我听到有人笑了一声,然后马上归于寂静。大概是因为沙左和龙隐是这里的一把手二把手吧。
沙左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龙隐拉开了椅子,向我比了个手势,我受宠若惊地落座。他居然给我拉椅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然后他绕到一脸k的沙走身边,“你觉得你坐在这里合适么?”
沙左震惊了:“龙隐,你要赶我走么?”
“这是两人桌。”龙隐扫了眼餐厅,“这里都是两人桌。”
沙左再次强调:“你居然让我一个人吃早饭!”
“因为我觉得我们一起结伴吃饭,一起结伴上学,甚至一起结伴上厕所的生活该结束了。”龙隐拍拍他的肩,“我们是成年人,你得学会独立。”
沙左一脸受伤地端着咖啡和报纸坐到了后桌。
“或者你可以帮忙把桌子搬过来,拼一张四人桌。”
沙左兴高采烈地把桌子搬了过来,和我们的拼在一起,然后回头搬椅子。
龙隐制止了他,“你想做什么?”
“你不是让我搬桌子么!”
“我不是邀请你坐下的意思。”
沙左崩溃:“那你让我搬桌子做什么?!”
“因为我的小朋友吃很多,一张桌子也许放不下。”
但凡有个人性的人听到这里都为沙左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沙左以悲剧女主角的苦逼表情缓缓摇着头:“你厚此薄彼。”
龙隐一脸天经地义,“你晚上又不跟我睡。”
我听到了什么!
沙左泼出了咖啡。
“所以你的青梅竹马就这样退出了历史舞台,对么?”
“留着你还是有点用的,伯爵殿下。”
“沙左还是伯爵!”我轻声吸气。
那可是征服者中的世袭贵族。
“男人的身份地位会对你造成很剧烈的吸引力么?”龙隐用汤匙敲了敲杯子,似乎在要求我回神。
我正经危坐,“没有,上校。我去拿吃的了。”
“给别人留点儿,尽量少量多次。”
“是的,上校!”
高阶军官餐厅是不限量自助餐,里面居然有海鲜和牛排!这么精致的牛排我还是上辈子吃,拿了好多。一回到座位上我就埋头苦吃,而龙隐坐在对面优雅地切着牛排。我发现上流人士的吃法果然不一样,只管切,不管吃。哪像我,我连刀应该怎么拿都忘了。
就在我以为新的一天将会以这样的愉悦开始时,我听到了卢奇越来越近的笑声。
我丢下了叉子。
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
我和龙隐坐在靠窗的位置,卢奇很快就发现了我们——谁都知道他远道而来一定是为了找我的茬,我遁地三尺他也同样能轻而易举地发现我——然后热情地跟龙隐打了招呼。龙隐没有抬头,语调平平地与他问了早安,依旧围着白餐巾专心致志地切牛排。
“米糯糯。”卢奇装出大吃一惊的表情,“真没想到能在军官餐厅见到你。最近哪儿都是贱民,简直找不到地方可以自由呼吸了。龙隐上校,你就放任宠物浪费原本提供给高阶军官的资源么?”
龙隐不说话,把牛排推到了我面前,面无表情,不知为何有种嘲讽+max的感觉。牛排已经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我小心翼翼地叉起一小块,放到嘴里,乖乖吃不说话。
卢奇尴尬了一小会儿,整了整自己的军装领口,继续说道,“投喂是没有用的。从前他和我也是这样形影不离,还有不少……美妙的回忆。”说着,恬不知耻他靠坐在我椅子扶手上,似乎想来摸我的脸。
“注意你的手。”龙隐又开始切另一盘牛排,此时停下了刀叉,抬眼。
卢奇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三秒钟,收回。
“我们不是敌人,上校,我只是来这警告你。我知道他的身体有多美妙,又紧又热地裹着你,不止餍足地要。他们贱民在床上总有很多花样来讨人欢心,就像职业□□。这些我都知道,从前他可是我的人。我敢说你昨天一定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即使味道不怎么好闻。”
周围的人都失笑。我操起了刀。龙隐递给我一个眼神,我不情不愿地把刀放下。
卢奇看着我的眼神更得意,语调却诚恳:“但是上校,他们是低贱又狡猾的种族,毫无真情可言,一转眼,就会去追求社会地位更高的征服者。米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今天怎样对我,明天就会怎样对你,无论他在床上怎样哭着求你操他。他可以对任何人张开双腿,只要这对他有用。是不是,米糯糯?”
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屈起手指,轻抚过我的侧脸,“你在这方面,可是恶名昭彰哦。”
就在这时候,龙隐突然手执餐刀,手起刀落贯穿了卢奇的手掌,将他钉在桌上!卢奇大叫一声,跪下来握紧自己的手腕。我也惊跳了起来,鸟一样惊恐地停在椅子上,撤离了那张餐桌。
“我说了,注意你的手。”
龙隐优雅地站起来,用眼神逼退了卢奇带来的那群低阶军官,绕到卢奇身边。他俯下了身,凑近卢奇的耳朵轻声说,“不过我好像冤枉你了。你碰他的似乎不是右手?”
他轻巧地拔出了餐刀,卢奇颤抖着握住了伤口。
但是下一秒,龙隐把他的整条左臂压在了桌上。卢奇哇哇大叫。桌上的食具因为两个人打架斗殴被扫到地上。
“够了!”我已经想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龙隐抬头看了我一眼,举起了刀,干脆利落地剁掉了他的食指。卢奇刚才屈起食指抚摸我的侧脸。
一声哀嚎过后,龙隐悠然容与地收回餐刀,在他的衬衫领子上缓缓揩去了血迹。
龙隐的眼睛锁着我,一字一顿在卢奇耳边道,“你有几条命,碰我的人?”
“够了,放开他!”
龙隐轻笑了一声,放手。卢奇像是见鬼一样冲出了餐厅,断指留在餐桌上,血溅牛排。
餐厅里一片寂静。离我两米远的地方,龙隐直起了身,望着我。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浆洗的挺括的白衬衫领口,有血迹。
我落荒而逃。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应付。我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想找个没有人、特别是没有他的地方静一静。
说实话我脾气也不好,火起来也想拿刀剁了卢奇那个人渣,但是突然之间,有人就这么干了,干脆利落一点犹豫没有,那个人还是龙隐,理由还是为我报仇,我脸上烧得有种要爆炸的感觉,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我也不知道我在害怕些什么。
等我走到拐角的时候,龙隐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喘得有点更厉害了,似乎疾跑过。
我往回走,他追上来拦在我面前,逼得我贴到墙根。
我飞快地瞥了他几眼,挺直了脊背。
他靠得太近了。
“我不是暴力份子,但我们的种族习惯用暴力解决问题,这是最快的办法,对他也没有实质性的损伤。我们经过改造的身体回复能力很强,医学也很发达,大约过个十天半个月他就会恢复原样。”他一口气说完之后,停顿了几秒钟,“我平常不喜欢动用武力,我的性格不是这样的。”
他看着我,我不知道看哪儿,越过他的肩膀看对面墙上的一个污点。但是他靠得更近了,他一手撑住了墙,肩膀挡住了我的视线,他的呼吸也逼得我低下头去。
“还有一些事,你也得知道。”他低声说,“我们种族的男女比例已经达到了100000:1,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只能拥有男性伴侣,男性也被赋予两种社会性别,在婚姻里处于主导地位的alpa往往被认为是低人一等的。你又是贱民,声名在外,如果无底线地任卢奇侮辱,而不做反击,你觉得你会遇到什么?比你昨天遇到的事要严重得多。”
他离我好近,我的眼睛有些湿润,嘴唇却发干。我用余光瞥到他不再说话的嘴唇。
“我是不是该说……谢谢?”
“不客气。”他顿了顿,似乎笑了一声,“既然卢奇对我羡慕嫉妒恨,我总要给他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理由。毕竟我们种族的男人也从小都被教育要照顾比自己弱小的伴侣,我只是在践行这个传统。”
“我……我可以走了么?我要迟到了。”
他炙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肩膀上,有一个瞬间我觉得他的唇碰了一下那里。
“晚上我接你下班,你的刑期依旧没有结束。”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就走。
而我全身都在打颤,腿软。
第18章()
我在走廊里打了一会儿颤,下仓库去修机甲。
一早上我拧着螺丝都神游天外,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想着清晨走廊里的那一幕。我仔细揣摩他的每一句话,然后就想抽我自己一耳光,为什么我当时偏偏要说什么:“我可以走了么?我要迟到了。”
应该说:“darling,从今以后我就是oa了!”然后二话不说搂住他大量地吻,疯狂地做/爱。这是风骚流。
或者说:“你、你在说什么,我这么柔弱,听不懂!”然后被他二话不说搂住大量地吻,疯狂地做/爱。这是绿茶婊流。
不以风骚惊天下,也要绿茶动世人啊。
但我他妈说了啥。
“我要迟到了。”
妈的我是一个十八世纪的纺织女工么!这是工业革命play么!感觉一句话就能闻到流水线上浓浓的机油味以及轰鸣的纺织机声!
综上所述,我真是一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人,虽然每天想着撸撸,但关键时刻只会颤抖。
颤抖得就像一个被资本家少爷看上的十八世纪纺织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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