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忠诚可昭日月。娘娘是奴才这一辈子的主子。奴才绝对不敢有半点违背主子的意思。。。”
正说着,一个金属东西撞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是一旁含香掷在地上的。鲁公公心里一惊,立即认出这是半个月前那木家小姐木锦特意托人来孝敬自己的,由于东西贵重,他刚刚开始还不敢接,后来那木锦只是要从这里打听一下皇上的喜好,这才敢接手。不想越姬竟然知道这件事。
“还是锦美人出身好,出手也阔绰,这铰丝金簪可是手艺最巧妙的工匠半个月都不能打出来。你们内务府每年也不过打十只分别送给各主宫娘娘们。我入宫这么多年,也不过才得四只。这样的好东西,她竟然给了你?”越姬散漫的说道。
“奴才。。。”鲁公公眼珠子一转,立即露出哭腔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一时见钱眼开。。。”
“得了!”越姬冷笑道,“收回你那哭丧的脸。本宫看得生厌。”
“是,是。”鲁公公果真慌忙收回哭腔。
越姬重新变成慵懒从容的语气,随意从桌上素洁盘子里捻起一粒红红的珍珠果子。她带着妃嫔间流行的镶金嵌玉的镂空银红色护甲,手指尖把玩着那枚鲜馋欲滴的果子,更显得手指纤纤,水润细腻。乍眼看过去,竟然比那果子还要娇嫩。
“和我说说,除了锦美人,这一届新封的几个小主都给了你什么好处?你都答应她们什么了?又怎么和她们说的?”
鲁公公只是磕头,口里说道:“娘娘明鉴,奴才上有八十老母,下有。。。”
“你家有几口人本宫还不清楚,少给我打马虎眼!”越姬不耐烦的说道。
“奴才只是捞些油水而已。”鲁公公立即咬着下唇,眼见越姬脸色愈发低沉,立即改口说道:“奴才说,奴才说。除了锦美人,还有云美人和丽美人。她们都给了奴才一些值钱的东西,向奴才询问皇上的爱好以及饮食习惯。”
越姬微微一笑,两眼分外妖娆。“这么说云美人和丽美人虽然出身贵阀,出手却还不够大方,否则鲁公公怎么会把那裙子独独让给锦美人?”
“娘娘明鉴。”鲁公公头如捣蒜,不住的磕头口里疾呼饶命道。“奴才、奴才,不过是按照您的吩咐行事啊。”
“哦?”越姬扫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此话怎讲?”
鲁公公伏在地上,半晌才哆哆嗦嗦的说道:“娘娘当时说得含糊,奴才虽然愚钝,隐约也明白,这宫里的风——要变了。”
越姬嘴唇抿开一丝笑起来,扔掉手中已经把玩得变了形的果子,自顾拔掉头上的发簪。
“含香,扶鲁公公起来。地上凉,回去会犯腿疼的毛病的。”越姬依旧绽开明艳的笑,“这锦美人出身高贵,才色俱佳,若是能在皇上身边伺候,为皇上分忧,也是她和我后宫姐妹们的福气。这后宫之中一枝独秀的确算不了好风景,正是百花齐放的好时候。”
含香听了后面的话微微一愣,随即垂下眼皮。
第四十八章()
上林苑中属于宫廷当中比较幽静的一处庭院,当时皇帝的仪仗在此,再怎么幽静的地方也会热闹下来。
此时回廊处,两个侍女拥着一身锦衣美人施施然而来。那两个侍女手中一个托着银制壶器,一个手中拎着捧盒,里面放着刚刚烘好的点心。
等行到院门口,宫人们见来人面容,两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有些为难说道:“锦美人,皇帝正在看书,嘱咐过任何人不能打扰。”
来人正是木锦。她一身碧绿色描银花长裙,长长的裙摆如同月光般一泻而下,逶迤拖地,裙角上妆点着玉石坠子。这一套正是今年内务府新出的流仙裙。
她一头乌发高高挽起,笼着一套翡翠首饰,身量苗条,柳腰纤纤。整个人宛若一片柳烟。
再细看她面容,只觉得她两靥含笑,梨涡浅浅。确实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美人。
听了宫人的话,这木锦并没有任何不悦,只是微微一笑,两靥露出极深的梨涡来:“皇上操心国事,那你就把这些送进去吧。”
“这。。。”那宫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觉得面前这位小主的要求过分,毕竟,相比于其他小主,她的态度明显好得很多。人也随和,并不是个容易刁难人的主。
“锦美人请随奴婢进来。”其中一个宫人壮胆拦了这事。
木锦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就被她带在脸上的笑婉转的掩饰下去了。
南七夜正在看书,最近他心头有事,不过是借个名头逃到个幽静的地方。倒是**那些女人不安分,他到哪里,所有人都跟在哪里。还有几个不出面的,也是叫人送这个送那个。好好的一次难得悠闲的时光,都被花到比较各位妃嫔的糕点和茶水上去。
然而,这时,身后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南七夜刚刚抿下一口清茶,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头也不回的说道:“王铮,你也太吵了,不是说叫你不要过来打扰吗?”然而一回头,却看见一袭轻盈飘逸的流仙裙,碧色裙裾清冷如寒露,在风中漾出深深浅浅的涟漪。
“打扰皇上看书,臣妾知罪。”木锦语音软糯,说着已经盈盈下拜,裙裾翻飞间,宛如一朵盛开的碧色花朵。
“免礼。”南七夜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清醒过来,上前抬起她的下颚,问道,“你也是我宫里的女人吗?”
木锦吃疼,却不敢有任何表现,只是顺着他的动作微微抬起脸,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口中颤声说道:“臣妾木留云,由皇上亲口赐字‘锦’,如今已经是您的锦美人。”
“这样的美人,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南七夜口中喃喃自问。似是遗憾,似是自责。
在合欢宫中。
越姬已经换上一身轻便的中裳,一头乌黑秀发顺贴的垂在身后。
含香已经送走了鲁公公,正半跪在一旁矮凳上心不在焉的调制香粉。越姬用的香粉从来不是内务府发放的那些,而是含香在老家时学的独有秘方,这种方子从来不会被第二人知道。最主要的是,南七夜喜欢含香为越姬调制的这种香气。如今夏日将近,香粉里面的成分随着季节变化发生变化,这样才不至于厚密粗糙,一出汗就会花掉。
沉默了一段时间,含香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主子,我不明白,为什么您愿意让别的女人霸占皇上?”
“霸占?”越姬听了这个词不禁眉毛一掀,有些好笑的说道,“我们皇上的心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能霸占他。”
“可是皇上向来宠爱的人是娘娘啊。”含香急忙说道。“那个林玉儿一进宫,皇上就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你也不像以前一样去争,如今竟然纵容什么木美人也去讨皇上欢心。皇上对您的宠爱,都被您让给别人去了!”
越姬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禁冷笑道:“宠爱这东西可以让吗?在我之前,皇上不是也宠爱过一个宫女吗?如今那个宫女在哪里?以前的日子,皇上虽然宠爱我,却也不是专宠,各个房里不是都走个遍场。再说,我受宠不过是因为两点,第一,我有恩与皇上,第二,刚刚进宫那段时间,我尚且年轻。。。”
“如今主子也年轻啊。”含香连忙说道。
“和新来的那几个,我如今算是老了。”越姬说道。“更何况如今情况大不相同了。”
含香露出诧异的表情,不禁问道:“主子,奴婢不明白。”
“或者是直觉吧,我觉得皇上他。。。”越姬难得露出一丝苦恼的神色。
“皇上怎么了?”含香迟疑的问道。
“皇上他。。。”正说着,院子里传来一声传禀,却是萼姬、雯嫔、虹嫔并各宫主子一并来了。
“姐姐,您竟然还有闲心在这里躺着,您肯定不知道前头发生的事吧?那木锦已经被封为锦嫔,和我齐肩了。”这急切的声音可不是口无遮拦的雯嫔。她今日装扮也煞费苦心,上身穿着一件银红小薄衫,下面穿着撒花石榴色长裙,脸上峨眉淡扫,朱唇轻点,挽着新潮的倭云髻,鬓边簪着一支火蜻蜓发簪。
萼姬已经坐下来,她今日装扮也出众,只见她穿着一身蔚蓝色对襟宫服,这衣服剪裁着异常合身,腰身处贴身而下,袖口及裙摆处继而宽大,艳丽无比的一件衣服。在看她耳畔垂着一对明晃晃的玳瑁玉铛,随着动作,头上的珠坠子微微晃动,更衬出周身艳光逼人。
微微抬起手,露出手腕间一只流光溢彩的玉镯来。只听她笑着说道:“还是雯妹妹心直口快。一下子把我们姐妹几个要说的都说了。”
越姬已经拢了一件中衣从屏风后面出来,含香扶着她坐上了主位。“哦,发生什么事?”
话音未落,照样是雯嫔率先出声,“还是听我说吧。”
接着雯嫔就将木锦见皇上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说出来。尤其说到木锦如何对皇上**,更是咬牙切齿,宛如亲眼所见一般。
越姬听了她的描述,不禁暗暗好笑。倒是座下几位,一个义愤填膺,手中绞着帕子,似乎在撕着某个小贱人的头发似的,口里也添油加醋的说上一两句。
“我们都是皇上还是太子时就在身边伺候的。宫里待了这多年,不过才有今日这个地位,倒是让那小妮子不费吹灰之力就和我们比肩了。先是那个林玉儿,现在又是这个木流云,我们心里好不甘心。”虹嫔哀怨的说道。
虹嫔说的是事实,宫中女人众多,但真正有位分的不过十几人而已。有些侍寝的宫女到最后也不过是个侍妾之名。而这侍妾和宫人的身份相同,都是最低下的地位,照样要侍奉高她一头的人,甚至任何稍微管点事的太监。
南七夜在年幼时曾经宠幸过一个宫女,还因为她不肯纳其他姬妾。听说那宫女锦口绣心,异常聪慧。只可惜她是原来小国投降的战俘,身份低下。朝南国宫规严明,即便再受宠爱,那宫女身份原本就极其受人鄙视,根本不能成为一宫主子,至于后来怎么样,倒是没有人知道。大概是用特殊的方法处理掉了吧。
所以越姬有今天这个身份倒是得来不易,她原本只是寒门渔女,若不是机缘巧合救下了一国太子,而这太子后来也知恩图报,才成就她今日的荣耀。否则她一辈子不过是在河边卖鱼的姑娘。
如今她虽然已经处于姬位,**女人们暗地里还不是在嘲笑她的出身。
与其说她们来是宣泄不满,还不如说她们是来看看另外一个比她们更加敏感于位分的人的反应。
第四十九章()
此时距离艳阳城二十里远的一座不知名小镇街道上,一处随处可见的面摊子上,几个衣服褴褛的大伙人正在埋头苦吃。就听到哗啦啦的吮面的声音。场景异常骇人。就在前半盏茶时间,这群人突然风尘仆仆从外面管道出现,看这样子是从京城而来。
先不说他们模样和打扮,光是看他们这吃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京城闹了饥荒。
这么一行人中,年岁长的竟然两鬓生花,年幼的不过十几二十岁。一律灰蒙蒙的脸,蓬乱着头发,手指甲间镶嵌了许多淤泥。
“再来一碗。”那个年纪最小的突然扬起空碗。一抬头,小脸上沾满淤泥看不清模样,唯独一双眼睛乌亮乌亮的。却是被认为死了的林若清,林辰本人。
坐在他旁边的老者吃完面前小脸盆大小的分量已经慢下来,听到身边的人还说没有吃饱,脸上露出笑容,压低声音道:“丫头,吃多了长胖了,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旁边汉子大概是这群人的头领,也正在吃第二碗,听了老头的话,一边抹着嘴一边说道:“妮子,别听糟老头的,能吃是福,扯开肚皮吃。吃完了我带你们去安生的地儿歇着,换一身干净衣裳。话说这面味道也太操蛋,他奶奶的,老子敢情正是饿了。”说着又呼啦啦的大口往口里塞。
和他们坐对面的却是一对年轻兄弟,身板身形相当。只差没有将头埋到碗里面。此时听到汉子的话,其中一个连忙说道:“师父,我不要和我哥睡。他半夜打呼噜。”
“谁。。。谁。。。打。。。打。。。呼噜?”他兄弟连忙抬头,张口却是个结巴。“我。。。我。。。我。。。才没。。。没打。。。打呼噜!”
“你就打了。”
“我没。。。没。。。没打。。。打呼噜。”结巴哥哥说道。
“你就打了。”
两人正闹着不可开交,一旁沉稳的青脸汉子吃好了,慢条斯理的放下碗,一对鹰一般的眼睛勾了一下看着四周,不动声色低声提醒道:“有官兵。”
“啊?”那兄弟中精灵一点的已经沉默下去,依旧低着头吃面。结巴哥哥立即也吞声,默默的拔着碗里剩的汤。
领头大汉倒是镇定,微微颔首,“莫慌。他们只当我们是难民。”
一旁林若清倒是无所顾忌的享受她的第二碗肉汤面。她并不知道,在这个年代,这群人做的勾当可是要送入死牢的。
这样一说,就得说说当时林辰的经历了。
也不知道是她倒霉还是幸运。林玉儿一走,她一个人就沿着那条底下通道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看到一面石门。林若清不懂机关阵法,所以随便摸索,她只听见门口娓娓絮絮的人声,却不知道这群人正在逃离凶兽的追击。
林辰已经慢慢摸索出林若清的能力,尤其是在完全黑暗的场景当中,这种能力竟然能收放自如。她竟然渐渐的听到厚笨石门后人们惊慌失措的叫声和凶兽的低哮。
皇陵分为上下两层,第二层却是先皇真正的骸骨所在。这地下宫殿比上层还要大,延蔓不绝,遍布十里。
林辰有那么一刻不忍。她突然意识到一点林若清的痛苦。当别人遭受磨难之际,自己却无计可施的痛苦。当然林辰却没有林若清的大慈悲,对每一个伤害她的人心存善念,她还是带着一丝尘世污秽的。
那些人是从哪里进来的,只怕会知道一个出口。她一转念,却是这样想的。
身体里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促使她打开面前这一道小门。只要能救出对方一两个,她必然能找到别的生路。这是她当时最保守的估计。
实际上也做到了。只不过慌乱逃难的人们也不是什么善辈。在她还在为掰开石门气喘吁吁之际,一把闪亮的弯刀比划在她脖颈之上,她觉得刀刃之处带着能瞬间勾破肌肤的锋利。正是这队盗墓人中的青面汉子。即便在慌张的情况下,他心里清楚,比凶兽更加可怕的是人心。
“你是谁?”那些人七手八脚合上石门,扭头厉声问她。有人点亮了火折子。
说话的正是那个头领大汉,脸上还喷着血,不知是那凶兽还是自己的。林辰注意到他袖口处殷红中泛黑,大概是中毒了。
“我。。。”林辰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此时那旁边孪生兄弟中机灵的那个说道:“师父,师父,你来看看糟老头。”
青脸汉子眉宇间一动,手依旧比划着她,“不要乱动。”
头领汉子已经慌忙伏在一个躺在地上的老头胸前,那老头满脸血污,周身狼狈,似乎毫无气息,一副将死未死的模样。
“可以让我看看吗?”医者的仁慈让她脱口而出。
“你想干嘛?”青脸汉子一瞬间收回悲切的表情,恶狠狠的说道。
林辰虽然被他的戾气吓了一大跳,但还是平静的看着他的眼睛,坚持说道:“我是大夫,我去看看他。”
“真的?”青脸男子想到被困到这条甬道上,只怕对方也不敢